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沈望舒眼瞧着四哥的嘴巴突然贴了上来,她不由瞪大了眼睛,险些因为受惊而张嘴。
裴在野也有点不好意思,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下巴,示意她张开嘴。
沈望舒模模糊糊地反应过来,地张开嘴巴。
裴在野贴着她的唇瓣,给她渡了几口气,她这才明白状况,唇瓣心翼翼地动了下,呼吸着渡过来的气。
他并没有打算做什么的,但她这幅搞不清楚状况的迷懵姿态,让他一霎心生爱怜,又生出一股侵略欲,在胸口横冲直撞。
太少了。
他开始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地试探。
她的嘴唇很软,有一股甜蜜蜜的香气,迫使他想要更深入地做点什么。
想要让她满眼是泪,呜呜咽咽地看着他。
裴在野被她透着天真魅惑的表情勾着,一瞬间失了神志。
他掐着她腰肢的不由收紧了几分,凭借本能,他略有紧张地慢慢探出舌尖,缓慢又不可抗拒地描绘着她再次紧紧闭合的唇瓣。
沈望舒是没有半点奇怪的想法,就觉着嘴巴被四哥咬了一下,又用舌尖慢慢扫着。
嘴巴有点麻麻的,痒痒的。
还有点恶心。
像时候早上起来发现被猫舔了一样,然后起了一脸的疹子,怪难受的。
她以为他要再次给她渡气,就没急着推开他,没想到他越来越过分,试图叩开她的唇瓣。
沈望舒再次被吓到了,伸用力推着他的臂。
裴在野猛然回过神来,似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甚至呛了几口水,脸都憋红了,十分狼狈地挪开脸。
他居然趁人之危,在这种时候欺负她!
索吻被拒之后,裴在野自我反省的同时,又颇为失落,看到她有点诧异有点嫌弃的表情,他越发自暴自弃。
确认她不会乱动之后,他松开她,一个猛子扎进更深处,靠在池底一言不发。
幸好岸上的纪玉津没有在这片搜查太久,确认无人之后,大概是没想到一个贵女有勇气在大冬天躲到湖底,便直接带人去别的地方搜查了。
裴在野维持着一脸的面无表情,抱着她上了岸,躲进了马车里,问道:“可有替换的衣裳?”
——停放马车的地方本来还聚集了不少下人车夫,方才也被纪玉津带着人全部把他们赶到一处了。
沈望舒被冻的哆哆嗦嗦,勉勉强强点了点头。
他和缓了一下神色:“好了,赶紧换身衣服吧。”
沈望舒低头瞧了自己一眼,她现在从里到外都湿透了,衣裳湿哒哒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裴在野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过去一眼,她虽然穿的厚衣裳,但已经被扯的破破烂烂,又紧紧贴在身上,雪白的肌肤露出好几处,勾勒出的身段玲珑有致。
特别是她来了癸水之后,皮肤越发润泽,身形起伏跌宕的更明显了。
他觉得鼻间热热的,飞快转身跳下马车,还不忘撂下一句:“快点换,别着凉了!”
然后重重关上车门。
下马车的时候他差点滑了一跤,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发现车门紧闭,她没瞧见自己差点出丑,他这才长出了口气。
马车里很快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他这时候真恨自己耳朵为什么要这么好用,甚至能从声音里不自觉地分辨出她在换哪件衣裳。
外头冰天雪地的,裴在野身上却有点热。
他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有体热这一特质了,哪怕这时候借着风雪给他降降温也好。
幸好沈望舒的速度很快,在马车上声道:“四哥,我换完了。”
裴在野用拢起车辕上一团薄冰,往自己脸上拍了拍,这才镇定自若地跳进了马车。
沈望舒正在用干帕子绞着头发,她的情绪看起来镇定了不少,轻轻吸了吸鼻子,声问道:“四哥,你有替换的衣服吗?”
裴在野脸皮颇厚,强做淡定:“我不怕冷,你瞧我的脸,现在还是热红的。”
沈望舒惊奇地瞪大眼:“四哥,你好厉害啊!”她又问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裴在野把心思收拢到正事上,蹙了蹙眉,自语:“不能再由着他这般搜下去了。”
纪玉津若是铁了心一个个核对来宾身份,很快就能查到沈望舒不在云台之上。
他帮她拢好斗篷,才推开车窗,发出几声短促奇特的鸟鸣,没过片刻,就有一只模样非常俊俏的大鸟落在他臂上。
裴在野点了点鸟头,随便从其他马车里翻出纸笔,写了个几个字,便撒放鸟——他通知城外的叶知秋当即行动,把这边的纪玉津引走。
两人在马车里等了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外面终于传来纪玉津带兵匆匆离去的消息。
裴在野当即带着沈望舒折返回沈府,本以为这事就此结束了,但当夜却有个极坏的消息——她深夜发起高热,久治不退。
纪玉津这辈子都没有这般窝囊过。
不光没搜到偷听之人不,就连刺杀玄蛮族长的消息也不知何时泄露了出去,所以他这回只杀了个替身,反而还打草惊蛇,让玄蛮部和他彻底决裂。
唯一勉强算好事的,就是玄蛮族长未死,那偷听的女子就算告发出去,他也没什么损失,但他心里仍是阴戾的要命。
恰在此时,心腹捧来几个银楼的账目,恭敬道:“账目已经为您筛出来了,请您过目。”
纪玉津冷着脸接过,看着上面一堆堆的名字,便觉着头疼——买这只破钗的人还真多,甚至有他妹乐康,卫三姑娘,姚姑娘和沈家姑娘?
他看着乐康后面跟着的名字,不觉怔了下。
乐康和沈家大姑娘关系好,这事他是知道的,她们这几日应当是约在一起逛银楼买首饰,这更是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
他缓缓收回目光,轻轻吐了口气:“还是留心着楚总督府,卫巡抚府,宋国公府等等这几个地方,一旦有反常,立刻向我回报。”
他一边,目光又不觉投向了账簿上的名字。
这个沈大姑娘实在很寻常,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除了之前两次见他,有些超乎寻常的害怕。
但这也不算很奇怪,毕竟之前王府里流传出他要选侧妃的传言,他这些年为了避开朝廷监视,一直装作久病不愈,那些女子不愿意嫁给他也很正常。
他右不觉摩挲了一下那个名字。
尽管她没什么嫌疑,他还是莫名的有点在意。
这可怎么办呢?
大抵,这便是直觉吧。
纪玉津缓缓闭上眼。
等他再睁开时,嘴角衔了一缕幽暗暧昧的笑意:“还有沈府,也别忘了盯着。”
沈望舒是夜深的时候发作的,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烧的有些人事不知了。
裴在野给他们的解释是,沈望舒身子不适,所以提早回来了,两人白天瞧着到还好,晚上突然发作,可把沈长流和沈飞廉吓惨了,急忙叫大夫来诊治。
许氏本也想披着衣服过来,沈长流担心她要来添乱,以夜深劳累为由,忙把她劝了回去,又连忙要唤女大夫过来。
沈望舒身体一向挺好的,但这回又是受惊过度,又是在冷水冻了半天,烧到后来,神志都有些迷糊,沉浸在纷乱的梦境里,一会儿是太子在榻上强逼她,一会儿是纪玉津给她硬灌下那种药,她昏昏沉沉的,只感觉身后有虎狼在追赶。
她害怕得要命,一声一声喊着表哥。
沈长流和沈飞廉齐齐怔了下,沈长流忙吩咐长子:“快,去把你陆表兄叫来。”
沈飞廉往日因为沈望舒对‘陆表哥’太过亲近,他还有些个醋啥的,这时候也顾不得了,飞快地冲向院外,结果刚走到沈望舒住的院门口,就和裴在野撞了个正着。
裴在野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沉声问道:“怎么了?”
沈飞廉被他气势所慑,愣了下才急答:“望舒突然发起了高烧,刚才一直在唤你呢,表哥你快去瞧瞧吧。”
正巧这时候女大夫也赶到了,沈长流忙带着沈飞廉前去迎人,裴在野撩起帘子,就见沈望舒脸烧的通红,嘴巴还喃喃叫着‘表哥’。
裴在野瞧见她烧成这般样子,心都拧巴起来,轻轻握住她的:“我在。”
她的心出奇的烫,烧的裴在野有些心慌。
他的母亲,也是死于这样的一场高热。
尽管知道沈望舒不至于那般严重,但他仍是觉着心冒汗,眼眶不禁发涩,轻轻凑到她耳边,反复重复:“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啊。”
沈望舒似乎平静了一点,但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脚都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嘴里不断念着什么。
裴在野怕她再次着凉,忙脚乱制住她的脚,等她稍微平复了一点,他才勉强能听见她在些什么。
她的第一句:“太子,裴烺殿下,裴在野”
第二句略带上一点哭腔:“求求你,放过我吧”
裴在野愣住。
她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为什么又在梦里让他放过她?
裴在野捏着她腕的不觉加了几分力道,他似乎想问什么,就在这时,沈飞廉带着女大夫匆匆走了进来。
他强压下浮动的心绪,退在一边,让大夫给她诊治。
沈望舒底子到底不错,大夫开了几贴强力的汤药喂给她,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终于醒过来了。
期间裴在野一直在她屋里,帮着喂汤喂药,细心周到之处,连沈长流这个亲爹都自叹不如。
裴在野这几天反复被她那句话所扰,心头总是隐隐不安,不过瞧她病成这样,他也没心思问这个,直到沈望舒痊愈的差不多了,他陪她去园子里散步的时候,才缓缓起了个头:“月亮,你想过去京城吗?”
沈望舒怔住。
他不等她发问,便道:“虽然纪世子这回没查到你头上,但梁州这地方对你来已经不够安全了,难保他有一日会发觉出什么,而且姑父的任期将满,你考虑过随他一起去长安吗?”
这也的确是他的打算,眼下巴陵和西蛮的事情快要落定,等彻底劝通了玄蛮海都布林三部,他会服这三个部族联合上告纪玉津,把他押往陪都为质子。
他头无数要事处理,自然不能一直滞留巴陵,要事得返回长安,当然也要带着月亮一起回去了。
他看着她,隐隐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沈望舒愣神之后,头很快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一脸地抗拒:“不去!好端端地我去长安干嘛!”
别的不,太子就在长安,她才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裴在野不觉皱了下眉,想到她那日的梦话,嗓音带了点诱哄:“长安有皇上,有太子,是无数人向往的富贵乡”
那日听她的梦话,他便想到自己受重伤的时候,做的一场先知梦,难道月亮跟自己一样,也做了先知梦?
所以,他才出言试探。
这世上简直不会有比沈望舒更好试探的人了,尤其是事关太子,她脸色一下就变了,嗓音都变高了几分:“有太子又怎么样?太子有什么好的嘛!”
果然
她那晚定是梦到什么了。
裴在野眯了眯眼,事关男人的尊严,特别还是在月亮面前,他昂首挺胸:“太子是国祚之本,权柄赫赫,传闻他相貌极为出众,才干更是卓绝,更有无数战功,哪里又不好了?”
这话虽然是王婆卖瓜,但也的确是实话。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不觉透出几分审视。
因为她的拒绝,他感到不快,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难道你不想去长安,就是怕遇到太子?为何?你们曾经见过?他有做过对你不利的事?”
如果她真的梦见了前世的事,为何会讨厌他呢?不是她和陆妃合谋算计了他?他还喜欢她喜欢的不能自拔。
要叫屈也该是他这个中了美人计的受害者吧?
难道她对他有什么误会?
太子把她囚禁在东宫,总是逼她做那种事
最重要的是,因为太子毁了她的婚约,让她没法和母亲相中的表兄在一起,过上安稳的日子。
沈望舒心头砰砰乱跳,听到太子两个字就又惊又怕的,忍不住低叫道:“四哥,别了!”
她甚至不由倒退几步,差点崴了脚,她伸堵住耳朵,嗓音也抬高了:“四哥,我不喜欢这个!”
她这般抗拒的反应,让裴在野也惊了下,他沉默片刻,缓了缓神色:“好了,我不就是。”
他现在感觉既费解,又有些心惊肉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月亮似乎对‘太子’这个名号非常抗拒。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就是太子,会如何反应?
他感到口干舌焦,心里甚至生出一缕从来未有过的不安。
他顿了顿,还想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下,看看她为何会这般抗拒太子,忽然听见丫鬟报道:“大姑娘,卫三姑娘来找您了。”
沈望舒还有些惊慌和恍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让她,让她进来吧。”
卫三姑娘是谁都不怕的,大大咧咧走进来便是好一通抱怨,叉腰道:“好啊你个赖皮的,今儿是我生日,咱们都好去我府上好生聚一聚的,你不来也不一声,还得我这个寿星亲自上门请你!”
沈望舒这几天除了发烧之外,满脑子都是那天纪玉津杀人的场景,最近不管谁来叫她都没敢出门。
卫三姑娘轻扯了她一下:“行了,别磨蹭了,乐康她们都等着你呢。”她声抱怨道:“你这阵子一直不出来玩,乐康找我抱怨好几回,就连王妃都问你为啥最近不去找乐康玩了。
沈望舒心里一慌,如果王妃知道了她总是闭门不出,那纪玉津会不会也知道了?他会不会因此觉察到什么?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裴在野,见他颔首,她才答应了:“成,你陪我去换衣服吧,其实我给你的寿礼都备好了,就是这几天生病,忘记拿给你了。”
卫三姑娘见沈望舒和她亲亲表哥眉来眼去的,本来还想几句怪话,结果被沈望舒这么一打岔就忘了,嘿嘿笑道:“那我可要提前瞧瞧,你给我准备什么宝贝。”
她一边把沈望舒扯走,一边跟她闲话:“对了,之前来找我的那位‘田先生’你还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