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上门救治
木芳颜才走到院子门口,就见一个丫鬟慌张的跑出来,“不好了,王爷又浑身发热了,快请太医呀。”
前脚刚休息的太医,凳子都还没有坐热,只能又急匆匆的起来,去查看郡王的情况。
荣王妃坐在上位,擦了擦眼泪,已经不敢进去看儿子的情况。管家躬身过去,“王妃,人带来了。”
荣王妃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木芳颜。“快让她进来!”
王妃显然是急切了,木芳颜款款走到她眼前,规矩的行了礼,荣王妃忙道:“莫管这些俗礼了,木娘子,我且问你,可有法子让我儿醒过来。只要你能做到,我定有重谢。”
木芳颜并没有立马答应她,而是委婉问:“不知,我能否见一见郡王?”
荣王妃哪有不答应的,忙对侍女使了个眼色,彩兰即刻领着木芳颜进去。
从木芳颜进门伊始,彩兰就将人不着痕迹打量了个遍。
这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任何出现在郡王身旁的女子,她都要细细的比较留意一番。对于那些不如自己的,她心里欢喜不屑,面上热情。
对于那些比自己好看的,她心里嫉妒怨恨,却依旧笑盈盈招待,只是总要暗搓搓的排挤对方。
眼前的女人,身段窈窕,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英气,倒是与长安城里娇滴滴的贵女有所不同。
她想的是,这样的女子,郡王一定不喜欢。
木芳颜到了床边,宋道隽面红耳赤,显然发烧了。
太医把脉,把着把着,面色有点怪异起来。他让那些侍女退开一些,然后掀开被子一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了想,叫来一个年长的嬷嬷,与她耳语一番,嬷嬷诧异,脸色也不自然起来。匆匆出了里间,走到荣王妃身边耳语几句。
荣王妃愣住,这时候,她儿子居然
“太医怎么?”
嬷嬷低声道:“太医的意思,是寻个丫头,为王爷去火就好了。”
荣王妃怔住,这选谁合适?
家里的丫鬟是不少,可一时间选谁合适呢?
她不是那种爱插儿子房里事的母亲,虽然想过给儿子找通房,但儿子以往都拒绝了,她也就没再管这事儿。
如今问题忽然跑到她眼前,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应该选谁。
正犹豫呢,彩兰走了出来,一下子就跪在她眼前:“娘娘,奴婢愿意伺候王爷。”
这多好的会,若不顺杆往上爬,以后怕再也难留在王爷身边了。
荣王妃并没有欣喜的答应,反而目光有些幽深的看着面前的婢女。
彩兰云鬓高耸,身段玲珑,生的花容月貌,确确实实有副好皮相。
可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宋道隽对这丫头并无兴趣,自己倒是暗示过,可宋道隽都挡了回来。
如今出了这种事情,自己强行把人送到他房里去,也不知他醒了之后,会做何感想。
可此时哪里还由得她思虑,大不了以后宋道隽不喜欢,给这丫头一大笔钱,让她出去嫁人。
正想着,木芳颜出来了,阻止她道:“娘娘不可,这不是在救郡王,是在害他!”
荣王妃愣住,“这是从何起?”
她看向太医,太医尴尬的咳嗽一声,与一群女子谈论这种事,就算他是太医,也觉得甚为尴尬。
“男子生了阳火,若不让他泄出,怕是要伤及元气。”
彩兰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讨厌无比,这分明是想断了她攀升的路,是以目光里都有点狠厉了。
木芳颜从容道:“太医的医术自是没有问题的,可郡王的情况略有不同。”
“哪里不同?”
“如果我所料不差,王爷定是沾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明明伤口没什么大问题,人却始终醒不过来。他这是让那东西勾了魂,要吸他的精气。此事若让女子助他的泄阳火,那才是伤了他的根本。弄不好,郡王再也醒不过来了。”
荣王妃一听,惊骇异常。“这这怎么会这般,他如何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王妃的目光一下子就看向阿寻,“你这奴才,还不快从实交代,你日日跟着王爷,定然知道些什么!”
阿寻苦不堪言,并不想,可在荣王妃的高压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将那日自己与王爷一起去偷窥木芳颜捉鬼的事情了出来。
彩兰一听,立刻插话:“那王爷岂不是因为木娘子,才遭的罪?”
这话妙,一下子把木芳颜这个来救人的,变成了害人的。
木芳颜深深看她一眼,对着荣王妃道:“王妃放心,我府里的那只女鬼,已经让我捉住处理,是断不可能来害王爷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鬼这东西虽然可怕,却也不会无缘无故跟无关的人过不去。王爷沾染的这脏东西,是在宫里碰到的,王妃若要弄明白,少不得进宫去看看,王爷出事的地方,可有什么不妥。只是眼下,情况紧急,王妃若信得过,三娘愿意替王爷收了这东西,让王爷安然醒来。”
荣王妃一听,她能自己的儿子醒过来,什么也不管了,即刻让她去做,想要什么尽管。
木芳颜也不客气,命人准备了朱砂黄纸以及桃木剑,还有一些生肉贡品,准备夜里开坛作法。
“我需要在酉时给郡王招魂,所以在我出来之前,任何人不能进来,否则坏了法事,郡王回不来,可怨不得我。”
荣王妃为了儿子的性命,哪里敢不从,立刻命人将无关人等都赶了出去。
木芳颜等着下人去取东西,看着脸色潮红的宋道隽,心里好笑。也不知这子招惹了哪路艳鬼,竟然被勾引的魂都回不来。
荣王妃冷静下来,忽然想起一件事。
几年前,皇后宫中的确是死过一个宫女。那宫女,因为冒犯了戴思怡,被皇后娘娘下令仗责,结果直接打死了。
那天宋道隽出事,宫里人,戴娘子好像变了一个人,鬼上身一样,跟着宋道隽去了偏殿。
不仅如此,她打了人,却偏偏毫无印象。
莫非,真是鬼上身?
“你什么?”
定国公夫人柳氏听到嬷嬷的话,惊讶地从蒲团上站起来,“你再一遍!”
嬷嬷重复道:“夫人,荣王妃请了木家娘子过去,给郡王招魂。”
柳氏咽了咽口水,焦虑不安。
难不成她还真有那个本事?
嬷嬷心里也觉得忐忑,“不是老奴多嘴,就这一次的事,木家娘子算的多准,三天之内有血光之灾,必有血光之灾,我听宫里传来的消息,郡王在皇后宫中吃饭,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谁知道只是起身去更衣,戴家娘子就莫名其妙的跟过去,还打用花瓶砸破了他的头。总不能,戴娘子跟木娘子有所关联吧?”
“绝不可能!”柳氏无比清楚,戴家自视高贵,世家豪族,怎么可能瞧得上木家的娘子?
更别木家才刚刚到长安,一点根基都没有。
然而这个答案,柳氏心中却越发慌乱。
她回头看那一排排的灵位,难道,老太爷当真是为了孙子好,才坚持要定下这门婚事?
柳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定国公府什么门第,往来的哪个不是身份尊贵,就算要定下孙媳妇儿,也该在这些名门贵女之中挑选才是,为何去一趟青云山,回来就坚决要给笙儿定亲?
选的还是木家那种低门户!
如此想来,这婚事大约不能退。
嬷嬷见她这神情,一下子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不觉叹息一声,劝道:“夫人,老奴知你心中的意思,可如今大郎已经与乐平公主有了首尾,乐平公主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柳氏惊了,“怎么就有了首尾?我家大郎可不是那种不知礼数的。”
“老奴听大郎的长随了,乐平公主与大郎早就私下交换了定情之物。不信夫人去查一查,大郎身上可有乐平公主亲绣的绣帕。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会伤了公主的名节,圣人若知道,纵然会生气,可一定不会放过咱们大郎。”
柳氏心烦意乱起来,“这木家的婚退不了,公主也不能得罪,难不成还能娶两个?”
就算她能让木家娘子作,只怕乐平公主也不会乐意。
大周的公主,个顶个的尊贵。前些年兴宗皇帝在的时候,更是猖狂的蓄养面首。可驸马若是敢对不起公主,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惨祸。
如今皇位传到高宗皇帝,圣人管的严了,公主们规矩起来,不敢明目张胆的养面首,可驸马的身份摆在那,依旧是不可能养妾的,那不是打公主打皇家的脸吗?
想到这里,又想到乐平公主的生母赵贵妃,那绝不是个好相与的,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柳氏从没觉得如此发愁,她盼着儿子尚公主,可如今却陷入两难之地,如何是好?
嬷嬷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要不,咱们与公主商量商量,先让大郎与木娘子成婚,婚事也别大办,悄悄的弄,也不用去衙门备案写婚书,避过这一劫后把人赶出去,然后再堂堂正正迎娶公主过门。
木家的若有怨言,多给些银钱补偿便是,大不了再替她父亲升一升官位,若他们家不乐意倒也简单,寻个法子将木家男人下了大狱,还怕木家娘子不乖乖顺从吗?”
柳氏觉得这主意阴损的厉害,她就算瞧不起木家,也不至于这样折磨人家的女儿。
可嬷嬷却:“夫人,您可得想清楚,木家的人好处理,乐平公主跟她的母妃绝不好惹啊。”
一个是皇帝的宠妃,一个是轻易就能捏死的六品武将。孰轻孰重,还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