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 未婚夫他溺爱无度(七) 破镜重圆与无……
“那是谁的故事?”缪梨问。
同见这出悲情的默剧, 弥兰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或许他见惯了,又或者, 这本来就出自他的神思, 再伟大的创作者,也不会为作品反复泪流。
“是世界之主的。”弥兰道。
缪梨又问:“他在找什么?”
她转过头去, 不再看那反复的轮回, 弥兰就挥手消幻影,微微俯身, 温暖的指腹在她眼下轻轻擦拭。
“他的爱人。”弥兰道, “回去吧?我准备了很多你喜欢的东西。”
“他的爱人叫什么名字?”缪梨道, “他又叫什么名字?”
“缪梨。”弥兰笑道,“他不过是个愚蠢可笑的丑。”
缪梨于是不再言语, 跟着弥兰坐上飞来迎接的龙,回了王宫。
因误误撞见了幻景而起的一点儿伤心, 似乎颇为持久, 缪梨回去倒怏怏了两天, 直到第三天, 弥兰将一纸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她面前。
缪梨正口啜饮着咖啡提神,见了这个,顿时连咖啡也不必了, 拿起那纸文书, 兴奋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会把一切都点好。”弥兰见她高兴,眸中泛起雾一般的笑意,“你安心回去,不会有后顾之忧。不过,希望你允许我经常去看看你, 好不好?”
缪梨拿着轻而易举得来的协议书,连连点头:“那么我真的可以离开了,是不是?”
“你可以回卡拉士曼。”弥兰道。
他回答得肯定,缪梨却一顿,又确认道:“是回我真的家哦?”
弥兰失笑:“来了这里几天,难道就忘记卡拉士曼是你家了么?路途遥远,我会陪你回去,别怕。”
缪梨“唔”一声,好像没有方才那么高兴了,低头摩挲着手里的协议书,一扭身坐回座位,盯着这位宽宏无私的丈夫——准确来应该是前夫——若有所思。
“是不是我让你不高兴了?”弥兰道。
“我就这么把你抛弃了。”缪梨慢吞吞地,“你心里没一点儿怨气,也不想挽留?”
弥兰摇头,又点头:“我不会怨你,但的确有许多不舍。如果让我选,我当然希望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
他伸手抚了抚缪梨的发:“这些都无关紧要。我的情绪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要先顾你自己的感受。”
“我没有心理负担。”缪梨道。
她一把握住弥兰的手腕,双眼亮晶晶地瞧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很了解我?我偏要做你意料之外的事情。”
缪梨举起协议书,手心噌地冒出火来,一下将这份宣告她走向自由的权威作证烧得干干净净,连灰都没留下。
弥兰向来是天塌下来也波澜不惊,现在,缪梨终于从他脸上看到了清晰的讶异。
“不离了!”缪梨道,“我你骂你,对你不好的时候,你可不许后悔。”
弥兰的讶异没有维持太久,他很快接受了跑掉的妻子又跑回身边的这么一个事实,即便缪梨朝令夕改,才得了离婚协议又翻脸不认账的行为太任性胡闹了些,他也甘之如饴地顺从了她的威胁。
“遇见你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事情。”弥兰道,“我不会后悔。”
这桩原本要被缪梨拆散的婚姻,于是破镜重圆起来。
既然不离婚了,那么缪梨仍旧要在伊鲁森待些时间。王宫中的魔种们不知魔王王后之间的一波三折,听王后暂时不走了,心里都十分地愿意,毕竟这个王后热情又亲切,从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兴致起来的时候,还经常要参与到他们的工作中来,帮着修修桌子,跟厨师学做菜什么的。
魔种们很快发现,他们对缪梨的认知太过片面和浅薄。
仿佛从这天开始,王后就转了性子,变得格外活泼和任性起来。
西苏看见缪梨在给花浇水。
给花浇水,本来没什么大不了,还能夸上一句王后连事都亲历亲为,可当他看见缪梨手中浇花的水瓶,是珍藏在魔药房最顶层的水晶瓶时,不由大惊,跑着跑到缪梨跟前,结结巴巴想要阻止。
已经来不及,他赶到的时候,缪梨正抖空最后一滴水。
“王后陛下,这是、这是……”西苏恭敬斯文惯了,第一次失态,白着脸,声音都高了八度,“这是陛下辛辛苦苦才提炼的半成品,还要研究的,没有备份,这全都毁了……”
“噢,是这样。”缪梨道,“那你去告诉他吧。”
她倒淡定,西苏却不得不领命而去,缪梨可能不清楚,西苏却亲眼看见过弥兰为了这魔药是如何地呕心沥血,日日泡在魔药堆里,连吃饭都忘了。
弥兰不遇上缪梨,就是个情绪极难外显的魔种,永远没有态度,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半成品出来时,西苏难得地感觉到弥兰的高兴。
如今,高兴全被缪梨浇了花了。
西苏找到正在见大臣的弥兰,诚惶诚恐地将这消息了,弥兰一停,摆摆手叫散大臣,往花园里来。
缪梨还站在肇事地点,见弥兰来了,没有一点儿后悔反省的模样,反倒仰着头,理直气壮地瞧着他。
“听你把魔药浇了花。”弥兰道。
“没错,就是我。”缪梨道,“你有意见吗?”
“正好,我也想看看植物遇上这魔药会受到什么程度的影响。”弥兰笑着道,“我找个仆从过来专职观察,观察出结果写个报告给你看,好么?”
西苏目瞪口呆,缪梨却仿佛感觉不到弥兰明晃晃的偏爱,一摆手道:“没意思,我还是回去给德发写信吧。”
弥兰好,叮嘱她别伏案太久伤了眼睛,另备下点心,让她随时解解馋。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西苏没想到,更过分的还在后头。
但凡长着眼睛,都看得出来弥兰的双手是翻书的双手,没干过粗活,也不是干活的料。
缪梨偏想吃嫩牛肉派,让弥兰给做。
西苏瞪大双眼,看弥兰泡在厨房里任劳任怨地揉搓面粉,那双优美的手被黏糊糊的面团困住,竟不能挣开。
早了弥兰不擅长这个,翻面盆,面粉扬得到处都是,厨房乌烟瘴气,好容易和起来的面也没用了。
久经周折,弥兰终于亲自从厨房端出嫩牛肉派,放在缪梨跟前。
缪梨捉了他的手来看,瞧他指尖泛红,合起手心给他摩挲摩挲,手指马上好了起来。
西苏有些欣慰,王后好歹懂得体谅陛下的辛苦。
可缪梨随后只把弥兰千辛万苦做出来的派咬了一口,就扔在那里不要吃:“不好吃。”
她生气地看着弥兰:“都烤焦了,你没有用心。”
那天晚上她什么也没吃,气呼呼睡觉去了。
弥兰在仆从们的注视下兵荒马乱地给缪梨做饭,本来就有损魔王尊严,如今劳动成果被狠狠批判,更是把脸丢光,丢到尘埃里。
但他没有生气,让厨师另外弄了几样缪梨爱吃的好消化的饭菜,亲自端去缪梨房间,哄她吃一点儿。
“是我的错,但别不吃饭,伤害肠胃,好么?”弥兰道。
好歹,缪梨才吃了一半,剩下的菜,他才拿来吃。
末了,弥兰默默回到厨房,就着缪梨咬过的那一处地方也吃了一口饼,低声叹道:“的确不好。”
遂请厨师讲解了做嫩牛肉派的诀窍,放下手边公务,在厨房反反复复地学着做。
期间失败次数之多,连西苏都不忍再看。
做到天亮,弥兰做了几个卖相不错、尝着也好的派,拿去给缪梨起后当早餐,缪梨却又不想吃了。
“王后陛下!”西苏悲愤地道。
无法无天的王后陛下托着腮,一边玩弥兰的国王印章一边道:“做不做是他的自由,吃不吃是我的自由,何况他自己乐意这么做的。”
西苏没辙了:“您不是这样的性情,是不是跟陛下闹了别扭,故意惹陛下不高兴?”
缪梨道:“没有,我只是单纯的淘气。”
一来二去,西苏也练出来了,对于缪梨时不时的“淘气”容忍度明显提高。可当缪梨外出去玩,要摘嵌在王都中心柱上的宝石时,他还是忍不住,慌张求道:“王后陛下,那是陛下创了伊鲁森时亲手镶嵌的纪念宝石,对陛下来意义非凡,您……”
缪梨没话,弥兰先开了口:“给她吧。”
西苏大惊:“陛下!”
“只不过是一块宝石而已。”弥兰道,“意义是魔种一厢情愿赋予宝石的价值,但对于我来,被缪梨需要,才是它真正的价值。”
他果真没半点留恋,连看也不看那根中心柱一眼,好不宠爱地对缪梨道:“还有什么想要的?”
缪梨脸上掠过一丝别扭,蓦地生起气来:“宝石我不要了!”
完,理也不理弥兰,大步走开。
西苏麻木了。他想,从今往后,除了缪梨把刀架在自家陛下的脖子上,否则再没有什么能够震撼到他的场面。
然而世事无绝对,第二天早上,西苏进书房伺候,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
弥兰在书房里工作,这两天缪梨到处胡闹,积了不少工作,虽然没什么大事,但他还是要利用闲暇,好好处理一下。
缪梨也在书房里,吃着甜甜的葡萄。
相安无事很好,但西苏很快看见缪梨起身朝弥兰走去,不由暗暗叫苦,在心里为陛下捏了一把汗。
瞧王后那手里还端着葡萄碗呢,一时兴起,把碗倒在陛下的公文上也未可知。
西苏害怕发生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
他看见缪梨到了弥兰身旁,忽然身子一矮,骨碌一下,钻到他怀里坐着。
“咦……”西苏浑身一僵。
他又看见缪梨掏出一个葡萄,递到弥兰唇边,很是温柔体贴地道:“这个好甜,给你吃。”
“咦!”西苏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