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寅乐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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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美人颤抖着伸出五爪, 才探到苏绾的脸庞仅半指处,突然顿住 ,瞬间缩了回去。

    她看着苏绾的眼睛, 陷入沉思:“你和她可真像。”

    苏绾垂眸, 不予作答。

    聂美人见她一声不吭,怒从中起,一巴掌扇过去。

    苏绾轻轻松松扣住她的手腕,可立马弹开了。

    她迅速拿出金疮药往手心倒了些许, 火辣辣的灼烧感这才减轻许多。

    聂美人瞪大了眼睛, 瞧着苏绾手心被灼破皮的几处伤口,仰天癫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世间待我如此,活该我是个怪物啊!!!!哈哈哈哈哈!!!”

    可是笑着笑着, 她又流出泪来,五爪掐入头皮,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我一没杀人放火, 二没损人利己,可为何还要我遭这一场难?!!!!”

    “凭什么那个老妖婆还活得好好的!!!她不配!她不配!!!”

    “萧铭!!!你是瞎了吗!!!!”

    她仰天嘶吼, 原本粘连着的右眼突然睁开,暴突的眼球血丝满布、几欲膨出, 与正常的左眼形成强烈对比。

    那名唤阿弄的内臣飞快跑到聂美人的身边, 一把抱住满地滚的她, 即便隔着好几层衣服, 刹那间燃起缕缕薄烟, 伴随着焦灼的滋啦声。

    见到这一幕,聂美人忽然就拉回了理智, 她赶紧推开阿弄,可她一旦碰到他, 他的衣服就会瞬间被腐蚀掉,她不知所措,一个劲地往后退去。

    “你快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呜呜呜……”

    阿弄死活不肯放手,聂美人越是后退,他就越是逼近,直到她退无可退。

    她绝望地蜷缩起来,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止不住发抖,伤心欲绝,如同无助的兽般低泣。

    苏绾不知为何,看着竟有些心酸。

    阿弄试着慢慢靠近聂美人,伸出手臂,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哄着,鼻腔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儿,娓娓婉转、如慕如诉。

    聂美人渐渐地平静下来,许久未见其动作,一看,竟已在阿弄的怀里睡着了。

    睡相酣甜,如同窝在母亲襁褓中的婴孩。

    阿弄的前胸早已被腐蚀得血肉模糊,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可他脸上却不见一丝痛苦,笑容柔和得不可思议,嘴角下方两个深陷的梨涡,眼神满是掩不住的宠溺。

    他们……

    那一刻,苏绾好像明白了什么。

    *

    全场的人都输了,没有一个赢的,萧烬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下,任单淇大大方方拿走了所有的赌注,嬉皮笑脸的对众公子哥抱拳道:

    “哎呦!各位客气了,谢谢哎,哈哈,谢谢!”

    “……”

    转眼间,萧烬已经在校场之外,他回过头来,道:“三皇弟,走吧?”

    萧弘拽紧了拳头,低垂的眸中晦涩不明,深呼吸一下,拳头慢慢松开,再抬头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翩翩佳公子样。

    他快步行至萧烬身旁,屈身道:“皇兄,请。”

    萧弘带着萧烬从玄武门出去,七拐八弯绕进了一个昏暗的巷子。

    两侧的建筑挨得特别近,巷子仅能一人侧身通过,上头的屋檐将整个本就不宽的巷子几乎遮了个严严实实,仅留下一指宽的缝隙,市井称之为“一线天”。

    巷子仿佛没有尽头。

    在这样一个逼仄的狭空间里,萧烬愈发觉得窒息,细密的薄汗蔓延上他的后勃颈。、

    单淇跟在身后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幕,眉头一搏一搏地跳,手已搭上腰侧的佩剑,冰凉的的指腹覆上他的手背,萧烬朝他摇了摇头。

    单淇不大乐意地挪开,正想问前面带路那位究竟什么时候能到,萧弘突然停在了一栋摇摇欲坠的危楼前。

    大门的木板烂的只剩下一半了,不过一阵微乎其微的风,就能把它吹得嘎吱作响,疯狂乱摆。

    三人进去,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单淇忍不住呛了几声,萧弘连拦都拦不住。

    脚下陡然一空,三人齐齐掉下去。

    砰!!

    单淇被压在最下面,最后掉下来的萧弘被萧烬一脚踢开,砸在地上扬起浓厚的灰尘。

    待灰尘散去,萧弘才道:“唉,都是臣弟的错,应该事先告知皇兄的,此楼年久失修,随随便便一个稍响些的声音就能把它压垮。这不,掉地窖来了。”

    萧烬四处探寻,奈何空空荡荡,无任何遮挡物,就算是想藏个什么发簪的,也一目了然。

    他道:“东西呢?”

    萧弘笑道:“什么?”

    “据孤所知,寅乐堂是家赌坊吧?”

    萧弘挑眉,将身上的灰尘拍去,“不错,十年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如何?”

    “破产了。”

    单淇一听,从地上一蹦而起,指着萧弘骂道:“胡八道!寅乐堂曾盛极一时,怎会没就没?!”

    萧弘仿佛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开赌坊的,总会得罪那么些人,被查封是迟早的事。”

    “哦?”萧烬手指摩挲起匕首上的红宝石,“那这楼现在的主人是谁?”

    萧弘暗中拽紧了内衬的袖子,故作镇定道:”臣弟不明白皇兄在什么。“

    “不明白?”

    萧烬一步步逼近萧弘。

    “孤不介意来帮你理一理,十年前就破产的赌坊,官府查封后不仅没有按照大燕历律拆掉,足足留了十余年,无人看管,破旧如此,却没有一个乞丐进来躲风避雨,普天之下,居然还能在离皇城那么近的地方留存至今。”

    “三皇弟,不觉得蹊跷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