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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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已是夏历四月初夏时节,但处于北方的京都仍旧带着寒意。

    日头所能照到的地方都是暖烘烘的,阳光所不能及的地方又凉飕飕的。

    裴仪体质畏寒,穿得比旁人都更暖和一些。

    从她踏入花月江畔以来,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人前来给她道贺。

    不论这些人是虚情假意也好,亦或是真心祝贺也好,这等热闹又和谐的场面实在是叫裴仪百感交集。

    当日在临河县被众人怀疑诋毁的日子恍如隔世。

    一旦本身魅力有所提升后,周遭的际遇真是天翻地覆。

    “嘿,厉害!”

    前方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热闹非凡。

    裴仪看了过去,但人头攒动,不知情形。

    七杀一直紧紧护在她身旁,解释道:“那边有人在比试骑射。”

    大周虽然崇文,但也尚武。

    骑射乃是骑术与箭术的合称,是君子六艺的必修项目。

    裴仪兴致提了起来,笑道:“走吧,我们也过去瞧瞧。”

    江边微风习习,马背上的儿郎们逆风而行,风把他们的衣衫都吹得鼓鼓的。

    跑至一道人为划线处时,郎君们拉弓引箭,纷纷朝前方的靶子瞄准。

    那些靶子的放置也很有意思。

    地上摆着一排的红心箭靶子,看上去中规中矩,但在中间又摆出着一个远远高出其余靶子一大截的长杆。

    那长杆上悬着一片的叶子,随着微风颤动不已。

    “嗖——”

    “嗖!”

    随着嗖嗖嗖几声破空响,利箭行空,齐齐朝靶子奔去。

    有的箭中了靶子,但偏离红色靶心很远,有的则是根本没命中靶子,直接半空就落地了。

    “哈哈哈”有人笑着调侃道,“状元郎,你这准头太差了,跑了三趟,没一次中靶。”

    状元郎薛仲达骑在枣红大马上返回了起跑线。

    他听到这话也没生气,咧嘴笑着自嘲道:“看来我非良将,姑且博君一乐。”

    薛仲达完这话便翻身下马,将马匹让给其他跃跃欲试的郎君了。

    裴仪正好瞧见了他,走过去笑着拱招呼道:“薛郎君!”

    薛仲达也笑着回礼打招呼道:“裴郎君。”

    他看向热热闹闹的比试场地,笑盈盈地问道:“裴郎君不去试试吗?”

    他话音刚落,场地上就爆发了一阵极为激动的喝彩声。

    裴仪抬眼看去,原是有人直接中了靶子的红心,而且是三箭齐发一同命中。

    “这位郎君也太厉害了吧。”薛仲达一面感慨,一面也抬起鼓掌。

    裴仪也鼓着掌,点头笑着赞叹道:“确实厉害。”

    七杀面色如常,目光中甚至有一点点不屑。

    不过就三箭齐发命中靶心而已。

    那靶子那么近,都没什么挑战难度。

    就算把那靶子将往后挪个二十米,他也照样能命中靶心。

    不远处,那位博得一片喝彩的郎君粲然一笑,看上去很是肆意不羁。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上面用金银双线绣着一只虎头,看上去狰狞又威风。

    腰间系着一根三指宽的腰带,上面均匀镶嵌着九颗颜色不一的宝石。

    整个人透着股不出的贵气与骄纵。

    “他”的面容也生得好,皮肤白净又光滑,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的贵公子模样。

    听着周围的喝彩声,这位郎君微微抬起了下巴,一副天生就该受人敬仰称赞的模样,倒显出几分倨傲来。

    “他”朝四周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到了裴仪身上并定格。

    “他”的脸色明显亮了起来,唇角的笑意也比之前真诚了许多,那倨傲之色淡了几分,倒是多了几分微妙的欢喜。

    裴仪站在人群里,总觉得这位郎君似乎在看她。

    紧接着,她便看见这郎君打马朝她的方向来了。

    她下意识朝左右瞧了瞧,想看看那郎君是要找谁。

    谁曾想,那马匹最终停在了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马匹上的郎君笑着对她道:“探花郎愿意同我比试一下吗?”

    裴仪笑了笑,打算拒绝。

    开玩笑,这风吹着这么冷,骑在马上只会更冷。

    她还是站在一边看热闹就好了。

    那郎君见她有拒绝之意,优哉游哉地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根箭,然后拉弓上箭,将箭尖直直对准了她。

    裴仪面色骤冷,皮笑肉不笑地道:“郎君这是何意?”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此等剑拔弩张的情形实在是叫人吃瓜心理大起。

    “本以为探花郎是个能文能武的人才,没想到只不过是个不敢输的废物罢了。”那郎君盛气凌人地揶揄道,“既是个废物,还不如由我一箭了结此生算了,省得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

    裴仪冷笑了一声,戏谑地道:“虽然你这激将法很拙劣,可我若是不应战岂不是连活下去的脸面都没了?”

    周围的人都激动了起来。

    哟,这是要一较高下啦!

    有人直接牵了匹马过来,笑着鼓动道:“探花郎,请。”

    裴仪扶住马鞍,一脚踩住脚蹬翻身上马。

    她这姿势实在是利落潇洒,有些情绪上头的郎君直接拍叫好。

    七杀与有荣焉,难掩嘚瑟地扫视了一下全场,暗搓搓地想:哼,没一个能打的,他家三郎最厉害

    不远处,那些坐在马车里不便出来的姑娘们见此情形,也不由得春心萌动。

    “那探花郎倒是有几分本事啊。”一位姑娘难掩赞赏地道。

    她身旁的丫鬟笑着调侃道:“人家是探花郎,自然有本事咯。姐若是想夸探花郎模样俊俏倒不妨直,奴婢又不会笑话你。”

    姑娘红了脸,扬假意打了丫鬟一下,羞恼地道:“净知道瞎胡!”

    场地上,充当裁判官的郎君给裴仪解释着规则:“射中靶子就能得分,离靶心越近分越高”

    不等这人完,那个贵气郎君就强势插过话头道:“光是射靶子有什么意思?能射中叶子的才算真本事。”

    “他”着就扭头看向了裴仪,颇有几分邪肆地笑道:“探花郎,你对吧?”

    在场诸位郎君也兴致勃勃地看向了裴仪。

    那些坐在马车里暗搓搓相看夫婿的姐们也满怀兴致地裴仪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