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敏和蒋维均气愤不已,被气的胸口都上下起伏了。

    王贵觉得杨翠翠的也挺有道理的，自家的孩子不可能故意伤人，不定是被误会了呢。

    杨翠翠瞧他们都不,自以为自己的有道理,步走到李红英面前，笑嘻嘻地道：“瞎了一只眼睛也不要紧,反正年年那孩子身体本来不好嘛，哪像我家宝蛋是要去当飞行员的，也不用担心年年那孩子娶不到媳妇,城里的娶不到，可以去山沟沟里找嘛。”

    曹丽霞和王贵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杨翠翠跟相声似得，一溜串把话给完了。

    宋舒敏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心里一把火熊熊燃起，她猛地起身，把杨翠翠推到在地,拽着她的头发,用身体压着她。

    她往杨翠翠脸上甩巴掌,嘴上怒气腾腾地着：“我让你满嘴喷粪！当飞行员你想得美,我看吃牢饭倒是有可能的！我草你全家！瞎你个头,你全家才瞎了呢！你才是王贵那大老粗找不到媳妇，才从山沟沟里买来的吧！”

    宋舒敏连骂带打,往杨翠翠左右脸来回开弓,狠狠地收拾她,放着狠话，“记住了，以后让你家狗屁的屎蛋见了年年和乔乔绕着道走！”

    王贵想要上去把宋舒敏拉开,被蒋维均摁住了，论身，王贵比起蒋维钧来还差了点。

    除了王贵没一个人阻止，大家都静静看着。

    宋舒敏打了个痛快，起身把杨翠翠松开，把乱了的头发顺在耳后，轻飘飘地了句，“对不起啊，杨嫂子，我这是跟你闹着玩的呢。希望以后你家的宝贝蛋被人打了，也能一句，闹着玩的，不碍事。”

    蒋维均松开别住王贵的，护在宋舒敏面前。

    王贵立马上去把杨翠翠扶起来，他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向韩山河道：“首长，你可要替我做主，蒋维均他这是目无法纪，纵容家属动打人。”

    王贵是二师的，蒋维均这个一师的副师长可管不到他头上。

    韩山河面色铁青地起身，拿起餐桌上的那一沓子钱，走到王贵面前，拉过他，把这钱啪地交到他里，盯着他道：“这钱你拿回去！”

    完转头朝曹丽霞道：“有的家属思想很有问题，素质也低，曹主任要多给家属上上思想课！”

    韩山河一挥，沉声道：“好了，你们三个都回去吧。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

    曹丽霞了句告辞的话，都没叫上王贵和杨翠翠一起走，真是谁碰上他们一家子谁倒霉！

    王贵握着钱，嘴里嗫嚅着，想向韩山河些什么。

    扶着王贵臂的杨翠翠心里一喜，连被打的地方都不觉得疼了，她把钱抢过来往自己裤兜里一放，用力拉着王贵往外走，还不忘回头道：“首长您可是首长，要话算话，这事就过去了，这是首长您的！”

    挨了一顿打，六百块又回来了，真值。要是她被打一顿，能赚到六百块钱，她可以天天被打，反正没生出儿子之前，她没少被自家男人大。

    李红英拉着宋舒敏坐下，她夸奖道:“宋，你打得好！”

    李红英离宋舒敏最近，杨翠翠诬陷蒋乔的时候，宋舒敏还能忍得住气，等杨翠翠一贬低韩修的话时，宋舒敏立马就忍不住怒气，冲起来狠揍了杨翠翠。

    宋舒敏苦笑道：“都是我们家欠年年那孩子的。”

    李红英神色黯淡，叹气道：“不这个，不要再这样的话了，都是意外没有谁欠谁的。”

    停了一下，李红英抿着唇，一拍双腿，道：“你们回去吧，我把鱼汤端上去喂给年年喝，要不然该凉了。”

    宋舒敏拉着李红英的，道：“李阿姨，我还有点事跟您。您请假不方便吧，年年又要人照顾，我想让年年住到我家里去，要不然上下楼梯也挺麻烦的。”

    “我呢，原本是想请一个月的长假，但乔乔不用，年年由她来照顾。我一听这话，心里想，你一个孩子那会照顾人啊？”

    “可乔乔了一句话，她，你们请假照顾年年，肯定无意间就把年年当成瞎子来对待了。孩子最敏感了，这样他哪能有个好心情？没有好心情，恢复得就慢。”

    “我想了想，她的很有道理。明天我请一上午的假，看着乔乔能不能行，不能行的话，我就再请长假。”

    等宋舒敏完，蒋维均郑重表态道：“要是年年的眼睛在京市治不好，我和舒敏就带他到全国各地的医院去看！”

    李红英捂了一下嘴，拍了一下宋舒敏的，轻声道：“不用麻烦乔乔了，我已经决定提前离休了。”

    话音刚落，宋舒敏来不及什么，二楼上就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响声。

    楼下的人一惊，蒋维均先跑了上去，其他人跟在后面，宋舒敏怕李红英摔倒，扶着她上去，毕竟她都是五十好几的人了。

    韩山河在蒋维均身后提醒道：“第二个房间！”

    蒋维均跑到韩修的房门，伸去拧门把，却发现拧不动，被韩修从里面反锁了。蒋维均后背出了冷汗，房间里面可是有窗户，韩修不会砸窗户，干傻事吧？

    他伸使劲拍门，冲着房门里面喊道：“年年，我是你叔叔，你快把门打开，好不好！乔乔也来了，她想见你，就在门外等着呢！”

    等了十来秒，里面却毫无动静，李红英和宋舒敏眼看着又要哭了，蒋维均沉声道：“你们让开些，我把门给踹开。”

    蒋维均把门踹开，视线先是往窗户上看，见窗户好好关着，着实松了一口气。

    韩修垂着脑袋坐着地板上，地上是散落的玻璃，梳妆台的镜子已经四分五裂了。

    后面的李红英越过蒋维均，连忙过去拉着韩修的胳膊，轻声道：“年年，地上凉，快起来，镜子破了奶奶明天再给你装一个。”

    宋舒敏则是连忙察看韩修有没有被玻璃碎片划到。

    蒋维均闻到了雪花膏浓郁的香气，用指散落到床沿底下的雪花膏瓶子，朝韩山河道：“用那个砸的。”

    韩山河则连连叹气，要是今天出事砸东西发泄的是韩从文，他还能怒斥一句，受了一点挫折，就受不了像什么样子。

    老话隔辈亲，隔辈宠，不是没有道理，韩山河心里此时满满是对孙子的怜惜。

    宋舒敏把韩修的头抬起来，才发现他右眼的包扎带没了，急忙问道：“年年，你的包扎带呢，医生不能见光的。”

    韩修整个人阴郁沉沉，嘴巴紧闭着不话。

    房间的大人们目光搜寻着韩修的包扎带，李红英念道：“在哪里蹭掉了？”

    宋舒敏低头看着韩修的周围，视线移开到韩修紧握的右上，宋舒敏出声道：“没了就没了，我替年年重新包扎过，李阿姨你把纱布和医用胶布拿来给我吧。”

    她知道韩修心心里很不好受，尽量避免去触动他。

    “哦，好。”李红英转头应声，就想起身去拿东西。

    就在此时韩修突然爆发，把右握着的东西往地上甩去，痛哭道：“我的右眼还是好好的，跟左眼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就看不见了！我以后就要当瞎子了。”

    韩修搞不懂什么自我修复的可能，他只知道他的右眼看不见了，在房间里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陷入巨大的恐惧当中。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梳妆台前，把右眼的纱布给撕开了，盯着镜子里的两只眼睛看，看了一会，右眼还是看不见，他就抓起雪花膏瓶，把梳妆镜给砸了。

    李红英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一个劲地念叨着，“不会的。”

    突然她道：“年年，国内治不好，奶奶就送你去国外治。”

    “李红英，你在胡什么！”韩山河怒斥道，这话能随便乱吗，谁不急着撇清海外关系。

    李红英转头怒瞪着韩山河，坚定地道：“我没胡，就是把你身上的军装脱下来，我也要把年年送去国外医眼睛！”

    韩山河叹了口气，道：“就算你打算那么做，也不要随便出来嘛。”

    韩修今天哭了太久了，这会都没劲哭了，他的哭泣声由大转。

    宋舒敏给他顺背，朝李红英道：“李阿姨，现在就把年年送到我家去吧，让乔乔陪着他，跟他话，情况不定会好些。我先帮年年先包扎，然后就到我家里去。”

    再这样下去，韩修别养眼睛了，指不定还得把自己给折腾伤了。

    想起韩修与蒋乔形影不离，有个同龄人开解他，不定心情没那么悲观，李红英点头同意了。

    她还道：“之前是我想错了，以为由我这个亲奶奶来照顾更好些，宋，接下来一个月就要麻烦你们家了。”

    宋舒敏给韩修重新包扎，李红英则给韩修收拾生活用品，她把韩修平时要用的东西全部装进一个军绿色的旅行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