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局管批资格证的叫梁大发，四十多岁梳着地中海的头，那蹭亮的大脑门子一看就不缺油水，稀松的眉毛，狮子鼻，嘴很大也很厚，话的时候喜欢咬文嚼字官腔。

    薛凌燕已经是第三次来找他了，每次都送礼，当土匪得也懂县官不如现管，阎王好见鬼难搪的道理。

    报完仇之后，她觉得自己也不能总是杀杀，还是要压着点火气，该低头就低头，能用钱解决就别动拳头。

    所以，她忍了这个梁主任三次了，前两次都送礼了，第一次两条好烟两瓶好酒，第二次包了三百块钱红包。

    这已经不少了，可梁主任还是不吐口，就得研究研究，上面还好几个领导呢，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算。

    薛凌燕明白，这是觉得她钱送的少，点她呢！

    土匪的火气压着压着就要爆发，今天来她一分钱都没带，一样礼物都没拿，若是姓梁的还不给批，她就找局长去，把鬼一脚踢开。

    卫生局的外墙是白色的，门口有看大门的门卫，看到薛凌燕都认识了，因为这姑娘每次来嘴都挺甜非常大方，每次来都扔给自己一盒烟。

    所以门卫看到薛凌燕就笑着迎出来：“薛，又来了？”

    “吕叔又是您值班？给您。”

    薛凌燕笑着招呼，从兜里掏出盒烟递过去，门外有点不好意思了：“哎呀，咋每次都给我烟呢，这多不好意思。”

    “叔您就别和我客气了。”

    薛凌燕笑着摆摆手，看到有人进进出出门卫赶紧把烟放到兜里，对薛凌燕的态度更热情了。

    “薛，等一下我去给梁主任个电话。”

    “叔，等一下。”

    薛凌燕喊住老吕头，她想透透话。

    “啥事啊？”

    老吕头感觉到这姑娘有话要，就返回来问她，声音自动压低。

    “叔，就是关于批资格证的事除了梁主任，还有谁管？”

    薛凌燕也压低声音问，衙门没人不好办事，了解清楚才能找到正主。

    “还有江副局长也管这件事，但他一般不见办事的人，都发给梁主任了。”

    老吕头拿人手短，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薛凌燕。

    别瞧看门的，知道的东西比坐办公室的人都多。

    “副局长？上面是不是还有正局长？”

    薛凌燕不想找副局长，以免又多扒一层皮，直接找一把手，免得又被搪塞。

    老吕头面色有些为难，薛凌燕就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老爷子，也不催促也不话，这幅样子看在老吕头眼里就是姑娘太难了，自己是她的救命稻草。

    老爷子不忍心了，就好心提醒薛凌燕：“姑娘，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就算是……也没用，我听到一个道消息，江副局长的侄子想开中医馆，现在才刚开始办这个资格证，全省城只有两个指标，其中一个指标已经内定了，剩下这个江副局长势在必得，你……明年再来吧！”

    薛凌燕听了这个气啊，怪不得梁大发敷衍自己呢，原来已经内定了，那他娘的还收自己的礼物？

    她有的是钱，但不能平白被人算计，想占土匪的便宜，不止没门，窗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