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哈士奇】弃犬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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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控局的戒严室里,沈玥抱膝蹲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

    局里在查内鬼,人没揪出来前,他们这些“外人”都得严管。

    事情发生的时候沈玥正在实验室里勤勤恳恳地工作,后来听从频道指挥,躲去丙区的保护圈内。

    事发后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两个干员带走。这些天他们问了她很多事,脸色不太好看。

    沈玥知道这次特控局遇袭损失惨重,她也完全配合,服从安排。

    只是在看到他们质疑的眼光时,总会有些伤心。

    茅韫教授是她的同事,也是她的大学同学。沈玥无法相信,这样温柔得体的一个人,会有着多重身份,还如疯狗一般发动袭击,就为报特控局抄查实验室的仇。

    但事情已经发生,证据确凿无疑,沈玥只希望自己能尽快洗脱嫌疑,去帮忙救助特控局受伤的同事们。

    不知道球球怎么样了……这些天她被关在戒严室,球球被寄养在超市老板那里,一定很想念她了。

    这个毛孩子离了主人一天都呜呜叫,现在一下子这么多天,也苦了它了。

    沈玥微微垂下眼来。

    她总共有过两只狗,两只都是哈士奇,也都叫球球。

    第一只球球是她从救助站里收养回来的。救助站的负责人着救助猫狗的名义,实际上却再不停进行着道德绑架,聚敛各方钱财,对站内的狗狗压根不关心。

    沈玥还在大学时加入了一个大学生的动物保护组织,时不时就会去各个院帮忙扫卫生,喂喂猫狗。

    她将头往后枕,靠在墙上,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段时光。

    她每隔两周就起个大早,坐上开往城郊的公交车,两个多时的车程,一直开到快驶离B市的高速路口处,下了车还要再走半个时,才能到达领养院。

    她在那里遇到了一只很聪明的哈士奇。哈士奇眼瞳棕褐,深灰色的毛极似狼,长得挺大,也很凶。

    哈士奇来之前经历了很多,到达领养院时内心几乎完全坍塌。

    不近熟人,袭击生人,院的负责人只好把它用铁网圈起来,让它呆在阴暗铁皮房的一角。

    铁皮房里还有很多大型狗,沈玥负责的区域正好在铁皮房,是以每次来时都会见到哈士奇。

    她带着手套,穿着又脏又旧的围裙,细心扫干净铁皮房,又换上干净的水和救助狗粮,再把塌了一半的窗户扒拉得更开,让阳光能照进铁皮房内。

    黑色的拉布拉多在她脚边转悠,金毛总热情地往她身上扑,一只巨贵呜呜叫着,乖巧蹲在地上,希望能得到一个拥抱或爱抚。

    哈士奇总是静默地看着,偶尔不经意间会流露出狗狗单纯的呜呜声。

    但当沈玥试着靠近,它又开始剧烈地吼叫起来,咆哮介于犬吠与狼嚎之间。沈玥被吓到过好几次,但最终还是适应了下来。

    真是一只特别的狗狗,沈玥想。

    就是太可怜了,被赶出家门流浪,被狗队满城追赶,最后逼到角落里吹麻弄过来。

    弄过来也只是往角落里一扔,抓狗的人这狗凶得很,跟狼似的,建议处理掉。

    负责人觉得哈士奇是热门狗,白瞎了一笔横财,于是留了下来。

    沈玥甚至在它身上见过火燎的痕迹,烟头烫过的痕迹,还有绳勒的痕迹。

    太可怜了。

    .

    沈玥在领养院干了两年,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再继续干下去。

    但那时的哈士奇已经变成了球球,一只很安静,但十分依恋她的毛孩子。

    所有的狗狗都被赶出了领养院,球球无处可去,又面临着流浪的命运。

    沈玥最后咬咬牙,将球球带回学校,藏在宿舍楼后的树林里。

    球球出奇地听话,不乱跑,不乱吠,只在树林里安静呆着,等沈玥下了课,牵它出去遛遛。

    即便读书时候条件那样不方便,沈玥都没有弄丢过球球。

    可后来怎么就丢了呢?

    沈玥每每忆起这些,鼻头就有些发酸。

    刚出到社会,开始工作的时候,一人一狗只能住在破旧的居民楼里,门板摇摇欲坠,又破又乱。

    她甚至一度穷得每个月只能吃馒头就土豆丝,唯一的肉食只有超市里每个月末折促销的一款红肠。红肠量大还经存,一次买一捆,够吃半个月。

    沈玥总是自己切一半,剩下一半给球球。

    她不敢同爸爸在外找工作有多辛苦,爸爸照顾患病的妈妈,十几年来比她更辛苦。沈玥给家里最多的消息就是转账的消息,以及探问父母是否安好。

    她的委屈和辛苦,都只能给球球听。

    球球是她的家人,在偌大冰冷城市里,她唯一的温暖。球球甚至会每天去地铁口接她下班,陪她走过只有一盏路灯的街区,还帮她吓跑过心怀不轨想撬门的歹徒。

    球球那时候瘦得都快没个哈士奇样儿了,同现在某博上看起来傻愣愣的二哈完全不一样。她还想着等哪天有了稳定的收入,就给球球买最好的狗粮,一日三餐都吃大骨头。

    可球球丢了。

    沈玥呆在孤独的戒严室里,蹲坐在唯一的床上,渐渐将头埋在臂弯里,低声抽泣起来。

    月光照进狭的屋子,显得温柔又无助。

    .

    暴力,喧哗,咆哮,金属的乒乒乓乓。

    犬吠中夹杂凄厉哀嚎,意识混沌。

    噪音逐渐变,人声旷远却显得清晰。

    各种各样的人声。

    “……这狗咬了我外甥啊,孩子调皮是调皮了点,但狗能跟人比吗?你这样护着它,我怎么跟我姐交代,怎么去跟我爸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哈哈哈哈你们看它的鼻子,二哈真是蠢死了!躲都不知道躲,不愧是二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把它逼到角落!先把它逼过去!等那边的同志行动。好,它被麻醉了,快去把它脖子捆上……”

    “……我照顾这么多狗是我的义务吗?我是在为这个社会做贡献!无私的奉献!!今天你们要是不拿出两万块钱,这些狗我不要了!全都放出去!……”

    ……

    “你们别了!它是我的狗!现在我养它了!”

    “球球乖,要听话哦,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球球……”

    空旷的大房间里,灰狼猛然惊醒,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到了窗外平静的月亮,夜风抚动窗帘,堆满锦被和抱枕的舒适大床上,灰狼蜷缩着。

    丑松了口气,仰面躺倒回床上,噩梦的余威犹存。

    女人听到动静,轻轻拧开门进来,用温柔得有些矫造的声音轻问:“球球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出去。”丑冷声道。

    女人诺诺关门离去。这位雇主喜怒无常的毛病她早已摸清,有时将她唤作“主人”百般疼爱,有时又短暂从幻境中抽离出来,沉浸在回忆的悲伤里。

    不过无论怎样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尽职尽责扮演好那位故人的角色就可以,有钱人总有一些稀奇的爱好,只要有钱挣,扮演什么角色都可以。

    女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安然入睡,梦中满是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灰狼躺在空旷的房间里,双眼无神。

    良久,两行清泪从眼角流出。

    “……你让我不要伤害别人,我没办到。”

    “你让我留在原地等你,我也没办到。”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早就死了……主人。”

    “……我好想你……”

    寂寞的夜里,僻静别墅里传出一阵悲怆狼嚎。

    低沉,哀婉,逐渐变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哀叹永远被遗弃的命运。

    .

    付云呆在医院的时间里,付沉寸步不离。

    好似他当初在马戏团险些丧命,付云没日没夜提心吊胆地照顾他,现在风水轮流转,付沉尝到了万蚁噬心的滋味。

    付云大多数时间头疼得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稍一思索,就会感觉有人拿锥子往脑子里凿,恨不能将自己锤昏过去。如此反复,他整个人的精神都萎靡起来,显得有些呆滞。

    付云身体里的药剂还是未能查出来。但几天前付沉回了一趟安置区,得知沈玥医生就快被放出来了,他同局里了个申请,让沈玥来负责这个药剂的检查和跟进,得到批准。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药剂并未到生效的时间,这玩意儿堪比当初悬在付沉心头的炸弹,他时时刻刻担忧着什么时候会爆发,然后将他炸得心肝俱毁。

    安静的病房里,输液瓶滴答计量着它的时间,付云刚吃完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付沉心看守了一会儿,知道他离清醒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悄悄出了门,乘上通往上层的电梯。

    重症病房门口,一条硕大的杜宾犬趴着,皮毛下隐约可见清晰的肋骨。

    不到两个星期,狗子便瘦了十几斤。

    付沉叹了口气。

    察觉到有人靠近,杜宾微微抬起眼眸,栗色的大眼睛显得空旷无神。

    他又垂下眼帘去,付沉什么也没,俯下身盘腿坐在他旁边,伸出手随意地摸了摸大狗毛茸茸的脑袋。

    “孩,你好歹得有点精神。后天要开会,局里迟早能把幕后主使揪出来的。”付沉叹了口气。

    回来后马不停蹄赶往医院的,不止他,还有杜宾。杜宾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出发前还活蹦乱跳的人,转瞬间就成了病床上一副毫无生气的躯壳。

    老杜一家在地震中除了他自己,剩下就是家中唯一的狗。母狗是大舅子送的,老杜平时在外面忙,女人单在家不安全,这条狗就陪着她,度过等待丈夫的日日夜夜。

    后来孩子出生了,母狗的狗也出生了。女人心一乐,多好,孩子长大有个动物的玩伴。老杜回家也很开心,看看自己嫩得能滴出水的儿子,又看看一窝褐蚕一样胖乎乎的狗,觉得正是最需要自己这个一家之主的时候了。

    结果这一大家子,老杜只救出了一只狗。

    狗命硬,废墟下待五天不死,完全是一个奇迹。老杜后来搬了家,带着狗住进去,在灾难苦痛下开始了新的生活。

    杜宾记得自有记忆开始,老杜就一直将他视如己出,完全当成一个普通的人类孩子来养。他上过幼儿园,还上了一年学,但因为成长得实在太快,一年级刚结束就被拉进了特控局的“刑天”分队磨。

    老杜原本已经退居二线,被调任到“句芒”去当官,但为了离儿子近一点,报告不停往上,儿子去哪他去哪。

    就像一个普普通通,担心孩子不能独立的父亲。

    印象中,老杜没有过多跟他提到过那次惨痛的经历。过年过节家里会在旧照片前摆上贡品,杜宾声给哥哥和妈妈这段时间他们父子俩经历了哪些事,老杜沉默着,郑重敬上三炷香,然后开瓶独酌,每回都喝得醉醺醺的。

    但第二天一起来,他还是杜宾心里有些为老不尊的老爸。

    老爸是什么样的人呢?杜宾有些呆滞地想。

    他是因为熊孩子将杜宾推倒在地上,嘲笑杜宾长着尾巴,而生气地抓着熊孩子双脚倒拎起来骂了一顿,又同熊孩子家长争得面红脖子粗的护犊子父亲。

    是会因为儿子变回狗,碾压式赢得幼儿园运动会冠军而高兴得将儿子抛起来庆祝,全然不顾别人异样眼光的父亲。

    是细心教他读书写字吃饭,也会暴躁得发脾气这么简单都不懂吗的操心父亲。

    是会因为儿子顺利通过面试进入特种分队而骄傲,同时又忧心忡忡他会吃苦的父亲。

    是在他出发前悄悄往行囊里塞了一个月的骨棒零食,装上很多药,还每隔几天就电话去探问的父亲。

    即使有着特殊的工作背景,特殊的种族距离,老杜的父爱也没有削减半分。

    眼瞅着杜宾又想起了什么事,明明难过得不行还是死犟着眼泪不落下,整只狗子强忍着不哭却抖成了筛子,付沉心里也很沉重。

    老杜是他们这群人里伤得最重的,赵汉东伤势稍有好转便被家人转去众的私人医院接受专门治疗,听现在好转了许多,昨天已经醒来,但仍虚弱得不了话。

    杜宾看护爸爸的一个星期里,几乎什么都学会了,每天都以极快的速度在成长。他从来没有自己去交过费,没有陪护过人,没有经历过身边的生离死别,也没想过某一天老杜会倒下。

    刚到医院的时候,杜宾望着刺眼的红灯,一下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一声不吭。但现在他已经会配合着医生商量救治方案,会研究怎样康复能更快一些。

    有一些惨烈的成长,是当发现为自己撑着天的柱子开始崩坏、断裂的时候才开始的,这种成长最是痛苦,也最是迅速。

    付沉想不出来什么话安慰狗子,又感觉现在什么都很无力,还不如让他自己平静一下。他只是手上一下一下摸着杜宾的脑袋,就像在安抚自己的兄弟。

    有一瞬间,付沉觉得他们有些同病相怜,老杜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付云脖子上还扬着一柄名为“未知药剂”的铡刀。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他们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杜宾忽然道:“我想亲自去抓住那群混蛋,但我走不开。”

    他愤恨极了,连嗓子都是哑的。付沉想了想:“沈玥医生应该会在会议开始前解除戒严,我求了她来帮阿云检查身体,她应该也能帮忙看顾一下老杜。”

    杜宾抬起头来想了一会:“我去开个会就回来,后期看看我爸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返组参与行动。”

    付沉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他去医院食堂来两份盒饭,哥俩坐在医院走廊的地上一起吃,付沉把菜里的肉挑出一些给杜宾。

    只要人还在,情况就不算最坏。

    对吧。

    .

    两天后,沈玥同其他被排除了嫌疑的同事一起被放了出来,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球球。

    球球被超市老板照顾得很好,除了看上去有点失落,整只狗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狗狗一见到主人过来便爆发出一阵委屈的哭声,跳起来扑进沈玥怀里,把她撞得坐在了地上。

    沈玥笑着安慰它:“好球球,乖啊,没事啦,姐姐回来了。”

    老板正在整理货物,瞧见这番景象也笑出声来:“它还以为你不要它了,沈姑娘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吧。狗的内心其实很单纯的,以前我主人出去出差个两三天,我就觉得我被抛弃了。”

    沈玥同老板郑重道了谢,随后便将球球牵走,带去了联合医院。联合医院的保卫科也同她十分熟稔,球球可以暂时躲在那里。

    沈玥知道有许多工作等着自己,是以刚出特控局的大门,她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先赶往医院察看伤员病情。

    茅韫是走错了路,但不代表他的同事们也是心怀不轨之人,沈玥决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特控局的同事们。

    人分好坏,沈玥只求尽己之能,问心无愧。

    作者有话要:  祝各位在追文的宝宝中秋节快乐!

    要珍惜和家人相聚过节的时刻吖~的时候我们会用柚子皮来做花灯,里头点支白蜡烛。柚子灯既不会唱歌,也没有五彩的颜色,但橙焰烘烤柚皮,整个灯都变得暖融融的时候,我提着桃木枝的手柄,觉得这是最好的花灯了~

    收藏过30啦!!十分感谢追文的各位!!!!!

    这次想同大家聊聊关于球球的一点事

    球球的半个原型是一只哈士奇,沈玥的半个原型是我。

    那年冬天我走了三个时的路,到一个山旮旯的角落里去做义工。密闭的房间十天没有清理,我是第一个进去的,也是第一个见到那样恶劣环境的人,具体恶心到什么程度我就不描述了,总之回来之后我做了好几天噩梦。

    哈士奇那时还不在水泥房里,在一个环境更恶劣的铁皮房。它没有名字,我们都叫他哈士奇。当时我推开门进去,冬天傍晚昏黑,铁皮房像个幽深的黑洞,我在黑洞的尽头隐隐约约,看到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它特别凶悍,护食,咬人,体型健壮,俨然是生来便在恶劣环境下摸爬滚,我每次喂它的时候都担心会被咬着手。

    那感觉真同喂一匹狼没什么区别,我几乎没听到它发出过狗的汪汪叫,只要一有人靠近,它就把嘴唇掀起来,雪白利齿几乎闪动寒光。它被很短的一段绳子拴在角落,铁皮房里还有一只金毛,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一只巨型贵宾。

    都是品种狗,长得都很漂亮,都是被抛弃的。

    我们都不敢招惹哈士奇,拉布拉多和金毛很热情,巨贵的牙齿从来都收得好好的,大家都更喜欢跟它们玩,让哈士奇自己呆在角落里冷静冷静。

    如果不是在拥抱拉布拉多时,我偶然听到了哈士奇的呜呜声,我大概真就把它当做一只狼了。我记得当时自己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去,看到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渴望,又委屈又羡慕。

    这是一只颠覆了我原有观念的哈士奇。正文里有关它的经历已经叙述过,但实际的哈士奇境遇还要更凄惨一些。它的内心坍塌得很厉害,可惜它最终没能等到救赎。

    院被抄的时候我没有把球球带走,一个在异乡上学住在宿舍的学生要养一只狗,对狗狗是极大的不负责。我见过的很多猫狗都是品种,长得非常好看,却是被遗弃掉了。一问负责人,常常是在某某学校某某大学旁边捡到。

    每年毕业季学校周围总会出现很多流浪的猫狗,这些家伙如果没有被好心人送进领养院,就会被抓狗的人拖走,下场十有八九都是死。

    我不赞成在宿舍里饲养动物,因为一旦要离开,它们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命途多舛。所以一定要等到有了自己的经济能力,再养猫狗,如果能以领养代替购买会更好。

    付沉很幸运,遇到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付出的人,他也很争气,没把人家的心肺都糟践在地上。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原本想写遗憾,想写不甘,想讲一些藏在背后的故事。但当文字敲下时,还是同那双湛蓝的眼睛妥协,在自己笔下的世界里给予一点点它不曾得到的关爱。

    我想在故事的最初,讲一点温暖快乐的东西,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起伏,却能一点一滴堆砌起云沉温馨的生活。就像人被虐得惨了,总要下意识找几口糖来吃。

    我想弥补一些遗憾,抚慰一些伤口。毕竟生活已经够苦了,总得来点甜甜的味道。

    中秋团圆之夜,不论有没有在家中,都祝愿大家能拥有一个美好快乐的夜晚~

    元夜在这里再次感谢各位的厚爱,愿您身体健康,家人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