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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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墨流觞这态度是要亲自动手,詹月白并不想走这样暧昧的情节。逼仄的空间,独处的二人,赤……其实他脸白搓了,这会儿的血色相当显眼。

    “已经没事了,谷师妹的药很好用。”

    “真的?比为师的上等金疮药还好用?”墨流觞直接走进来,拍拍旁边凳子让詹月白坐下。

    “是真的。”詹月白依旧站在门口,只是微侧身子,那架势就是想请墨流觞走。

    “哦?”墨流觞忽略他动作,竟跟紫烟一样去扒他衣服。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知道矜持吗!男男也授受不亲啊!

    詹月白反应明显比应对紫烟时更强烈,导致他直接撞上门框,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眼泪都呲出来。

    “这下有事了吧。”墨流觞憋着笑把他摁在凳子上。

    詹月白:“……”墨流觞居然还有心情笑,就是来看自己出丑的!

    他脑子里也不剩什么风花雪月,既然墨流觞想上药,那就给他上好了。

    虽这么想,伤口被异物碰到他还是很不习惯。他浑身僵硬完全不敢乱动,左手抓着膝盖的布料捏成一团。

    只不过为什么墨流觞上药一点都不疼,反而带了热热麻麻的感觉。詹月白感受到温度的游走,身体微微发颤。槐花香混合药香将他整个人罩住,有点发晕,太阳穴一胀一胀的。

    “疼?”墨流觞语气柔和,像是在哄人。

    “不疼,师尊这药膏真管用。”詹月白尽量转移自己注意力,盯着角落的藤蔓。

    “那当然,比你那个谷师妹的好用多了吧。”

    听声音,身后人似乎心情不错。

    詹月白一般做事不会与人商量,也不计较后果,更不关心别人对他的看法。只是墨流觞白日里的异常举动,让他心里不上不下。

    “师尊,今日在练武场你为何生气,是弟子哪里做的不对吗?”

    “没有生气啊,有了一群支持你的人,还有师妹送药。做得很好啊。”

    詹月白:“......”

    这是生气吧?这绝对是生气!阴阳怪气的。

    脑中又一个念头出现,他试探道:“师尊可是为弟子受伤而生气?”

    墨流觞幽幽叹口气:“唉,锁子甲都不穿,为师辛辛苦苦给你准备的。”

    就这?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抱歉,这几日脑子不太清醒忘记了。明日一定穿上,还请师尊莫要忧心。”

    “你外伤未愈,锁子甲穿上反而影响恢复。不过若想利用鞭伤浑水摸鱼,倒是不错。”

    “师尊英明。”

    詹月白还是不明白受伤为什么会让墨流觞生气,话唠如墨流觞此刻又非常安静,只是仔仔细细涂抹着伤口,不想遗漏任何一点。涂着涂着,手指就滑到其他地方。

    “今日对局的三位,吴梓乾身份应该正常,紫烟很有可能跟仙霞岭有关系。至于李翰......”

    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詹月白话莫名多起来。他感觉身后的动作停了下来,微顿后道,

    “我怀疑他跟雨露镇的狐妖有关系,因为他身上有奇怪的香味。”

    墨流觞咬咬后槽牙:“奇怪的香味?”

    “嗯。”詹月白继续解释,“每个人身上都有特别的味道。比如余尧身上是很淡的墨香,那是因为他常与笔墨交道。白师兄身上会有草木香,因为他常接触药草。但李翰身上的味道很奇怪,我只在雨露镇闻到过,闻着就会勾起人很不好的回忆。”

    墨流觞指腹在药罐里转,背对着詹月白,他眸色越来越暗,眼神也越来越狠戾。

    体香这个他当然知道,只有在两个人靠得很近的时候才可能闻到。

    詹月白浑然不觉。

    “我怀疑李翰被狐妖附身了,但无法确定。师尊对雨露镇还记得多少?会不会有逃掉的狐妖?”

    “为师对之后发生的事都没印象了。”墨流觞又继续涂药,“很好,第一天就有这么多发现,看来我们的计划确实起了作用。”

    “如今不确定李翰是不是真的被附身,师尊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吗?”詹月白想看墨流觞表情,但若转头幅度太大,另一边欲盖弥彰的外衫便会滑落。他只能轻轻偏头,看到墨流觞的侧脸被夕阳中镀上暖色,红橙相接。

    墨流觞平静道:“暂时没有。”

    会不会是自己想多,冤枉了人。只能等比武最后一日交手方能确认?

    其实可以直接跟踪人,不过詹月白没有那个能力。墨流觞要是想贴追踪符应早贴了,不需要自己来指指点点。

    讲完正事,空气再次安静下来。这个药涂的太久,詹月白感觉屋里的温度似乎升高,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师尊,还没涂好吗?”

    墨流觞的手指早已越过伤口,游离在其他部位,也是为什么詹月白觉得不太舒服。这一句话让墨流觞回过神收去动作,顺便帮人将衣服披上。

    “好了,这几日我都会来帮你上药。日后记得不要再伤到,留疤不好看。”

    啊?还要来几次?詹月白神色不自然,紧了紧外袍。

    墨流觞嗤笑道:“瞧你这样,跟被欺负的黄花闺女似的。怎么,不想让为师帮你?要不我叫白芷来好了。”

    “别……”詹月白脸皮还没有厚到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帮他上药,他低着头耳垂染上薄红,“谢谢师尊。”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墨流觞开门从白芷手里接过食盒,在詹月白面前一层一层开。

    有鱼汤,槐花糕,几个肉丸子,还有一碗豆角。

    眼见着墨流觞将汤匙递到面前,詹月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詹月白明显拒绝的神情,墨流觞不满:“你手伤成这样,还想自己吃?”

    我其实可以用左手……

    詹月白却没有后面的话,乖乖含住汤匙,是熟悉的味道。他眼睛微微瞪大,鱼汤淹过的不是他的胃,而是那颗深陷泥沼的心。

    “唉,没有比我更好的师尊了,又是上药又是喂饭。你要是鉴春会拿不到头筹,多让为师失望啊。”墨流觞一边舀着汤一边,“多吃点,为师熬了好久呢。”

    “谢谢师尊。”

    詹月白全程耳朵脸颊通红,之后一句话没,更不敢正眼看墨流觞。

    这个样子的詹月白莫名乖巧,一点都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清。明明前世连失去视觉都不愿接受帮助,如今却听话地接受投喂。

    墨流觞只能见到詹月白浓密的睫毛不停扑闪,还有舔舐汤匙和筷子的唇。他感觉嗓子有点干,咽了口口水。

    詹月白练武场消耗很大,又被饭菜勾起口欲,几样菜吃得干干净净。

    喝完最后一口汤,墨流觞慢吞吞放下碗筷,用手帕想擦詹月白的嘴。

    这种感觉让詹月白很微妙,他抬起左手接过手帕,示意自己来。

    墨流觞默默将碗筷收拾。

    “好了,今日早些休息。你辛苦了。”

    人走后,詹月白重重呼了口气,趴在床上将整个脸埋进枕头里。

    只是上个药喂个饭而已,并没有其他特殊意义。他想着,但整个人都燥热起来,那股热度从背上的伤口一直往下蔓延,难以遏制。

    他起身翻开储物囊的槐花糕扔进嘴里,这味道和墨流觞身上的一样,他更冷静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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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苑,墨流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究竟,是为何适得其反。”

    他捻着发烫的指腹,这个指腹在下午抹过詹月白的伤口……和其他地方。

    鬼使神差地,他将手指含进嘴里,想将温度降下来。许久后他翻身坐起,长发垂落,面色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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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詹月白:你真的不是在占我便宜?

    墨流觞瞪大眼睛:你居然这样想为师!

    詹月白:emmm,那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