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国庆番外一: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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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生在付云终于重新又有了人样儿之后。某个周末,付云在外边办事,急需一份证明材料,于是电话给家中正闲得发慌的猫咪。

    “猫咪,帮忙在床头柜下面第二层,就是放我高中时候东西的那一层,找一份墨绿色的文件,挺显眼的,应该很好找。”

    付沉很乐意帮忙,爪子翻着翻着很快便将文件找了出来。

    他同时还在柜子里发现了很多旧照片。

    雪豹叼着文件轻巧跃回沙发上,将耳朵贴住手机:“找到了。”

    “棒猫咪,再帮忙拍一下正反面发给我。”

    付沉变回人行,盘腿坐在沙发上拍照,一边问道:“我柜子里有好多旧照片啊,我可以看看么?”

    “是我高中时候照的了,你想看就看吧。”付云笑着,“看完后记得放回去,里头东西挺多的,别弄乱了。”

    挂断电话付沉就拉开了床头柜,将里头照片一股脑倒了出来。

    最早的相片是夹在相册里,封面印着那个时代的女郎,泛黄的纸张掩盖不去美人当初的容貌。付沉掀开封面,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子。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哥以前这么胖么?”

    付云几个月的时候快胖成了米其林轮胎,抱着他的女子身材瘦弱,精神头却还是不错,笑意吟吟,站在一片玫瑰花丛前。

    是他妈妈。长得像爸爸多一些,但眉毛完全刻的是妈妈的版本,挂在男孩子的脸上就显得斯文许多。

    付沉对亲人没什么概念,他唯一的牵挂就是哥,因此也不是很理解人类强于动物的亲子羁绊。但这不妨碍他将自己的情感当作一个标杆,来推测其他种类的感情。

    哥不怎么和他谈起从前的事,可他一直都很留恋,甚至有一些东西他直到现在都没能放得下。付沉知道他甚至曾因为这样的执着陷入死循环,人类将这种病症称为抑郁。

    四岁之前付云的照片都是咧着嘴大笑,有一天当照片中的女子不再出现,他的笑就变成了有些收敛的微笑。

    再到高中毕业之后,付云就不怎么再笑了,在照片上也只是淡淡勾一下嘴角。特控局工作证的照片上,付云的笑意也只是若隐若现,就好似根本没在笑。

    但是在大学之前的岁月里,付沉发现了另外一个人,付云和他合照的时候笑意会多一些。

    就是他办公室桌上,那个相框里,压在最下面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这个人甚至出现在了他的童年照片里。他们一起站在楼下的那条大马路上,付云掰着手指,他则举起一架飞机,两个人都笑得很畅快。

    再往后他还出现在了学,中学,甚至大学。除开同爸爸的合影,付云和他的合照几乎是最多。

    这个人参与到了付云几乎所有的故事中,在爸爸也消失之后,再剩下的合照便只有他。

    他对哥来一定是很重要的吧,可为什么自己从没在生活中见到过他呢?

    猫咪很疑惑。

    他叉开腿坐在地上,周围摆满了大大的相片。手上的相册翻到最后一页,付沉找到一张卡在塑料套里保存的纸张。

    纸张已经泛黄,估计是被压在里面太久,折痕已经清晰得不可磨灭。他将纸开,原来是一封信。

    开篇第一句话便写道:阿云,我想了很久,还是不得不写下这句话。

    分手吧。

    付沉愕然。

    他将信看完,拿着信的手缓缓垂下,搭在大腿上。猫咪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而后将那封信重新叠好,塞回相册中。

    .

    傍晚付云回来的时候,带回了猫咪最喜欢的,两条街外那家窑鸡店的窑鸡。付沉原本想故作消沉,将食量减少一半,没想到一不心比平时还多吃了半条羊腿。

    饭后他们在阳台乘凉,猫咪将肚子翻过来,为自己撑得忒不争气的肚子感到悲哀。付云伸出毛绒绒的爪子替他揉揉,差点将他揉得睡过去。

    彼时付云还未脱离兽人的状态,某种程度上甚至看起来比他更似一个兽人。付沉把他的尾巴捞过来,放在嘴里咬。

    电话响了,付云被拽着尾巴,有些费力地伸手到桌上接电话。他将电话拿过来,又重新坐回去,惩罚似地用力揉了揉猫咪的脑袋。

    一边随意地开口问道:“付云,请问您是?”

    电话那边是个男人,隐隐约约了什么。付沉清晰感觉到哥的身子僵硬了片刻。

    他翻过身来,抬起头,注视着他。

    付云听那人在絮絮叨叨了什么,而后低声回答道:“我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再吧。”

    他好像还想再些什么,但那边的人已经挂了电话。付云看看亮起的手机屏幕,也没什么,放下手机,将求抱抱的猫咪拉过来抚摸。

    付沉故作随意地问道:“谁啊。”

    “就是我桌子上摆的那位旧友,他这个月回B市,想一起吃顿饭。”付云将猫咪那只残缺的耳朵翻开。

    几天前猫咪的耳朵里因为上火而起了一颗奇怪的痘痘,怪疼的,他帮猫咪上了些药,似乎恢复得不错。

    “但我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回去,恐怕要爽约了。让他看见我这幅模样......不太好。”他揉揉猫咪的耳朵。

    怎么就不太好呢?漂亮的眼睛长长的毛,多好看。付沉舔舔他的脸,“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别人难得来一次。”

    付云似乎有些向往,又带着些抗拒,整个人矛盾得很,“还是算了吧,也许他只是礼貌一下,并没有真这样想。”

    猫咪温顺地趴着,给他顺毛,轻轻开口问道:“是重要的人么?”

    “......从前是。”付云没算瞒着他,但好像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他不愿意再多谈,猫咪舔舔他的手,也没有问下去。

    又过一天,下午的时候猫咪正在外边递送材料,接到了付云的电话,“猫咪,我今晚去见一下人,顺便吃个饭。”

    “好的,注意安全。”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早点回来。”

    “嗯。”

    结果答应了早点回来,付云却在将近夜里三点时才回来。

    钥匙的响动声传来,家门被开,付云疲惫的身影走进来。开灯的一瞬间,沙发上的雪豹扬起脑袋:“你回来了?”

    几乎同一时间,他闻到付云身上浓重的酒气。

    “回来了。”他似乎累得很,随意揉了揉猫咪的耳根,“怎么睡在外面?”

    “在等你。”雪豹跟在他脚边,晃进卧室里,“哥你喝了很多酒么?”

    “嗯。”付云不愿意多谈他在外面干了什么。

    等他把自己理干净躺倒在床上,雪豹跳上床,拱开被子钻进被窝。拉上被子的一瞬间付沉变回人形,将他拉进怀里。

    温暖的手安抚般在付云的脑后轻抚,付沉轻声道:“快睡吧,三点多了。”

    付云伸手环住他,猫咪顺从地将脸埋进他的颈肩,黑暗之中,他的眼眸微微垂下。

    他没有办法跟付云解释,他所闻到的那些气息。

    烟的味道,酒的味道,眼泪的味道,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味道。

    都是很苦涩的味道。付云的另一面,他不想让他看见。

    那些脆弱的,情绪潮起潮落的过往,没有猫咪参与的过往。

    但他只是轻轻在付云额间吻了一下:“晚安。”

    少顷,付云将他拉下来,轻轻吻上他的唇,带着酒气和他所不知原因的委屈。猫咪轻轻地着安抚那些莫名的情绪。

    付云很快在融融暖意中熟睡过去,猫咪将他搂紧在怀中护着,满足地合上眼。

    .

    这之后,日子依旧平静而忙碌。局里的最后收官战役很重要,“狰”这些日子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付沉上了班就往“刑天”的训练场跑,付云更是天天往会议室里钻,两个人忙得有时两三天都见不着一次面。

    直到某个夜晚,付沉刚安排完一众检修任务,接到了哥的电话。

    “猫咪,出来喝酒不哥请你。”

    哥把车开走了,猫咪在楼顶跳跃跑着,很快便到了地方。

    家门口就有一家清吧,算是藏在巷子里的秘密。老板白天是位大学老师,晚上则理自己的酒吧,服务员收银员兼驻唱。

    这家店的老板同他们很熟,因为付沉自有了第一次之后,就经常闹着要去酒吧玩。付云担心人多眼杂的酒吧容易出事,家楼下的佛系清吧正好能满足需求。

    雪豹拱开黑色的门,门上铃铛发出一阵清脆响动。他跳跃着悄无声息落在座位上,仍是他们熟悉的位置。

    等他的时间里付云已经自己干光了两瓶,猫咪将嘴里叼着的香叶牛肉放到桌上。

    付云眼睛顿时放起光:“干得漂亮。”

    付沉变回人,十指修长帮他拆开袋子。付云一边倒酒,一边问他道:“国庆想去哪里玩?”

    “哥决定吧。”付沉戳起一块香叶牛肉,顿时嘴里弥漫着山黄皮的清香。

    付云跟他碰了碰杯,笑道:“那不能什么都我决定啊,得看你想在国庆干些什么”

    付沉也笑:“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就行了。但别去景区,我会被别人捏尾巴。”

    猫咪确实总在人多的地方被好奇的朋友抓抓尾巴,付云笑了笑。

    “回一趟西藏吧。”

    “好。”

    付沉敲开另一瓶酒:“最近都挺忙的,哥怎么忽然想到要喝酒?”

    付云笑道:“他今晚的飞机,去送送他。”

    “终于走了啊。”付沉同他碰碰杯。

    猫咪冷静得很优秀,付云似笑非笑问他:“猫咪不问一问他是谁?”

    “没必要。”他笑着甩了甩尾巴。

    “哥不想提,那就没必要问。”

    香叶牛肉很好吃,同冰过的黑啤简直绝配,对日日加班的人来真是一种犒赏。

    酒足饭饱,付云满意地一拿钥匙:“走吧,去把那尊大佛送走。”

    .

    付沉趴在车窗口,两只爪子扒住车窗,毛茸茸的脑袋垫在上面。

    机场门口,两个人在着话,付沉第一次看到了那个传中的前男友的模样。

    一身机车党标配的皮衣,和付云差不多高度,付云一身简单的白T恤配牛仔裤,怎么看都像是陌路的人。

    也确实是陌路人了。

    原来哥喜欢的类型是这种啊,付沉甩甩尾巴。

    他们聊得很快,最后结束的时候,那人抱了抱付云,而后拎着行李袋,头也不回地走进大厅。

    付云与他背道而行,同时离开那处地方。

    他开门坐进驾驶室,付沉手肘撑在车窗边上支着脸,胡乱嗅了一口空气,笑他道:“又来了。”

    付云吸了一下鼻子,笑着拍了他一掌:“啥啥都有你的事。”

    “那不然。”付沉伸出手,温暖的指腹轻轻蹭过面颊,帮他擦掉那点屈辱的眼泪,“我可是你男朋友。”

    .

    晚上睡觉之前,猫咪洗完澡出来,又见到他开了瓶啤酒,在阳□□闷。

    付沉吧酒拿过来,闷了剩下那一半,而后从后面抱住他,侧脸吻去。

    长夜静谧无声,只偶有令人微赧的轻微响动传来。

    他忽然松开付云,在他耳边低低道:“哥,今晚换一下?”

    付云有一瞬间微怔,而后轻笑出声来,“猫咪原来这么担心么?”

    担心倒谈不上,没什么好担心的,再来千百个前男友哥也还是他的。

    他只是忽然想用弄疼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一下在他心中的位置。

    这种九九,好面子的猫当然不会出来。付沉马虎眼:“我只是想试一次被哥拥抱的感觉。”

    他故意贴得很近,温热的鼻息喷在付云耳边一波波撩动,和着酒精,一下就把付云钓了上勾。

    一路闹着滚回去睡觉自然用不了多少时间。刺痛传来的时候,付沉下意识抓了一下。

    付云立刻便缓下来:“疼?”

    “......也不算。”不适感并不是很严重,付云一向都很温柔,猫咪几乎弄不懂到底是谁在主导这一场游戏。

    烟花炸开的时候,猫咪有一瞬间的目眩。付云将他怜爱抱在怀里细密地吻:“怎么了?”

    “我...不是。”猫咪呆愣愣地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瞳里闪动着水光,“你眼睛里有星星。”

    付云笑笑。猫咪还在抖,他心疼得有些难受,轻轻抚摸上他的面颊。

    他的手暖暖的,贴在面上有些发烫。猫咪呆呆地问道;“这就是你每一次的感觉么?”

    付云轻笑出声来,俯身深深吻住他,含糊道:“是,这也是我现在的感觉。”

    .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事后猫咪想到自己以身试法,简直可歌可泣。

    但出于某些难以言喻的原因,猫咪声地求过几次让哥来主导游戏,但都被他拒绝了。原因是付云拒绝弄疼猫咪,尽管猫自己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猫咪只得作罢,依旧每天胡来,付云也由着他折腾。

    那个突然消失又突然归来的前男友就这么淡出了生活之外,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之后,某天付沉去付云的办公室交文件时,正好看见他桌上换了一个相框。

    粉红色卡通的猪相框框起好几张合照,付沉出现在他世界里的每一个角落;那张全家福依旧稳稳卡在左上角;少了一张旧照片,多了很多新的合照。

    每一张都是笑容灿烂,每一张都充满着希望。

    付沉笑了一下,把那叠文件丢到他桌子上,又顺便在椅子上坐下来,随手画了一只粉红猪,压在玻璃板下。

    付云每签完一份文件,挪开时就会看到一只幼稚的猪。

    管他呢,反正不许拿掉。猫咪将手枕在脑后,吹着轻快的哨子离开办公室。

    但猫咪不知道的是,照片很久前便替换上了。付云返工后的第一天,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时,便将印好的照片全都替换了上去,第二天又买了新的相框。

    如果猫咪将桌面上另外一文件夹挪开,就会看到玻璃板下压有一只卡通的豹子,耳朵缺了一块,憨态可掬。

    他早就占满他的世界了。

    作者有话要:  十月六日更:

    第二篇番外我今晚尽量赶!!!!尽量在十二点之前放出来,今天一直在赶车实在不好意思!!!!!!!

    其实已经写了一半了!但是在高铁上写实在晕得厉害,在地铁和公交上更晕,只能等回到之后再坐下来赶!!!!对不起各位等的宝宝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妨碍我先放点彩蛋:

    我写得有些隐晦,在国庆番外一里大家可能有些些没看出来,但也可能有宝宝已经看出来了。

    付云曾经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感情,他从那人那里学到了很多,但同时所有的青涩和不耐心也都被那个人消磨得一干二净,猫咪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位包容温柔的恋人。

    听起来有些令人遗憾,毕竟付云最初的模样不属于猫咪,就像猫咪的那样,那是一段没有猫咪参与的过往。

    刻骨铭心,轰轰烈烈。

    但是猫咪有他的未来,猫咪是他的期待,这点是任何过往无法企及也无可比拟的。

    感情是无法比较的,每一份心意都无法量化和衡量。但无论是谁,在被伤害过之后,无论有多难过都会抱有被爱护的希冀。

    阿云很幸运,他找到猫咪了。

    那个人把他生生磨成一个合适的圆,付沉又将他在感情里的毛病一点点惯了回来。这是特属于付沉的一份,付云连缺陷都是他的。

    他下意识要将自己的过往藏起来,担惊受怕猫咪会因此与他产生隔阂,但早就不由自主流露出了脆弱,付沉其实什么都知道了。

    藏不住的,他们之间早已默契到没有秘密,付沉只心疼他仍旧会被过往的记忆伤害。好在猫咪是液体,他可以钻到付云世界的每个角落去,将疮疤温柔包覆起来,等着那里自己长好。

    成长是一辈子的事情,爱人对疮疤的愈合爱莫能助,但那些漫长时间里的陪伴却是唯一止痛剂。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伤口慢慢长好,它若再复发疼痛,我陪你一起扛。

    你总有痊愈的一天。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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