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祝遥保持着一个半跪不跪往下爬的姿势, 抬眼望着曲清澄。

    曲清澄另一只莹白的腕子还是虚虚搭在额上，眸子往下睨着看她，问她：“你去哪啊？”

    因为当晚酌了几杯, 平时清雅的声音就有点哑。

    祝遥发现曲清澄今晚喝的恰到好处, 微微激荡起一点身体的兴致，红唇, 水眸, 微哑的声音，又不至于什么都做不了。

    祝遥心旌荡漾：“如果你不困的话, 我就……哪儿也不去。”

    她重新贴回曲清澄身边，双手撑着俯看曲清澄脸上, 黑长直的发尾垂在曲清澄白皙的脸上。

    曲清澄被搔得有些痒，带着一点醉意笑起来：“困是不困。”

    “但是……我今天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祝遥愣了。

    曲清澄附到祝遥耳边了三个字：“生*理期。”

    祝遥：“……”

    她觉得心情大起大伏跟坐过山车似的让她有点受不了，呼吸不畅的同时有一种快吐血的感觉。

    什么都做不了的话，为什么要发微信让她别换礼服！为什么要喝到微醺像朵诱人的花！为什么要在她算去洗澡的时候拉她一下！

    祝遥气闷闷的往旁边倒去，大口喘着气望着天花板。

    让她缓缓。

    没想到曲清澄不让她缓, 这时起了身，复制着祝遥刚才的姿势，莹白腕子撑着身体, 俯身笑看着祝遥。

    这时，是她柔软而顺滑的长发垂在祝遥脸上了。

    “干嘛呀？”祝遥不看她, 脸转向一旁, 嘟哝着问。

    “怎么还生气了？”曲清澄笑问。

    “你、你什么都不能做的话, 干嘛还让我别换礼服？”祝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曲清澄又带着醉意笑了笑, 笑得祝遥心醉神迷的。

    啊啊啊啊, 这种美人在怀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

    祝遥又一阵气闷, 就听曲清澄附到她耳边：“我做不了, 但……你可以啊。”

    曲清澄抬起一只手，把祝遥额前的一缕碎发理顺：“让你别换礼服是因为……真的很美。”

    “我知道以前坐在我教室的那个孩子很漂亮，但我没想到，她长大了，会美到这种程度。”

    “今天我和袁老师她们在酒吧，透过直播镜头看你，想到你是我的，就……很开心啊。”

    曲清澄目光柔和的看她，但那柔和的深处又还藏着其他什么东西：“你想让我更开心么？”

    祝遥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以前这种时候，都是她来主导，曲清澄是她的姑娘，和曲清澄平时成熟优雅的气质反差起来，就很诱人。

    而现在，曲清澄变成了引导她的大姐姐，那样柔和而沉稳的目光，一下子就让人想起站在讲台上的曲清澄。

    祝遥发现这样的曲清澄，也很诱人。

    本来祝遥对谁占主导这件事，是盯得很紧的，像又奶又凶的狼狗，急吼吼圈出自己的领地。

    可是，她怎么会不想让曲清澄更开心呢？

    曲清澄就是她的蛊，让她心甘情愿冷艳红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想。”

    ******

    祝遥第二天早上醒来，看着被自己拥在怀里睡着的曲清澄，还是有点脸红心跳。

    她发现温温柔柔的曲清澄，身体里是藏着野性的东西的。

    就是戴金丝边眼镜的文雅表面下，莹白背脊上有大片墨黑的纹身一样。

    本来祝遥问过曲清澄，以后要不要都别再戴金丝边眼镜、做回她自己，曲清澄想了想还是摇头，已经戴习惯了。

    祝遥想了想也好。

    十多年的演，到底还能不能叫演，那段时光占去了曲清澄二分之一的生命，早已变成姐姐的生命在她身上延续，变成与她血脉相融的一部分。

    温柔文雅是她。固执纠结是她。

    金丝边眼镜是她。墨黑纹身是她。

    大姐姐是她。姑娘是她。

    她是什么样，祝遥就爱着什么样的她。

    比如昨晚，曲清澄在祝遥面前展露的另一面。

    制住祝遥的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

    微醺红唇在祝遥耳畔流连，反复碰撞着巨大水滴形的耳环。

    再然后，祝遥双手被礼服卸下的腰带缚住，动弹不得，胸前深V的镂空感受阵阵灼热。

    祝遥没想到曲清澄这么会，就像她在面对曲清澄时，所有的吞吐和逗弄都是本能。

    曲清澄在细细品尝。

    还好这件礼服品牌方是已经送给她的，因为到最后，全都皱得不像样。

    祝遥全不复在镜头前的冰凉冷艳，紧咬着下唇，眼里沁着水光。

    后来曲清澄问她：“这样……行不行？”

    她被曲清澄引导着，脸和巨大的水滴耳环向下摩擦着柔软的枕头，她俯身，紧攥着枕头一角：“曲老师。”

    “我会报复回来的。”

    ******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加上好几天都没怎么睡实在撑不住，算是消停了几天。

    曲清澄盯期末考，祝遥把之前签约的通告都录掉。

    祝遥录制间隙发微信问曲清澄：“孩子们考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作弊的？”

    曲清澄回：“有啊，永远都会有的。”

    “哪个兔崽子胆子这么大？你有没有抓起来？”

    “过去敲了敲桌子算是警告，他没再继续，也就算啦。”

    “怎么这样！你不是认真严肃的曲老师了！抓抓抓！”

    “……怎么感觉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哈哈哈我现在每天面对老师还不用考试，是不是该有点得意嘛？”

    当然也只是玩笑。

    最后还是告诉曲清澄：“别为难他啦，结束后告诉他要平时多用功啊。”

    “……平时要多用功，这六个字从你嘴里出来怎么这么奇怪？”曲清澄笑她：“以前谁各科作业都是抄的啦？”

    “哎，所以你都不知道我高三补文化课补的有多辛苦。”

    日子在这样零碎的对话中过去了三天，曲清澄那边监考完了，正在密封试卷的时候，接到祝遥的电话：“你们是不是下周一公布成绩然后讲考卷，再然后就放假了？”

    “是的呀。”

    “唔……”

    “怎么了？”

    “没什么。”祝遥笑：“就是想问问你，暑假想去哪里玩么？”

    曲清澄想了想：“去看苏式园林吧，或者去看徽城的青瓦和马头墙……”

    “不想出国？”

    “你有那么长的时间么？”

    “我问问毛姐。”

    这时副导演来叫祝遥，这通电话就暂告段落了。

    ******

    周一，曲清澄拿着期末考卷走上讲台。

    这次她带的两个班，整体考得不错，好到年级主任还专门跑到曲清澄的办公室，夸了曲清澄的程度。

    她是真正喜欢当老师的，也真正是一个好老师。

    唯一令曲清澄有点头疼的，就是几个偏科的学生，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考场上被她抓住的施诚。

    这会儿曲清澄特意在讲台上点了点施诚：“我讲完这些选择题，你发现什么规律没有？”

    施诚笑嘻嘻：“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

    曲清澄：……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曲清澄有点无奈：“施诚啊，其实高考最重要的，不是用你的长处去拼人家的长处，而是用你的短板去拼人家的短板知道吗？”

    施诚撇撇嘴。

    讲完卷子以后，就到了下课时间。

    曲清澄招呼学生们：“下楼站队做课间操了。”今天所有老师都要到操场，曲清澄的语文课刚好是课间操前的第二节 ，袁怡就叫曲清澄组织学生下楼了。

    施诚抱怨：“怎么学期最后一天还要做课间操啊？太严了吧！”

    教室里一阵附和。

    曲清澄但笑不语。

    ******

    到了操场，本来学生们懒洋洋一片抱怨着，忽然一阵鸦雀无声。

    正跟袁怡着暑假社会实践的曲清澄，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袁怡一撞曲清澄的胳膊：“你们家祝影后今天要来学校，你怎么也不跟我一声！”

    “我好扮扮啊！”

    曲清澄笑：“你扮什么？”

    袁怡瞪她：“粉丝不得在偶像面前留个好印象啊？早知道我早两天就去水光针了！”

    曲清澄顺着袁怡和学生们的目光望去。

    果然是祝遥来了。

    穿着二中的校服，脸上淡妆，但她五官本就清冷，眉眼间的冷冽又为她赋予了一种少年的英气。

    像谁都得不到的那种高冷校花，不在意的从走廊路过，就能吸引全部关注目光。

    袁怡是很懂为什么学生安静了一瞬的，就跟那天看邶城国际电影节转播一样，从祝遥身上感受到的，就是一种极致的、纯粹的美。

    是挺震撼的，像点亮日常琐碎的太阳。

    大抵因为这样，所以人人需要偶像吧。

    袁怡凑到曲清澄耳边：“我觉得你家祝影后，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有没有？”

    曲清澈笑望着祝遥，一脸温柔，却忍不住挑了挑眉。

    袁怡这个单身狗气死了：“你得意个屁啊！”

    ******

    学生们安静一瞬之后，爆发出的是剧烈欢呼：

    “啊啊啊啊啊，真是祝遥本遥么我不是做梦吧！”

    “呜呜呜女鹅妈妈爱你！”

    “老公你来学校看我怎么也不提前一声？”

    “遥宝当影后之后颜值逆天了有没有？果然红气养人！”

    校长拿着话筒在操场看台上主持：“今天组织大家来做课间操，是因为祝遥要来替二中拍宣传片，拍做课间操的片段……”

    在拍《我的老师》期间，祝遥就来替二中拍过一次宣传片，效果还挺好。成影后之后再来，影响力更大，也算回馈母校。

    校长讲得挺激动，忍不住回忆起历届优秀校友，但根本没人听他讲，所有人都在看祝遥，企图冲上去合影要签名。

    校长很无奈：“同学们冷静！我们先把课间操要拍的部分拍了，拍照签名待会儿再行不行？”

    祝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往曲清澄的方向走，在目光与曲清澄接触的一刹那，明明是想故作淡定的，却还是忍不住，眉眼弯弯嘴角上扬：

    “曲老师，你我站在哪里好呢？”

    ******

    学生群里炸了：“我cao我cao，遥宝不笑就已经够杀了，一笑起来我还有命活么？”

    袁怡还是理解为什么学生在骂脏话的，毕竟看邶城国际电影节那晚她也骂了不少脏话，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

    曲清澄：“……问我干嘛。”

    祝遥笑：“你安排我站哪，我就站哪啊。”

    曲清澄：“……为什么？”

    祝遥又笑：“因为你看起来审美挺好的，安排我站的位置应该不错吧。”

    有高一高三的学生不怎么认识曲清澄的：“祝影后特意过去跟她话的那个老师，是谁啊？”

    “我之前好像注意过她，教高二语文的挺漂亮的，好像姓曲？”

    高二学生们，尤其是二班和五班的学生们，忙着跟人科普：“那是我们高二老师的颜值担当，曲清澄曲老师！”

    “之前祝影后在二中上学的时候，她教过祝影后，是祝影后最喜欢的老师呢。”

    “啊我记得祝影后在金鹿电影节就感谢过一位曲老师的嘛，是不是她啊？”

    “好像不是，那个是剧组请的一个剧本顾问，都姓曲而已。”

    “啊啊啊啊啊我也想让祝影后对我那么笑，曲老师好幸福！”

    曲清澄知道祝遥故意逗她，微微瞪祝遥一眼，随手往高二二班中间的位置一指。

    祝遥笑笑，还真就走过去站定。

    二班学生爆发出欢呼：“曲老师谢谢你！你是最可爱的人！”

    其他班学生纷纷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曲清澄：……

    她心想现在拍摄都这么随便的吗？不用专业导演来指定站哪里拍出来效果更好吗？

    正跟着祝遥往队伍里走的拍摄团队，此时路过曲清澄身边，也许是看祝遥刚一直跟曲清澄话，导演特别热情的主动跟曲清澄搭话：“现在我们设备和技术都升级了，祝影后想站哪儿我们都能拍出特震撼的效果，牛不牛？”

    随着祝遥站定，学生们终于纷纷列队站好，校长松了口气，开始放音乐：

    “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今天叫所有老师到操场的目的，原来是为了更真实的拍摄效果，校长从看台上下来组织老师们，依次从队伍间隙走进去巡场。

    安排曲清澄：“曲老师你形象好，你巡祝遥站的那一班！那是几班？哦高二二班。”

    曲清澄：……

    祝遥正一边做扩胸运动一边笑看着她。

    曲清澄随着音乐拍子，缓缓走过去。

    她今天穿一件棉麻半袖白衬衫，一条浅蓝色半裙软软垂到腿，一双米白皮鞋是简约复古样式，配一副金丝边眼镜，大概是所有人想象中的老师模样。

    祝遥穿一身二中校服，一头黑长直发简单束一个马尾，随着她做操的动作在脑后轻微晃动，大概是所有人想象中的校花模样。

    所有人看着，镜头也对着，曲清澄就不好看祝遥。

    她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看着新刷成砖红色的操场看台，又看操场草地上开出的一朵不知名白花。

    耳边夏蝉唧唧唧的叫着，空气里有躁动和阳光的味道，太阳光照下来，晒得人脊背都是暖的。

    曲清澄不看祝遥，可眼里都是祝遥。

    随着她越来越近，祝遥身上雨后屋顶花园一般的香气，就越来越明显。

    曲清澄走在这样的情境里，恍然生出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好像祝遥还是她班上那个孩子。

    可是啊……

    曲清澄忍不住瞟了祝遥一眼。

    才发现祝遥也正含笑看着她。

    二人目光交织一瞬，隔着人群，隔着好几个机位的镜头，隐秘的对视。

    曲清澄的嘴角，到底忍不住上扬起来：原来，她们已经一起走过这么多这么多路了。

    从祝遥的十七岁青春开始，从她突然断裂的十七岁青春开始，走遍彼此的往后余生。

    多么好。

    如同初夏的天，初夏的云和初夏的草，淡淡悠悠的，生机勃勃的。

    多么好。

    曲清澄和祝遥各自收回了目光，曲清澄含笑，缓缓路过祝遥身边。

    此时一阵夏风悠扬，吹起曲清澄淡蓝色的裙摆飘飘。

    祝遥正做完一节全身运动，双手垂下收回身侧。

    手指下垂的一瞬，触碰到曲清澄飘起的淡蓝色裙摆。

    时光好像有一瞬停滞。

    在夏日的赫赫炎炎间，在夏日的阵阵蝉鸣间，两人的交流，无声的，缠绵的，依恋的。

    一切都是，多么好。

    ******

    课间操做完了。

    学生们蜂拥上来：“祝影后、遥宝、遥遥子……”

    “能不能给我们签名啊？”已经有很多人飞快跑回教室，拿了纸笔来了。

    “还有，能不能拍照啊？”

    祝遥笑望向曲清澄：“曲老师，你能不能啊？”

    有学生问：“为什么要问曲老师啊？曲老师又不是经纪人。”

    祝遥笑得挺意味深长：“可曲老师是我的老师啊，我从十七岁开始，就一直听曲老师的话了。”

    曲清澄微微脸红。

    祝遥真是……她有时候觉得祝遥挺害羞的吧，有时候又觉得祝遥特别不害羞。

    在学生面前这些……

    虽然这些话怎么解读都可以，但听在知道真相的人耳朵里，就是一把大大的狗粮，比如袁怡就在一直啧啧啧：“这宠的啊，这溺的啊……”

    学生们都眼巴巴看着曲清澄：“曲老师……”

    祝遥也笑看着她。

    曲清澄只好微红着脸：“你签嘛……”

    学生们集体欢呼：“曲老师万岁！”“曲老师yyds！”

    曲清澄：……

    她看着祝遥在那儿给学生们签名，一边嘴里问着：“谁是施诚啊？”

    正拿着本子和笔排队等签名的施诚愣了，颤颤的举手。

    ……祝影后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啊？

    祝遥往人群里看了施诚一眼，好像还冲他笑了一下。

    施诚的心都跟着手颤了两颤。

    施诚刚才冲锋的很积极，在找祝遥签名的队伍里排在前面，从祝遥刚才问“谁是施诚”开始算，没排几个人就排到他了。

    祝遥一边给他签名一边问：“你最喜欢的演员是谁啊？”

    施诚脸红：“你。”

    祝遥笑：“你别因为我正给你签名就这么啊，我是问你真心最喜欢的演员是谁？”

    “秦恬？闵佳文？谁都行。”

    施诚脸红成了酱茄子：“真是你……你一来，我刚做广播体操都同手同脚了，我还加了你官方后援会……”

    “真是我啊？”祝遥笑笑：“那倒方便了。”

    “那……你能在我的鼓励下，好好学语文么？”

    在一边和袁怡一起看祝遥签名的曲清澄，愣了。

    施诚也一愣：“为什么？”

    祝遥灿然一笑：“因为我很喜欢语文……啊。”

    奇怪的停顿，莫名让人觉得她吞了两个音节回去。

    施诚毫不犹豫的答应：“好、好啊！”

    祝遥刚才那样一笑，估计这会儿有条巨龙在他面前让他去杀死，他都能答应那种！

    施诚拿到祝遥的签名就跑过来找曲清澄：“曲老师，你我怎么提高语文成绩啊？”

    “要不你给我选几本练习题呗？”

    “别按本算啊，按斤算那种！让我高三一开学语文成绩冲进班级前十那种！”

    曲清澄：……

    这真是跟以前的学习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祝遥一直在给学生们签名，不过课间操休息也没多久，很快校长就让老师们，组织学生回教室上课去了。

    期末考卷子还没讲完呢。

    学生们一片哀嚎。

    校长送走学生们又来问祝遥：“今天真是辛苦了，我安排人送你出去？”

    祝遥笑笑：“不用了，我待会儿自己出去就行了，学生们都在上课，没问题的。”

    “可……”校长生怕招待不周，祝遥两次义务给二中拍宣传片，他挺感激的。

    祝遥又笑：“真没事儿，我刚好重温下校园时光。”

    校长这才走了，祝遥让拍摄团队也先撤了。

    等终于只剩祝遥一个人在原地的时候，她含笑向一片树荫下走去。

    一个浅白淡蓝的身影，像初夏的风一般清爽，盈盈站在那里。

    祝遥故意：“哟，这是哪班的老师这么好看呐？能收我当学生么？”

    曲清澄柔柔一笑：“那……要看你乖不乖了。”

    ******

    曲清澄下节没课，想陪祝遥放松下，两人就并着肩，在校园里慢慢走。

    校园里很静，只有阵阵蝉鸣，伴着不知哪班英语老师，组织学生们读阅读理解题的声音：“Holidays in Spain not only mean visiting the tourist attras……”

    曲清澄柔声问：“刚才签名那么久，手累不累呀？”

    祝遥：“累死了！”

    曲清澄果然如她料想的一般，拉起她的手，轻轻柔柔的按摩了几下。

    曲清澄的手还是那么软，还是能让人联想起果冻、布丁和一切又甜又软又美好的东西。

    曲清澄问祝遥：“二中还是没怎么变吧？”

    祝遥点头。

    路边的香樟，花坛里的女贞和木槿，一切都与她十七岁在这儿读书时别无二致，都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曲清澄笑问：“怀念么？你的十七岁。”

    祝遥想了想，忽然提议道：“曲老师，我们去食堂卖部买瓶可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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