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开始落座, 王珽没下来，王老爷子也没有追究她的不是。

    嘴上了她几句话，其实也是在维护王珽。

    知道这孩子跟江也从长大, 情谊很深。本来当初觉得俩人在一起挺好，可惜江也对王珽没有任何感觉，王珽所作所为还影响到了江也。

    王老爷子直接把王珽流放到国外学习几年。

    王珽在国外谈过许多男朋友, 每一个都没有结果，来的匆匆, 去的匆匆。

    心里始终放着一个人, 怎么会全身心地去爱另一个人。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 王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一表人才的江也, 拉着他就要让他坐在王梓平时坐着的位置上。

    王梓对面是王家大哥, 旁边是王家二哥，那个女人的私生子。

    其他人按照辈分往下坐, 裴妍也就参加过两次家宴，都是坐在最后面。

    最后面的菜不是她喜欢的, 都是一些素菜，油水都少。

    前面都是很昂贵的宫廷菜, 是王家大哥特意去私人厨房预订王老爷子爱吃的。

    还有一道甜品, 是他亲生母亲最爱的菜，去世二十多年, 每年家宴都少不了这道菜。

    这道菜不许别人碰，家宴完后, 把这道菜放在他母亲的遗像前。

    “江也，快坐到我旁边，有多少年没见了，怎么长的比王传语还高！”王老爷子满眼都是江也。

    “爷爷, 我跟江也一样是一米八四的个，你可别偏心故意把他往一米九报。”王传语半开玩笑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裴妍自觉地跟王传语一起往后走。

    江也拉住她的手，裴妍读懂他的意思，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家看到江也若无其事地拉着裴妍坐到王梓和王家二哥的位置，都整整齐齐地看向王家老爷子。

    王老爷子宠爱江也到骨子里，恨不得让江也做自己的亲孙子。

    对于家宴上座位严厉的他，对于江也对裴妍的宠爱，眼神也变得柔和。

    “我一直都想跟老江把你要到王家来，老江不肯，谁知道兜兜转转，你跟裴妍在一起，还是成了我王家的人。”王老爷子感叹道。

    裴妍看到面前摆放的佛跳墙，极品金枪鱼刺身，还有一些她从未见过的精致的菜。

    她趁江也跟王老爷子聊天的空隙，看向一脸苦逼的王传语。

    王传语给她摆了个鬼脸，逗得她笑了起来。

    江也用公筷给她夹菜，都是裴妍喜欢吃的肉。

    后面位置上，王家四和五酸里酸气地聊着天。

    “幸亏六有先见之明没吃饭，要是看到这一幕，能吐出几道菜。”

    “裴妍真是命好啊，她爸刚出事，三姐就拿出一份资料证明和他父女关系破裂。一点影响都没扯到她，还被当做是王家大姐似的，在法国庄园里吃香喝辣，回国没多久，不是被凌深追求，就是被江也求爱，这人生比电 视剧还精彩。”

    五嘴里咀嚼着饭菜，不经意间瞥到自己亲生二哥的蜡黄的脸色，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四哥问：“二哥是真的累，我们都不顶事，她一个人原本跟两个人争，现在多了个裴妍跟江也站在那边，他都要气死了吧。”

    “那我们不如多跟大哥搞搞关系，我们没什么抱负，能安然度过晚年就行了。”

    “可以啊，你去的时候带上我。”

    王家二哥要是知道这俩没用的废物弟弟，已经背着自己准备投敌，估计能气得吐血。

    他想这么累吗？

    还不是为了自己那个妈妈，还有弟弟妹妹以后着想。

    王家老爷子家宴上平时一言不发，今天不一样，对着江也了一天才的话。

    或许是年纪大了爱回忆从前，看到跟江也妈妈长得极其相似的江也，眼神柔和地出自己和他父亲年轻时候的事。

    他们一起下乡，一起吃苦，一起躺在稻草垛上看中秋明月。

    他看着江也妈妈与江宏天热恋。

    王老爷子是他们两个人爱情的记录者。

    “你和裴妍什么时候把婚事给办了？”王老爷子和江宏天不一样，既然江也喜欢，就让他得到好了。

    “是不是因为老江那死骨头不同意啊。”王老爷子不满地哼气，“听他回国都没看老朋友一眼，真的是白交他这个朋友了。”

    “当年下乡我们那个村没有医疗所，我背着他跑了十几里的路，要不然他现在坟头草都八米高了！”

    裴妍和江也面面相觑，裴妍低头吃菜，江也替她：“过两年，等我们关系稳定下来，再举办婚礼。”

    “也行。”王老爷子知道江也不是一时兴起就好。

    这孩子跟他可不能一样，他要像个好人一样活着。

    “只是我可能看不到你们结婚当天了。”王老爷子遗憾地道。

    “你什么呢，你要长命百岁的。”女人娇嗔他。

    江也也哄他，“不止能看到我跟裴妍的婚礼，还能看到我跟她的孩子。”

    裴妍听到江也出这句话，差点把嘴里的饭给喷出去。

    她努力地咽下嘴里的菜，用纸巾擦了擦嘴，浑身上下很不自在，也吃不下饭了。

    而王梓和王家大哥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俩假装利用裴妍，实则是在帮江也追求裴妍。

    王家大哥对于江也主动来找自己帮忙追求裴妍，没有理由不帮。

    原本遗憾凌深和裴妍婚约解除，看到江也出现，他重新燃起希望。

    只是他们都知道，裴妍很难追，谁都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也在为江也担心，怕他在裴妍那里受到伤害。

    “好啊，你跟你那个爸爸不一样，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多好。”王老爷子曾经也暗恋过江也的妈妈。

    听江也妈妈长得比裴妍还要艳丽几分，是少见的姿态端庄的大美人。

    听她怀孕的时候，王老爷子就让人送过去很多补品。

    知道她因为怀孕而死，对江宏天十分生气，把江也接到王家住到 了七八岁。

    他把对江也妈妈的爱，转移到江也身上。

    比江宏天还要爱江也。

    --

    家宴结束后，女人端着一叠甜品来到二楼。

    王珽坐在床上游戏，看到女人进来，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

    手机里播报着队友游戏四杀的英文。

    还差一个五杀，不知道被谁抢了，剩下只听到点头像的声音。

    “走了？”王珽问道。

    女人嗯了一声，自然是知道她问的是江也。

    王珽像是丢了魂一样，心里有很多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好吗？”王珽又问。

    女人不忍看着自己的孩子为一个没有结果的男人茶不思饭不想，把端来的甜品放到床头柜上。

    她坐在床边，握住女儿拿着手机的手：“你还那么，以后会爱上别人的，你只要这样想，你和他不可能会结婚，和你结婚的另有其他人，心里会好受一点。”

    王珽试着这样想一下，果然，这样想着，她和江也本来就没有任何结果。

    心里好受很多，不酸了，好像释怀了。

    这些年来，她遇到的那些男的，条件没有比江也好。

    年少时不要爱上太惊艳的人，她这么久，还记得江也。

    如果她遇到比江也好的，或许就忘记了他。

    可是她没有。

    “但是我不希望裴妍幸福。”王珽鼓着腮帮子，呢喃自语。

    女人：“你也不能做什么啊，与其在这里哀叹，不如你让自己过得比裴妍还好。”

    王珽一直都记得几年前，自己在裴妍那里受到的苦。

    “对啊，我有妈妈，裴妍可没有，我这不是比裴妍很幸福吗？”

    见女儿心情好了许多，女人也放心下来。

    她这辈子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出生在农村里，孤身一人到大城市里发展。

    她务必要出人头地，不愿再过一分一秒的苦日子。

    哪怕到现在成了不入流的三，连结婚证都不让扯，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她就知足了。

    江也主动送裴妍回家。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来到了区楼下。

    裴妍看着江也的侧脸，问他，“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江也直截了当。

    裴妍不太相信，“你条件那么好，为什么不谈个女朋友啊。”

    江也解释道：“如果不喜欢对方，直接拒绝，就是对那个人最好的。要是为了发无聊，去找个人交往的话，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

    裴妍被他这么直男的样子，弄得笑了起来，“难怪你谈不来女朋友，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江也也无奈地笑了起来。

    “我就是嫌麻烦。”

    裴妍在心里，自己也很麻烦。

    到了区楼下半个时，裴妍没有离开的意思，江也察觉出裴妍不是很想回去。

    便问她，“你要不要去看海？”

    凛冬腊月，临近沙滩的海面结了一层浅浅的薄冰。

    海风如刀刮在皮肤上疼得厉害。

    俩人捧着一杯加了很多糖的咖啡，就着车窗看到海外。

    裴妍看到大海，情 不自禁地想起那天清。

    太阳升起，她看着那个人模糊的身影，好像自己心动过一瞬间。

    有时她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救自己的事同一个人，但是她就是对凌深动不了心。

    车内萦绕着俩人身上的香味，裴妍安下心来，把咖啡杯放到俩人中间放置水杯的凹陷地区。

    没过多久，江也像是察觉到裴妍睡着了。

    熟练地拿走后车座的毯子，盖到俩人身上。

    为她细心整理边缘时，不经意地将目光对上她的面容。

    江也眼睫轻颤，无可奈何的情动。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问：

    “如果我爱你。”

    “你会答应跟我过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