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枝感受到了手包中的隐隐震动。震动不停, 该是来了电话。

    乔枝对胡轶道了声抱歉，转头朝室外后院花园中走去。抬首看见沈骄的身影，乔枝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只停留了一秒, 随即旋身毫不拖泥带水的继续朝花园外走去。

    沈骄默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右手紧握成拳。

    胡轶施施然走近，向来晚了的沈骄了个招呼：“难得，你居然会愿意应付这种场面。”

    要知道最初的沈骄是个连他哥哥的结婚礼都不愿意公开露面的人。他一身缺憾, 讨厌被关注, 更讨厌成为人们怜悯的谈资。

    “所以, 真的是很喜欢啊。”胡轶虚虚感叹, “我也喜欢, 我们都试试？”

    他语气轻飘, 显出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恶劣。

    其实应当不用担心的, 因为胡轶这样外露的攻击性一定让她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心生警惕。就算是沈骄自己, 也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让乔枝缓慢的放下了心防。

    明明清楚明白, 但他依然因为胡轶的这句话而心烦意乱。

    因为他更清楚，就像当年胡轶所的那样，他和胡轶本质上其实是一类人。

    只是他更善于伪装。

    “离她远点, ”沈骄沉声道，“我也会离她远点。”

    胡轶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因为我？没有这个必要，公平竞争嘛, 这么怕干什么？”

    胡轶旋身，勾住沈骄的肩, 用力将他压垂了头。胡轶在沈骄的耳边低吟询问：“能做到这么克制，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了啊，沈骄。”

    *

    乔枝的电话是武卓来的。

    乔枝去了玥港，工作室的大事务由武卓一手负责。这一行没什么节假日之分, 武卓是A市本地人，过完了除夕之后就开始忙工作，势要在乔枝回来之前把手上这份名单里的人都过一遍。

    难得执掌生杀大权，武卓眼见新主眼光卓绝工作室前途大好，定主意要兢兢业业的干。

    是执掌生杀大权，其实不过是在大海中先把能入他眼的都捞出来，然后再将这些已经筛过一遍的推给乔枝看。

    标准肯定有，不止要长得亮眼，更要音色绝佳，因为乔枝的下一部投资是一部青春歌舞剧。

    蓝国的青春片票房一向还行，但听要加歌舞，黎姐听后表情都一言难尽。

    武卓莫名对新主信心满满，因为亲眼见证过奇迹，所以他会相信奇迹将一再发生。

    信心满满的武卓在今天见到了一个姑娘，长得一般，气质普通，仔细看着还挺丧，结果一张嘴震惊四座。以貌取人的武卓本来已经在心底里给人了个叉，结果听少女唱完之后，突然觉得少女丧得非常有气质。

    就像是个原本站在人群里一点也不显眼的人，突然被发现后光芒万丈，气场直奔两米。

    武卓很激动，这简直是天生的玛丽苏女主。看着貌不惊人，技惊四座后便将收服万众目光。

    武卓当场跟人确认了一下合约事宜，果然，这姑娘身上是有合约的。

    这姑娘隶属于一个蓝国国内查无此团的23人女团。

    黎姐让武卓来跟乔枝一下这个事情，是因为这女团在顾家手上。

    顾乾的那个顾家。

    这些年各家资本都注意到了娱乐产业，基本都属于投资性质，本身并不全权操控。负责这些事情的人大多是拉了资本的资金，自己有些资源但不特别强，会签一些觉得有潜力的人，或转手经纪约什么的，操作起来跟房产转卖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对比大娱乐公司算是闹，但久了就能了解行业流程并积攒起足够的资源，所以这么做一般是为试水过度，像新崛起的横空娱乐走的就是这个套路。

    乔枝大约明白黎姐是什么意思。怎么她都跟顾乾有些交情，利益面前从无交情好坏，来往合作多了又前景向好，乔枝出面顾乾多少会给些面子。

    如果这事情他能了算。

    挂了电话，乔枝跟乔爸乔妈和主家了声招呼后便提前离开了。姿态大方毫不扭捏，显然这事情干了不止一次，操作极为熟练。

    从后花园返回到离开，乔枝全程没有再给沈骄一眼。

    胡轶瞬间乐不可支。

    *

    看到来电人的名字，顾乾迟疑了片刻，将电话接了起来。

    抛弃了惺惺作态的寒暄，待电话一接通顾乾便先发制人率先道：“找我帮忙？”

    电话那头的人一如以往通透温和，乔枝笑声浅淡：“对，找你帮忙。”

    顾乾见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有温和的，有尖锐的。虽然性格各有不同，但绝大多数的大姐们都与张轶熠一般无二，她们因为受家族庇护的而被保护得非常好，不论面上是温和还是尖锐，实际上头脑空空并没有力量。

    最开始顾乾也以为乔枝是这样一类人，恋爱脑却又无比任性，多好控制的目标，后来发现她并非恋爱脑还固执得要跟家里对杠，顾乾就开始真正的关注起了乔枝。

    起来，乔家的两个女儿性格上非常不同又极其的相似。继承乔家的乔楠看起来性情尖锐到其实做的事情从不真正的赶尽杀绝，相比起来，乔枝这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温和，但做的事情桩桩件件的表明，这位姑娘是位真正的刺头。

    有关她与天乐的事情，顾乾听到之后，曾忍不住笑出声来。

    离经叛道，代表着另一种意味的固执己见。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却也只叮着裂了缝招引苍蝇的蛋。

    看着温和有礼有绵软，但实际上攻击性非常强。

    好的不纯粹，坏又谈不上。一个顾乾从未见识过的性格，攻击力恰到好处的让顾乾开始对这位姑娘真正发生了点兴趣。

    只可惜乔枝对他没什么兴趣。

    难得主动找上门，大概率是有求于他的，因为他们的第一次接触也不过是从有求于他开始。

    婉婉听她诉，顾乾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不作伪的耐心。

    不是每一次认真的聆听，他都能有这样不作伪的诚挚和耐心。

    顾乾侧耳夹着电话，从酒架上取下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偶尔的应声，乔枝就慢慢的和他。

    他拿起酒杯坐在了沙发上，慢饮静听。

    乔枝的声音很好听，尾音轻扬，像她每一句话都语带笑意。即使嘲讽，她也是礼貌的，不过发起脾气来应该会很凶，毕竟是一位具有攻击性的大姐。

    顾乾听着听着，唇齿微微的上扬，将酒杯放在桌上，他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的沿着杯口一圈一圈的缓慢环绕起来。

    乔枝尽量言简意赅，很快将这意思带到。

    人她虽然还没有看过，但黎姐都过了眼的，想来应该不差。

    这通电话，乔枝不过是跟顾乾先一下这个情况。不一定会签，但乔枝得先让顾乾知道一下这个事情，毕竟两个人还算是有那么一点交情。

    就像是你如果意外翻阅到了人家的私藏书册，在得知所有人时，也得礼貌先告知一下情况。

    乔枝完，顾乾那头轻轻的笑了声。

    顾乾经常笑，但这声笑与以往的似乎不太一样。

    顾乾问：“如果帮了忙，我有什么好处吗？”

    乔枝道：“经纪约的金额方面，我努力让你满意？”

    顾乾又笑了一声：“经纪约跟集团有关，不是给我的好处。”

    “乔枝，”顾乾道，“帮了你这个忙之后，能好好的对待我吗？”

    “我没好好对待过里吗？”乔枝匪夷所思。

    她对曾经的大金主顾乾非常礼貌客气的好不好。

    顾乾笑：“好好的对待，是如果我们一起吃饭，你不会另带一个人特意避嫌。”

    顾乾继续：“像那次，我碰见你和那个人的时候一样。”

    乔枝还要再什么，顾乾率先停止了这个话题：“行了，有什么事情等你会了A市之后我们当面再吧。你刚的这事情我之前确实没有理过，我得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本来也不是主业。”

    “然后，乔枝，”顾乾的声音突然沉肃，“很高兴，我能再次帮到你的忙。”

    *

    这一回为了避开私人飞机，乔枝比原定计划提前了一天回去。

    走得比较匆忙，连乔妈都没找到唠叨她的空。

    飞机攀升的时候，乔枝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铁盒。含块糖其实并不能有效的缓解紧张，乔枝摇了摇铁盒，里头糖块撞击着盒壁，发出了清脆的响。

    她不喜欢推拒来去，也不喜欢欲擒故纵，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心理什么样的境况，一旦无理由选择远离，乔枝绝不会是那个主动的巴巴的上前的人。

    她从来不会允许自己继续喜欢一个不够喜欢她的人。

    乔枝不会成为追逐者，永远都不会。

    乔枝刚回家没多久就收到了顾乾的信息。

    【到了？】顾乾问。

    【到了。】

    【如果有空的话，当面聊聊？】

    虽然的确有空，但乔枝需要在跟顾乾见面之前，确认一下武卓口中那位惊为天人技惊四座的姑娘。

    *

    第二天一早，乔枝见到了这位名叫卓玛的姑娘。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从蓝国的西南高原出来的姑娘，她还有个汉族艺名，是进入顾氏之后有的，本人大约不太喜欢，所以来乔枝这边的时候还是用了本名。

    卓玛在外形上确实没有特别大的优势，除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动人，从身材到颜值再到气质上都非常普通。

    据签到顾氏旗下的公司也有一年左右了，但一看形貌仪态就是没有大力砸钱培养过的样子。

    可也因为没有全方位雕琢重塑过，卓玛的身上还带着一种非常原生态的野草一样的韧劲。

    “唱一首你最喜欢的歌吧。”乔枝道。

    *

    卓玛一开口，乔枝立马转头睨了武卓一眼。

    凭着原身的记忆，乔枝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歌剧中的名曲“I DREAMED A DREAM”。

    武卓也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少女会选流行歌曲或是什么脍炙人口的老歌，却没想到这位一扑上来选了首歌剧曲目。

    看到乔枝那睨来的一眼，武卓求生欲爆棚，赶紧低声解释：“不是，我没有！”

    他做事谨慎细致，没可能在人员还没有进入公司之前向其透露公司签下她的主要意图。一是以防人坐地起价，二是未免谈崩之后被泄露了商业机密。

    这点警醒他还是有的。

    眼见武卓求生欲满满，乔枝点点头，先将这个问题搁置下来。

    卓玛显然清楚知道了工作室招新的意图，直接开嗓的这首歌剧名曲将她嗓音高亢饱满音域极宽极广且气息格外稳的优点全部展现了出来。

    虽然与音乐圈有壁，但人类对于美的欣赏总有共通性。

    听完之后，乔枝再不怀疑是武卓失口泄露出了什么，卓玛的选曲应当是有高人指点。

    气质仪态没办法短时间提升，但只要找对了切入点，就能将本身拥有的绝对优势提升到更高的境界。前后不过三天的功夫，乔枝想了想，大约明白谁是这位姑娘背后的高人了。

    乔枝转着手里的笔，沉默了半晌：“选这首歌，是因为有人告诉里这首歌非常适合你，对吗？”

    唱歌的时候闪闪发光的姑娘，一闭麦立即恢复到了腼腆的丑鸭状态。

    武卓和黎姐判断的没错，这确实是他们要找的人。

    但隔着一个顾乾。

    顾乾是要帮她，答应的时候挺诚挚的，但偷摸摸的在三天内急训这位姑娘，究竟是想要干嘛？

    面对乔枝的问题，卓玛显然也有心理准备。她没有选择回避，或者，帮助她的人告诉她无需回避。

    就像近来顾乾与乔枝之间已经省去了该有的客套转圜和寒暄。

    虽然并不是因为熟络而自然的走到了这一步，但显然顾乾已经发现了乔枝更喜欢直来直往的交流方式。

    “是。”卓玛点头承认。

    “是顾乾吗？”乔枝问。

    卓玛点头：“对。”

    乔枝十指相交好奇的问：“所以他想要什么？”

    更高的转约金？

    卓玛两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不是他想要什么。”

    不是顾家的那位少爷想要什么，而是她想要什么。

    很努力的去做，因为光阴无价，她想要把握机会一飞冲天，也希望她的朋友们同样能得到一飞冲天的机会。

    顾家的那位少爷，只有充分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才有可能得到为朋友们争取一二的机会。

    所以她才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希望这位在蓝国声名鹊起的年轻投资人，能够忽略那些外在的皮相，真正的看到她们实力是值得投资的。

    乔枝投资了那么多不被看好的东西，这证明她的审美跟寻常的人们不一样。

    但能不能被她看中，还需要努力展示自己的实力。

    卓玛有些紧张，断续了好一会儿才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武卓算是听懂了，敢情是觉得自己有了能脱离苦海的盼头，希望自己能努努力拉拔自己的朋友一把？

    但有个问题……

    乔枝挠挠头，有些伤脑筋：“我想问一下啊，如果你们团里另外那22个人也非常的有实力，为什么只有里一个人来试镜呢？”

    这一问，卓玛更紧张了。

    不用，这绝对是问到了致命点上。

    卓玛憋了半天，憋得脸颊红红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团……团……团里可……可能就属我的外形好一些。”

    “啥？”武卓石化。

    卓玛这上了镜头还普普通通的外形，都算是团里外形最好的？

    那这团的整体外形简直可以是惨不忍睹啊！

    难怪成立多年查无此团。

    乔枝也惊了：“那你们团的定位是？？？”

    卓玛黯然道：“影子。”

    *

    乔枝不知道，音乐圈还有这么干的。

    或许也不算音乐圈，因为这么干的绝大多数是流量。

    桃子娱乐尚有底线，但赵黎横空娱乐确实有这么干。

    “……长得好的，但唱歌不好，或者录音棚还勉勉强强，但演唱会不行。现在唱片市场不景气，见面会演唱会才是真正赚钱的。”赵黎人在车上，边开车边用车载蓝牙跟乔枝电话，“影子歌手对某些人来确实非常有用。”

    美丽的面孔站在台前被聚光灯环绕，漂亮的嗓音站在不被照亮的后台成为了他人永远的影子。

    天赋没有被埋没，但天赋成就了别人的，只因为她们生来没有靓丽的容颜。

    所以，这才是顾氏为什么签了一大堆姑娘却没有在仪态、气质方面砸钱的原因，因为他们签到的这些天赋绝佳的姑娘后，根本没有指望过她们能够以一种夺目光芒站在台前。

    她们是影子的后备，成立女团不过是引诱签约的一个幌子。

    等到入了行，知道现实多么残酷，自身的硬件条件多么不佳，被时光和现实不断的磋磨后，她们就会觉得做一个天赋被肯定的影子也不是一件坏事。

    但你是否真的想要成为别人的影子？

    赵黎好奇：“所以那22个人，你想怎么办？”

    乔枝：“我让她们下午都过来。我也是资本，而且还是有壁的资本，不符合要求我不可能要，砸在我手上有可能比做别人的影子更凄凉。”

    但她还是给了这些姑娘们一个机会。

    赵黎笑她：“千万不要心软啊，要时时记得，你和音乐圈有壁，我们桃子不是天乐，这种专业太强的事情帮不到还是不要帮了。”

    “好。”

    下午，卓玛浩浩汤汤带了一大票姑娘来了工作室，这使得站在期间的大老爷们顾乾极其显眼。

    远远望见乔枝，顾乾扬眉一笑，笑容里不加掩饰的狡黠反而让他那张略显精明的双眼熠熠生辉。

    这是一个从外貌到气质上都更接近反派的角色。比起一开始在乔枝面前想要伪装的有礼有节的模样，他毫不掩饰的狡黠市侩反而更让他更鲜活生动。

    乔枝朝他笑了笑，顾乾踏步向前，姑娘们自动为他分出了一条路。

    走到乔枝面前，顾乾问：“惊喜吗？”

    乔枝叹气：“人太多了，吓死了好不好。”

    重新换种方式和她相处，顾乾终于明白过去的乔枝为什么对他总会敬而远之。

    她大约对于人们潜藏的情绪非常敏锐，所以任何别有目的的接触和靠近，都将被她礼貌的拒之门外。相反，如果你堂皇将所求摆在明面，诸事坦荡，即便为利为财，你也将得到最坦荡的对待。

    顾乾一手插兜，为迎出来的乔枝推开了大门：“你的面试，我能也看看吗？”

    在乔枝侧头过来的时候，顾乾忙解释：“只看，不话，绝对不扰你。”

    乔枝半叹一口气：“来都来了，当然要给顾少一个面子了，对吧？”

    不假辞色，却比往日那些疏离的敷衍好不少。

    顾乾望着乔枝的侧脸，垂眸浅笑：“对啊。”

    人来都来了，乔枝也不能给想要“看看”的顾少安排个角落看看的位置，于是眼明手快的武卓火速给顾少推来了一张座椅，就安放在乔枝的近旁。

    人数实在太多，所以直接上楼去到桃子娱乐，占了人家的会议室。

    会议室是黎姐的助理舟订的，这人算是武卓的师弟，武卓还没去乔枝那边前，舟是武卓手把手亲自教的，感情自然不错。

    哥俩边走边聊了几句，舟准备会议室的时候武卓在那跟乔枝：“黎姐到桃子了，不过她她不过来，会让一位老师过来帮你看看。人有点多，黎姐让您千万想清楚。”

    考虑到23人团的合约所有人顾家顾少就在近旁，武卓美化了一下台词，把黎姐那句“歪瓜裂枣”的形容给抠出来不提。

    这是一个极度以貌取人的圈子，因为近几年流量的病态发展，导致以貌取人的情况愈演愈烈。

    你若拥有盛世美颜，就算什么也不会都有可能得到收割万千少女心的机会；但如果你长相平淡又普通，就算是技惊四座也很难被万众瞩目。

    原因有很多，但资本的原因的确占了一方面。赚钱，想要更快的获利，退出的当然就是那些能被人过目难忘的东西。能让人一眼倾心的东西，自然比需要不断让人发现深邃内涵的要收效迅速。

    竞相逐利的结果，导致了影子的出现，也导致了整个圈层对于皮相之美的进一步要求。

    但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美有美之所用，但美不能占尽所有红利，因为美人从不可能万能。

    乔枝坐好后，对顾乾道：“再等等，叫了位老师过来。”

    顾乾笑：“好。”

    等了不到五分钟，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乔枝起身，武卓跑去开门，顾乾也跟着姗姗站起来。

    还没等武卓跑到门边，大门就被推了开。

    进来了一个生面孔，乔枝不认识但屋里的女孩们有几位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是宋谅。”

    “宋谅啊。”

    ……

    已至中年的男人头发斑白，也不知道是故意染的还是本来就是这色号。加上比寻常人更白皙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是那种病态的过度曝光白。

    男人穿了套黑色的休闲西装，大约是没有熨烫，整个人的气质呈现出了一种颓靡感。

    乔枝跟音乐圈的人接触不多，最近一次大约也就是季诚和天乐的那次。

    演艺圈的人很少有这种丧到家的气质，这人着实冲击了一下乔枝的感官。

    “您好。”乔枝伸手礼貌道。

    宋谅冰冷的手虚虚和乔枝握了握：“您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