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空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口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现在不接待客人。”我喊了一句。

    敲门声继续响着，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现在不接待客人！”

    门口的客人好像听不见我话似的，我起身开门，本是想要严厉呵斥，却看到一个浑身减满荧光蓝色液体的女人站在门口。

    女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她捂着自己的左臂，左臂还在往下滴血。红色的血和荧光蓝色液体混在一起，像某种有毒的化学药剂。

    “大人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我是梅的母亲”

    “请进吧，请坐。”

    女人面带倦容，好像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

    “你受了很重的伤。”

    “那孩子啊，那孩子”

    女人坐在椅子上，还是紧紧捂着在流血的伤口。

    “梅怎么了？”

    “那个孩子，梅其实不是我的孩子”

    我让女人移开捂住伤口的，伤口很深，几乎已经切断肌腱。

    镯发出绿色的能量光包裹在伤口周围，暂时止住了流血。我简单处理了一下她的伤口，在触碰到她臂的时候感到了惊讶。女人的身体很奇特，虽然是灵魂状态，还还保持着一切人类的生理特质。皮肤像活人那样柔软有弹性，甚至还有体温。

    “我该怎么称呼你？”

    女人犹豫了一下：“你就称我为梅的母亲吧。”

    “为什么？你没有自己的名字吗？”

    “我在天地间行走，有很多身份。目前是以梅母亲的身份前来的，所以就先这样吧。”

    我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按她的要求写下了“梅母亲”四字。

    “你梅不是你的孩子？”

    “嗯，梅是我在地狱中认养的孩，她不是我亲生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在地狱中认养孩？”

    女人又犹豫了，她好像在权衡什么能，什么不能。

    “我其实不是鬼魂。”

    “我可以感觉得到，但你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人类之身吧？百分百的人类之身是无法在地狱中呆这么久的。”

    “通过特殊功法的修炼，就可以达到的我的肉身可以通过特殊设备的协助，在不同维度中游走，地狱是其中一个”

    “你为什么要收养地狱中的孩？”

    “工作需要”

    “所以梅不是人类？”

    “梅是厉鬼，充满谎言的孩厉鬼”

    “为什么要收养这样的厉鬼，还让她来见我？”

    “一来是想试试您的功力，能否可以制压住厉鬼。二来我本就打算在梅之后来见您的但没想到您让那孩子来找我”

    “是梅把你打伤的？”

    “梅我骗了她，她以为我是全世界唯一爱她的妈妈，把宝贵的会让给她。但其实我有两个号，只是编了个理由哄她然后被发现了”

    “你为什么要收养梅？”

    “我了，工作需要”

    “什么工作需要？”

    女人犹豫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不该。

    “什么都可以。”

    “为了祈福。”

    “祈福？”

    “大人，你听过古曼童吗？”

    “嗯，我知道。所以你来地狱领养孩子

    ，是为了养古曼童吗？”

    “我是做这个生意的”

    “你在人间做这个生意，然后跑到地狱来找资源？”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在地狱里领养了不止梅一个孩子。”

    “不止。”

    “领养了几个？”

    女人犹豫了一下，伸出比了一个六。

    “六个？”

    女人摇摇头。

    “六十个？”

    女人还是摇摇头：“六百多个。”

    “六百多个！”

    “和孩子们培养感情需要时间和经验你别看现在有六百多个，最后能带回人间做古曼童的其实不多。不是所有的孩亡灵都适合的要能听得懂指令的，容易被供奉物品满足的并且一定要能完成客户的愿望”

    “这要怎么完成愿望？”

    “这您应该知道，您也在地狱人间都工作过，这其中的运作原理您不了解吗？”

    “我不了解。”

    “那些孩亡灵经过训练之后，就是可以，改变一些的因素为人们获得一些利益。”

    “有时候不止是的因素吧。”

    女人的臂已经不再流血，但她的脸色很难看，像是病入膏肓。

    “你要不要回人间去？你看起来很憔悴。”

    “我还没有进完货”

    “进货？还没有领养足够孩？”

    “嗯，还没有领养够，就不能回去。”

    “那如果你死在地狱里了，怎么办？”

    “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是因为不干就要没命了，这才会做这种事情。不然谁愿意一天到晚跑到地狱里来进货啊。”

    “为什么不干就没命了？”

    “穷，还不起钱，必须做。不做一样被人弄死。”

    “你最多可能还能在地狱中支撑三炷香的时间。”

    我甚至能看到女人的灵魂正在与她的**慢慢剥离开来，马上就要独自离去了。

    “三炷香？差不多三个时的时间啊只有三个时了吗”

    “回人间去吧。”我最后劝了一句。

    “大人，我没有回头路的。”女人心酸地笑了下，“这就是我的命，无论死在哪里，都是我的选择。我当初选这条路，也早就做好觉悟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久留了。你的时间不多了，去吧。”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痊愈的臂：“作为神职官员，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做这种事呢？”

    “你的选择，你的业力，我不能插。”

    “少管闲事，是件好事。”

    女人喃喃自语了一句，起身离开了事务所。

    我看着女人离开事务所，关上门，心情有些复杂，好似有种无为无碌也被莫名拉入了某种暴风中的无奈。

    也许我们皆处于暴风中。

    有人被风暴撕烂，有人御风前行。

    有人随风卷动，毫不挣扎。有人逆行而上，坚信自己比暴风要强。

    也有人坐于暴风眼中而不自知。

    也许我们皆处于暴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