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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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事情“真相大白”。

    修炼成人形的树藤精引来了雷劫,被劈得嚎了这么多天,才导致附近的都城暴雨连连,现在雷劫散去,树藤精也收服了,苍霄派的众人算在城中多住几日,看看会不会有别的变故。

    当晚,皓月当空,没有雷声,暴雨也停歇了。

    城主终于睡了个好觉,强烈邀请仙师们留下来参加城中一年一度的花街集会,大家盛情难却,加上任务完成的如此迅猛出乎意料,就在仲岳的默许下集体留宿了。

    路问妍心情大好,第二天起了个早,欢欢喜喜跑去逛街,回来发现大家在驿馆的院子里静坐修炼。

    ……就显得她吊车尾的名头很有实力。

    她本来想假装自己只是去上了个厕所,默默蹭到后排准备端坐,最前面的仲岳睁开了眼睛,道:“站住。”

    她只好站着。

    仲岳又:“站过来。”

    路问妍犹犹豫豫走过去,觉得仲岳好像以前高中班主任,喜怒不形于色那种。一直扒拉着她的腿当挂件的绿团子一溜烟跑了,相当不仗义。

    路问妍跑了一早上本来就累了,站了一会儿见仲岳不训话,以为结束了,想溜回底下赶快坐下,刚要动,腿上猛地酸疼了一下,仲岳闭着眼睛:“站好。”

    合着是罚站。

    她只好规规矩矩站好,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简直堪比军训,只要她站的不正,出错的地方就会酸疼一下,这惩罚手法,和她那个变态系统有什么区别。

    两个都是面瘫。

    大家静坐结束的时候路问妍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站好”两个字了,身上不是这里酸就是那里痛,隔着人群她都能看见曲灵幸灾乐祸的目光往她脸上刮。

    仲岳睁开眼睛,看了看龇牙咧嘴揉胳膊揉腿的路问妍,站起来掸了掸衣摆,对着所有人道:“能进苍霄派的都是有资质之人,希望各位师弟师妹都能勤学苦练,莫要懈怠偷懒,既然这几日在山下,大家就跟我和黎州一样,每日卯时起,戌时歇。”

    “是,师兄。”底下的外门弟子纷纷应声。

    路问妍牙疼的看着仲岳,这真的是个班主任吧,五点就起,足足比他们在门派上早课还早了两个时,鸡都还没起呢!

    必须回去rua团子才能平复心情。

    “你。”仲岳叫住要走的路问妍,“你叫什么?”

    路问妍本来还恹恹的,听到这句话眼睛歘一下亮了,什么什么,问名字了?仲岳居然问她名字了!?

    这是在刷存在感这个艰巨任务上多大的一个飞跃啊!终于能从透明成为拥有姓名的正儿八经的配角了!

    路问妍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了名字,仲岳点了点头,让她走了。

    她一走,黎州摇着白玉骨扇过来:“怎么样?”

    仲岳摇摇头:“没有被什么东西夺舍,根骨和资质都一般,身上灵气也很稀薄。”

    “那为什么那个树精这么听她话?”黎州啧了一声,“而且刚来那日我们就探查过了,城中一点妖气都没有,这树藤精倒是挺会隐藏气息。”

    “我们近距离接触,也没发现它身上的妖气,不定这东西不是妖物。”仲岳想了想,“所幸没有人员伤亡,等回了流云山,禀报师父,再查查这外门女弟子的来历。”

    “你了算。”黎州笑眯眯凑近仲岳,“哎你没发现这个可疑的女弟子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吗?”

    仲岳睨了他一眼:“没有,你有心思研究这些,不如好好修炼,省得比试老是输给我。”

    “……我那是让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路问妍不知道自己将要被扒祖宗十八代,一路去了城东。

    她不能把战损美人带回驿馆,就让他留在了那户人家,托他们照料,顺便请他们听附近有没有谁家走丢了人。

    一进门,床上的美人就靠着床头,十分警惕的盯着她手里的药碗。

    “你早上睡着了,我请医师来看过,这是他开的药。”路问妍走过去把碗放在床沿,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医师他身体情况很糟糕,可能没有多少日子了。

    “你是沛九城的人吗?”她问,“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战损美人苍白的唇抿了起来,漆黑的眼眸看着她,缓缓地摇了下头。

    路问妍心有戚戚焉,她是个孤儿,从都是一个人拼一个人闯,刚穿过来的时候,每天和同门一起去上早课静坐修炼,其实心里很开心。

    她不怕孤独,但也很喜欢热闹。

    短短信息量,路问妍已经凭借自己海量的阅读经验,脑补了一出美人凄惨流离的身世。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对方没话,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明晰的骨节微微弯着,是一个邀请的姿态。

    路问妍把药碗放上去。

    对方不耐烦的撤开药碗,抓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划拉了几下,路问妍痒得不行,搓了几下,才反应过来那是在她掌心上写字。

    “你怎么不话呀?”不知道是不是路问妍的错觉,她觉得自己问完这个问题,美人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隐约间还翻了个白眼。

    一定是她的错觉。

    片刻之后她的手被抓过去,这次一笔一划慢慢写了一个字:白。

    “你的名字?”路问妍忍着手心的酥痒,不知道战损美人怎么突然变成了哑巴,礼尚往来在他手心里也写了个字,“我叫路问妍,喏,这个妍。”

    她写完,美人指尖点了点自己掌心,示意她再写一遍。

    路问妍一边写,一边抬眼看,对方专注地看着她写字的手,睫毛低垂,鼻梁高挺,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颜色,但就是该死的好看。

    路问妍一阵心痛,这么好看的人,难怪红颜多薄命呢。

    “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吗?”

    感受着对方指尖的气息从掌心丝丝缕缕的钻入,奚飞白强忍住了把人扯过来按在怀里的冲动,寻思着怎么把这个仙门弟子做成听话的傀儡留在身边,就听到对方问他心愿,语气还有些忐忑。

    他想起来早上进来给他把脉那个医师老头,他根本没睡着,的话他都听见了。

    有意思,这丫头以为他要死了?在可怜他?

    奚飞白恶劣的舔了舔犬齿,心中嗤笑一声,起了点玩味的心思,勾过对方的手,在她手心慢条斯理写下了几个字。

    ——听有集会?

    “你想去看啊?”

    这个仙门弟子果然抬头问他,一脸的纯良无害,怎么看都不聪明。

    ——嗯。

    既然战损美人,哦现在他有名字了,叫白白。

    既然白白想看,路问妍决定满足他的心愿。

    后天才是集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力气去逛集会。

    路问妍想到自己奖励的灵力,气沉丹田查看了一下,觉得不对劲。

    她之前救仲岳那一波操作奖励了一些灵力,现在身上居然还是只有那么点灵力,她在仲岳那里都拥有名字了,这么大的进步难道不值得奖励吗?

    系统抽了?

    这么点灵力,用完又没了。

    她心疼的把手贴到白白的额头上,怕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认真解释:“我是苍霄派的弟子,现在给你输送一些灵力,能让你不那么难受,你乖乖的别乱动啊。”

    奚飞白勾了勾嘴角,很好,原来是苍霄派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温顺的闭上了眼睛,感受对方的掌心放心地贴了上来,微薄的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慢慢渡过来,而她身上那种沁凉又舒服的气息也顺着额头蔓延至全身。

    奚飞白改变主意了,在他的伤治好之前,就先让傀儡“抱枕”活着吧。

    好不容易下了山,路问妍却开始期盼回流云山了。

    不是山下不好玩,实在是仲岳和黎州太变态了,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高考倒计时一百天的日子,要是刷题就算了,问题是他们在坐静心,这就不能忍了,她好几次无聊得差点睡着,结束后脚麻的走不了路。

    还要被仲岳“朽木不可雕”的目光谴责。

    她太难了,她想要刷的不是这种存在感!

    可能系统也觉得这种存在感很丢人,所以不管她是被留下来训话,还是瞌睡被仲岳弄醒,一丁点灵力都没奖给她。

    而她每天给白白输灵力续命,入不敷出,眼看积攒的那么点灵力就没了。

    花街集会那一天,沛九城从中午开始就张灯结彩,连被树藤精搅得人仰马翻的城东也布置的花团锦簇。

    路问妍用最后一点灵力,把白白那身沾了血还破了几处的黑衣修复了,他这几天穿的都是这户人家给的布衣料子,宽宽大大,这次穿上合身的黑衣,腰带于腰间窄窄一收,脸上的苍白病气反而成了凌冽的英气,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跟他爱撒娇的性格非常不符。

    是的,相处了这么几天,路问妍发现了,战损美人看着容易摆臭脸不耐烦,其实非常爱撒娇。

    难怪刚醒的时候就要求抱抱。

    爱撒娇的不止他,还有绿。

    绿是树藤精的名字,它对翠花这个名字非常抵抗,被路问妍叫了两声,气得当场嚎啕大哭。

    它变成人形哭天上没有下暴雨,但他们驿馆下了,苍霄派众弟子猝不及防被淋了个晶晶亮透心凉。黎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驿馆外斜照的日落夕阳,拿出了师兄的威严:“不能叫翠花,改了。”

    于是路问妍就退而求其次,改叫他绿。

    本来树藤精也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但想了想翠花,又斟酌了一下路问妍取名字的水平,觉得还是叫绿吧。

    绿也挺好。

    每天路问妍结束修炼去看白白,一进门,这两个一大一,一绿一黑,第一个动作就是走过来抱她,绿团子抱腿,白白抱腰,还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同时舒服的叹一口气。

    绿团子抬头怒视,白白冷冷地垂眸,眼神里都写着一行大字:她是我的。

    当然这些激流暗涌路问妍都不知道,萌娃在手,帅哥在侧,她觉得有点幸福。

    作者有话要:

    魔君大人:呵,垃圾

    奶绿团子:呸,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