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八点，裴妍下班后，在三楼商场洗手间里整理妆容。

    恰巧，李文乐进来后，看到裴妍的头发不是很卷了，随口了句，“你觉得办公室的李长得怎么样？”

    裴妍用指腹擦去唇边的口红，“姑娘年轻，扮扮就很好看。”

    “对了，她最近是不是换了个发型，比之前亮眼了许多。”

    李文乐把手放在感应下，水流冲刷着她的掌心，“好多老师都李做的发型很适合她，我听出来她是在龙兴街道旁的一家理发店做的，你看你头发不是那么卷了，要不要也去做一下。”

    裴妍本来也有意，只是一直没想好要去哪里。

    听李文乐提起办公室的李，换了一个发型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好，我去帮你们试试水。”

    回家的路上，时间还早，裴妍在龙兴街道旁的一家理发店做好头发，是李做的那家不错。

    之前的卷发过时，想换一个法式大波浪。

    她发质好，理发师建议给她染一个浅栗色。

    染出来的发色衬着她肌肤如雪，气质婉约，眉眼含水楚楚动人。

    刚走出门，她就接到一个电话，看到署名，裴妍都快忘记自己曾经拜托给王梓的事。

    王氏忙到忘记时间，每天睡觉四个时。

    隔了两天，在去往南海当地考察前。

    王梓才给她回了电话。

    看到手机屏幕显着王梓名字时，裴妍忍不住挑眉，心里感到意外。

    她以为王梓忙的见不到人，能给自己回个短信就不错了。

    “有时间吗？有空的话出来喝酒，过几天我要去南海一个月。”

    “你不是很忙吗？凌深把那么大的案子给了你们公司，你还有心思跟我喝酒。”

    王梓半躺在沙发上，一双长腿挂在茶几上，脚趾勾着高跟鞋，语气不出来的懒散，“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了，我想了想，有些事必须得当着你的面。”

    “也没什么事，”裴妍把左手踹到大衣口袋里，眼眸倒映着街边秋橘路灯，“我就是想知道江也到底是什么人，你把他介绍给我，不单单是因为他长的帅吧。”

    “之前在街上碰到林秋月，就是凌深身边的那个姑娘。她好像对江也很害怕，这让我感到挺有趣的。”

    “我也不知 道林秋月跟江也什么关系，但是跟江家有关系的人太多了，数不完。”王梓嘴里哼哼唧唧，“而且你不觉得江也长得帅？我看人的眼光不行，但是看人脸的眼光没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所以啊，关于江也的事，我这里有几份关于江家的资料给你看。你看完后，就理解我为什么会把江也推荐给你做相亲对象。”

    “裴妍，江也这个人，你不喜欢也不用去拒绝，哪怕当做是一个利用资源呢。”

    裴妍轻笑，“我当然知道，所以就没删掉他。”

    “你在哪儿？怎么听着有点乱。”

    “我在龙兴街道，等下我们去壹居酒馆碰头？”

    “呦，你才回来几天，就知道壹居酒馆了。”

    裴妍解释道：“我们兴趣班的李老师带我去喝过几次酒，那里雅间隔音效果好，环境也好，挺适合谈事情的。”

    王梓以前还很担心裴妍习惯不了国内的快餐环境，任何事情都要快，与浪漫到时间静止的法国完全不同。

    看样子裴妍熟悉国内得心应手，完全不用自己担心。

    王梓把车停到旁边大型商场的停车场里，然后步行来到裴妍嘴里所的壹居酒馆。

    这是一家装修古风的二楼饭店，地面是用青石板，中央有一条连接地下河的溪，走过木质巧，随着服务员的领路，走上狭窄的楼梯。

    这里的花瓶都有来头，王梓没告诉裴妍的是，这里是王传语开的。

    和王传语玩世不恭的性格不同，壹居酒馆更像是一家百年老店。

    到了二楼，服务员拉开木门，裴妍只穿了个米色毛衣，跪坐在榻榻米上。

    服务员贴心地指着旁边的衣架，“室内有暖气，您可以把外套挂在这上面。”

    服务员走后，王梓把鞋脱下，坐在裴妍对面。

    桌上已经点好几道下酒菜，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股浓郁的果香扑鼻而来。

    “路上堵吗？”

    “当然堵，现在这个时间点可是堵车高峰期。但是我没从市中心过，绕了一个大圈来到这里。”

    一套简单的家常唠过，把桌上一盘生鲜吃完后，服务员端着一大盆海鲜浓汤放到桌上。

    裴妍给王梓舀上一碗。

    “我知道王氏特别忙，所以给你点了这个，好好补补。”

    王梓喝了一口浓汤，把碗重新放到桌面上，看得出裴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裴妍就坐在对面听自己唠叨公司杂物，愣是没有主动提江也。

    “好了，你这次把我请过来，就是想问问江也嘛。”王梓觉得早不晚也得。

    裴妍神色认真地看着她。

    王梓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到桌面上。

    裴妍拿起来，随手翻了几下。这上面不止是江也一个人的资料，是江家历代名人的资料。

    有北京大学教授，也有中科院院士，还有一些在其他领域出名的人士。

    只是到了年轻一辈，只有江也一个人。

    “你可能没听过 江也也很正常，江家不像王家和凌家一样大富大贵，在粤海市赫赫有名。但是江家从民国起历代出名家，不追逐名利，谈得上是一群高雅之人。”

    “文人毛病多，江家人丁不旺，现下只有一根独苗江也。粤海市乃至江家老家林业市，受过江家恩惠的人多不胜数，只要你在国内提到江也父亲的名字，就连凌深也不敢去招惹你。”

    裴妍低眉顺眼，乖乖地挽起袖口，给王梓倒满酒。

    王梓护住酒杯，微微皱眉，“我晚上还有工作，改天喝个痛快。”

    “落魄的凤凰比鸡高贵，江家只是不从商，你跟江也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王梓看着裴妍这张被灯光微醺动人的脸，忍不住感慨道，“只是江也脾气古怪，身边连个正儿八经的朋友都没有，一直独来独往。”

    “你怕我？”裴妍掀开眼皮，黑亮的瞳孔直视她。

    王梓嬉笑一声，顺着她的话接一句，“怕你勾搭不上。”

    裴妍听她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不服气，还是很好奇江也这个人，裴妍撑着下巴，用食指刷着手机屏幕。

    看着江也主动邀请自己的留言，心想江也不是那么油米不进的性格，这不是对自己挺主动嘛。

    酒局完后，裴妍把王梓送到停车场，电话叫来王传语送他姑姑回家。

    王梓靠在裴妍身上，在她耳边轻轻地，“我和我大哥不一样，我不想你跟凌深有瓜葛。”

    “但是我不能违抗我大哥，所以裴妍，你可以试着去□□江也吗？”

    “即使没有感情，把江也当做是一个工具人也好。”

    --

    送走王梓后，裴妍坐在路边吹冷风醒醒酒。

    这里是粤海市最繁华的地区，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

    大概半个时后，裴妍身上的衣服没了热气，她才缓缓站起身，学习王梓用手机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裴妍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她不会接这种没有名字的陌生电话，下意识挂了。

    直到对方给她个三四个，裴妍喝醉酒后的心情很糟糕，接通电话算刁难一下对方。

    没想到听到女人的哭泣声。

    裴妍想要出口的话憋在嗓子眼里，微微眯起眼睛。

    “林秋月？”

    林秋月哽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我不想扰你的，真的不想。”

    “可是，你能不能把凌深让给我？”

    “你也不爱凌深不是吗？要不然怎么会狠心，把凌深一个人丢在国内不闻不问七年。”

    裴妍心跳跳得很慢，有点听腻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哭天哭地的样子。

    每次看到这一幕，都会让她想起来在昏暗的出租屋内。

    被裴国强抛弃后的母亲，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裴妍和她保持默契，谁也没有理会谁。就连她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直到邻居报警，裴妍看着她躺在担架上，身体被蒙上白布。

    裴妍就像失去感情一般，无波无澜，只是在想自己以后会生 活的很困难了。

    她发誓不会成为第二个母亲，可看到林秋月这个样子，裴妍好像看到当初的母亲。

    “林秋月，你要搞清楚状况。”

    “现在是凌深缠着我，不是我不放他。”

    “你这个电话，不应该给我，应该去给凌深。”

    林秋月听裴妍这么一，哭得更难过了。

    “你明知道凌深已经把我拉黑，你还这种话？”

    裴妍听她把气撒到自己身上，觉得荒唐又好笑，“难道你是觉得是我让凌深把你拉黑的？”

    “我给你不是为了跟你吵架，”林秋月没有否认，是在默认。

    裴妍已经没耐心听她跟自己废话，就在她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林秋月爆出一个让她震惊的事情。

    林秋月怀孕了。

    是凌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