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爱裴妍, 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你和我心里想的不一样。”金田狗声音沉缓地道：“喜欢一个人，就不能接受第二个的示好。”

    “你能忍住？”凌深听到他心里话后，忍不住嗤笑地出来, “欲望本来就没办法忍住。”

    凌深话音刚落，意外地发现金田狗的眼神格外认真，“我能忍住。”

    凌深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舔了下干燥的唇瓣，不可思议地试探问道：“你喜欢裴妍？”

    金田狗没有回答。

    意思再明显不过。

    凌深陷入混乱中,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男的。”

    “别告诉这些年你不闻不问女色, 就是在等裴妍？”

    知道身边的好兄弟觊觎裴妍那么久, 凌深心里很不舒服。

    “你这真的是白日做梦, 喜欢谁不好, 喜欢裴妍？”

    “我知道我不配，”金田狗情绪波澜不惊, 面对凌深心眼里的瞧不起，也知道这一切是真的。

    他离开凌深, 没有文凭，什么都没有。还长得不好看, 和裴妍站在一起, 就是美女与野兽。

    “我喜欢裴妍，不求她回报, 只希望她过得好。”

    凌深气得心里发痒，这么久的时间, 他都没看出来金田狗的心思。

    这家伙藏得也够深的啊。

    “的跟你信佛一样。”凌深不满地讥讽道。

    凌深开车窗，手臂懒懒地搭在上面，指尖夹着一根烟。

    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很少抽烟, 从没发现烟竟然这么呛。

    他被呛得咳嗽几声，由于指尖颤动，烟灰落在车外。

    金田狗拉开副驾驶座的手套箱，从里面取出一根口红。

    凌深眼角余光扫见那只口红，像是在哪里见过，向金田狗伸出手，拿走口红放在眼前量。

    很久以前的回忆涌上心头。

    曾经和林秋月在车内温存时，她唇妆花了，随手拿出一根一模一样的口红补妆。当时凌深笑着从她手中把口红扔到一旁，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忽然感到头痛，如果不是金田狗拿出来，自己还真的忘记了。

    “我在你车上发现的，你觉得这根口红是裴妍的吗？”金田狗察言观色，看到凌深不言语，面色沉稳，心里有了答案。

    “裴妍坐过这辆车吧。”

    凌深抿了下薄唇，心如死灰地用手臂遮挡住眼睛，“坐过。”

    “我快忘了还有这回事。”

    “你她是不是看到过。”

    凌深心里紧张起来， 语速很快，“我还不了解她吗？她本来就不喜欢我身边有其他人，别人用过的东西，她都会很厌恶。”

    “她肯定是知道林秋月坐过这个位置。”

    要是裴妍因为这件事跟他大吵一架，心里或许还不会那么慌乱。

    偏偏裴妍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在意车内有别的女人的口红。

    条条反应都证明一件事。

    裴妍不爱他了。

    金田狗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摩擦皮革，目光注视着前方。

    车库内一辆又一辆车与他们擦肩而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去见钢材厂老板约定时间越来越近。

    金田狗想到裴妍现在过得挺好，江也这人他到处托人听过，家世宏伟，人脉广泛，为人干干净净。

    裴妍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金田狗没什么好担心她会被再次伤害。

    凌深把口红奋力地扔出车外，口红金属壳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胸前不停地起起伏伏，心情烦躁地拉开几枚扣子，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他还不死心，“我真的跟裴妍没有任何机会了吗？”

    “如果我变好呢。”

    “她还会要我吗？”

    金田狗从心而发，有些可怜凌深。

    他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只能出自己的心里话。

    “不会，”金田狗能感觉得到裴妍在躲避跟凌深相关的每个人。

    包括他自个儿。

    “你还是不要扰裴妍了，她现在过得很好。”

    凌深攥紧拳头，只能闷气地砸在自己大腿上。

    “妈的，她和江也才认识几天，就那么爱了？”

    “我和裴妍经历过那么多，我们互相爱了七年，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快去爱上别人。”凌深很不甘心。

    但是他却忘记自己做过的很多肮脏事，早就背叛了裴妍的爱意。

    金田狗沉吟不决，听不惯凌深的这些话，理解不了凌深的想法。

    要是真的喜欢裴妍，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睡着别的女人，会对那些女人那么好。

    而裴妍受到伤害，放下过去，努力地往前看。

    江也是一个足够优秀的人，裴妍爱上他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现在还在凌深手底下吃饭，这些话他是不会出来，只能让凌深自个儿琢磨。

    哪怕在心里琢磨个三四年，总有一天会明白，裴妍离开他是必然的。

    就像金田狗爱裴妍一样，既然裴妍身边有了一个样样都超过自己的人，他也能安心她今后不会难过。

    所以他可以过自己的生活。

    --

    十二月的粤海市迎来今年第一场雪。

    街道排排齐列的树木挂满淡黄色的灯，在夜晚来临照耀枝头初雪。

    裴妍换上黑色长款羽绒服，把整个身子都包裹其内。

    补习班最近得流感感冒的学生很多，有些人一则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眼看着市内钢琴比赛近在咫尺，补习班其他老师闲暇时都感叹今年不好办，摸不透这些评委喜欢什么。

    她们也没参加过，往年都是李文乐代劳，今年却换成一个新来没几天的 裴妍。

    大家觉得这是李文乐故意给她使绊子。

    裴妍也多出几个心眼，时时刻刻地观察李文乐。

    最近没发现什么不正常。

    裴妍面色无常，教课照旧。

    对选下来的三名学生，只叮嘱她们在家里也要时时刻刻的练习，不能偷懒。

    裴妍在茶水间泡花茶，一个扮光鲜艳丽的女老师走进来，把空杯子放到台面上：“裴老师，你们学生准备怎么样了。”

    裴妍没有抬头，继续忙着手里的事，“她们都很听话，这段时间实力明显见长。”

    “我句不好听的，今年来粤海市比赛的，和往年都不一样，隔壁市区的艺术学校的学生也来几位。”

    “这次学生没得奖，李文乐估计得把责任都担在你头上。”

    裴妍一直听她们不喜李文乐，虽然没见过李文乐和她们之间起过冲突，她不好做评价。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李文乐把这么重要的比赛担到自己头上，她也很好奇这是为什么。

    走出茶水间，裴妍抬头看到李文乐正在跟柯叮叮话。

    柯叮叮吸了吸鼻子，最近有些感冒，为了练习钢琴勉强过来。

    柯玉鹤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对待自己唯一的女儿，也没露出铁汉柔情，反而对她很严厉，暑假让她待在部队，跟女兵一起训练。

    直到柯叮叮自己喜欢钢琴，才每个假期不用去部队。

    李文乐发现裴妍，招呼她一起过去。

    李文乐对裴妍：“裴老师，这次你可以要努力啊，别看叮叮调皮，她可以蝉联好几届的亚军。”

    “亚军有什么好的，丢人。”柯叮叮羞得满脸通红。

    裴妍伸手抚摸着柯叮叮的头发，最近她个子见长，从刚来时的一米四五，长到了一米五。

    “她尽力就好，不要给她在赛前太多的压力，会影响她比赛时的发挥。”裴妍。

    她当初承受着很多压力，差点在台上出现幻觉和幻听。

    那时由于裴国强想方设法地把她送给其他大佬，导致裴妍一看到男性由心而发的恐惧和厌恶。

    裴国强私底下跟她赌，如果这次钢琴比赛没有取得第一，就让她乖乖地去跟黎行宗道歉。

    如何道歉，心知肚明。

    李文乐离开后，柯叮叮，“以前李老师都会跟我们评委的喜好，今年就不了，真的好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今年评委都换了一拨人，你李老师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不是的啊，”柯叮叮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没人会比李老师更了解评委的爱好了。”

    裴妍不在意这些，只要她们不瞒天过海。

    努力过，认真过，即使没取得好名次，在她心里也是最棒的。

    傍晚裴妍提前下班，李文乐知道她要去参加王家家宴，就给她发了假。

    在商场门口等江也接她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她身旁。

    车窗摁下，一张吊儿郎当的脸，挂着大大咧咧的痞笑，“走吧，大美女，哥哥接你回家 。”

    裴妍摇了摇头，“我在等你，你先去吧。”

    “等什么人啊，”王传语摁下开关，车门自动开，“就是你等得那个人让我来接你的。”

    江也从来都不会失约，肯定有事。

    裴妍问，“江也怎么跟你的。”

    王传语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江宏天在国内呆够了，怎么对江也，他就是不开窍。这子好像真的着了你的道，起码喝下十碗迷魂汤才有这样的效果。”

    “他去送江宏天去机场了，回来后直接去王家老宅，他认识路。”

    裴妍心里好奇，“江也以前去过王家老宅？”

    “去过啊，从就在王家老宅跟我一起长大的。”

    “那我怎么没见过他。”

    “他十岁那年江宏天对他管教特严，只有我去找他了。后来他十六岁出国留学，到现在也很久没有去过王家老宅了。”

    “那他肯定不记得路了吧。”裴妍笑了笑。

    “那子记性好，不用担心他。”

    王传语一只手把控方向盘，顺便还看了眼裴妍，笑得像是准备看好戏。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吧。”

    “王珽知道你跟江也在一起，可不是把你摁在水池里那么简单了。”

    “她连刀你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