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抱了一会，他才问道，“还回去看表演吗？”

    “不回了，妮子都的节目都完了。”

    想起他也上了台，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可还是想听听当事人的法，“那个钢琴曲是你自己作的？”

    “嗯。”

    得到跟内心一致的答案，她又继续追问，“不会是专门为我作的吧？”

    “你有看过作曲者的名字吗？”

    这个她还真没有，他给自己分享之后，她就只管点开来听，根本没去留意过其他东西。

    此时听他这么，夏之初立马开某音乐APP，查看这首曲子的信息。

    发布者、作曲者：与君初相识。

    发布时间就在去年6月末，刚好是他问她是不是很喜欢听钢琴曲之后没多久。

    夏之初盯着「与君初相识」这几个字，心想如果当初她多看几眼，会不会就能早点发现这个少年对自己的心思呢。

    陈妮走后，肖洋并没有回到观众席。

    而是走到她经常蹲着看他踢球的地方，站了好久。

    然后又去了饭堂门口，往日里，她总会站在这个位置堵他，软磨硬泡黏着他一起吃午餐。

    原本他可以换个时间来吃饭的，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换。

    走到实验楼一楼大厅，忽然就想起那天大雨，那个傻乎乎的陈同学，撑着一把伞朝他奔来。

    鞋子都跑湿了也没有管，依然满脸灿烂笑容地示意要送他去校门口。

    可他却没动。

    可能她也看出来他想与她保持距离，所以把伞塞到他手中，自己淋着雨跑了出去。

    想想那天他还真是混蛋，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子跑在雨中，他竟狠心没有追出去。

    出了学校，肖洋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南香公园，走在平时跑的路上。

    江城回来之后的整个假期，他总能在这里跑时偶遇她，甚至是开学后的周末，她也会来。

    后面才后知后觉，什么偶遇，江城那天早的偶遇是假的，这半年来的偶遇也是假的。

    「喜欢跑」这四个字，不过是她想见他一面，陪他一会的借口罢了。

    肖洋停下脚步，仰头望了望今晚那半圆的月亮。

    喃喃道，“为什么脑子里全是陈同学？所以，我这是喜欢上她了么？”

    可是他怎么可能是喜欢陈同学的呢？他心里装的，不一直都是另一个人么？

    可既然装的是另一个人，为什么听陈同学了那么多遍喜欢，他觉得自己无动于衷，在听到她了一句不喜欢时，却又觉得心脏绞痛，呼吸难受呢。

    他垂头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喜欢上陈同学了吧。

    半个时后，肖洋出现在南城大酒家一楼大厅。

    大堂经理一见他，立马迎上前，“肖少？您这是来巡视工作？我这就去把最近的业绩数据拿来。”

    “不用，我来找人……”他随口应了句，掠过大堂经理后又忽然折返问道，“陈董的包厢在哪楼？”

    “陈董？您是指弘驰企业的董事长陈驰吗？”

    虽然今晚就这一位陈董过来包厢，还是大堂经理亲自接待的，但还是谨慎问问的好。

    “嗯。”

    得到肯定答复后，经理立马告知，“三楼6号贵宾厢。”

    肖洋没再多问，径直上了三楼，本想直接去6号厢，却在拐进A5客梯的长廊时，看见了陈妮和陈驰站在电梯门口。

    大概是两父女话的声音有点大，没留意到背后慢慢走近的肖洋。

    他本想直接上前招呼，却在听懂两人的谈话后顿住了脚步，心弦绷紧，有点难以接受地扶住墙壁。

    “我们这都是为你好。”

    陈驰的声音继续传来。

    好半晌，他听到了陈妮平静的声音，“我知道了，你安排就行。”

    然后看见她按开电梯，走了进去。

    陈妮转身按楼层时，目光不经意触及站在长廊的肖洋，有些窒息地怔了怔，随后又在电梯门即将关上那一刻，朝他礼貌笑笑。

    肖洋不知是被这个微笑还是其他什么刺激到，他失神地朝电梯走去。

    陈驰恰巧转身看到他，意外道，“啊洋？这么巧，你这是帮你父亲管理这里了？”

    闻言，肖洋稍稍回了回神，朝陈驰点头问好，“陈董好。算不上管，偶尔看看，学习罢了。”

    陈驰一摆手，“我不是了嘛，别喊我陈董，喊陈叔就行，我在6厢吃饭，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还有急事，下次吧。”

    陈驰本意要留他，见他神色匆忙，似乎真有急事，也就作罢。

    肖洋赶到一楼大门时，见陈妮准备上车，急忙喊了一声「陈同学」，跑了过去。

    陈妮让李秘书先上车，自己则站在那看着肖洋跑来。

    刚刚在楼上看到他时确实很诧异，但后来又想想，这酒楼本来就是他们家的，所以他出现在这，再正常不过了。

    等他跑到身前，她尽量平静地问道，“有事吗？肖洋同学。”

    肖洋看着她，想要点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堵得难受。

    良久，他才开口，“其实昨晚……”

    陈妮却忽然断他，“肖洋同学，我其实想问你一个问题很久了。”

    他心弦绷紧，道，“你问。”

    陈妮垂眸，好一会，才又抬眸注视着眼前人，问得干脆利落，“你是不是喜欢初初？”

    肖洋怔住，她刚刚停顿的那几秒，他想了许许多多个她有可能问到的问题，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一时间，连自己都不知要如何作答。

    关于夏之初，他甚至连自己都分不清，这两年对她到底是喜欢，还是愧疚。

    见他始终沉默，陈妮眸光忽地黯淡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微微低头，挡住眼中的悲凉与落寞。

    算了，有些答案还是不听的好。

    掉下地狱就已经够惨的了，为什么要亲手将自己挫骨扬灰呢！

    抬头，再次露出那种礼貌的笑容，平淡道，“肖同学要是没什么想的，我就先走了，挺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祝肖同学好梦。”

    肖洋心脏揪紧，泛起阵阵闷痛，从「肖洋同学」变成「肖同学」，似乎没多大变化。

    却又似乎，多了些许客套和疏离。

    他看着她，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腕，陈妮却在这一刻转身开门上了车，他什么也没抓着。

    手里空落落的，心也空落落的。

    眼睁睁看着车子从他身旁开走，好像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忽然没了。

    许久后，他才压下眸眼，轻声呢喃，“对不起，其实我也很想跟你一句，我喜欢你。”

    而后又自嘲笑笑，“可既然你都要出国了，我又做什么要耽误你呢。”

    陈妮在车上哭成泪人，李秘书以为她是因为出国的事。

    安慰道，“姐你别这样，陈董让你去留学是好事，今晚过来那个可是著名的管理学教授，你以后拜在他门下，肯定也能学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李秘书完，发现后座突然没了哭声，以为她是突然想通了。

    后来一直没听到任何声响，才发觉事情不妙。

    由于一整天没吃东西，加上情绪激动，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