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估计阎会主今日要很晚才会回到乌衣巷，他决定先到巡检司找黄提辖自己的想法。

    “黄提辖，陆某觉得孔二姐的死那个西门起的嫌疑更大，聂炎那子不见得能干出杀人的事情，那截断指的出现不定另有原因。”

    “能有什么特殊原因？难不成是那子自己割断的？”黄梦虎酒不离，反问道。

    陆缺心里暗惊，别看这个黄提辖一天到晚喝酒，一句话就到点子上了。不过他不好明，他和聂炎私会的事情一旦暴露恐怕会有大麻烦，不定立刻就会被逐出巡检司。

    “西门起和聂炎两人肯定不是一起来树林的，多半聂炎前脚刚离开，真凶后脚就对孔二姐下了”

    “陆，你的猜测倒不是不可能，只是西门起怎么会有会从背后下呢？孔二姐对一个陌生人就这么信任？”

    “陆某有一个想法，孔二姐未必就不认识西门起，恰恰相反，她可能对西门起很熟悉，以致于完全没有防备。不过这个想法对不对还需要到孔家核实一番。”

    陆缺叫上钟绿和黄提辖一起骑马前往百花巷孔家，孔飞力果然还没有从洗月湖回来，他们直接找孔家的管家问话。

    管家姓陈，是一位精力旺盛的中年汉子。

    “陈管家，二姐陨落后，他的那些保镖都去哪了？”陆缺很直接地问道，他还记得那天和钟绿去芷园找包天的事情，当时孔芫芷身边就有好几个保镖，不过他当时并没有留意那些保镖长什么样子。

    “哦，灵探大人为何问起此事？应该都被遣散了，如果陈某没记错的话，二姐一共有八个保镖，养八个闲人可是一笔不的开支，所以二姐没了后，陈某立刻就让他们走人了。”陈管家似乎不太明白三位灵探为何突然关心起此事来。

    “陈管家记得这些人的名字和相貌吗？”陆缺不太抱希望地问道。

    “那哪能记得，这些人都是二姐自己招来的，陈某也不会过问这样的事情。”陈管家摆摆道。

    “这些人真的全走了吗？难道就没有一个留用的？”

    “这个我得问一下芷园的管事才知道，几位灵探大人请先到花厅用茶，陈某去去就来。”着陈管家将三人引到孔家日常待客的花厅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陈管家领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白面无须男子回来了，陆缺认出此人正是那天领着他和钟绿去见孔芫芷的管事。

    “方管事负责管理二姐住的芷园，灵探大人什么都可以问他，陈某有事就先退下了。”

    陈管家走后，这位方管事告诉陆缺，孔二姐下的八个保镖的确都被遣散了，一个留用的都没有，据他这些人都是些不干正事的马屁精，整天带着二姐胡闹。

    “方管事可还记得这八个人的长相身材？”

    “大概的模样方某肯定记得，毕竟在芷园里天天见面。”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面相有点凶，嘴巴很大眼睛分得很开”陆缺描述的正是阎惜君所画西门起的形象，在开阳城的时候他也让令采茶带着看过画像，两张画像有些细微的出入，但差别并不是太大。

    “灵探大人描述的这个人好像有点熟悉，让我想想”方管事抓耳挠腮，似乎不太拿的定主意。

    “这个人已经不太年轻了，年纪应该将近四十岁了。”陆缺进一步补充道，他刚想起来凶西门起的年龄可是个重要特征，一般来在大户人家当保镖的都是些年轻伙子。

    “灵探大人何不早，方某想起来了，二姐身边千真万确有这个人。他的名字叫牛浪，因为一把年纪的缘故，显得比其他人更成熟稳重，二姐似乎格外信任他，其他保镖都听他的指挥，上次抓包天的事情就是这个人干的”

    牛浪？这名字一听就不太像真名，西门起身上有命案，他来到三河城孔家当然不会用自己的真名，牛浪的名字应该是他用来掩盖身份的假名字。

    “这个牛浪是什么时候来二姐身边当保镖的？”陆缺想从时间上确认牛浪的真实身份。

    “这个方某记得很清楚，他应该是去年秋天的时候来芷园的。这个人满打满算也就在孔家干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平时为人低调，不像那些眼里没活儿的年轻后生，很得二姐的欢心。灵探大人为何问起此人，莫非他跟二姐的死有关，方某听凶是聂家的人啊”

    开阳城的洛曼死于去年初夏，这个牛浪在秋天来的孔家，时间上完全对的上。

    “我们只是随便问问，杀害二姐的凶早已尘埃落定。”

    陆缺不便细其中的隐情，随即带着这位方管事到巡检司巡堂去看西门起的画像。方管事足足盯着画像看了几十息的时间，最后确认画中人就是他的那个牛浪。

    “这么看来，西门起杀害孔芫芷的嫌疑更大了，她对自己信任的身边人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防范。”三人回到刑堂公事房后，黄提辖出了自己的看法，似乎对聂炎是真凶的结论也产生了怀疑。

    “而且当时聂炎割断自己的指后，她应该很受刺激，恐怕心里会很乱，不定还有一些内疚，此时碰到自己的身边人肯定不会提防他。”陆缺补充道，脑子里清晰浮现出案发时的场景，他仿佛可以看到西门起持凶器走向背对着他的孔芫芷

    离开巡检司后，陆缺随便找了一家饭馆解决了晚饭，这是狼吞虎咽的一顿饭。中午被阎惜君的舅舅赶下船后，只在聂家吃了些点心，他真是饿坏了。

    一更过半的时候他才回到乌衣巷，老管家对他单独回来有些奇怪，此时阎惜君还没有回来，他就在偏房油灯下继续研读大案卷宗，直到二更过半的时候他才听到了门外的车马声。

    阎会主可总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