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婚宴◎
曲清澄在电话那端吸吸鼻子。
静默一阵以后, 她开口问:“那……要来么?今晚,等你拍完戏以后。”
祝遥有些为难:“今晚怕是不行……虽然我很想。”
“昨晚不是本来想让你陪我妈去买衣服么?那是因为,今晚是我爸和她新妻子——”祝遥笑了笑:“这么好奇怪, 也不新了吧, 他们都结婚十多年了。”
“总之,今晚是他们结婚十五周年的纪念宴会, 我妈想去, 所以我得陪她。”
曲清澄低声问:“那你们昨晚买到了么?让你妈满意的衣服。”
“我也不知道她满不满意……”祝遥想起祝映岚昨晚的一顿乱骂:“不过,算是买到了。”
曲清澄低声:“那就好。”
祝遥又主动:“是一条蓝色的裙子, 脖子露出来,裙摆到膝盖。”
她也不知道自己跟曲清澄这干嘛, 一句很没意义的交代。
曲清澄还是只:“那就好。”
片场里隐隐响起叫祝遥的声音:“祝遥,过来补妆了——”
祝遥扬声答一句:“来了。”
曲清澄像是迫不及待要挂电话:“你快去吧。”
祝遥对着手机话筒把声音压得很低,她嗓子本来就因为演刚才那场戏而有点哑,这时一压低就带了些缠绵也带了些哀伤:“曲清澄,我想你。”
曲清澄轻轻嗯一声:“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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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以后, 曲清澄站在走廊边发了一会儿呆。
操场里的学生,也不怕冷,跑来跑去的踢着球, 反而透出些青春的燥热,校服外套脱了, 露出各色的毛衣, 黑色黄色条纹色。
曲清澄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搜索一阵, 其中一个守门员, 穿着蓝色毛衣, 做出随时准备扑救的姿势。
嗯, 蓝色。
曲清澄想, 昨晚祝遥给她妈买的裙子,是这种淡淡的天蓝色,还是更深一点的海蓝色呢?
她并不知道答案,遥遥对着那件蓝毛衣望了一会儿,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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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的时候,曲清澄手机又响了,她抱着那么一丝希望以为是祝遥,结果是她妈。
“清清啊,今晚你好像没有晚自习?可以请假早走的对吧?”
“有什么事吗?”
“今晚不是你苏阿姨的儿子结婚么?”曲妈妈:“苏阿姨儿子你记得吧?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过的,他时候特别爱吃荷包蛋,每次都要加好多糖……”
“妈。”曲清澄心里有些烦闷,忍不住断:“我知道他今晚请结婚酒,不是爸陪你去么?怎么了?”
“你爸学院临时有事情,你知道你爸的嘛,学术比天大。”曲妈妈状似抱怨实则骄傲:“你请个假陪我去嘛?”
“妈你自己去嘛,我帮你叫车……”
“这是叫车子的事吗?我难道找不到人接送我呀?”曲妈妈不满:“我们家跟苏阿姨家那么好,只我一个人去,显得我们家架子多大似的……”
曲清澄还想劝什么,转念一想:“好吧,我去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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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澄因为下午忙完才从学校出发,又回家换了身衣服,开车到她爸妈别墅前的时候,曲妈妈已经站在门口等了。
穿一件深鼠灰旗袍,一枚祖母绿胸针,套一件薄款大衣,端庄又儒雅。
“希望不要堵车……”她拉开门钻进曲清澄的副驾,曲清澄发动车子开走以后,她细细量着曲清澄今天的衣着:“嗯,我女儿果然很会扮的。”
曲清澄握着方向盘笑笑。
她今天穿一件浅杏色旗袍,浅琥珀色扣子带着衣领延伸上去,包裹住修长脖子,应和着金丝边眼镜的颜色,看上去既娴雅又学究气十足,有点像民国时期的女老师。
这么多年了……她很知道怎么让她爸妈满意。
晚高峰的邶城不可能不堵车,曲清澄跟着导航不断绕路,还是“不幸”成为了最晚抵达婚宴的那一批。
停了车匆匆和曲妈妈一起往宴会厅走,曲妈妈一路:“还好我让王阿姨给我们留座了……”
一走进去就看到王阿姨冲她们招手:“杨教授,这边。”
曲清澄陪着曲妈妈走过去,柔和笑着一圈招呼,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浅杏色的旗袍。
曲妈妈和这群阿姨有意思的很,和曲清澄跟陈童她们互称“曲老师”、“陈老师”一样,也互相称呼“杨教授”、“王教授”。
杨是曲妈妈的姓。
落座以后,王阿姨就看着曲清澄笑道:“清清越来越漂亮了。”
曲妈妈跟着笑:“哪里呀,她就是气质好一点,看得过去罢了。”
“哪儿的话,我看着清清长大的,就是越来越漂亮了。”
王阿姨和曲妈妈以前是同学,在曲家还没移居邶城时,每年南下招生就常常聚会。等曲家搬到邶城以后,两人更是熟络到不行。
王阿姨又:“不过清清长大后倒是见得少了,很忙吧?上次那个男朋友的事情怎么样了?”
曲清澄:“不是男朋友……”
曲妈妈看了她一眼。
曲清澄不话了。
王阿姨:“要是没谱儿的话我这儿刚好有个,上次他妈看了我们聚会时清清的照片,一眼就喜欢的不行,伙子很优秀的呀……”
曲妈妈笑着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次这个赵,是我们家老曲亲自看上的,出国进修去了这事才暂缓,哪儿还能看别家伙子。”
王阿姨:“老曲喜欢有什么用?得要清清自己喜欢才行呀,清清不喜欢的话,我这边这个就还有机会!清清你,你喜欢不?”
曲清澄笑笑不话。
王阿姨笑了:“啊呀,不好意思了。”曲妈妈跟着笑。
曲清澄觉得自己三十岁的人了,一到了父母长辈面前,永远还跟十岁一样。
她心里有些闷,看着面前摆了一碟醋浸花生,夹起一粒花生丢进嘴里。
曲妈妈微微不满:“还没开席……你饿了?”
为什么三十岁了她妈还在管她这些?
曲清澄不话,赌气似的,又夹起一粒花生丢进嘴里。
王阿姨那边又起什么采风的事,曲妈妈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
曲清澄放下筷子,花生在嘴里的回味有些苦,让她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赌气行为很幼稚。
等了不多一会儿,婚礼开始了。
结婚进行曲悠扬的旋律中,新娘纯白的婚纱像一朵绽开的百合,衬托着一张紧张的笑脸。
现场灯光暗下去,所有射灯照向舞台,曲清澄的脸藏在一片黑暗中,对着舞台上穿白纱的新娘发呆。
脑子里想着祝遥今天拍的那场戏。
祝遥拍那场戏时她不在现场,可单单回忆起剧本,加上祝遥那哑掉的声音,曲清澄觉得自己好像亲眼看到了一切似的。
看到了绪老师的白纱在风中翻飞,看到枝穿一袭蚊帐制成的白裙在对面顶楼默默流泪。
大口大口的风灌进去,割哑了枝的嗓子。
那会是……未来的她和祝遥么?
看着舞台上新娘的白纱,在自己眼前飘逸、飘逸,曲清澄忍不住拖开椅子站了起来。
曲妈妈吓一跳:“你干嘛?正举行仪式呢。”
曲清澄:“我有点头晕,去洗手间透口气。”
曲妈妈担心起来:“怎么头晕了?”
曲清澄:“没事的,可能今天工作有点累,我去透口气就来。”
一片黑暗中,所有人都带着喜悦笑脸往下舞台,唯独曲清澄一个人悄悄向着反方向走去,像一个暗淡而哀伤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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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澄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看一眼自己的脸。
脸型窄窄,眉目清淡,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跟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是很相似的。
她该满意吗?
或许吧,如果她爸和所有人都满意的话。
曲清澄拧开水龙头,又想起今天化了淡妆,没法像电视剧女主角一样,很潇洒的往脸上拍水醒神,只好不尴不尬的洗了个手。
手机响了。
曲清澄擦干手接起,祝遥的声音传来:“在办公室批作业么?”
祝遥有她课表,知道她今晚没晚自习。
曲清澄:“不在办公室。”
“嗯?那在哪儿?”
“陪我妈,参加她朋友儿子的婚宴。”
电话那端的祝遥静默几秒:“这样啊。”
曲清澄几乎可以听到祝遥心里没问出口的问题——“下一个结婚的,不会是你吧?”
可即便这样,祝遥还是什么都没。
曲清澄忍不住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祝遥无奈笑笑:“尴尬得一塌糊涂。”
“我妈先是灌自己酒,桌上大半瓶白酒都被她一个人喝了,根本拦不住,我爸以前那些丑事的特别大声……”
“后来我爸他们来敬酒,她又拉着我爸拼酒,我爸不喝,她又拉着我爸老婆拼酒……”
“她骂骂咧咧的那些话……算了我没法儿复述。”像是觉得跟曲清澄复述一遍那些话都是亵渎。
曲清澄轻声问:“你还陪她在那儿?”
“那怎么办?她不愿意走,我把她一个人扔这儿么?”祝遥苦笑:“以前我觉得我爸对我妈特别烂,今晚看起来,他居然没把我妈赶出去,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吧……”
“他悄悄跟我了句话,我妈挺不容易的,就靠我了。”
曲清澄不话。
祝遥轻声:“曲清澄,我想你了。”
“待会儿晚一点,我能来找你么?”
曲清澄像刚刚吃花生时那样堵着气:“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很累,不能就是不能。”
她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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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遥听着电话被突然挂断,隐约觉得曲清澄有点生气,可她又不知道曲清澄为什么生气。
也许是她的错觉。
她想起曲清澄刚才告诉她的:“陪我妈,参加她朋友儿子的婚宴。”
曲家爸妈的社交圈应该就是那样吧,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大家踏着规规矩矩的人生道路,上学,毕业,工作,结婚,平静而优渥。
下一个结婚的人……会是曲清澄么?
祝遥这会儿躲在洗手间里,盯着镜子映出自己素白的一张脸,想起今天下午演的那场戏。
枝一个人站在顶楼狂风中,穿一条傻到可笑的蚊帐白裙,遥望着对面阳台绪老师的脸。
那时绪老师脸上的表情是怎样呢?按照剧本设定,枝是看不清楚的。
祝遥有点难以想象绪老师那时的表情,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入婚姻?
祝遥从来搞不懂婚姻。婚姻带给祝映岚的表情,是尖酸或颓丧的,带给祁胜军的表情,是迷茫和无奈的,带给祁胜军新老婆的表情,是嘲讽和得过且过的。
今晚曲清澄参加的婚宴,新娘又是带着怎样的表情走入婚姻?
未来的曲清澄,又会带着怎样的表情走入婚姻?
祝遥想不下去了,有种窒息缺氧的感觉,她准备出去了,可一想到要出去面对骂骂咧咧的祝映岚,窒息的感觉就更强烈。
她鞠了一捧水拍在脸上,想醒醒神。
她今天一点妆都没化,素白的一张脸戴一副硕大的黑框平光镜,一是刻意低调不想被婚宴上的人认出来,二是她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面貌面对祁胜军的结婚纪念宴。
明媚欢欣的?显然不是。那样的表情,属于今晚女主角身边的男孩,她和祁胜军后来生的儿子——现在叫男孩已经不合适了,那个时候得到了所有西瓜尖尖那一块、也得到了祁胜军所有爱的男孩已经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少年人。
祝遥自己赚的钱,已经可以几车几车的买西瓜了,可当她看到那男孩出现在宴会,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一阵嫉恨的情绪。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童年缺失的西瓜尖,是长大后无论吃几车西瓜,也补不回来的。
从这一点来,祝遥又是理解祝映岚的,理解祝映岚为什么永远放不下。
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鼓劲,准备出去面对祝映岚了。
这时一阵踢踢踏踏的高跟鞋声响起,那样焦灼的节奏,听得祝遥一颗心也跟着焦灼起来。
只听这样的节奏,她就知道来的人一定是祝映岚。
果然祝映岚一张嘲讽又颓丧的脸出现了:“你干什么呢?掉茅坑里被屎熏死了啊?”
祝遥也不知道祝映岚为什么要这样,心里越难过话就越粗俗,跟这样她能得到什么好处似的。
祝遥觉得自己的笨拙,也许就是遗传祝映岚。
她告诉祝映岚:“我正准备出去的。”
祝映岚:“出什么出,你看我这裙子,刚掉了块熏鱼在上面,沾了油tmd丑死了!祁胜军这狗东西,害我什么都不顺……”
祝映岚酒量挺好,也不知是天生还是以前陪客户喝酒练的,但今晚却喝得双颊通红,连眼睛都红了,祝遥一点不奇怪她为什么手抖到掉块熏鱼在裙子上。
她总觉得祝映岚通红的眼眶里,夹着一点眼泪。
配着通红的眼眶,像在泣血,祝遥不忍心再看下去。
她匆匆扯了张擦手纸,沾湿了低头,去帮祝映岚擦被油染脏的裙角。
祝映岚像是没想到祝遥会帮她做这些,愣愣的反而退了一步。
她穿着高跟鞋喝多了站不稳,祝遥伸手扶了她一把:“心。”一个如普通母女般亲近的姿势,却让两人都尴尬起来。
祝遥赶紧放手,祝映岚赶紧站开,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祝遥沉默的帮祝映岚擦裙子。
祝映岚盯着祝遥的动作看了一会儿:“我以前婚纱的领口设计,就有点像这条蓝裙子,祁胜军也过我脖子好看……”
她不下去了。
祝遥低头擦了一会儿,:“妈,没事,你今天弄脏裙子的这一块,能擦干净。”
祝映岚忽然放声大哭。
那呜咽的哭声,裹挟着心里巨大的惶恐与哀伤,像汹涌的潮水,席卷着酒店空旷的盥洗室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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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澄参加完婚宴,送曲妈妈回家后又开车回自己家。
洗了头洗了澡,坐在台灯下备课。
晚上请假耽误的工作,要及时补回来。
祝遥很听她的话,没有来找她。
曲清澄也不上是轻松还是失落,又想着祝遥今天在顶楼拍戏有没有受凉,摸了几次手机,一个电话还是没有出去。
晚上辗转了很久才睡着,好像做了梦,梦见绪老师一身白纱站在阳台,望着对面枝默默流泪的脸。
一会儿又变成枝视角,穿白纱的人变成曲清澄自己。
曲清澄觉得心痛,闷闷挣扎又醒不过来。记得以前学教育心理学,弗洛伊德认为,梦表达了白天被压抑的一切,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夜里睡不好,到了第二天早上曲清澄反而沉沉睡了过去,手机响起的时候醒得很难,摸过来一看,发现离她订的闹钟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不是手机,是电话。
曲清澄接起来:“喂,现在才几点啊……”
电话那端的祝遥一愣,大概很少听曲清澄这种带点哑带点起床气的幼稚声音,然后才笑道:“几点了还睡?不是你自己一日之计在于么?”
曲清澄想起自己昨天这话的情境,是和祝遥第一次以后,被毛姐逮了个正着,尴尬到瞬间清醒了几分:“别这个……”
“总之曲老师可以起床了,下来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嗯?那你等会儿。”
曲清澄趿着拖鞋匆匆去开门,祝遥看到她愣了一下。
“怎么?”
“头发好乱。”
“还没洗漱。”曲清澄不好意思起来:“我去洗漱梳头。”
祝遥拉了一下曲清澄的手:“别梳头……我喜欢看你头发乱的样子。”
“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的。”
曲清澄脸一红,反握住祝遥的手:“手怎么那么凉……在门口站多久了?”
“没站多久啊……”祝遥笑:“你看我是不是很听你话?昨晚没来扰你,今早才来……你不生气了吧?”
曲清澄不知祝遥是不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酝酿出给她电话的勇气,低头咕哝一句:“我生什么气。”
祝遥笑问:“对呀,你生什么气?”
“我真没生气。”
曲清澄不知该怎么,生气你和你妈妈太亲密这种话,出来实在太容易引起误解。
这不是那种“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式的生气,而是祝遥和祝映岚表面疏远,实际心甘情愿把自己困在祝映岚的情绪牢笼里。
这样下去,祝遥永远都没有建立亲密关系的勇气。
曲清澄昨晚赌的气带入了梦里,这会儿对着祝遥的一张脸,却又觉得气不起来,语气不由自主的温柔起来:“昨天拍戏到底受凉没有?还有刚才在门口等那会儿,冷吗?”
祝遥笑着回应:“不冷,但还是想来找曲老师讨包药吃,行不行?”
曲清澈看着祝遥的笑脸。
鹿一样的眼睛弯起来,野生的眉毛弯起来,略清冷的长相就变得柔和起来,变成了在曲清澄面前撒娇的狗,带着乖傻的奶气。
曲清澄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也变得笑眼弯弯:“行的呀。”
“我先去洗漱和烧水,你等我会儿。”
祝遥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我给你带了早饭,一会儿你吃早饭,我吃药。”
“煎饼果子?”
“嗯,我以前上高中时经常吃的,记得吗?”
曲清澄笑:“怎么不记得呢?”
她先去烧了一壶水,又上楼去洗漱,祝遥去厨房找了个盘子,把煎饼果子从袋子里倒出来。
曲清澄很快下来了,穿着她最常穿的白色高领毛衣配卡其裤,带着金丝边眼镜。
祝遥撇撇嘴:“怎么这么快就换衣服了呢?我喜欢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曲清澄瞥她一眼。
祝遥脸一红才意识到自己刚了什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喜欢看你不穿正装的样子……”
曲清澄穿上高领毛衣和卡其裤就很A也很御,是人人都向往的典型老师模样。
可那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曲清澄。
祝遥更喜欢看曲清澄乱蓬蓬的头发,不戴眼镜,穿着睡衣带点起床气在她面前晃。
不必精致不必优美,也不必从宽大睡衣里窥得什么春光,只要那是属于祝遥一个人的曲清澄,就好。
面对祝遥的辩解曲清澄笑出了声,祝遥红着脸瞪她一眼:“yin者见yin。”
曲清澄笑死了:“哟,还会用成语,不错呀。”
“你以前语文老师是谁呀?看起来很优秀嘛。”
“我以前的语文老师……”祝遥站起来走到曲清澄身边:“不就是曲老师你吗?”
“曲老师,你不要这样笑了。”
曲清澄一张柔和的笑脸,在窗口照进的清阳光里闪闪发亮,通透得近乎透明。
“你这样笑得……我想亲你。”
作者有话:
手动感谢请我huo奶茶的天使【照海】,和每天奶我的大家,今天连天都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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