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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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此美好的月色、如此动人的月夜,一个陌生的绝世美人醉倒在你的房间里,你的心会不会痒痒的?

    陆凤是个男人。

    他不仅是个男人,还是男人里最风流、最多情的那一种。江湖之中,已不知多少女人曾骂过他是禽兽、是畜生,但这并不代表,他是柳叶眉那样的真禽兽、真畜生,女孩子那样骂他的时候,往往都是带着一种甜蜜的娇嗔的,是带着一种不一样的意味的。

    这足以证明陆凤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了。

    但陆凤却也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越漂亮的女人,往往意味着越大的麻烦。而一个主动上门的绝世美人,通常情况之下,意味着这背后有危险。

    理智上来,陆凤应该立刻跳起来转身就走,不过是多让掌柜的再开一间上房的事情而已,这并没有什么,他又不是没钱。

    可他的那一双腿,却好似陷进了流沙之中一样,杵在哪里,动也不动。而他那双神气的眼睛,也一眨都不眨的盯着卧榻之上的美人。

    他忍不住想,若这里是个花园,这美人醉卧芍药花,又是怎么样一副动人的美景呢?

    床幔在夜风之中飘动,让这美人酣睡的面容看不太清楚,陆凤忍不住想要靠近,去看一看这位美人的真容。

    他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提起里的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这才一步步的朝那美人走去。

    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或许是对美人的一种不敬。

    他站在床榻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纯白的美人。

    她睡得正香,脸上泛起了一种醉人的酡红色,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夏夜虽凉爽,但是喝了酒的人,总是很容易感到闷热的,这美人也不例外,她睡得不是很舒服,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焦灼的薄汗,将她本来就不甚整齐的碎发黏在脸上,倒是让她呈现出了另外一种美感,一种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美。

    她看上去真的很柔弱、很柔弱,柔弱到令人忍不住去想,她为什么会出来喝酒呢?

    这样柔弱纯洁如玉兔一般的美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才会放任自己醉去呢?

    陆凤忍不住伸出,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像是一个亲昵又体贴的情人一样。

    就在这时,这美人忽嘤咛一声,似乎有要转醒的意思。

    陆凤双抱胸,竟然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床榻的边缘,就这么等着她醒过来。

    美人幽幽转醒,睁开了那一双如秋水一样的眼睛。

    她的眼睛也是极美的,却不是那种顾盼神飞的明艳。她的眼角微微向下垂,眼眶有些红。

    她的双眸并不是全然的明亮,而像是带着一层惹人怜爱的水汽一样用这样的眼神去看某个男人一眼,那男人的半边身子不酥了,那才怪呢。

    她好似还犹在梦中,根本没看见陆凤,嘴中喃喃道:“水、我要喝水”

    她的声音也是又娇又软的,好似一只兔子的柔软可爱的皮毛,软乎乎、娇怯怯。

    简直无一处不美。

    陆凤顺就拿过了茶壶,在茶杯里到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唇边,懒懒道:“喏,水。”

    美人似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屋子里是有人的。

    她微微一愣,朝陆凤看了过来,陆凤的嘴角上扬,也正在看着她,他一不话,二不解释,好似他们根本就不是陌生人,而是一种十分熟稔的关系一样。

    陆凤一向都是有这种魔力的。

    他很英俊,英俊的男人好似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感,但陆凤却不然。他是个相当神气、相当可爱的男人,他若是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绝不会去讨厌他的,即使只是第一次见面,也很难有人会拒绝陆凤。

    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给这美人喂水喝,这美人呆呆地愣了三秒钟,然后真的低下头来,去噙那水杯里的水,陆凤十分贴心,将杯子微微的倾斜,好叫她能够更容易的喝到水。

    她喝水的样子却实在可爱的很,嘴巴一动一动的,巧的鼻尖也一抽一抽的,不太像人,倒像是陆凤时候养过的兔子似得。

    至于那只兔子的下场嘛,一不心跌死了,被陆凤烤来吃了。

    半杯水喝尽,美人才抬起头来,她揉了揉眼睛,把眼角揉得更红、更惹人怜爱了些,然后又忽然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舔了舔自己的,好似立刻要卧倒睡觉。

    啊这!

    这可真是太不见外了!而且为什么要舔自己的呢?好奇怪。

    陆凤板起脸,道:“陌生男人递给你的水,你也敢喝?”

    美人歪了歪头,一双翦水秋瞳就这样软乎乎的望着陆凤。

    她简直已睡懵了,这句简单的话,她都思考反应了好一会儿。半晌,她才有些恍惚地道:“好像是哦。”

    陆凤忍不住笑了。

    他有些悠闲的坐在榻上,背靠着卧榻,一条腿曲起,拿着酒壶的那条胳膊十分随意的搭在膝盖上,上一晃一晃的,连带这那酒壶也一晃一晃的。

    他道:“想不到还是一位呆美人。”

    一个陌生男人在她睡觉的时候出现在了这屋子里,这美人却好似完全没有被吓到,她又揉了揉她的眼睛,好似很困倦的样子。

    她“啪叽”一声,整个人又摔回了柔软的床榻之上,侧卧着把自己缩成一团,喃喃道:“你我呆?我呆么?”

    语气像是娇嗔。

    陆凤唇角的笑容就越荡越大了。

    他是个很直接的男人,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了半卧着的美人身上,他的神色之间,难掩兴致。对于女人来,这种毫不顾忌的目光其实是非常具有进攻性,也非常失礼的。

    但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神奇,“失礼”,只要掌握在一个合适的度量之内,就是一种能勾得人心痒乎乎的情|趣,太寡淡或者太过度,则会让人不适。

    陆凤从来都没有练习过怎么用眼神去勾引女人的,但他就是无师自通了这一点。

    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这才勾着嘴角道:“或许你是故意要走错屋子的?”

    美人半眯着眼,一只胳膊都耷拉在塌边,听到这话,她好似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走错屋子了。

    她忍不住看了陆凤一眼。

    那眼神也是娇怯怯的,陆凤被这双眼尾下垂的眼睛扫了一眼,就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已缩紧了,一抽一抽的疼。

    她的双眼实在是太纯洁、太无辜,可是她的嘴唇却略微有一点点的丰厚,带着一种嫣红的色彩,就这样歪歪斜斜、毫无防备的躺在这里,总好像有一种引|诱旁人去亲吻的感觉。

    纯洁、干净的美人,吸引力从来都不在于纯洁之上,而在于那种不谙世事的纯洁被破坏之后的动人风采。

    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男人的破坏|欲。

    陆凤也有破坏|欲,他的破坏的欲念还十分的可怕,哪个女孩子若是见了,非得哭着骂他禽兽不如不可。

    他的眼神就变了,而在这种眼神之下,美人居然还完全的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危险,她下意识的去啃自己的指甲,半晌,她选择放弃思考,不肯回答陆凤的问题,打了个哈欠道:“啊困死”

    陆凤冷不丁地道:“你不能睡。”

    美人不太明白。

    陆凤的眼睛,仍死死地盯着这白兔似的美人儿,唇边荡出一抹颇具有趣味的笑容,他故意用一种很冷酷的语气道:“姑娘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是不是该来一出夜审娇娘的戏,好好拷问拷问你的来历。”

    这真是一句残酷至极的话了,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对一个孤独娇弱的女子出这话,那毫无疑问意味着这女子有的捱了。

    陆凤这样的男人,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但江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不准的。

    独自一人行走江湖的绝世美人,若是没两把刷子,早不知道被掳到哪里去了,哪里还能一个人夜半喝酒,一个人醉醺醺地卧倒在一间房里呢。

    陆凤的心里痒痒的,有些好奇她的来历,又止不住的犯欠,这才出这么一句残酷可怕的话来。

    可是她实在是困倦得要命,她喝多了酒,整个脑子简直就和浆糊一样,听陆凤叽里咕噜的了一大堆的话,也没找到其中的关键词,她敷衍似得嗯了几声,好似已马上就要睡着。

    打扰这样一位美人的睡梦,真可谓是一种罪过了。

    可陆凤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罪过的男人。

    他忽然冷冷道:“我真想一盆冷水把你泼醒。”

    美人被这一句话都吓得清醒了几分。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睛还瞪得有点大,看起来有点委屈,控诉道:“为什么呢?”

    陆凤就忽然笑了。

    一阵夜风忽然吹进来,将陆凤头上的发绳吹了起来,在风中飘扬。这英俊的男人,此刻的眼神却并算不得明亮,也一点儿不清澈,反倒是有一点暗,有一点危险。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样的话,就能让你的酒醒一醒。”

    美人又放松下来,不住的打着哈欠,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陆凤话:“非要我酒醒做什么?我一没害你,二没打你。”

    陆凤淡淡道:“如果你清醒的话,我就能问你一个问题了。”

    美人道:“什么问题?”

    陆凤扬唇一笑,忽然凑了上来。整个人都已将这白兔似的女孩子拢住,他身上那一股危险的酒气,也就拢住了这娇软如白兔一样的美人。

    白兔美人很是娇,她喜欢把自己团成一团,这样子反倒是让她更像某种毛茸茸的动物了,陆凤凑上来,只觉得他似乎很轻易就能将她拢入自己的怀中了。

    陆凤的呼吸里,也带着醉人的酒香气,他的目光落在了白兔美人那艳红的红唇之上,哑声道:“这样我就能问一问你,愿不愿意同我住上一晚了。”

    美人懒洋洋,软绵绵地翻了个身,好像觉得他很有意思似得,嘴角慢慢地勾起来,半晌才道:“你现在难道不能问?”

    陆凤直起身来,忽然伸,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不能。”

    美人道:“为什么?”

    陆凤道:“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醉还是醒,你现在若是答应了我,明天早上醒来反悔了可怎么办?你要是明天反悔了要打死我,我是死还是不死?这可是一笔糊涂账,不能这么算的。”

    他只是风流,又不是下流,不喜欢做趁人之危这种事的。

    美人道:“那也是嘛,那不管啦,明天早晨醒来再吧”

    陆凤:“”

    陆凤板着脸,硬邦邦地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美人的眼睛都已经困得睁不开了,懒洋洋地敷衍陆凤:“嗯。”

    陆凤就笑了,凑到她耳边,仿佛威胁一般地道:“男人都是禽兽,知道么?”

    美人困得叽里咕噜地胡话:“禽兽是什么?好吃么唔,不能吃肉,肉不好吃,还是青菜好吃,花也好吃”

    陆凤:“”

    这是什么神秘的信奉素食组织的成员么?她是尼姑么?是华山派吗?看起来也不像啊?

    陆凤又笑了。

    他忍不住慢悠悠地道:“禽兽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不过白兔倒是好吃得很。”

    美人:“”

    美人忽然“噌”的一声坐了起来,动如脱兔。陆凤本来都打算去外间的炕上睡了,看见她忽如其来的动作,整个人都懵了,道:“怎么了?”

    美人瞪着他,眼眶忽然慢慢地就变红了。

    她巧的鼻尖,也忽然抽动了一下,这一下抽动,好似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陆凤再一看她,只见这美人那双略有些下垂、略有些可怜兮兮的双眼之中,竟已含了一汪眼泪,她委屈巴巴,忽然控诉道:“你、你欺负人!”

    陆凤:“”

    你才意识到么?我都勾引你辣——么——久了!

    他抽了抽嘴角,正欲话,却听那白兔美人眼泪汪汪,抽抽泣泣地道:“兔子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子嘛!!”

    着,竟是嘤嘤嘤的捂脸哭泣起来。

    陆凤:“”

    陆凤大脑有点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美人都开始真情实感地哭得直抽抽了。

    陆凤干巴巴地道:“我觉得,你可能没听懂我在什么。”

    不过仔细想一想,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自己值得是哪一种情况,不定会哭得更厉害?

    在禽兽面前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角、眼眶都红红的,好似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一样,嘤嘤嘤、嘤嘤嘤个不停,她莹白如玉一样的面庞之上,也浮起了一层病态的酡红,好似已恨不得哭得晖过去一样,若是叫不知情的人来看,还不一定会误认为陆凤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他倒是想,但是不是还没征得美人同意么?

    美人落泪,通常情况之下也是一种美景。

    这种美景,往往能让男人的心更加的痒,更加的软。

    陆凤的女人缘虽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遇见一些不好惹的母老虎,他要是惹了这些女孩子不开心,她们都不大可能哭的,只有可能趁着陆凤不注意,恶狠狠地拧一把他的痒痒肉,或者嗷呜一口要把他的耳朵咬掉。

    陆凤忍不住就凑过来了。

    他轻声道:“你若是再哭,我就忍不住要抱你一抱了。”

    美人一眨眼,又是一串晶莹的泪珠掉落,她的眼睫湿润的要命,并不翘起,好似已被泪水打得很沉重,陆凤盯着她这双翦水秋瞳,忍不住伸出,替她擦一擦眼泪。

    美人就有些呆呆地望着他。

    她道:“为什么要抱我呢?”

    陆凤道:“你哭得这么伤心,我只能抱着你出去玩一玩,好叫你忘了伤心事。”

    不过话回来,她为什么要伤心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美人的酒好似也醒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呢?”

    陆凤道:“这大半夜的,你觉得什么地方还开着?”

    美人不假思索地道:“青楼。”

    陆凤:“”

    陆凤忍不住挑眉:“你想去青楼?”

    美人道:“不想。”

    陆凤道:“那你为什么要!”

    美人歪了歪头,相当无辜地道:“明明就是你问我这大半夜的哪里还开门。”

    陆凤道:“其实我是想听你,这大半夜的,哪里都不曾开门了。”

    美人道:“那你就当我了吧,然后呢?”

    陆凤:“”

    他忽然觉得这白兔美人好像也不是一只纯洁的兔子,反倒是有点坏心眼的。

    他道:“这大半夜的,当然只有秋千能玩。”

    美人奇道:“什么秋千?”

    陆凤眨了眨眼睛,忽然神气的笑了,他不回答,只是问:“你要不要试一试?”

    美人冷不丁地道:“求我。”

    陆凤:“”

    你是和司空摘星学的么?

    陆凤板起了脸,道:“我带你出去玩,你还要我求你,你还是不是人呐?”

    美人又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可是是你先惹我不开心的,你活该!”

    她话软糯糯的,即使是在蛮不讲理,也只好像是一只兔子在撅起嘴用脚一跺一跺一样。

    陆凤忽然觉得,或许她本就是一个很懂男人心的女孩子。

    他毫无原则的道:“求你啦。”

    美人就笑了。

    她这一笑,只让人觉得整个室内都好似已亮起来了,她并不是明艳的大美人,娇娇怯怯的,这一笑,她也是抿着嘴的,她的眼睛里还带着眼泪,却被陆凤逗笑了。

    陆凤也就笑了,他一笑,脸上就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来,美人看着他,忽然道:“我可不可以摸一摸你的脸?”

    陆凤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已酥了。

    他嘴上没把门,哑声笑道:“或许不只摸摸脸也行。”

    美人如玉般的就慢慢地伸了出来,陆凤只看一眼,就能确定,这只一定是柔软得不能再柔软,攀到背上的时候,不定连一丝力气也无,只能徒劳的用修剪的很整齐的指甲去留下一下不痛不痒的划痕。

    然后,美人的两只就啪得一声,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他的脸上。

    好吧,不仅不是没力气,力气还不。

    陆凤的脸上并不是瘦骨嶙峋的,反倒是有一点点肉感,不是那样的棱角分明,结果这两巴掌一挤,猝不及防就给他挤出了一个金鱼嘴。

    陆凤:“”

    陆凤保持着金鱼嘴,道:“这就是你的摸一摸脸?”

    美人破涕为笑,道:“你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呀?”

    陆凤动也不动,用金鱼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叹着气道:“我就我遇不到正常的女孩子,姑奶奶,你是不是老虎转世啊?”

    白兔美人的眼角红红的,有些委屈地咬住了下唇,道:“你我是老虎。”

    着,竟又是要落下眼泪来。

    陆凤赶紧道:“对不住,姑奶奶,你哪里是母老虎,你这么喜欢兔子,分明就是一只白兔美人精嘛,是不是?”

    白兔美人眼睛睁得大大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兔子精?”

    陆凤:“”

    陆凤一本正经地胡八道:“因为我是鸡精,大家都是妖精,我就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啦。”

    白兔美人鼻子抽了抽,不满地抗议:“我身上才没味道,我最爱干净啦,而且还很安静,倒是你们鸡精,每天吵吵闹闹的,到处走来走去,叫来叫去,真是讨厌死了。”

    陆凤:“”

    总觉得好像在内涵他什么,难道她知道自己是陆凤么?

    陆凤:“是是是,对对对,你得很对。”

    白兔美人又道:“你就是其中最聒噪的一只公鸡,对不对?”

    她漂亮的眼睛忽然亮晶晶的,整个人似乎都被他逗得很开心,双眼之中,都好似含了一汪春水。

    哪个男人若是见了这样的女孩子还不心动,那他要么是个和尚,要么是个太监。

    刚不巧,陆凤既不是和尚,也不是太监。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这白兔似得美人儿,眼神直白的连一丁点掩饰都没有,对着她慢慢地勾起了嘴角,而这美人看着他,也慢慢地勾起了嘴角,眼睛弯弯地笑了起来。

    一个爱哭又温柔的女孩子。

    陆凤忍不住道:“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个温柔又爱哭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又司空摘星上了身,道:“求我。”

    陆凤从善如流:“求你啦。”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若是他犯起混账来,简直能气得人心肝脾肺都直抽抽,可他若是决定对某个人好一点,那那个人一定会被他哄得找不着北。

    陆凤从来没费心修炼过这样的技能,但是他就是能做的很好,就连这江湖上公认的杀神西门吹雪,也是他的朋友。

    美人道:“我叫谷。”

    谷?

    陆凤莫名想到了司空摘星今天刚刚提过的那天下第一美人谷星陆。

    一个从不露面,就有天下第一美人名头的女人。一个藏在深闺之中,如今却忽然入世的女人。司空摘星要把她整个人都偷出来,却又直言——若把她偷出来,她绝对活不了多久。

    因为司空摘星幕后的那主使之人,要杀她。

    而如今,这个名叫谷的绝世美人

    若她是天下第一美人,绝没有人会提出异议。

    陆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其实,他倒是有那么一点想问问她,是不是就是江南谷家的那位谷大美人,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又不想问了,因为一旦问出来,一旦得到肯定的回答,那接下来就不得不点和阴谋诡计相关的话了。

    今夜的陆凤,实在是不想动脑子。

    他只想当一个被泡在蜜罐子里的傻子。

    于是陆凤扬唇一笑,道:“我是陆凤,四条眉毛的陆凤。”

    美人对这个有名的名字简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打了个大大地哈欠,她只问:“你不是要带我出去荡秋千么?”

    话音刚落,陆凤已动了起来,不由分,直接把谷横抱了起来,然后从大开的窗口一跃而出。

    这是可是三层!

    他一跃而下,在那种极致的下落速度之中,一只脚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随即,他轻轻一点地,竟是又冲天而起,直掠上了对面的屋顶,一轮明月正挂在高远的夜空之上,风烈烈地吹、吹起了他的衣袍与发带。

    这白兔一样的美人,果然柔软得要命,在他怀里软绵绵地窝着,伸搂住了他的脖颈,陆凤很贴心,微微地底下了头,好叫她能更轻松的环住他的脖子。

    他的臂有力极了,只抱起这样一个娇柔软的美人,简直是连一丝力气都不费的。他的胸膛火热,心脏一下一下砰砰的跳动着,稳定而有力。而他怀中的白兔美人,正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飞扬的发带。

    这样的细节,陆凤自然没有注意到,他忽然向前冲去,在屋顶之上掠来掠去,美人就紧紧地抓住了他,把整个头都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她的呼吸似乎都已受到了影响,变得有些颤抖。

    她离陆凤是这样的近,弄得陆凤的脖颈之间,也是痒痒的。

    但更痒的,是他的心。

    陆凤迎着风掠起、迎着风飞跃,夏夜里的风本来是温柔而凉爽的,可是这种不断攀升的速度,却生生把这柔和的夜风给磨成了锋利的刀子,无情的刮在二人的脸上,陆凤畅快的大笑,而怀中的美人紧紧的抱着他,陆凤已感觉到了她连指尖都在发抖。

    他忽然一下停了下来,抱着这个叫谷的美人儿坐在了屋顶上,他本就喝了酒,被这速度一冲,那一股酒劲儿也似乎变成了醉人而甜蜜的微醺,他伸出,轻轻地抚了抚谷的背,像是一个最温柔、最体贴的情人一样。

    可谁知,谷连环着他脖颈的那两只一下子都软得没力气了,软绵绵地耷拉下来,而她的人一瞬间也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整个人都软倒在了他的怀里,头高高地昂起,露出一截雪白的、纤长的脖颈来。

    她的喉头轻轻地滚动着。

    陆凤低下了头,盯着她雪白的脖颈看。

    她实在是个连一丝瑕疵都没有的美人儿,皮肤吹弹可破,好似只是用他上的厚茧去磋磨她,她都能痛苦得要命的样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陆凤总觉得,她即使是痛苦得要命的时候,可能也会安安静静得一声不吭。

    这是为什么呢?

    陆凤不明白,他现在只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这白兔似得谷,实在是让人不能多看一眼。

    她咬住自己的下唇,眯着眼,也不知道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刺激,就这样不停得发着抖,一声不吭,看上去可怜极了。陆凤只要一看见她,就觉得自己臂上的青筋都已经忍不住一条一条的凸起。

    这并不松弛,这甚至是有一点紧张的,对陆凤来,这种紧张通常情况下只出现在一种情景之中。

    谷到底是不是那天下第一美人?她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这一切难道都只是一个巧合?

    不、不,陆凤的身边,从来都没有这样正正好好的巧合,这送上门儿来的绝世美人,毫无疑问意味着一个麻烦,一个非常大的麻烦。

    面对这种麻烦的时候,陆凤通常会选择走为上策,因为他的确被女人骗过很多次,甚至有几次差点死了。

    但是此时此刻,他一点儿也不想丢下谷就这么走了,他甚至想要问一问谷,你愿不愿意?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你若愿意

    他的喉头也滚动了一下,那双总是充满神气笑意的眼睛也已暗了下来,好似在酝酿着一种危险的想法,这个时候,这男人看起来就不在可亲可爱了,反倒是让人的心都止不住的会发颤。

    他道:“谷”

    谷没话。

    陆凤一低头,就发现谷用两只捂住了脸。

    陆凤:“?”

    他又喊了一声:“谷?”

    谷还是不话。

    陆凤伸出两根指来,捏着谷的一根指,把她的挪了挪位置,这才看清了谷的表情。

    谷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闭上双眼,长长的眼睫随着均匀的呼吸而微微地颤动着,她不久之前刚刚哭过一场的,所以眼睫还有些湿润。

    她睡着了。

    陆凤就愣了愣神。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白兔一样的美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里,竟还能完全无所防备的睡着。而且为什么要捂着脸睡觉呢?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习惯?

    啊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难道从没有人教过她,这样子的确很危险么?

    不过,若是是危险的事情,今天她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件了。

    陆凤不喜欢趁人之危。

    他是风流,不是下流。

    所以他只好无奈地撇撇嘴,无奈地认栽,他抱着着白兔美人,轻飘飘地跳下了屋顶,又跳上客栈三楼的窗口,回到了他的那间屋子里。

    月光撒在了屋子里,撒在了里间的那一张柔软的床榻之上,陆凤十分体贴,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床榻之上。他是个不错的男人,知道体贴女孩子,不会在这种时候把她弄醒。

    谷躺在床榻上之后,就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侧躺起来,然后又用自己那一双洁白的捂住了脸,把自己缩成了的一团。

    陆凤望着她,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他摇着头,喃喃道:“陆凤啊陆凤,你真是个为了美色不要命的大混蛋。”

    他虽然自己骂自己大混蛋,但是唇边却荡出了微笑,显然是很享受这个过程的,他一边叹气,一边从里间出来,“嗒叭”一声,躺倒在外间的炕上。

    这就是上房的好处,不只一个地方可以睡觉。

    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这刚刚好是坏处。

    陆凤撇撇嘴,不再多想,闭上眼睛,似乎就要进入梦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忽然自房间里响起,这似乎是一个女人自床榻上爬起来的声音。陆凤耳聪目明,几乎是一瞬间,就已清醒了过来。

    但是他动也没动,依然躺在那里,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因为他实在是很想知道,这个叫谷的女孩子,究竟想要做点儿什么呢?

    他的好奇心的确和猫一样的强烈。

    谷落地。

    她的脚步声很轻、很轻,若不是陆凤的听力实在是很出众,怕不是都听不出来。

    谷一步一步地走向陆凤,陆凤就端庄地躺在炕上,端庄的好似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

    月光就撒在了谷的身上。

    她赤着脚,站在地上,脸上还有那种微醺似的红,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好似一点儿也不害怕会吵醒陆凤似得,她的双眼又干净、又无辜,忽然向着陆凤伸出了。

    只听“啪”的一声,陆凤已扣住了她的腕,他咂咂嘴,佯装睡眠,并不睁眼,好似这扣住谷腕的行动不过只是一个习武之人在睡梦之中的自然反应而已。

    谷把往回抽了抽,她没用什么力气,所以没有成功。

    陆凤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忽然佯装无意似的要翻身,上顺势一使劲儿,谷就直挺挺地摔过来,落入了陆凤的怀抱之中。

    谷忽然笑了。

    她轻飘飘、软绵绵地:“我知道你醒了,你怎么还不睁开眼睛呢?”

    陆凤的嘴角就慢慢地翘了起来,他放开谷的,却在下一秒搂住了谷纤细的腰肢,这才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他低低地道:“谷啊谷,你想做什么呢?”

    谷的脸就红了。

    她轻轻地道:“你闭上眼睛嘛,我不好意思的。”

    她明明刚刚才叫陆凤睁开眼睛,现在却立刻变卦,又叫陆凤闭上眼睛。这女孩子起话来,简直一下是一下,让他怎么样他就得怎么样似得。

    可是她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好似一阵春风拂面,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惹得人心里都痒痒的。她轻轻地笑了笑,像是一个羞赧的姑娘,正在对着她的情郎悄悄话。

    她好似是个十分羞怯的美人,但不知为何,又好似有些大胆。

    陆凤挑了挑眉,哑声道:“你要作什么坏事,非要我闭上眼不可?”

    谷忽然轻轻地凑了上来,离他很近很近,用气音道:“你闭上眼就知道了嘛。”

    陆凤搂着她腰的也忍不住的发紧。

    他好乖好乖的闭上了双眼,嘴角却止不住的翘起,两颊上的酒窝深深的,叫这个英俊、肌肉有力的男人,也呈现出一种甜蜜的可爱来。

    他在等,他在等谷邀请他。

    他对自己很有自信,因为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体贴起来很体贴,女孩子不想让他体贴又不好意思出来的时候,他也能很精准的接收到。

    但谷好像没有邀请他。

    半晌,陆凤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他忍不住睁开了双眼,斜着眼睛看了看。

    然后就看见,谷正在用牙咬他那一条鲜红色的发带,好像今天不把这条发带咬断就不舒服一样,然后又有点像在磨牙。

    她的表情甚至还很认真!

    陆凤:“”

    为什么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