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封渊融合的天道，微微蹙了蹙眉。

    他连睫毛都是灿金色的，抽出了灵魂体，在虚空和黑暗之中，散发着轻柔的光晕。

    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精致绝美的脸上，是不带情绪的漠然。

    “在反抗吗？”

    他喃喃自语。

    封渊的意识在他的身边徘徊着，他想，就是这么一团的东西，

    为什么，江瓷会愿意这么拼命的来救他呢？

    封渊他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东西啊。

    他伸手，把那团散发着暗淡金光的灵魂攥在了手心里，

    思绪和记忆猛然被拖回了过去。

    凌霄殿中的天道，头一回有些迷茫了。

    他的分身，爱上了一个人，并且是身份和天族天道都绝对对立的魔神。

    他以为他可以毫不在意。

    每日坐在凌霄殿，那团被外人看不清的虚空里，

    实则是他的另一方空间。

    游离在六界之外，是独属于天道的，外人绝对不能触碰和染指的地带。

    正中央的石头，没有泉眼，却冒出了汩汩清泉。

    他还是习惯性的透过水帘，一边看封渊的经历，

    一边企图从封渊身上感受他其实根本不能体会的情绪。

    今日，泉水中，映衬的同样是熟悉的脸。

    那个姑娘，弯着腰给封渊送的花浇水。

    被封渊以那样子无礼的情绪要求着，也又乖又呆，好脾气的答应着。

    很难想象，这是深渊魔域的统治者，现存的两个魔神之一。

    九重天没有日夜。

    这是他透过水帘，看到江瓷的第一万两千次。

    封渊好像认真了。

    已经从最初的好奇和试探，迅速的陷入了对江瓷的爱意之中，

    无可自拔。

    可是魔就是魔啊。

    黑暗的东西，看起来再怎么精致乖巧，也是对立的。

    天道不容许自己的分身，喜欢上魔域的人。

    封渊和姑娘约会完，以朋友的名义亲亲抱抱之后，

    心情不错。

    连一路上用眼睛偷瞄他的仙娥，封渊都难得的没有摆臭脸。

    穿着精致的黑色勾金丝的云纹锦袍，少年看起来又精致又妖冶，

    恣意又张扬。

    好心情从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

    封渊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分身。

    对于天道的记忆，他也承袭了大半。

    几乎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天道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他坐在华丽漂亮的石桌前，手里仔细的摩挲着雕花精美的酒杯，

    虚空之中，天道无欲无情的声音，仿佛带着帮忙的浩渺，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封渊，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

    少年懒洋洋的执起酒杯喝了一口，“你，我是什么身份呢？”

    封渊心中嗤笑，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么？

    他抬眸，凝视着虚空。

    对旁人而言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天道，在封渊眼里，

    也不过是什么都不懂，只能依靠一个分身来感受那些可笑情绪的丑罢了。

    他眼底流露些微的笑意，显得有些冷淡和疏离，

    “不要妄想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