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这些食材略懂些药理的都能瞧出来是什么功用,何况她那一脸奸笑藏都藏不住,裴在野扫一眼就知道她惦记着什么呢,偏沈望舒这个傻蛋毫无所觉,还一个劲地热情招呼。
裴在野颇是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你还真执着。”
沈望舒为了让这些菜的功效最大化,还特地只让御厨们之腌了半成品,旁边架了个精巧烤炉,还摆放了不少新鲜果蔬。
她没想到裴在野絮叨,脸上的贼笑憋都憋不住,连连招:“四哥你还愣着干吗呀,快来用膳呀。”
裴在野目光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好几遍,挑了下眉:“你真想让我吃?确定?”
沈望舒已经把腌好的牡蛎放到烤架上了,她不乐意地嘟了下嘴巴,用最近新学的平州腔他:“你咋磨磨蹭蹭的。”
裴在野帮她纠正了一下不大地道的平州话:“你应该磨磨唧唧的,这味儿才对了。”
他又在烤炉边儿坐下,慢条斯理地帮她把五花肉翻面,这才回答她的话,别有深意地道:“这不是怕你后悔吗。”
沈望舒心里泛起嘀咕:“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他不再帮她烤好了肉片,用菘菜叶子一裹,蘸上御厨特意调的酱料,塞了个到她嘴里:“好吃不?”
沈望舒连连点头:“好吃好吃。”由于她等会打算坑四哥一把,所以嘴巴格外甜,嘿嘿笑道:“四哥亲包的,就是比一般的烤肉好吃”
裴在野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自己一言不发地把那几个个头极大的牡蛎吃了。
由于平州边界临海,这边什么鱼翅鲍鱼牡蛎海参,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吃食,这牡蛎不光肥美,吃起来也鲜嫩的不得了,稍微调点佐料滋味就极美了。
沈望舒都边吃边偷瞄他反应,裴在野刚吃了一半,月复就隐隐发热,不过他面上倒看不出什么异常,颇为镇定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撤了吧。”
沈望舒听虫娘讲过药理,按依照四哥的体质和平时在床上的狠劲儿,吃这些壮阳之物早该把持不住了才是,她忍不住把裴在野看了又看,从他脸上倒是瞧不出什么来。
她砸了砸嘴巴,心提议:“四哥,你最近劳累了,得多吃点才好。”
她完用自以为很隐秘的动作心扫了他月复处一眼,他今儿穿了件交领的秾紫广袖长衣,下摆宽松,倒也瞧不出什么来。
不应该啊。
沈望舒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裴在野把碗推开,淡然一拂袖:“我今儿在殿里和众臣议事的时候用了几块点心,现在差不多饱了。”
沈望舒见他神色如常,她不由在心里郁闷虫娘的方子到四哥这儿就不灵了,蔫蔫地让宫人收拾了碗筷。
等打发走下人,她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准备洗漱睡觉,忽然身子一重,整个人被狠狠地压倒在了床上。
寝殿里没了旁人,裴在野便暴露本来面目了,他一边蛮横地亲她,一边没好气地道:“你男人还没到吃补品的年纪呢。”
沈望舒整个人被他压的整个人陷在了床褥里,舌尖被他死死勾缠着,几乎要溺毙在这个亲吻里。
虽四哥平时也霸道,这回却是咬住她的唇瓣就不松嘴了,又凶又横的,呜呜(只有亲亲,下留情)
她唇瓣生疼,不由轻嘶了声,下意识地想叫停,但想到今天做了这么多准备,又按照虫娘的,专门选好了日子,要是再啃不到四哥,她,她不就白忙活啦,这可万万不能!
她心里一时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拿定了主意,不服输地回亲了他一下,怂怂地挑衅:“你,你比我老四岁呢,也就现在还成,以后,以后可不准!”
裴在野亲吻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重复:“还,成?”
他两个字的极慢,给她留了充足的时间解释。
可惜沈望舒不但没解释,还肯定地点了点头:“四哥,人要服老呀。”
裴在野险些没给她气晕过去,不过他气归气,到底还没失去理智,探去取床边放的丸药,他一直不想让两人太早要孩子,那丸药便是林太医专为他所调,结果他指刚探入抽屉,就摸了个空。
沈望舒见状,不免张狂起来:“我早把你那些药藏好啦,你找不着的!”四哥没想到吧,她这还是个连环套
裴在野:“”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气急败坏地堵住她的嘴巴。
直到一缕晨曦透入窗棂,沈望舒再张狂不起来,抱着被子昏沉沉睡过去。裴在野神情不免有几分得意,低头用唇瓣摩挲着她唇瓣片刻,这才懒洋洋地道:“备水。”
芳姑姑调理的下人鱼贯而入,进屋洒扫收拾,这些人都是老成持重的,自然不会乱。
芳姑姑是齐太后送来帮衬沈望舒的,不免多怜惜她几分,含笑对裴在野道:“陛下和娘娘都年轻,蜜里调油的也是好事,只是太后做长辈的上了年纪,难免心疼您和娘娘的身子”
饶是以裴在野的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不肯多,只是道:“阿嬷放心。”
再这能怨他吗?月亮这个对药理一知半解的笨蛋,给他吃的都是什么玩意。
芳姑姑这才笑:“您自便让人放心,老奴不过是多嘴罢了,还望您见谅才是。”
等料理妥帖,裴在野心叮嘱芳姑姑,让皇后多睡一会儿,无事不得打扰,这才兴致高昂心情颇佳地去前朝了。
沈望舒这一觉睡到下午才起来,抱着被子呆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神,她脸上不由一阵发臊,她忙摇了摇头,在心里安慰自己,虽然她是很辛苦,不过她也算坑四哥成功了?这回能要孩了吧?
她嘴角还没咧开一半呢,忽然又想到,四哥每回趁她哭天抹泪的时候,又把她给忽悠了。
这样应该也不会有孩吧?
又被这狗东西给骗了!
沈望舒表情一垮,愤愤地对准枕头狠捶了几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这几日的确忙碌,裴在野第三天下午才回了宫。
他多少有些心虚,在寝殿外咳嗽了几声,见里头没人回应,他又屏息仔细听了会儿,也听不见里面什么动静。
月亮不在?
或者是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不想理他?
裴在野难得踌躇,在珠帘外徘徊了片刻,实在听不到什么动静了,这才硬着头皮撩起帘子走进去了。
他目光环视了一圈,却不见半个人影,幔帐虚掩,他正想唤人,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一个石子大的暗器来。
他忙闪身躲开,正要动,就见沈望舒从衣柜里跳了出来,里拿着一个既像弹弓,又像弩的玩意,上头装填了好几颗拿棉布裹着的石子,她正拿着这玩意把石子往他身上砸。
裴在野:“”
他左躲右闪了几下,嘴上却不肯饶人,嘲讽道:“你就这点本事了!”
沈望舒见他还嘴硬,又拿弹弓给了他一下,气哄哄地道:“对付你这样的大骗子足够了!”
她一边拿弹弓砸他,一边嘴里配着‘咻咻’声,显得她这破玩意多声势浩大一般。
裴在野:“”
她玩意做的不错,准头和力道实在差了些,裴在野本来能躲开的,但是想了想自己干的理亏事,还是没怎么躲,任由她砸了几下出气。
她把石子打完了,才算是出了口恶气,放下弹弓,气势汹汹地道:“你过来!”
裴在野还是那副死不悔改的德行,抱臂走过来,挑衅道:“还有何指教?”
沈望舒火气突突往外冒,不过她还是决定先和裴在野好好谈谈,闹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和虫娘就是给他灌再多补药也无济于事啊!
她深吸了口气,捧住他的脸问:“四哥,你到底为啥不想要孩啊?”
他挪开视线:“不喜欢孩的人多了去了,这不是常事吗,还需要理由?”
沈望舒不许他躲开,她凑近了跟他鼻尖贴着鼻尖:“不喜欢孩子是常事,不喜欢到你这个地步,那就不是常事了!”
裴在野一开始还负隅顽抗,神色泠然地和她对视,冷哼了声:“偏不。”
沈望舒见他不光死命欺负自己,今儿还理直气壮地瞪她,一下子委屈了。
她抽了一鼻子,半真半假地哭道:“你骗人就算了,你还凶我,我娘的没错,果然男人一到就不拿人当回事了”
她一落泪,裴在野的冷脸便绷不住了,皱眉给她擦眼泪:“好好话,你又哭什么?”
沈望舒腮帮子还挂着泪,她奋力擦了,哼了声:“还不是你不肯好好话。”
她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怎么也止不住,裴在野又是揪心又是头疼,最后终于忍不住,缴械投降:“罢了,怕了你了,你附耳过来。”
沈望舒眨了眨泪眼,果然不再哭闹,眼巴巴地瞧着他:“你吧。”
裴在野迟疑了下,才缓缓道:“你当知道,我母后过世时,我年纪极,全仰赖祖母一将我抚养长大。“
沈望舒不觉安静下来,大眼认真地看着他,缓缓点头。
他长睫低垂,微扬脖颈,难得露出些脆弱之态:“她虽然体弱,但若不是为了生我,也不会这么早就过世,若非生产的时候遭罪,她也不至于亏空了身子。”
沈望舒拉了拉他的指,声道:“你是怕我也伤了身子,所以才不想让我要孩吗?”
若是少时阴影,沈望舒倒是可以理解了。
不过她自觉身体底子不差,她时候虽然不用下地干活,但也是漫山遍野跑大的,一点都不娇气,而且裴在野这个夫君怎么也比睿文帝强多了,她不由得想出声安慰他。
“不止。”裴在野闭了闭眼,摇头:“她身子本就亏损,后来为了保全我的嫡子之位,她自请去佛寺清修,这才勉强保住了后位,她一生尊贵,从没过过那样清苦的日子,但为着我,她还是拼命熬下来了。”
“我的母后爱我更胜于她的性命可我从不想她如此。”
若非有月亮,待他祖母故去后,他这一生,会何其寂寞。
他又睁开眼,眸光清明依旧,神色却罕见的有几分怅然:“即便你有了孩子,我也不希望你把这孩子看的比自己重。”
他不等她开口,又缓缓道:“我亦是如此,在我心里,你永远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