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不愿意。”

    白芷并未明具体去魔域干什么，只是简单解释要谈判。魔域那边希望修仙界派出代表参加，为今后的三界和平签订契约，大家都推荐三界至尊墨流觞。

    墨流觞安静听完白芷陈述，直接表达自己意愿。这让白芷很惊讶，关于后面谈判的具体内容都忘记怎么了。

    墨流觞：“契约谈判而已，又不一定非要我。如果需要证明，拿我亲笔信是一样的。”

    箫书非常欣慰：“嗯，那就依师弟，另找人选便可。”

    白芷心看箫书一眼，心道还能有谁。他的情绪外露太明显，墨流觞敏锐察觉到其中有问题，但他现在不想去。事不过三，自取其辱已经够了。

    “还有别的事吗？”

    得到无事的回应，墨流觞干脆利落离开主殿。

    “师尊，您算让谁去？”白芷好奇问他，见他上下量自己，惊慌失措，“不行！我对詹师弟只有兄弟之情……不是，我跟他不可能的啊！”

    箫书皱了皱眉：“想什么呢，谷跟他关系不错，过去谈判就算不是指定的人，詹月白至少能看几分过去的面子。你作为护花使者送她过去，确保她的安全。”

    “这样真的可以吗？”白芷嘟囔着，“要是詹师弟知道……”

    “嗯？”

    “没事了。”

    谷听到这个消息，先是震惊，后是反复和白芷确认。

    “如果不去，后果很严重吗？”

    她捏着手里的簪子，眼泪在眼眶转。她虽然喜欢詹月白，但仅限于朋友的喜欢，如今要以这种身份过去……

    “谷师妹你别哭，你知道詹师弟他心地善良，去了肯定不会被亏待。事关三界安危，委屈你了。”

    白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件事他实在没有话语权。

    谷憋着泪声知道了。回到自己房间，翻出枕头底下的信件。

    “见字如晤。谷师妹，抱歉让你久等，我终于做到了！问渠书屋开了多家分店，阿爹已经答应我们婚事。过了春，就八抬大轿娶你进门。等你回信。”

    水滴洇开“吾爱”二字上，纸张被捏皱。谷咬着唇努力克制，还是没能堵住决堤的泪。

    她胆子太了，脸皮又薄，和余尧的事情都没好意思让其他人知道。如今更不敢告诉白芷，也不敢反驳萧掌门作出的决定。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联姻为求和平这事也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她只在余尧写的书里见到过，那个时候她还为书中女子唏嘘不已。

    哭了许久，皱了的纸被她心磨平，好好叠起来压在枕头底下。她抹干净眼泪，下定决心。

    -

    “谷？你怎么在这里？”墨流觞从后山槐林回来，西苑门口蹲着很一只。

    谷抬起哭花的脸，因为紧张都不太敢话，攥着衣角的手都在抖。

    “墨仙尊，你和箫掌门求求情好吗？我不想去魔域。”

    墨流觞微皱眉，箫书怎么安排谷去谈判，这不是直接送软柿子给人家捏吗？

    看到墨流觞表情，谷更害怕了。她红着眼睛话声音越来越：“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嫁给他。”

    “你什么？嫁给谁？”

    墨流觞气场发生微妙变化，平日里温和的表情陡然严肃，总是笑着的嘴角也抿得很紧。

    谷以为墨流觞是因为自己要拒绝这件婚事而生气，吓得退后几步，又咬着牙跪下：“弟子知道身份低微，没有资格拒绝。但弟子和余尧余师兄已私定终生，若和詹师兄结契，对他们都不公平。墨仙尊求求你成全我们，弟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绝无怨言！”

    这大概是谷话声音最大的一次，完整个脸通红，还因为缺氧脑袋发胀。

    四周很安静，静到听不见墨流觞的呼吸声。墨仙尊一定是生气了，谷咽了咽口水，开始给墨流觞磕头。

    头并没有磕到地上，被墨流觞温厚的手掌托住。

    “好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和箫掌门商量。既然你和余尧两情相悦，祝你们幸福。”

    谷泪流满面：“墨仙尊……谢谢……”

    墨流觞已经进西苑，留下一个孤单的背影挥了挥手。谷又哭又笑，这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

    -

    次日箫书被质问，回答和亲是魔族提出来的，有助于维持和平。仍旧没敢提魔族指名道姓要墨流觞，怕他再受刺激。

    又解释谷和詹月白以前关系很好，并且如今在全能真教地位不错，才选的她。谈判内容已提前拟好，也准备了多个方案，到时候会有白芷从旁协助。

    墨流觞翻了翻他们写好的提案，并不认为加上白芷就能谈下来。

    “棒鸳鸯这事不人道。”

    白芷这才知道谷和余尧的事，怪不得昨晚谷情绪很不对，他还以为是谷太害羞了。

    箫书也对此不知情，思考良久，道：“要不齐思岩，岳清风？”

    白芷实在难以想象这两人和詹月白一起结契的场景，脸上表情扭曲。

    将提案收回，墨流觞叹了口气：“还是我去吧。和亲也没必要，月白……詹月白他很守信用，不用担心。”

    箫书和白芷互相望了眼，不知道该不该明和亲的真相。

    墨流觞看他们欲言又止，追问道：“还有其他问题？”

    “和亲这事，如果魔族坚持，师弟你……”

    墨流觞“嗤”了声：“怎么，他们还敢明抢？那也要看不得过我。”

    知道墨流觞本命剑已修复，且对和亲的态度是反对，箫书总算放下心里的石头。

    墨流觞离开的时候全能真教广场围了很多人，有其他门派的，还有先前玉乾泽带领魔族攻击，逃难到全能真教的宗门。箫书他们对外宣称墨流觞去魔域谈和平契约，众人欢呼雀跃。

    即使这些年魔族在詹月白的管理下温顺许多，但越平静他们就越害怕，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寂静前夕。只有墨仙尊将契约谈下来，才算真的稳定军心。

    那些宗门也能安心回去重建，免得像浮华宫那样五年再被灭一次，实在经不起重创。

    墨流觞看着满广场乌压压的人头，突然想到八年前的招新，那个时候也这么热闹。只是某个泥娃今非昔比，处处物是人非。

    他笑笑，召唤出“潇洒”剑站上，白芷御剑跟在身后，二人怀揣着众人的希望破空远去。

    -

    阴暗的魔域难得见到这么多红色，团子顶着大红绸兴奋地跑来跑去。詹月白被外面热火朝天的声音吵醒，出了寝殿也是被满堂红惊到。

    他扯住团子身后飘着的红绸，因为向前冲的惯性，团子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被红绸盖得结结实实。他爬起来嘟嘟囔囔要骂害他摔跤的人，一看是詹月白，开心地扑上去抱住他。

    “魔尊早上好！”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主人不是要娶媳妇儿吗？他们在布置，李护法主人的媳妇儿再过两个时辰就能到了。”

    这么快？魔域不是没有设置传送阵？距离出发才过了一天一夜！

    “御剑听起来好厉害啊，可以在空中翱翔。主人你会吗？带我飞飞飞！”团子又拽着红绸跑起来，“像这样飞飞飞～”

    先前团子一直嗜睡，今天异常亢奋，让詹月白很头疼。了几次都不听，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一样。最后他索性用红绸把团子裹起来，扔到玉姬手里。

    “全部撤掉。”

    干得火热的魔族面面相觑，为了布置，他们可是天没亮就起来，李护法提前很早就跟他们了，一定要好好干，魔尊会赏他们。

    “撤掉，耳朵没用本座不介意帮帮你们。”詹月白明显不耐烦，搓了搓右手大拇指。

    刚搭好的布景只能换下，他们也不懂魔尊想做什么。听人界娶妻都很热闹很开心的，怎么魔尊看起来很焦虑。

    置景在詹月白的催促下撤掉花去了一个时辰，距离墨流觞抵达魔域还有一个时辰。

    暗下来的景色总算让他平静许多。

    面前的茶壶已经喝空，玉姬进来又换上一壶：“月白，新娘子是不是很漂亮？”

    “嗯。”

    “你们以前见过吗？”

    “嗯。”

    “那太好了，希望你们可以关系和睦，白头偕老。可惜娘身上没什么可以给儿媳的，以后一定想办法补上。”

    “嗯。”

    玉姬发现詹月白翻来覆去只这一句回复，不由得担心起来：“月白，你身体不舒服吗？”

    “嗯，啊？没有，我身体很好。”詹月白回过神，“谢谢。”

    “结契是会紧张，你放轻松。”玉姬笑得很开心，“我们月白，终于有人陪了。”

    我才没有，紧张……

    在他们二人闲聊之时，团子挣脱了红绸，化形成狼崽蹿出去，问就是要去接主人的新娘子。

    其他魔族不敢拦他，詹月白知道的时候团子已经快跑到魔域外围，前肢扒拉在树上翘首以盼。

    “主人，你也来了？”

    话音刚落，视线所及一抹红色出现，沉寂如一潭死水的心在一瞬间被加上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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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团子：我好兴奋！

    詹月白：嗯。

    墨流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