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 女王的一百次初恋(二十五) 故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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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拉士曼最近风传着一桩关于王室的离奇新闻。

    他们新月一般皎洁的女王, 王冠顶戴上那颗最闪耀的明珠,最近忽然变得花心起来。

    她交的男朋友是学院教授世岁,冷清高傲, 每每跟缪梨一起出现, 珠联璧合十分养眼。

    但有目击者称,世岁一夕之间失了缪梨的欢心, 现在已经被缪梨给甩掉了。

    “那女王的新男友是谁?”报社记者震惊又八卦地伸长耳朵听着。

    “是一个叫帝翎的绝色。”目击者道, “跟世岁不分伯仲,甚至比世岁更胜一筹。”

    似是而非的绯闻流传开之后, 传到缪梨耳朵里。

    她正在修建花枝, 手腕一颤, 失手把开得正好的花蕾剪掉了,心疼得“啊”一声, 随即幽怨地望着窗台上坐着吹风的帝翎:“好吧,现在我已经成了卡拉士曼第一渣女。”

    帝翎闻言掠到缪梨身边, 捉了那朵无缘到荼蘼的花蕾放在鼻端轻嗅, 笑嘻嘻道:“就算你是世界第一的渣女, 我也喜欢你, 我心甘情愿被你渣,宝贝。”

    “哦。”缪梨道。

    她倒平静,没半点儿被感动的样子, 帝翎于是不干了, 见她捡了花,又要去看厚厚的卷宗,不依不饶地腻过去,趴在她身边一起看。

    变成帝翎时,他是最会撒娇的, 一些赤星和世岁还不敢启齿的请求,他都敢。

    比如晚上睡前,他接手了德馥的工作,坐在床边给缪梨讲故事。

    缪梨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一点点微红的脸蛋,还有两只大而亮的眼睛,黑发在枕上香香柔柔地散开。

    她起初有些不好意思,推脱道:“我也不是每晚都要听故事。”

    可帝翎能出好多稀奇古怪的见闻,比如巨人,比如珍珠树,比如建造在天空的宏伟宫殿,听得缪梨入神,反而听不够,还要揪着他的袖子,让他继续讲下去。

    “被关进牢里的巨人最后怎样了呢?”缪梨急切地问。

    她禁不住从被窝里爬起身。

    帝翎抬手掩唇,了个浅浅的呵欠,凤眼微狭地看着缪梨道:“我坐了这么久,腰酸得很,没精神继续往下讲。”

    “你来,我给你捶捶。”缪梨殷勤地拍拍床沿,乐意用劳动换取一个欢乐结局,“好点儿了你再讲。”

    帝翎趁势往床边一躺,借口位置不够,往里面挪一挪,再挪一挪,最后竟快挪到缪梨被窝里去。

    他将缪梨的被子一拥,脸埋进被中,嗅见深入肺腑的馨香,末了道:“我今晚懒得回去,跟你睡一块儿好不好?”

    缪梨顿时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你什么呢?”

    “别怕,我是字面意思。”帝翎一见她这样就笑了,“我保证我没有其他想法。”

    缪梨扬声:“真的没有?”

    “看着你没有是骗鬼的。”帝翎深吸一口气,坐起身道,“但我不会欺负你,你不愿意,我什么也不做。”

    德馥早过,美男的嘴骗人的鬼,缪梨才不给他使坏的机会,推推他:“你还是快点回去睡吧,故事我明天再听。”

    也不知是不是手上用的力气大了,抑或他本来要起身,不设防被她推了一下,竟被推下了床。

    掉下去时咚的一声,听着都疼。

    “没事吧?”缪梨忙不迭问。。

    她要去拉他,然而男子汉大丈夫哪能等着女友来伸手搭救,帝翎自己就站了起来。

    可他站起之后就低垂了脑袋,默不作声地停滞在那里,看着好不可怜。

    “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疼了?”缪梨问。

    她又觉好笑又觉心疼,跳下床站到他跟前,关切地去看他的脸色。

    不看则已,一看就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帝翎咬着唇,眼睛红了一圈,碧眸盛泪,仿佛滴翠,泪珠要掉不掉的样子,我见犹怜,比平时更加动人了。

    缪梨初始被他的美貌震撼,看久了也不觉怎样,因此没有被他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蛊惑,拿了手帕,不解风情地把他眼眶里水晶一般、显示出美丽哀感的泪珠抹去。

    “不就摔了一下么?摔哪里了?”缪梨道。

    帝翎抱住她,引她的手去他脑袋上:“撞得很疼,梨梨。”

    “好,我对不起你。”缪梨道。

    她当即用起治疗魔法,驱散他的疼痛,看他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下了然,脸上只装不解,问:“已经治好了,怎么还摆这样悲惨的脸,你还有什么需求?”

    帝翎捂住眼睛,往床上一瘫,颓然道:“我脑袋一片空白,可能摔脑震荡了,不如让我就地休息一晚。”

    出乎意料的是,缪梨居然爽口答应了他的请求:“好,那你睡吧。”

    帝翎大喜过望,双目放光:“真的?”

    “你睡这里,我去你房间睡。”缪梨道。

    帝翎语塞,不由再度颓然。

    缪梨看得越发好笑,见他怏怏垂眸,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柔软的阴翳,还是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个枕头,边拍拍松软,边走回床边来:“你乖乖的,不许乱动,才可以待在这里。”

    帝翎顿时又多云转晴。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程度未必真如脸上表现的那样夸张,但总归是随缪梨的态度变化而变化。

    他接了枕头:“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想你把故事结局讲完,然后闭上眼睛睡觉。”缪梨道。

    她另备一床被子,跟帝翎各占据一个被窝。

    但她还是愿意亲近他,侧身面向他躺着,安安静静听他讲故事。

    帝翎或许不是个信守承诺的魔种,但对缪梨是一不二,果真好好地把故事讲完,如缪梨所料,是个令人高兴的大团圆结局。

    故事讲到尾声,缪梨的睡意也起来了,迷迷糊糊道:“睡前故事总那么美好。可惜这世上的事物,很多都得不到大团圆结局呢。”

    帝翎探身在她额上落了个轻轻的晚安吻,看她恬静美好的面容,柔声道:“我们的故事一定是最美好的大团圆结局。”

    缪梨就闭着眼睛微微笑了:“我想也是这样。”

    帝翎算缩回他的被窝去做个手脚安分的茧,忽然又听见缪梨道:“手。”

    “什么手?”他问。

    缪梨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给你牵个手吧。”

    帝翎吃吃低笑,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手心绵软又温暖。

    于是一夜好梦。

    对于突然出现的帝翎,德馥已经很见怪不怪。

    自从缪梨跟她咬耳朵,赤星世岁和帝翎全是最初那个青年变的,她就明白了缪梨忽然之间的“变心”是什么缘故。

    “好家伙,他的变身魔法真可怕。”德馥道,“我完全认不出来后来这三个身躯里装着的是同一个灵魂。你又怎么看出来的?”

    “很好认啊。”缪梨不假思索,“感觉都是一样的。”

    德馥一脸难色地暗中把帝翎观察了又观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根本不一样,连亲妈都未必认得出来。

    有了心理准备,当看见第四张新面孔在缪梨身边出现时,德馥就没什么表情了。

    “定时换换也好,保持恋爱新鲜度。”德馥麻木地问缪梨,“这次又叫什么名字?”

    “有的时候叫斯渊,有的时候叫征月。”缪梨悄声道,“据这是他第一次学会变身魔法时变出的样子,形态并不稳定,所以出现了两种性格,好神奇。”

    “什么神奇,不觉得很麻烦吗?”德馥道。

    麻烦归麻烦,她倒是挺欣赏这次变出的新模样。

    那是一副极漂亮的身躯,肌肉贲实,皮肤是健康美丽的麦色,焕发着丛林深处的自然野性。

    斯渊——征月——的额上总佩着镶嵌了宝石的黄金额箍,而他一双金棕色的瞳,仿佛由大型猛兽那儿继承而来,极亮,极锐利,竟比黄金还要璀璨。

    当然了,锐利的金瞳在望着缪梨时,一般都是极尽温柔的。

    征月是温柔的那一面。无论缪梨对他使什么坏,他都不会生气。平日里话,散发着月亮般温和包容的气息,王宫里的魔种被他感染,都变得安宁和乐起来。

    斯渊是狂躁的那一面,简直是征月的极端反义词,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缪梨都是蝼蚁,都很讨厌,都可杀。他身上的魔力带着与生俱来的黑暗因子,因此,他一出现,要是缪梨不在旁边,无不导致周围鸟兽震惶,魔种不安。

    “这的确很不稳定啊。”缪梨道。

    她觉得斯渊那太过偏执的信念十分危险,要对他进行一些爱的教育,带他晒晒太阳,让他摸摸动物柔软的皮毛。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舒服很美好?”缪梨耐心地道,“心里有没有一种拥抱世界的冲动?”

    斯渊眯起眼,他的犬牙尖尖,昭彰出十足的来自捕猎者的危险:“我不是三岁孩,梨梨。”

    缪梨觉得斯渊偏执,却不怕他,还喜欢他头上那一对可爱的金色鹿角,时常伸手摸摸。

    “我想你克制一点嘛。”缪梨看他好像要生气的样子,亲他一口哄道,“我们一起去摘果子时,你把孩都吓哭了。”

    被缪梨一亲,斯渊就心浮气躁。

    他似乎比变作其他模样时更禁不住她的亲昵,又极度渴望她的亲昵,终于得到时,内心就会有很大波动,连带着魔力也十分波动。

    不经意散发的波动,却被有心的魔种捕捉到了。

    处于虚无罅隙边缘的一个占卜师望着混沌中透出一丝亮光的水晶球,激动得双手颤抖。

    “不错。”占卜师道,“世界之主重现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