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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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望舒听虫娘这样那样解释了一通,气鼓鼓地抱了个引枕狠捶了几下:“就没法子治他了?!”

    虫娘犹犹豫豫地道:“臣倒是知道一味能让男子闻了便把持不住的香,且不会伤身”不得不,这位也是个人才,居然敢建议给新帝用媚香

    沈望舒眼睛一亮。

    虫娘完就后悔了,忍不住往沈望舒的身板上瞄了眼,话锋硬生生一转,义正言辞地道:“不过此等恶药已经失传了,您还是同太子好好谈谈吧,没准开了他就想要孩了呢。”

    她倒不担心皇上,主要是担心皇后,就陛下那个体力,平时理智尚在,人能收着些还好,要是一旦用了香,沈皇后那得几天才能下得了床啊

    要是和四哥谈有用,她还至于想这些歪门邪道吗?

    沈望舒又扁了扁嘴,狠狠地往枕头上又捶了一拳。

    她兀自气鼓鼓了一天,直到晚上裴在野回来,见她嘴巴撅的老高,他走过去伸刮了刮她的脸,挑眉笑道:“还生气呢?”

    跟她的一脸郁闷相比,裴在野可谓春风满面。

    沈望舒又哼了他一声,背过身去懒得理他。

    裴在野啧了声:“昨晚上可是你把我绑起来把我睡了,你还委屈上了。”他那张讨人厌的脸故意凑到她面前,眉眼飞扬地道:“今儿晚上要不要再试试?我保证,绝不反抗。”

    沈望舒两只按住他的脸推开,裴在野还十分欠揍地道:“不过你要是有需求,我可以象征性的挣扎几下。”

    她又捶了他几拳,气道:“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谁家人生孩子像你一样费劲,还要我绞尽脑汁想招来逼你生!”

    她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你实话,你为啥不想要孩?”

    裴在野不高兴地轻哼了声,漫不经心敷衍她:“你我年岁尚轻,这么急着干什么?再孩都是又吵又闹的,烦人。”

    这话一听就在敷衍人,沈望舒不乐意地嘟了下嘴巴。

    裴在野捧住她的脸亲了下,哄她:“别气了别气了,你最近不是嫌在宫里闷得慌吗?我带你出去转转,如何?”

    到这个,他神色透着明显的愉悦:“北夷又换了一任金帐王,这倒是个识时务,意欲归顺,我打算带着你去平州一趟,把这事定下来,边关至少能有十几年的太平。”

    北夷部落众多,金帐王这个位置也不会是哪个姓氏或者部落独有,一般是哪家部落最强便由那家首领担任,不过自打裴在野掌权之后,这个金帐王的名号就如同受了诅咒一般,自己的头盖骨都保不住。

    这回换的金帐王已经被吓破了胆,也十分的识时务,主动献地献钱,还表示愿意称臣纳贡。

    沈望舒疑惑地道:“这事儿虽然紧要,不过也不是非得你去吧,派礼部的人去也成?”她完回忆了一下:“我没记错吧?是礼部负责这个吧?”

    “没错,是。”裴在野伸了个懒腰,唇角微微勾起,笑的有点不怀好意:“自我登基以后,咱们出宫都不会太方便了,正好趁着这回时恰当,我带你再去平州散散。”

    之前沈望舒就在平州待了三五天,去的地方拢共就几处,她颇是意犹未尽,闻言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裴在野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也无需什么隆重排场,从拍板到动身不过准备了五六日。

    沈望舒总觉着裴在野想回平州,不止是去散散这么简单,也不光是为了和北夷议和之事,他好像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具体疑点表现为,他出行这一路都表现的十分张狂得意,而且万分迫不及待似的,原本近一个月的路程,硬是被他催死催活催到十八九天就走完了全程。

    沈望舒都觉着怪莫名其妙的:“四哥,你这次去平州有啥急事啊?议和也不至于这么急吧,北夷那边都没准备好呢。”

    裴在野还跟她卖关子,捏了下她的脸,唇角翘了翘:“你到了就知道了。”

    由于裴在野一路急行,北夷那边都还没准备好仪式呢,议和的事只能向后推几日了。

    不过他是半点不急,他来平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在行宫大宴群臣,但凡有点名号的官员将领都被下令必须到场。

    沈望舒觉着四哥忒莫名其妙,他也不是奢侈的人,突然举办宴席干嘛?

    她对宴席没啥兴趣,一入行宫便瘫在床上,发出咸鱼的呐喊:“四哥,今儿晚上我不想去赴宴了!”

    裴在野当即翻脸:“不成,谁都能不去,你绝对不行。”

    沈望舒更纳闷了,最近不年不节的,也不是她生辰,四哥干嘛非得举办劳什子宴会?又干嘛非得把她拖上?

    芳姑姑和几个婢女把变成咸鱼的沈望舒从床上拖起来,给她洗漱打扮。

    裴在野还不懂装懂地瞎指挥:“金凤冠太土气了,我看那根粉晶钗就不错,璎珞也换成粉晶的”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朵娇艳无比的柔粉牡丹簪到她鬓边,又亲自挑选了一盒粉色口脂,用簪棒子挑起一点,沿着她的唇峰一点点描绘,完事后他满意地端详:“这般打扮果然适合你。”

    最擅装扮的芳姑姑:“”

    也得亏了皇后娘娘肌肤欺霜赛雪,这才驾驭得住这一套粉色,换了旁人那真是没眼看。

    裴在野自然不会知道芳姑姑如何想的,他心情极好地牵起沈望舒的,带着她去了设宴的雪灵宫。

    沈望舒本来想偷懒睡觉呢,被他一通折腾,也不免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四哥到底要干嘛。

    这场宴会果然宏大,就连平州的老牌亲王,裴在野的嫡亲叔祖父鲁王都赶过来了。

    众人就见帝后二人拉着进来,新帝先扶皇后坐好,自己才缓缓落座。

    他们早便听皇上对沈皇后极为宠爱,今日一见,传言果然是真的——众人便不免抬眼轻窥皇后容貌,果然娇美明艳,尤其是站在傲慢得近乎冷酷的裴在野身边,就似融化皑皑冰雪的那一缕艳阳,十分相衬。

    裴在野见众人目露艳羡,心下万分得意,忍不住把月了环的更紧了点。

    鲁王由于不久前才把裴在野得罪了,吃了狠狠地一顿教训,刚开宴的时候,他便十分自觉主动地起身敬酒:“臣敬陛下。”

    他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裴在野一托腮,笑吟吟地问:“叔祖觉着,这桂花酒味道如何?”

    鲁王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琢磨裴在野是不是想借敲打他他谨慎地称赞:“馥郁甘甜,回味无穷,臣谢陛下赐酒。”

    裴在野唇角扬的更高:“这酒是皇后亲所酿,她一贯是如此心灵巧,叔祖父既然喜欢,那朕就令人给你带几壶回去。”

    鲁王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顺着他的话道:“额臣谢陛下皇后,皇后娘娘蕙质兰心,不愧是一国之母。”

    裴在野神色悠然:“皇后也没什么旁的长处,也就比叔祖父的王妃强上个十七八成吧。”

    鲁王:“”

    陈总督和鲁王有点交情,帮他解围,岔开话题笑道:“托圣上的福,今年平州的雪下的格外及时,想来明年又是个丰收年。”

    裴在野一笑:“这也多亏了皇后经常为国祈福,这才能国泰民安。”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若是朕没有记错,陈总督的夫人最近在和你闹和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总督先得把家齐了才是。”

    陈总督:“”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里,裴在野不放过能高度赞扬月亮的任何一个会,哪怕人家一句‘今晚月色不错’,他都要牛头不对马嘴地接一句‘皇后的品行也如明月一般,高洁皎然。’

    参加宴席的群臣本来以为新帝有什么深意,结果人家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让群臣被迫听了三个多时辰的溢美之词,让他们直觉得沈皇后是瑶池神女下凡,集美貌德行才干等等美好品质于一身,专门来普度众生拯救世人的。

    关键他不光要炫耀自己的老婆,还非得踩一脚别人,你这多讨人嫌。

    当事人沈皇后脸红的都发紫了,恨不得当初钻到桌子底下去——她深深地觉着,要不是四哥是太子,就凭他这张嘴,他指定活不过十五!

    等到月挂中天,裴在野才意犹未尽地宣布宴散。

    鲁王夫妇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出了行宫,鲁王恶寒地搓了搓臂:“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鲁王妃心思比他细腻一些,犹豫着道:“陛下似乎是专门设宴来赞扬沈皇后的?”

    哪个脑子正常的帝王能干这事?鲁王想也没想就反驳:“怎么可能?”

    他完自己也顿住了,如果是裴在野还真有可能?

    这回还让鲁王给着了,裴在野当年刚来平州的时候才十四,在平州一直历练了三年,他出身尊贵,人生的异常俊美,又是才干卓绝,似他这样的少年郎,身边总少不了几桩风流事,独他瞧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对着女子话也和男人是一个口气——不是不咸不淡就是阴阳怪气的。

    所以平州当时偷偷怀疑这位殿下是不举啊,还是有龙阳之好啊,军营里还有那嘴贱的,私设了赌局赌当时还是普通皇子的裴在野是不是一辈子讨不到媳妇。

    裴在野当时没发作,心里头却一直记仇,他非得让这群不长眼的东西好好瞧瞧,他不光讨到了媳妇,娶的人还是这世上第一好!

    之前在平州时间太紧,他都没好生炫耀一番,如今得了会,他自然得好生显摆一通了。

    裴在野犹嫌不够,特意令人备上金车,带着沈望舒从城东头游到城西头,再从城南头走到城北头。

    就这么显摆一天下来,就连城根张三的表舅的媳妇娘家里养着的大黄狗都知道了——新帝娶了个一等一的皇后。

    等一天的马车走完,沈望舒双目无神地瘫在马车里:“四哥,你放过我吧”

    裴在野还是神采奕奕的,见她这没出息的样儿,嗤了声:“瞧你这点出息。”

    沈望舒索性把脸一盖,装死,又过了会儿,她闷闷的声音才从薄毯底下传了出来:“我没出息?别人不过你一句讨不到媳妇,你就记仇记了这么多年,还好意思我!”

    “也不单是因为这个,”他神色难得正经,目光微微发亮:“我不想让世人只记着你是我的妻室,若真如此,待到你我老去后,你的一生也只是在我名字旁边的寥寥几笔,我想百年之后,你同我一道,在这青史中留名留姓。”

    他不怎么这样的矫情话,一时耳根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拉着她的:“千百年之后,咱们两个还得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