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小王爷的血光之灾
赌约的事情全城皆知,大家都翘首以盼,看看谁会赢。
可连着过去了两天半,宋道隽招摇过市,把长安城都逛了个遍,想吃的想玩的一样没落下,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发生丝毫意外。
于是很多人开始唱衰木家娘子,她果然是个欺名盗世的三姑六婆,大约这下要彻底离开长安了。
真是可惜,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宋道隽,那哪里是个好惹的人。
紫萝从外面买菜回来,听到消息,眼巴巴的去找自家的娘子,“娘子,要不还是把赌约撤了吧,你不知道,外面传的人传的多难听。”
木芳颜正在画画,勾勒出最后一笔,看着富贵牡丹图,十分满意,把它给紫萝:“拿去与阿娘做个花样子。”
紫萝见她完全没有在听自己的话,焦急的想哭:“娘子,你一点都不着急吗?万一输了,那个郡王是绝对会把你赶出长安的。这些日子我可听了,曾经有人当街吐口唾沫,只因为被他瞧见,他觉得脏了他的眼,就直接把人打个半死。他这么凶残,敢放言让你滚出长安,那绝对会到做到的。”
木芳颜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慌什么,这不是还有半日的功夫吗?”
“半日?半日能干什么呀?”
紫罗心慌慌,木芳颜抬打了个哈欠:“不急,到晚上就有消息了。实在不行,我半夜到他家去打他一顿,不也应了血光之灾吗?”
紫萝傻眼
还能这么干?
木芳颜又道:“告诉定叔,一定要记得去荣王府要赌债啊。”
完就往榻上一躺,睡了。
紫萝见她这个态度,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拿着花样子去寻自家夫人。
宋道隽玩了两日有余,实在累得慌。
他靠在天云阁的二层栏边,欣赏着街上的美景,笑道:“我看不用等到明日了,今日夜里你就带人去木家,把那个木芳颜给我赶长安。”
阿寻闻言点,头哈腰的应声:“王爷,您瞧好吧,时辰一到,我就让王六子的人把木家围的水泄不通,一定要把那娘子赶出去。她要是敢停留,我就让他们木家吃不了兜着走。”
这狗腿的态度,宋道隽十分满意:“唉,还以为这事有多难,谁知道她自己撞上来了,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硬要闯。哎呀,等把她弄走,就让表兄上门退了这门亲事,省得拖下去夜长梦多。”
话音刚落,宋道隽便见到几个内侍,匆匆从街面上走来。
他仔细一看,问:“钱公公这是去哪儿?”
正着,钱公公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了郡王,二话不钻进天云阁,奔到了宋道隽眼前,“哎哟喂,王爷,您可是让奴好找,赶紧的吧,圣人召见。”
宋道隽不慌不忙起身:“圣人莫不是又缺银子了?”
钱公公笑而不语,阿寻会意的掏出两粒金豆子,塞到钱公公中。
钱公公这才乐呵呵笑道:“听南边奉县发生了水灾,死了不少人呢。”
“奉县?本王记得,那里不是去年才修过堤坝吗?”
钱公公竖起大拇指,“要不您厉害,奉县那地方,老奴都不知道是哪里。”
宋道隽的表情却颇为玩味:“才一年就抵不住了,这帮蛀虫真是不知死活呀。”
钱公公笑:“这奴才哪知道,您还是赶紧入宫去,圣人正在火头上,已经发作好几个了。”
宋道隽懒懒散散上了马车,车子晃晃悠悠的进了皇城。
他那辆金光闪闪的马车,走在长安街上就没有人不认识的。
人人都自觉给他让道,用老百姓的话,黄金王的车,蹭破点皮,都够你赔的倾家荡产。
所以宋道隽的马车走在长安大街上,从不怕堵车。
他很快到了太极殿外,那里已经跪了七八个人,户部的,吏部的,刑部的,还有皇后的第三子宋立。
宋道隽想起来,奉县那地方的水利主修,是三皇子宋立推荐的。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作为推荐人,自然没法全身而退。
宋立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妙。
宋道隽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就跟在钱公公身后,进了太极殿。
大殿的地上,已经砸了不少奏折,宫女们在清理被砸碎的瓷片,那些奏折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宋道隽默默看在眼里,堆起一张笑脸,拱执礼:“圣人安好。”
圣人听到他的声音,把目光从堪舆图上移开,对他招:“隽儿,过来。”
宋道隽笑嘻嘻上前,毫无礼数地坐在圣人的对面,圣人看了也不恼,只问他:“奉县的事儿可听了?”
宋道隽斟酌一下,笑道:“圣人又打趣我不是,奉县发生什么事儿了?我还以为您召我来,是想要兑现上次那顿饭的承诺呢。”
圣人深深看他一眼,目光幽深,屋里安静的诡异,钱公公等人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还以为圣人要发怒,谁知他忽然大笑起来。“你啊你,果真是气的紧,朕还能短了你一顿饭不成。行,一会儿你就留下来,到皇后宫中去吃一顿饭,少不了你的。”
宋道隽忙谢恩,这才问起奉县发生了什么事情。
圣人冷哼:“一帮蛀虫,去年从国库拨了那么多银两去修建水利,跟我要保二十年之内不受灾,如今呢,这才过去一年,大水就淹了奉县,当地死伤百姓几万人。朕让他们赈灾,竟然与朕国库空虚。”
宋道隽闻言,喝茶的一顿,但很快恢复平静,道:“侄儿记得,奉县周围有个紫南县,地势高,洪灾应该未受影响。紫南临近江南道,若是从江南调集粮食过去,让百姓就地安置,也是可行的。”
罢,又补偿一句:“隽儿在那边有几间粮铺,这就让人去筹措粮食,一定不让百姓饿死。”
朝廷最怕灾民流民,这些百姓一旦受灾,为了活命就会前往别的地方求生路,到时候,就不好控制了。
灾民若只是进城寻出路,倒也罢了,就怕他们携带瘟疫,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灾也变成大灾了。
圣人一听他的答案,立刻双眼一亮,朝着桌上的堪舆图仔细看,果然如他所,有个紫南县。他立刻叫来工部尚书司马沁,询问紫南县的地形情况。
宋道隽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圣人与工部尚书仔细议论,知道这件事情轻松解围了。
哎,有钱也不容易,圣人也喜欢盯着他的钱袋子啊。
圣人从工部尚书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刻按照宋隽军的建议,下令紫南县令就地安置居民,又使人到江南押运粮食,务必确保灾民粮食充足。
同时派遣太医院的太医前往救灾,务必将一切病灶杜绝在紫南县,决不可蔓延出去。
等事情处理好,皇帝的眉头松开了,外面跪着的那些人,也能起身了。
圣人这才看向宋道隽,“走,去皇后宫中,朕今日就还了你这顿饭。”
眼看天色将晚,夕阳都快要没了,紫萝愁苦,里的针线都扎了几次。
木芳颜实在不忍心,劝她别做了,“你既然心不在焉,不如出去看看,不定会有好消息。”
紫萝看自家姐如此淡定,很想相信她的话,可是都这个时候了,没有消息传来,大约也不会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消息了。
正想着,木子岩迈着短腿,兴奋的跑进来,“阿姐,好消息,大大的好消息。”
他可爱的嗓音让紫萝双眼一亮,立刻站起来,“郎君,可是那郡王受伤了?”
木子岩眨巴眼看着紫罗,摇了摇头,“不是啊,是阿耶来信,他几日后就要到长安了。”
紫萝僵硬的笑笑,看向自家的娘子。
木子岩心里慌慌的问她,“紫萝姐姐,你是不高兴吗?”
紫萝摇摇头:“高兴,我自是高兴的。老爷回来了,奴婢当然再高兴不过了。”
可老爷回来了,娘子却要永远被赶出长安了,她叹息一声,实在为娘子发愁。
跟她同样发愁的还有定叔,他可是压了五十两银子出去。
虽然做好了赔本的准备,可那是整整五十两,那是他的棺材本,就这样没了,越想越心疼。
正坐在廊下哀声叹息呢,厮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赢了。”
“什么赢了?”
“赌局赢了!”
定叔蹭的一下站起来,“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刚刚宫里传来消息,郡王在宫里让人开了瓢,眼下昏迷不醒,正到处找太医救命呢。”
定叔高兴的舞足蹈,很努力才压制下来:“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快快快,快去告诉娘子,咱们发财了。”
定叔仔细算了算,五十两的本钱进去,一赔二十,算起来,那大概就是一千两呀,这都抵他半辈子的工钱了。
而娘子,赚了六千两。
定叔兴奋的把这个消息告诉木芳颜,木芳颜淡定许多,只让他细细一,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厮却挠挠头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是皇后要给郡王牵线,想让他娶自家的侄女,谁知郡王不乐意,惹恼了戴家娘子。戴娘子气不过,当场给他开瓢,直接把人打的晕死过去,现如今长安城里的太医都被召集进宫,给郡王治病呢。”
木芳颜闻言,不话。紫萝却很高兴,“该,谁让他不信咱们娘子的话,还想把娘子赶出长安城,呸,遭报应了吧。”
定叔也觉得,郡王真是活该。
木芳颜笑笑:“定叔,荣王府的赌约,你晚些时候去兑现,人没醒之前,你可千万别去要。”
定叔听她这话,有些惊悚,“娘子,他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这人都死了,自己再上门讨要赌金,好像是有些缺德。
木芳颜掐指算了算,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有点麻烦而已,你且去把我在赌局赢的银子都给我取回来,记得低调一点,别让人看出来,知道吗?”
定叔会心一笑,领着人直奔赌坊,迫不及待取钱去了。
木芳颜却望着皇宫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卦象,怪异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