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闹翻◎
祝遥一愣:“你怎么提早到了……”
来见祝映岚以前, 她虽然和曲清澄从同个区出发,但刻意没和曲清澄一起走,只:“我要先去接人, 你八点过的样子到华商就好。”
曲清澄:“我开车方便, 和你一起去接呀?”
祝遥拒绝:“不,我和我妈……挺久没见了, 独处一会儿。”
曲清澄当然没再坚持。
其实祝遥不是这样想的, 她坐着毛姐给她安排的车,一个人到酒店接了祝映岚, 先一步到了商场,听着祝映岚喋喋不休的念叨钱、以及骂祁胜军, 听得她宿醉一般头疼起来。
那些母女相处的温馨时刻,早已随着祝映岚和祁胜军婚姻的分崩离析,在岁月深处烟消云散了。
像被火烧过的旧照片,你分明还记得上面人笑得美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燃成灰, 被风吹散,细细的扬起,直到不留一丝痕迹。
祝遥发现自己先一步来见祝映岚, 是来做心理准备的。她总得先适应一会儿祝映岚,才能和曲清澄一起面对。
就在她反悔不想让曲清澄见祝映岚的时候, 正要溜走, 曲清澄比约定时间提早到了。
祝遥尴尬得像被抓了现行:“我想去洗手间而已……”
曲清澄笑道:“我怕来晚了让你和阿姨等, 本来算来等你们的, 没想到你们更早。”
她又绕到里面的沙发:“祝遥妈妈, 你好, 还记得我吗?”
祝遥只看着祝映岚的背影, 发现自己就能完全窥得祝映岚的情绪,可见世上真有母女连心这件事。
祝映岚背影先是一僵,明显错愕一下:“曲老师?”
一声“曲老师”,叫得祝遥眼睛一酸。
她以前不了解祝映岚公司的情况,但从她秘书嘴里,多少能知道一点祝映岚为了生意,每天要跟多少人见面周旋。
祝映岚只见过曲清澄两面,还是五年前的事了。
但祝映岚还是清楚的记得曲清澄。
还能为什么呢?因为曲清澄曾是祝遥的老师,曾是有能力决定祝遥未来走向的人。
祝遥相信祝映岚因她与祁胜军的相似而恨她,她也相信祝映岚深爱她。
然后她就看到祝映岚的背塌下来,带着一种落魄后的破罐子破摔:“你怎么在这里?”
“你一个当老师的,不会跟我女儿有一腿吧?”
曲清澄的脸一瞬红了。
祝遥快步绕到祝映岚身边:“妈……”
祝映岚半笑不笑的量着面前的曲清澄。
柔软熨贴的白山羊绒高领毛衣,肩线挺括的风衣,一条浅蓝色直筒牛仔裤,一双皮质上好的乐福鞋。
头发柔顺的披下来,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手里拎一个昂贵蛋糕专柜的纸袋,应该是刚刚在一楼买的。
曲清澄这副样子,温柔而文雅,的确很能让人想到曲妈妈她的那句话——“没吃过苦头的”。
祝遥明显发现祝映岚的眼神,变得嘲讽而恶毒起来。
那是一种经历太多击后的不甘——凭什么我的生活腥风血雨,你的生活岁月静好?
典型的心态失衡。
曲清澄控制了一下情绪,对祝遥笑道:“你不是想去洗手间吗?你去吧,我在这里陪阿姨坐会儿。”
祝遥马上:“我又不想去了。”
且不刚才她要去洗手间只是幌子,就算她真的很急,现在也不可能去。
留曲清澄和这种状态的祝映岚独处?疯了吧。
曲清澄笑笑,对祝映岚走近一步,把手里纸袋递过去:“阿姨,这是我刚在楼下买的柠檬戚风,不腻的……”
祝映岚接过纸袋笑了笑。
那不是一种和善的笑。
她手指颠着那纸袋,想起自己公司以前,也经常买这个牌子蛋糕招呼客人的。
她问曲清澄:“你以为我没吃过?”
曲清澄一怔:“不是这个意思……”
下一秒祝遥就发现她低估了祝映岚,就算她不去洗手间站在这里陪曲清澄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她根本预计不到祝映岚的行为。
祝映岚把纸袋狠狠冲曲清澄掷了过来。
祝遥拉着曲清澄躲开:“心!”接着纸袋落地,微微轰一声,纸盒里的蛋糕摔出来,白色奶油在地砖上搓出一道狼狈弧线。
VIP休息室外是会员中心,这时已有办理会员卡的客人朝里面张望。
当班主管反应很快:“我马上安排人来收拾。”
祝遥口罩下的脸红了:“谢谢……”
清洁人员拿着拖把和抹布进来的时候,祝映岚毫不避讳的对着曲清澄冷笑:“你叫我阿姨?你果然跟我女儿有一腿是吧?”
“你一个当老师的,要不要脸?”
祝遥戴着口罩越发觉得透不过气:“你能不能等会儿再话?”
要不是这家商场以服务好著称,祝遥确定他们会保障客户隐私,要不然,现在就该毛姐急吼吼冲过来危机公关了。
“我为什么要等会儿再话?”祝映岚声音颓丧而尖厉,她绕着自己干枯粗糙的发尾,忽然换了个话题问曲清澄:“你头发护理哪里做的?很贵吧?”
曲清澄温和报了一家发型店的名字:“这家的鱼子酱护理不错,阿姨有兴趣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清洁人员又拿着拖把和抹布匆匆出去了,出去之前瞟了祝遥一眼,估计也没看出来祝遥是哪个明星,但连她都替祝遥尴尬。
祝遥拉拉曲清澄的袖口:“你不用这么……”
不用这么迎合祝映岚。
祝映岚没理曲清澄的邀请,又问:“你多大?”
曲清澄温声有礼回答:“二十九。”
祝映岚冷笑一声:“你二十九岁来叫我阿姨?太老了吧?我女儿可才二十三,花一样的年纪。”
曲清澄飞快的看了祝遥一眼。
祝遥那时已经不只有宿醉带来的头疼感,她还嗓子发干、想吐,滞后的宿醉感铺天盖地。
她只想让祝映岚对曲清澄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停下来:“妈,我和曲老师不是那种关系。”
祝映岚还是那副半笑不笑的脸看着祝遥,显然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情感关系有着天然直觉。
“真的,我对这次电影剧本拿捏不准,曲老师只是陪我体验剧本而已,等电影拍完了……”
等曲老师的相亲对象回国了。
祝映岚笑着问:“那时会怎样?”
祝遥戴着口罩真快透不过气了,摘下口罩喃喃道:“那时我就会海城了,曲老师留在邶城有她自己的生活,还能……怎么样。”
祝映岚带着一种趾高气昂的胜利眼神瞥了曲清澄一眼:“这样啊。”
那时祝遥发现,祝映岚对曲清澄毫不留情的攻击,不只源于对她顺遂生活的不满,还源于怕她抢走女儿的占有欲。
没了公司,没了祁胜军,没了一切生活寄托和情感倚靠,只剩一个又爱又恨、又近又远的祝遥,是她的一切。
曲清澄听着她们的对话倒吸一口凉气。
她转身走了。
祝遥心里一慌就要去拉她:“曲清澄……”又怕一个亲密动作,引来祝映岚更让曲清澄尴尬的攻击,尴尴尬尬的住了手。
祝映岚在后面冷笑:“这么大脾气,有什么好追的?”
就因为这犹豫的一秒钟,祝遥没拉住曲清澄,曲清澄卡其色的身影,在门缝里消失不见了。
祝遥深吸一口气转回来:“走吧,我先送你回酒店。”
祝映岚:“为什么?你不是要陪我买衣服?”
“你还有心情买衣服?”
“为什么没心情?明天祁胜军的结婚纪念宴,我总得扮扮再去吧,不能在祁胜军和他蜜面前丢脸……”
她瞥着祝遥:“你不会想赶紧送我回酒店了去找那女人吧?”
祝遥沉默不话。
祝映岚冷哼一声:“你看她那个样子,你们走得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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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遥坐在一家品牌专卖店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导购拿着三四套裙装过来给她们选:“这都是刚到的新款。”
祝映岚问:“哪套好?“
祝遥:“你自己选。”
祝映岚不满:“那我都试!还有那两套!”
她抱着一堆衣服,走进试衣间。
直到这时,祝遥才呼出一口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她不是不气祝映岚。但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不能好好扮去祁胜均的结婚纪念宴,祝映岚输了这一头,一定会崩溃的。
她现在坐在这里,陪祝映岚试衣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曲清澄。
刚才祝映岚这一闹,让祝遥想起的,是十七岁时祝映岚背着她、去学校找曲清澄送红包的一幕。
那种最不堪一面被曲清澄看到的狼狈感,时隔五年之后,再一次铺天盖地,向她席卷而来。
只不过五年前她是被动的。
现在她是主动的。
主动把最狼狈不堪的一面给曲清澄看到。
曲清澄果然被吓走了呢。
以后,曲清澄再不会纠结祝遥为什么不跟她表白了吧。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处境,怎么可能去建立一段亲密关系。
祝遥点在手机通讯录上的手指,轻轻摸过曲清澄的名字,蜷了回去。
那么……就让曲清澄远远逃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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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澄回到家,钥匙丢进玄关处的托盘里,清脆铛一声。
她刚一路开得有些急,过一个路口交通灯变黄她还是冲了过去,不知被拍违反交规没有。
她换了鞋,没来得及脱风衣,就急急冲进洗手间。
开灯,对着镜子细细量自己的脸。
又凑近,手指拨着下眼睑。
嗯,眼下唯一一道细纹,像一条细细的虫爬在那里,无论什么角度都没有消失。
祝映岚有些尖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你二十九岁来叫我阿姨?太老了吧?”
又想起今天上午看的那场戏,闵佳文靠在染了油污的啤酒箱子上失声痛哭:“我老了。”
“我老了你知道吗?”
曲清澄默默关了灯,有些失魂的走出洗手间,跌坐进客厅的沙发里。
摸出手机,给袁怡发了条微信:“你上次那个眼部热玛吉……”
发出去曲清澄就后悔了,正想撤回的时候,袁怡的微信已经回过来了:“啥啥啥?你终于决定要跟我一起去做了吗?”
“两人同行同享七五折哟亲!”
袁怡是曲清澄的同事,办公室的医美达人,热衷于一切帮自己脸面对抗地心引力的医美项目,曲清澄因为与她年纪相仿,成了她的重点安利对象。
眼部热玛吉这个东西,就是曲清澄从袁怡那里听来的。
袁怡信誓旦旦:“保证让你眼下细纹一根都没有!跟十九岁一样没差的!”
曲清澄笑:“十九岁也太夸张了吧。”
袁怡磨她:“一起去吧,你又不缺钱,我们俩一起去还能折呢。”
曲清澄还是只笑:“这不是钱的问题……”
袁怡撅起嘴:“知道知道,你觉得女人应该自然优雅老去对吧?像你的杨绛先生那样。”
她指指曲清澄办公桌上的一本书。
那段时间曲清澄在重看《杨绛传》,每看一遍,都为那个智慧优雅的女性深深着迷。
曲清澄笑着对袁怡反向安利:“你也看看嘛,看了就发现时间的魅力了。”
袁怡捂住眼睛:“我不看!我是化学老师!崇尚现代科学的威力不要什么时间的魅力!”
那时两人还笑着趣了好一阵,曲清澄实在想不到,她有一天会主动对袁怡主动问起眼部热玛吉这个东西。
连袁怡都问她:“你是怎么想通的?太阳西边出来了吗?”
曲清澄在袁怡看不到的地方,窝在沙发一角面红耳赤,飞快字给袁怡回微信:“不是我啦是我一个朋友有兴趣,我先帮她问问。”
发完以后把整个对话框都删了,很不想看见自己刚才询问眼部热玛吉的话。
把手机丢在一边,曲清澄抱了个毛绒垫子,靠着沙发一角发愣。
偏偏这时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曲清澄以为是祝遥,不想接,电话响了一会儿,却还是没忍住把手机摸了过来。
结果不是祝遥,是她妈:“清清啊,今天怎么没回来吃饭?”
她是周日单休,偶尔比较有空的时候,周日会回父母家吃饭。
“嗯,昨晚不是刚回来过?今天懒得开车了……”
“早知道你今天不过来,昨天给你带点饭菜回去的。你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啦。”
“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哦,你从没受过一点委屈的……”
曲清澄无奈轻柔的断她妈的絮絮叮嘱:“妈,我在备课呢。”
“好好好,你忙。”
她妈把电话挂断。
曲清澄把手机丢回一边,再次抱着垫子发起愣来。
她想着她妈刚才那句话:“没受过一点委屈的。”又想起以前她妈对朋友讲起她:“就因为没受过一点委屈,所以心高气傲呀,真怕她将来到社会上吃苦头。”
表面抱怨,实则语带骄傲。
曲清澄发现自己真的是这样,没出过象牙塔,看上去温温柔柔,其实还是脾气大。
比如今天那尴尬的争执之后,她没吵没闹,直接转身走了。
她不是不知道,那是最决绝的做法。
她这时抱着垫子坐在自家沙发上,想着祝遥刚才想伸手来拉她,后来又没拉,也不知祝遥知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走了。
也许祝遥不知道的吧,连曲清澄自己都觉得自己心态微妙。
她生气的点在于,当祝映岚她老以后,祝遥没有第一时间帮她还击,而是了另一件事。
等到电影拍完以后,她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曲清澄掐着垫子一角,把绒毛掐成一簇又抚平。
她当然知道,祝遥的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
等到电影拍完以后,祝遥的经纪公司在海城,她肯定要回去的。至于曲清澄,那时候赵先生应该回国了吧。
她会有勇气跟爸妈,她要拒绝赵先生么?
往事像座山,压在曲清澄细瘦的肩膀,越想忘却越沉重,把她每次面对祝遥时积攒的勇气碾碎成粉末。
曲清澄叹口气,把眼镜摘下来,仰头望着天花板,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出条裂纹。
曲清澄忽然想到——等一下,祝遥不会以为她逃跑了吧?
祝遥在她误会自己利用她时,带她见了祝映岚,那么复杂的家庭关系,就是祝遥不敢踏入一段感情的原因了?
祝遥是想……让祝映岚吓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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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映岚一次次从试衣间出来,抱怨这件衣服显得她腰间赘肉多,那条裙子显得她只有一米五。
一旁导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祝遥问她要不要换个品牌看,她又不要。
商场都快关门了。
她逼着祝遥选,祝遥实在没心思:“要不都买。”
祝映岚破口大骂:“疯了吧你?还以为我们家有金山银山坐吃不空啊?你当个破演员能有我以前做生意赚得多?”
旁边导购的眼神就开始带了一点窥视欲,像是想看出这个戴帽子口罩的是哪个明星。
祝遥把口罩压得更紧了一点,一阵气短。
她现在的收入,有时候比祝映岚以前高,有时又低一些。主要问题出在资源没那么稳定,算平均值的话就吃亏一些。
但她知道祝映岚不是在赚钱的事,压现在羽翼渐丰的她,能让祝映岚心里稍微好过一点。
祝映岚见祝遥不理她,又转身对着镜子,自己在那边左扯右扯,嘟哝着:“我记得祁胜军那蜜腰挺细的,生了孩子也没怎么走样变形……”
祝遥终于走过去:“妈,买蓝色那条裙子吧,明天头发盘起来,你脖子比她好看。”
祝映岚看她一眼:“真的啊?”
祝遥点头。
祝映岚又去试衣间把那条蓝裙子换上了,出来照镜子的时候又开始骂:“这条裙子真显得我只有一米五,设计师怎么这么蠢!你也蠢,为什么要选这条!祁胜军蜜肯定要笑话我……”
所有的咒骂最后殊途同归:“祁胜军那个狗东西……”
祝遥沉默。
祝映岚骂够了,最后却:“那就买蓝色这条。”
导购都惊了,估计觉得祝映岚跟精分似的。
祝遥“嗯”一声,内心涌过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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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遥把祝映岚送回酒店,分别的时候她问祝遥:“明晚你陪我去么?”
祝遥沉默良久,“嗯”一声。
祝映岚像是松了一口气,向酒店里走去。
祝遥看着她的背影,相较于以前趾高气昂的挺拔,她现在总喜欢勾着背,又没穿高跟鞋,就比以前矮了不少。
看上去不是不可怜的。
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间,祝遥洗了澡,擦了身体乳,等身体乳吸收的时候,贴了张面膜开始看剧本。
明晚她要陪祝映岚去祁胜军的结婚纪念宴,刚好另一个演员上午要去医院检查尾椎,就把祝遥的戏往前排,他的戏往后排,也算正好。
祝遥怕今晚这一闹,明天到片场自己不能集中精神,会拖慢进度,便拿出剧本想提前酝酿。
偏偏那剧本祝遥看得太熟了,台词的每一个字都像刻在她脑子里一样。
剧本看太熟的坏处是没什么新的信息量涌入,脑子就容易走神。
看着剧本上写枝攒了挺久钱,给绪老师买了挺贵一蛋糕,偏是酒吧客人不要了自己随手拎回来的。
那时候枝已经听绪老师的话辞职了,偏偏年轻人一股倔劲放不下面子,故意骗绪老师自己还在卖酒。
其实绪老师早就知道了,就是在那晚,二十二岁的贺枝,和三十三岁的绪染,发生了她们的第一次。
吃了一半的蛋糕就在床头,床上的绪染随着两人的激烈,身一伸,手指蹭过洁白柔软的奶油。
绪染:“我真的老了你知道吗?像枯掉的奶油。”
贺枝:“不,你一点都不老。”她把绪染手指沾到的奶油吞进嘴里。
祝遥看着剧本的描述,想着今晚曲清澄买来、被祝映岚摔坏的那个柠檬戚风。
祝映岚问曲清澄:“你二十九岁来叫我阿姨?太老了吧?”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那时没有帮曲清澄反驳,是不是……错了啊?
祝遥想着这个问题,就彻底看不进去剧本了,拢了件棒球外套又拔了房卡,脚步匆匆向电梯那边跑去。
作者有话:
天使们,踏实点了么?(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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