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月拍卖场的杨掌柜告诉陆缺，拍品的主人和买家不会见面，而且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买卖双方都只会跟拍卖场的拍卖师打交道，这样做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很多时候卖家都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对于下拍卖师收罗来的货品，杨掌柜也从不过问，他赚取的是固定比例的佣金，起拍价都是由拍品主人和拍卖师共同商定，也就是雕像进入拍卖场后从始至终都由两个拍卖师经，其他人不会参与。

    窗外夜色深沉，打更人已经敲过了二更，两人辞别杨掌柜往回走。

    “看来洛曼的死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凶应该是要逼问出雕像的下落，可是凶目的达成后为什么还要痛下杀呢？”

    宁采茶已经从陆缺那里得知了孔二姐遇害的经过，对西门起谋害洛曼一案有了崭新的看法，之前开阳城的巡检司之所以弄不清凶的动，并不是因为陆缺比他们聪明，而是他们对孔二姐遇害和阎惜君遇袭等情况一无所知。

    “雕像里面可能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一封信、一张地图什么的”宁采茶猜测道。

    “宁师姐，你的猜测不太合理，莫非你忘了我等修士可是拥有神识的”

    宁采茶恍然大悟。“对，还是陆师兄想得周到，我差点忘了如果雕像里面真的藏有东西，洛曼和阎惜君作为拍卖师肯定会发现。”

    拍卖师对收罗来的货品第一步就是估价，类似雕像这样的货品拍卖师首先就会用神识确定制作工艺和原料材质，在修士神识的全方位透视之下，哪里有什么秘密能够瞒得住。这套雕像的制作涉及多种玉石，而且这些玉石的价格差异巨大，像同等大翡翠和黑玉的价格就相差数十倍，两个姑娘定然会谨慎从事。

    “不过制作雕像的玉石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种类，洛曼和阎惜君都是刚干拍卖师的菜鸟，会不会是她们两人疏忽了，没有用神识仔细查看呢？”

    陆缺摇了摇头，忘了夜色中宁采茶实际上看不到他的这个动作。

    “如果只有一个拍卖师疏忽了还得过去，两个拍卖师怎么可能都会疏忽呢？洛曼我没有打过交道，不过那个阎姑娘陆某见过，她给我的印象是为人谨慎心思细密，不太可能会如此马虎。”

    阎惜君如果真是个马大哈，绝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上洗月商会的副会主，即使有背景也做不到。

    “陆师兄，我还想到一种可能性，雕像中确实藏有东西，会不会洛曼用神识发现了这个秘密，但是她没有出来，这样就可以解释凶逼问她之后为什么还要灭口。”

    “宁师姐，你还忘了一件事。董家人打算把雕像拍卖时难道就不会检查吗？此外，雕像拍卖时可是会摆出来展示的，即使拍卖师忘了用神识检查，来参加拍卖的买主那是一定会用神识扫一下的，除了孔二姐外，最起码那个和她竞价的张家姐肯定会用神识看看的。不定还有一些无聊的修士也会用神识看看，这样的人肯定会有。雕像里面如果真的藏有东西，一定很难保密。”

    陆缺虽然否定了宁采茶的猜测，其实他也认为孔芫芷拍下的这套灵兽雕像上一定有什么猫腻，只不过定然不会如此简单，否则为什么只有她们三个美女出了事，整个案情当中应该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没有发现。

    天色已晚，他在开阳城第一天的调查只能告一段落了。宁采茶把他送到住宿的客栈，这里离开阳城巡检司非常近，她独自一人回去了，约好第二天带他去探访雕像的来源地董家。

    大概是横跨洗月湖坐了三天快船，到达开阳城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展调查的缘故，陆缺躺在客栈的床铺上怎么也睡不着，即使在半睡半醒的时候脑子里也会翻来覆去地出现涉案几人的身影，其中竟然还有他和阎惜君在洗月湖上划船的场景，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窗外走过的更夫敲响五更的时候他才沉沉睡去，直到宁采茶用“砰砰砰砰”的锤门声把他吵醒为止，满打满算睡了不超过三个时辰。

    打着哈欠地简单梳洗一番后，陆缺在客栈旁边的早点摊上买了几个炊饼充饥，不过味道和口感远远赶不上清河巷里摆摊的武。至于宁采茶早已经吃过早点了。

    两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先去拜访跟孔二姐竞买雕像的那位张家姐，不定能有些意外的收获。洗月拍卖场的杨掌柜知道这个张家姐，她名叫张容若，是开阳城里有名的张大户之女，算得上是拍卖场的老主顾了。

    来到纸鸢街的张家，张容若倒是在家，不过还没有起床，两人等着张大姐梳妆打扮一番，足足浪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张大姐姗姗来迟，两人赶紧抓紧时间询问去年在拍卖场发生的事情，好在张容若记性好，还记得那套灵兽雕像。

    “哦，灵探大人找女子原来是为了这事，女子还以为自己惹上了麻烦呢。那套灵兽雕像女子一见倾心，本来是志在必得，摆放到家里应该是极好的。谁想到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姐，出极为大方，女子争不过只能割爱了”

    “容若姑娘，你当时有没有用神识查看过那套雕像？”陆缺从张家姐的精气神看出她也是个炼气修士，有些期待地问道。

    “不少雕像的用料女子都认得，有些拿不准的女子倒是用神识扫过一眼”张容若有点不明白陆缺这样问的用意，犹豫一番后回答道。

    “那你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雕像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陆缺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切起来，宁采茶也竖起耳朵紧盯着张家姐，这个问题是两个灵探都很关心的事情。

    张家姐这次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什么异常啊，女子用神识扫过好几件雕像，只是想知道用料如何，雕像里面什么都没有，两位灵探大人怎么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陆缺和宁采茶失望地离开张家，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开河街的董家，董家是那套雕像的主人，也许两人在那里能有所收获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