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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衡低头看着她, 映入眼中的是她平静的眼神。

    事情和他预料中的完全不同。

    他不怕阮绵知道他在阮家的主意,更不怕她知道他找人针对阮熙曼。

    私事和工作上的事,他向来分得很清楚。

    刚开始瞒着阮绵, 是因为知道她的性子。如果她得知自己做的事, 肯定会到他面前哭闹。

    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任何决定。

    不过。

    他只要想到阮绵红着眼眶看他, 哭得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就觉得烦闷。

    现在阮绵知道他做的事,不哭也不闹,反而异于常态的冷静。

    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阮绵没有因为工作上的事和他闹,依然安静乖巧地呆在他身边。

    这分明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他此刻看着阮绵,心情却没有半分喜悦的喜悦。

    “离婚”这两个字从阮绵口中出,让他很不满。

    就像自己养的宠物, 胆子变大了开始不听话反抗他。

    阮绵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 道:“我们现在只是协议婚姻关系, 再有九天就会离婚, 请你放开我。”

    她的语气太平静。

    平静到沈衡心底的烦躁翻涌, 眼神变得更加冷。

    他语气不耐又冰冷道:“以后不准提离婚两个字。”

    阮绵却没有听他的。

    “为什么不准提?”她微微歪着脑袋看他, 低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两人都看着对方。

    以前,每次都是阮绵最先忍不住转过脸。

    可是这次她没有。

    阮绵看着沈衡,眼神很冷静, 满脑袋想的都是姐姐和阮家的事。

    她语气愈发坚定道:“沈衡, 请你放我下来。”

    沈衡非常不喜欢,甚至厌恶阮绵此刻的眼神。

    他抬手,把阮绵的脸按入自己怀里。

    阮绵楞了几秒, 挣扎起来,双手用力推他的胸膛。

    “你松开。”

    挣扎好一会,她还是没能挣脱开,脸被牢牢地按在他的胸膛上。

    阮绵微微提高音量:“沈衡。”

    这次,她的声音不再是平静,而是染上了些许羞恼。

    沈衡烦躁不悦的心情,在听出她语气里熟悉的羞恼时,忽地松了松。

    “你松开。”

    阮绵手上愈发用力,忍不住拧了拧他的手臂。

    沈衡按在她脑袋上的手放开。

    阮绵整个身体都在拼命往后退,沈衡手上的力气突然松开,她身体惯性往后仰。

    沈衡搂着她的腰,把她紧紧抱了回来,语气冷淡道:“以后还提不提离婚两个字?”

    阮绵抿着唇没话。

    沈衡手往上,放在她的后脑勺上,再次问:“还提不提离婚两个字?”

    阮绵脸色微僵。

    又是这样,这个男人又开始不顾她的心情,不管她的话。

    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事,就不允许她做,甚至连都不允许她出口。

    阮绵深深地吸了吸气,转过脸不看他。

    她不过沈衡,也不想再答应他无理的要求。

    沈衡盯着她满脸倔强的神色,眉头微紧,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是阮绵第一次态度明确地抗拒他。

    以前她再生气,只要他冷下脸,她就会乖乖地听他的话。

    沈衡心烦,用力把她的脸转回来,眉眼烦躁道:“话。”

    他的声音和眼神冷得毫无温度,阮绵控住不住地被他吓住,身体轻轻颤了颤。

    对他本能的害怕又涌了上来。

    阮绵强忍着依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用眼神拒绝他。

    沈衡手上用力:“哑巴了?”

    阮绵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疼得她心里的委屈和难堪成倍增长。

    凭什么呀?他凭什么这样欺负他、话侮辱她?

    阮绵眼眶控住不住地红了,但是她强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心里更想指着沈衡的脸骂他。

    可是她绞尽脑汁搜刮了良久,还是找不出骂人的词汇。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阮绵声音闷闷的,带上不易察觉的怒火,“我为什么不能提离婚这两个字?沈衡,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你凭什么总是命令我做事?”

    她讨厌沈衡用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要求她做各种事。

    阮绵道:“既然你过我的身体不值得,那请你以后不要再抱我、亲我,也不要对我提出任何要求。”

    沈衡看她带着怒气的眉眼,听着她气愤的语气,心里没有半分生气。

    他突然发现,自己宁愿阮绵气鼓鼓地骂他,也不想见到她满脸平静,看着他不话的模样。

    心底的烦躁忽然就消失。

    沈衡抱着阮绵,坐到床上。

    阮绵忍着脾气:“你听没听见我的话?放我下来。”

    沈衡盯着她。

    她的脸很红,大概是气红了。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阮绵用力拍开他的手,“你能不能放开我?”

    沈衡看了眼自己被她过的手背,随意道:“不能。”

    阮绵讨厌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气得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沈衡扫了眼她握紧的手,等着她像以前一样他。反正她手上的力气得可怜,他也没半分疼。

    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没见她动手。

    沈衡抬头。

    阮绵已经转过脸,唇抿得很紧,整个人散发着不高兴的气场。

    沈衡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手又落在她的脸上。

    一次、两次、三次……

    脸上第六次被他轻抚过,阮绵忍无可忍道:“你别碰我。”

    沈衡迎着她发怒的眼神,淡淡道:“因为阮家的事生气?”

    阮绵不想和他话。

    “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沈衡冷淡道,“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浪费时间在其他不相关的人和事上。”

    阮绵被他的话气得胸口处隐隐发疼。

    “不相关的人和事?”她嗓音有些哑,“那是我姐姐的事和阮家的事。”

    沈衡冷淡地反问:“那又怎样?你以后只会是我的情人,你姐姐和阮家的事,你都不需要管。”

    阮绵气得手微抖。

    他都那样对阮家,他凭什么还以为自己会做他的情人?

    她看着沈衡平静无波的脸色,一点点、一点点地把心里那股气咽回去。

    算了。

    她表现得再生气、得再多,沈衡都不会放在心上。

    就剩下九天了,再忍九天,她就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以后都不需要再面对这张脸。

    沈衡指腹按了按她的唇:“你所有的精力,只需要用在我身上。”

    阮绵看着他的脸,紧紧咬着牙。

    ……

    第二天一早。

    阮绵起床,洗漱完下一楼时,被林管家告知沈衡在十分钟前刚离开。

    林管家笑道:“太太,这是先生吩咐给您做的早餐。”

    阮绵目光随意看向面前餐桌上的食物,发现有三样是清水镇上的特产,她以前早餐最爱吃的东西。

    林管家道:“太太,先生请了清水镇本地酒楼的厨师,以后这些厨师专门负责给您做早餐。”

    阮绵看着那三份熟悉的食物,脸色微怔。

    林管家不动声色道:“太太,先生一直都很关心您,知道您喜欢吃清水镇的食物,几天前就让人去清水镇高薪聘请当地的厨师。”

    听着林管家的话,阮绵眼神有些恍惚。

    沈衡关心她?不是的。

    就像他之前逼着她锻炼身体、让林管家给她炖补品、让她睡在书房、给她添置衣服鞋子……等等所有对她好的事情一样,沈衡并不是喜欢她,更不是在关心她。

    也许,他从开始就把她当做情人,当做一个“宠物”来对待。对她好,不过是心情不错逗弄她。

    阮绵夹起一块糕点放进嘴巴里。

    香甜的味道顿时充斥满她的味蕾,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只不过她还是喜欢镇上陈奶奶做的糕点。

    -

    吃完早餐,阮绵去了医院。

    到沈爷爷的病房门口,阮绵刚准备敲门,门就被人开。

    丁景茗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她,丁景茗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要聊聊吗?”

    阮绵想起丁燃的话,点头。

    丁景茗关上病房的门,两人到一旁。

    他道:“昨天丁燃和承风又架了。”

    阮绵“嗯”了声。

    丁景茗道:“看来丁燃把事情都告诉你了。知道沈衡做的那些事情不生气?”

    阮绵抿着唇。

    怎么可能不生气。

    丁景茗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抚了抚额。

    沈衡运气不错,看上的是性格这么软的女人,但凡换个有点脾气的,沈衡下半辈子都得自己过。

    他不介意再帮沈衡一把。

    丁景茗散漫道:“既然生气,为什么还要住在沈衡家里?”

    阮绵看着他,愣住。

    丁景茗没继续,转而提起其他事。

    阮绵却没什么心思听他的话。

    丁景茗离开后。

    阮绵想了想,还是没有去看沈爷爷,直接转身回了沈衡的私人别墅。

    除开沈衡给她买的东西,她自己的行李并不多。

    阮绵收拾好一会,发现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只有一行李箱。

    她提着行李箱下楼。

    两个保镖看见她手里的行李箱,脸色微变。

    阮绵道:“以后你们不需要跟着我。”

    “阮姐,您问过沈先生……”

    阮绵断她的话:“不需要问他,这是我自己的事。”

    --

    沈氏大厦。

    丁景茗和沈衡谈完工作上的事,语气一转,:“我记得你和阮绵离婚的时间就快到了。”

    沈衡冷淡道:“想什么?”

    丁景茗摊手:“你和阮绵离婚后,万一她不肯做你的情人怎么办?”

    沈衡:“不可能。”

    丁景茗:“可是她已经知道你对阮熙曼做的那些事。”

    沈衡手机震了两下。

    他拿起来看了眼,是阮绵保镖发过来的信息。

    沈衡脸色瞬间冷得可怕。

    丁景茗瞅着他猛然变阴沉的神色,笑道:“怎么了?”

    沈衡心里涌起无名的怒气,面无表情道:“养的宠物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