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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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权笑笑

    夏圆圆一口一口地吃着桂花糕,正想伸手去拿最后一块的时候,被应渊轻轻地拍了一下娇嫩的手背。

    “灵草药做的桂花糕,你修为太浅不要贪吃。”应渊将桂花糕丢进嘴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夏圆圆期期艾艾又带点气愤地道::“那我下次做普通桂花糕,你不要贪吃,不然被蛀虫要烂你的龙牙!”

    桂花糕都吃完了,边澜还没有回来,两人出去寻他。

    东宅和西宅之间有一条细长的石子路,石子路两旁是砖红色的高墙,牵牛花爬满了整个高墙,蠢蠢欲动地想要攀到更高的地方去。边澜一般都是从这边出发去东宅上茅房兼偷懒。

    两人并肩走在石子路上,举目是清澈蔚蓝的晴空,心情也一片晴朗。

    “冰糖葫芦快要吃完了,我们明天再去……”夏圆圆的话还没完,便感觉被什么东西砸在后背,疼痛感让她踉跄了一下。

    是一颗溃烂发臭的鸡蛋。

    夏圆圆还没反应过来,第二颗臭鸡蛋便朝着她的脸扔了过去。

    应渊伸手挡着臭鸡蛋,警觉地环视着四周。

    空无一人。

    臭鸡蛋就像是从空中飞了出来,莫名其妙地砸到夏圆圆身上。

    应渊将夏圆圆整个圈在怀里,臭鸡蛋、烂苹果一个个地砸了过来,甚至还带了一堆了蠕虫。

    这些东西都被应渊稳稳地挡在身后,他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他飞身上左边的高墙上,从虚空中一抓,扯出了一个人。

    正是二房的儿子夏井贤,他扭动着矮的身体,尖叫道:“放开我!”

    夏井贤手中拿着一面古朴的镜子,纹路大气庄重,一看就不是凡品。他靠着这面镜子隐身在高墙之上,身上还背着一个半人大的包袱,里面装满了各种散发着恶臭的蔬果和虫子,一看就是在这里埋伏已久。

    夏井贤挣扎得厉害,包袱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恶臭飘了出来。

    应渊狠厉地掐着他的脖子,夏井贤的脖子开始发紫,断断续续地呜咽道:“我……知道错了,放过我。”

    各种场景在应渊的脑海里闪现,一个孩在默默流泪,只是倔强地不肯头颅。血腥的红,肆虐的黑。

    应渊摇了摇逐渐不清晰的头脑,将手越收越紧,只要轻轻一捏就可以扭断他的脖子。

    “不要!放过他吧。”夏圆圆声地哀求道。

    他眼睛赤红地往后望了一眼夏圆圆,她的衣服背后以及洁白手腕上都被染上了污迹,被玷污了,被玷污了。他内心疯狂的念头不断萌生,将已经昏迷的夏井贤如同垃圾一般扔在污物上,扯着夏圆圆的手臂便往西宅走。

    “少爷!来人啊来人啊……”高墙外面接应夏井贤的家仆听见他的尖叫声,爬上梯子查看情况,便发现夏井贤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堆污物上。

    边澜也刚好从东宅回来,看见尚处在暴虐状态的应渊和狼狈的夏圆圆,吓了一跳。

    低头一看,少爷也要死不活地躺着,暗骂了一声不好,奔过去将夏井贤抱起,冲回东宅。

    “应渊……怎么办?”夏圆圆第一次见到如此暴怒状态的应渊,心翼翼的问道。

    那个名义上的弟弟她虽然没有见过几次,但是他一直是父亲的掌中宝,那面这样珍贵的镜子能在他手上出现,便可见夏祖鸿对他的宠溺程度。

    要是弟弟死了,爹爹要乖乖龙一命偿一命,那该如何是好?

    越想越害怕,她颤抖地扯住应渊的手道:“我们走吧,离开这里。不然爹爹会找道士抓你的。”

    夏圆圆的脸色担心得发白,怯怯地便像一朵被折断了根的花,她哀求应渊离开,她害怕失去他。但是这害怕来源于应渊的不强大,他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应渊眼底的火光渐渐熄灭,他慢慢地松开了夏圆圆的手。

    “你怨我护不了你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夏圆圆着急地解释道,扯着应渊便想逃离这里。

    “逃不了了。”

    顷刻,贴满禁制令的天罗地网从天而降,包括易泽宇在内的五个门徒持着朱砂和金水泼向应渊,并开始念起咒语,应渊手中的赤色镯子再次亮了起来,他嘶吼着,脑袋疼得直直得撞向砖红色的高墙,双手抓在墙上,留下了血痕。

    夏圆圆靠过去,想要护住他。

    他推开夏圆圆不想伤到她,被束缚的身体失去了力量,喘息着单膝跪在地上。

    门徒上前,将刻了符箓的锁链插进了应渊的琵琶骨中,他喷出一口大口鲜血,晕了过去。

    “不要!”夏圆圆哭喊着想要奔到他的身边,却被边澜拦了下来,她拼命挣扎,边澜只好将她敲晕了过去。

    ***

    夏圆圆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绳子绑在了椅子上,应渊正对着她,被奄奄一息地吊在惩戒柱上。

    夏祖鸿坐在她的隔壁,脸色难看地听着管家话,隐约听见:昏迷,情况不明,性命无虞这些字眼。

    夏祖鸿的气息稳定了下来,冷哼了一声,转头对着夏圆圆道:“看看你契约来的妖做的什么好事!”

    “鞭责一百。”夏祖鸿狠厉地道。

    这惩戒柱上的鞭刑与一般鞭刑不同,行刑的长鞭由千年的柳木丝涂上朱砂制成,鞭在妖的身上进沁入血肉,疼到灵魂深处,损伤的是妖魂。

    普通妖受上十鞭便去了半条命,何况应渊才刚刚被手上镯子的禁制反噬。

    “爹爹,求你放过他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夏圆圆眼眶通红,泪如雨下,她凄厉地哀求道。

    夏祖鸿伸手捏住夏圆圆的脸,看着这张与百里真八分相似的脸,他又记起了百里真是如何替那只妖求情,替她的族人求情,肆虐的快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我的好女儿,你哪里有资格跟我谈判呢。”甩开夏圆圆的脸,冷厉地示意执行。

    易泽宇是行刑的人,他持着长鞭甩在应渊的身上,只是第一鞭,他的身上便出现了一道深入骨肉的伤痕。

    应渊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哼都没哼一声。

    只是身上的血色越重,脸色便越发苍白,抽到第四十鞭的时候,脸色已经如同白纸一般,身上也开始抽搐,血从他的身上流出,滴落到地上凝固成了血块,他的呼吸已经轻不可察了。

    “求求你……”夏圆圆哭得声音沙哑,仍是不肯放弃地哀求着夏祖鸿,她挣扎着从椅子中抽身出来,手腕被绳子磨掉了一层皮,血肉模糊。

    易泽宇开始抽下第四十一鞭,他也不忍下手了,因为应渊已经几乎没有可以抽得下手的地方了,每一寸骨肉都被撕裂,如同被宰割的羔羊。

    应渊看着易泽宇迟迟不下手,缓慢而艰难地抬头看了一眼哭得声嘶力竭的夏圆圆,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昨晚那群妖跟他的话:尊上,只要您跟我们走,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恢复您的功力。我们都需要尊上,妖已经无法立足世间了,群妖无主啊尊上!

    他从拦阻他的群妖中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夏圆圆身边,但是他今日却让她哭了。

    “快点。”应渊的声音如同破了洞的锣鼓,用沙哑割裂的声音催促着易泽宇。

    易泽宇明白放缓抽的步伐,只是增加他的痛楚,只好朝着原来第一道伤口抽下第四十一鞭。

    忽而天突然开始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轰”的一声竟然开始开着豆大的雨,雨滴落在应渊的脸上,洗涤着他身上的血色。

    家仆们都忙着替夏祖鸿遮雨,只是这雨越发地大,将油纸伞都击穿了。

    “爹爹,算了吧。”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出,便看见夏梦之蒙着面纱眉眼盈盈笑意地劝道。

    “刚才弟弟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受了点惊吓。”夏梦之走到夏祖鸿的身边,轻声道:“再过一个月便是巅峰会了,爹爹。”

    夏梦之提醒着应渊还有利用价值。

    夏祖鸿冷着脸色,挥手停止了行刑,望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夏圆圆,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夏梦之留在原地,慢悠悠地靠近夏圆圆。她虽盖着面纱,仍可以看见脸上的斑驳尚未消散,狰狞而固执地留下痕迹。

    “若是死了,便不好玩了,你是吗?我的好妹妹。”夏梦之附到夏圆圆的耳畔,轻笑道。

    她转身离去,暴雨中只剩下伤痕累累的夏圆圆和应渊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