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杏林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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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慎到“杏林堂”的时候,天色未晚。

    孙大夫已经连续座诊三日,慕名而来者络绎不绝。

    此时的“杏林堂”门口早已是沸沸扬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伍中有拎着大包、包的,大盒、盒的,还有人赶着马车,堆满了物品,各式各样,琳琅满目,这些都是给孙大夫做诊金的,孙大夫收过的诊金千奇百怪,收过珍稀药材,收过银碟瓷碗,收过乐器武器,收过牛马牲畜,总之,求诊之人根本无法从孙大夫以往收的诊金探知孙大夫的喜好,而诊金未让孙大夫满意者,金山银山也是会被拒之门外的。

    “兄弟,你也是来求诊的?”身后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问景慎。

    他一身纯朴的农人打扮,里拎着一只肥肥的鸭子。

    “是。”景慎答道。

    农人仔细打量了景慎道:“你两空空的可不行的,孙大夫要收诊金的。”

    “大叔,你就提着只鸭子来求诊,孙大夫能应诊?”一旁另一个年轻男子道。

    “谁俺是来求诊的,俺是来付诊金的。”农人一本正经地道。

    “就这一只鸭子?”年轻男子疑惑。

    “对呀。”农人点头。

    周边的人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这么,孙大夫已经给你看过诊了?”又一人问道。

    “不是俺,是俺闺女,”农人一脸憨厚,缓缓道:“俺住在城外刘村,三日前,俺和俺闺女给城里酒楼送鸭子,耽搁了些时候,回村晚了,在路上俺闺女忽然仰倒在地上,不停地抽,还口吐白沫,把俺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遇到孙大夫的马车经过,救了俺闺女。”

    “就这样?孙大夫没先问你要诊金?”这人问了众人想问的问题。

    农人伸摸摸自己后脑,有些不好意思,“孙大夫,他从不给人免费诊病。俺,俺是刘村里养鸭子的,刚好那日东家给结了一个月的银钱,都在这儿,都给你成不?孙大夫,他不差钱,看诊不收金银。俺急了,俺家除了鸭子,没别的了。孙大夫,那三日后,你送只又大又肥的鸭子到‘杏林堂’就成。这不,俺就来付诊金了。”农人眼睛一亮,像是看到熟人,热情地朝一个方向挥着,“大兄弟。”

    被称着“大兄弟”的,是一个伙计打扮的高瘦男人,容色出众,气质儒雅,这副样貌,做个伙计好像有点屈才,能把伙计的粗布短衫穿出这样别有品味,绝不是凡人。

    “刘大哥。”伙计招呼了一声。

    “阿寿兄弟,俺是来付诊金的。”农人笑着,露着一口的大白牙。

    原来这就是阿寿,景慎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可以直接去内堂的。”阿寿道。

    “俺不能耽误孙大夫的事,没事,俺可以排队。”

    谁让你在这儿排队呀,看这周围人的眼光,八成是把日前救治你女儿的事了吧,要命,孙大夫见钱眼开,诊金是要他看得上的宝贝,这是花了多少时间才建立起来的呀,能不能别添乱啊,阿寿干笑了两声,“不看诊,不用排队的。”

    “哦,这样啊。”

    “那你给我吧,不早了,你快回去吧。”阿寿柔声着,接过农人里的鸭子,朝一个药童招招,药童拿着包药快速跑过来,阿寿把鸭子递给药童,又接过药童里的药包,交给农人,“这是孙大夫给你女儿的药。”

    农人接过药,连声道谢。

    众人在药童的托盘里奉上诊金,景慎把长针放在托盘里,在一众大大的盒子中,那根长针有些独树一帜,药童看景慎的眼光里多了几分异色。

    在等待回话的当口,从街角尽处传来一阵厚重的脚步声,步履沉稳整齐,人数不少,为首的一人景慎认识,是太尉宋家二公子宋祈昌。

    当朝太尉宋滔节制京卫军,京卫军驻扎城外,与城内的龙甲军一同担有拱卫京都皇城之职,宋滔也属权将一列。

    前几日就听闻宋滔病了,请了很多大夫瞧病都不见好,连着两日来请孙大夫出诊,孙大夫连门没让进,今日瞧这宋祈昌的架势,要将孙大夫绑去太尉府不成?

    “晚辈宋祈昌,来请孙大夫出诊!”宋祈昌执揖礼,语气铿锵有力。

    阿寿斜倚着门口,语气冷淡:“孙大夫不出诊!”

    “晚辈连续三日来请孙大夫,诊金丰厚,诚意十足,都闻医者仁心,难道孙大夫是见死不救之辈?”宋祈昌扬声道。

    “是不是医者仁心未见得,见死不救也莫奈何。”阿寿冷笑,站在宋祈昌面前,气势一点不怯,正眼都不瞧宋祈昌,一脸的不耐烦,“带这么多人别挡着道!”

    宋祈昌面色难看,“我太尉府给足颜面,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求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着,身后的人齐刷刷地亮出了兵器。

    阿寿丝毫不惧,眼睛一眯,“要打架?”语气中溢满危险,“那就别废话!”

    站在宋祈昌身旁的两个男子,扬刀朝阿寿砍去,在这场的这么多人,没人看清阿寿是怎么出的,就只觉得一阵劲风,两个拿刀的大男人就朝后砸去,还一并带倒了好几人。

    “阿寿!”

    堂内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走出来另一个伙计打扮的男人。

    这年头,药堂伙计怎么都生得比倌馆的白脸还好看。

    景慎看向那出声唤人的俊美伙计,那么,他就是阿禄喽。

    阿寿面皮抖了抖,回头瞪着朝唤他的阿禄,一副明显被坏了兴致的样子。

    阿禄瞥了阿寿一眼,“要打架也别在门口打,血渍很难洗的。”

    阿寿抽了抽嘴角,点点头,得不错。

    宋祈昌面色狰狞,恶狠狠地盯着两个伙计,“两个不识好歹的狗奴才”

    话未完,只见宋祈昌整个人飞起来,往后一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和两颗牙齿。

    出很快,功力非凡。

    宋祈昌身后一个人上前扶住他,叫了一声:“二公子”

    阿寿双抱臂,“喂,是你血渍难洗的。”

    宋祈昌捂着自己的左脸颊,火辣辣地痛,声嘶力竭地吼:“还等什么,给我杀了他们!”

    排队就医的人四散开去,宋祈昌的人冲上前去,却没有动,只见阿禄从腰间拿出一个的卷轴,拿着一端,轻轻一抖,卷轴展开,明皇色的绢帛上清晰地写着:

    “如朕亲临,见帖听令!”

    下面的落款是靖武帝的名讳,还盖着大晟的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