第3章、 一战成名“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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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今早这一闹,佑宁的心情极差,整个阿房宫的奴才都提心吊胆,心翼翼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心引火上身。于是,平日里热闹的阿房宫,蓦然寂静起来。一片沉寂中,只闻得空气中淡淡弥漫着时新瓜果的清新,恬淡清新。

    佑宁一向不喜欢香草脂粉庸俗的气味,更不喜欢阿房宫长年累元积累下来的苍桑悠远之气。那味道,太孤寂,太沉重,仿佛是伺机而动的兽,无时无刻不再计划着将你拖进这黑暗的漩涡。

    望着死寂空旷的大殿,佑宁心思落落,她实在不明白父皇当初为什么要将这座封闭已久的宫殿赐给他最爱的女儿居住?

    这里既没有桐花台的明媚,也没有连玥宫的别致。有的只是远居人群的安静,富丽堂皇的虚脱和百年积淀的苍凉。

    阿房宫,传是泽国的第二十九代帝王赫连叡为他最心爱的梓童,容国的三皇子——慕容初所建。他们在这里抚琴品茗,温柔绻卷,虽然各怀心事,但在阿房宫的日子,亦算得上温馨儒慕。

    泽国先祖赫连叡在政治上不乏是一个优秀的帝王,只是在情爱上太过痴惘。慕容初伤心欲绝回来容国,他便不顾朝臣反对追了过去。慕容初不明缘由,怨他怪他,他也不愿做半分解释,挥军南下,一举攻下容国。只希望将这个深爱的人生生世世禁锢在身边,不管他是不是会恨会怨。

    对于宫中这个流传已久的故事,佑宁抱着的是鄙夷的态度,尽管先祖圣明无双,可是在是感情方面,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失败者,慕容初亦是,软弱不堪,不知争取反抗,只是一味由着自己的哥哥慕容宏计划谋算,最后心灰意冷,跃下了容国围城。

    ——那时候的佑宁,太天真,以为心是自己的,想爱便可以爱,想离开便可以离开。无需顾忌太多。

    “蠢笨的家伙,连戴一个冠都不会吗?自己没带过,还没见过别人戴?下去!下去!”佑宁不耐烦挥一挥手,遣退正在给她戴冠的宫女。

    蟠螭雕花的铜镜里,八纤瘦的身影一闪而过。

    “你的伤口都处理好了?”

    八接过宫女手上的赤金冠,手脚娴熟为佑宁戴上,“处理好了。一点伤而已。有劳公主惦念。”

    佑宁看着铜镜里平安层层包裹的额头,笑道:“九给你处理的吧?他也不怕伤口化脓?包得这样厚?”

    “九照顾公主是一绝,医术却是不精。”八浅浅一笑,眼波流转,见佑宁正透过镜子含笑看着他,连忙低下头去。

    佑宁站起身来,慢慢在镜前转了一个圈。

    镜中的佑宁,一袭绯衣宽袖长袍曳地,头上织锦赤冠,耀目生辉,眉间朱砂被掩。神色疏朗,目华澹澹,再不是明丽洒脱的七公主,而是温柔平和的六皇子——赫连涵。

    “八,你我这样和涵哥哥像吗?”佑宁得意看着镜中的自己,含笑问道。

    八微微抬眼,上下看了一眼佑宁,又恭谨低下头去,“六皇子和公主本就是双生之胎,平时只靠公主额间那粒朱砂,奴才们才能辨认。公主现下这副男装扮,真是和六皇子一模一样。奴才想,现在即便皇上驾临,也会将你误当做是六皇子殿下呢!”

    “我想也是!想那几次,我闲得无聊,哪一次不是装扮成六哥哥熘出去玩的?可一次也没被人发现过!只是,可怜了涵哥哥,时不时被人拉住问东东西。有一次,看守东门的侍卫一连见涵哥哥进出,还以为见到鬼了呢!哈哈……”佑宁一边在镜前转圈,一边扬声朗笑。忽得,眼波微瞥,见镜中自己胸部平平,笑声嘎然而止,闷了半天,低低问八道:“八,你女孩子什么时候才会长出胸部来?为什么我都已经十五岁了,却还是这幅样子?”

    八不想佑宁有此一问,顿时面色微红,声如蚊呐道:“八不知道。”

    佑宁见八不答,也不以为忤,只自言自语道:“母后娘家的表妹,柔柔今年才十三,身体都已见雏形。就连父皇新纳的如贵人,今年也才十七,那胸部也是傲人的很,为什么只有我,都已经十五了,还是这样?难怪灵贵女那日要我是男人婆了。”

    赫连沣痛失爱妻,对这个唯一的女儿,自然宠爱无比,从就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因此惯得她甚是骄纵,没有半点规矩。

    那一日,朝中重臣之女,灵贵女来宫中觐见,不知道为什么竟和佑宁大出手。

    佑宁虽是金枝玉叶,起人来却是一点不含煳。灵贵女娇弱,更碍于佑宁身份尊贵,自然不敢还手。于是,被佑宁得鼻青脸肿。

    赫连沣问起,原来只是为了灵贵女了佑宁一句,男人婆。

    赫连沣闻言面色沉了又沉,碍于灵贵女是朝中重臣之女,又是佑宁动手在先,只含含煳煳责罚了佑宁面壁一日,却下旨不许灵贵女再进宫来。

    结果,那日的阿房宫鸡飞狗跳——暴怒中的佑宁到处找人撒气。

    次一日,赫连沣和沐妩媚起此事,沐妩媚笑笑道:“咱们的七公主真是堪比陛下殿前的女将军了。”

    于是,佑宁一战成名,“女将军”之名,一时广为流传。她泼辣刁蛮的个性,更是让所有泽国贵室男子闻风丧胆,望而却步。

    赫连沣迫于无奈,只得要佑宁凤台选婿,要为她择一个佳偶,免得过了适婚年龄,还未找到人下嫁,徒叫天下百姓看笑话。

    八当然知道这些道理,自然不敢在此刻些什么,只恭谨低下头。

    佑宁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即便郁闷也不过片刻。只见她收拾好东西,转身对八道:“八,你去把本宫的软银鞭拿来。本宫要带着防身。”

    八低头莞尔一笑,“公主,您忘记了吗?那条软银鞭,因为您昨日将皇上最爱的绿芙蓉鞭得连花叶都分不清,皇上不许您再使鞭子,将它收了去了。”

    佑宁跺了跺脚,气道:“那可是师父送本宫的第一件礼物!父皇也真是的,没收什么不好,要拿我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就是几朵绿荷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八闻言又是好笑又是纳闷。佑宁口中的师父自己听闻不止一次,却从未见过一面。据公主自己,那是她梦中的师父。本领高强,无所不能。奈何除了她自己,谁也没见过。

    八伸手将急欲冲去干元殿的佑宁拦住,恭敬道:“公主,您口中的那几朵绿荷花可是皇上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从天山镜池上移栽过来,据有救人性命的功效,可是皇上的心头好。您昨天才毁了它们,皇上没收了您的银鞭,不过对您是惩大诫。今天凤台选婿在即,您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把事情闹大了。”

    佑宁眼波一转,轻轻弹了弹八受伤的额头,笑道:“还是八仔细。本宫真是气煳涂了。算了,没有鞭子,本宫就先忍忍。八,你去把干坤袋拿来吧。”

    “好嘞!奴才这就去,公主稍等片刻。”八见佑宁答应不去,心里欢喜,嘴里答应了一声,捂着额头,高高兴兴出去了。

    佑宁默默转过脸,看着雕花繁复极致奢华的床榻纤眉微蹙,低低懊恼道:“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生气?晚点一定要问父皇拿回来。”

    ——她可不希望自己一向尊爱有加的师父生自己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