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受控 她穿上刚刚好。
陶艺希一路无言跟他到公寓门前。
他低头垂眸, 指尖点着门锁的触屏,她站在一旁静静等待,视线不自觉地黏在他身上。
柔顺的短发经历了一天风波不再一丝不苟, 前额碎发散落,遮住他的眉眼, 但浓密纤长的睫毛出挑, 侧颜比七年前清瘦了些,轮廓深邃变得成熟了。
七年来, 她从不探他的消息,偶尔周枝他们提及, 会顾忌她在而转移话题,以至于回来后再碰到他两眼一抹黑。
“输入下指纹。”他的声线冷清,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冲动,
陶艺希移开目光,看到门锁上亮起的数字:“我看这里可以用密码,你告诉我密码就好了。”
顾景源指尖摩挲, 面无波澜地给出理由:“指纹好删。”
“哦, 好吧。”她将手机放进口袋,单手操作, 很快就好了。
“另一只。”
陶艺希顿了下,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另一只手就不用了吧。”
“以防万一。”
“我只住几天, 不需要那么麻烦。”
顾景源掀起眼皮, 定定地看着她, 一动不动。
在这僵持的时刻, 她困意上头,没忍住了个的哈欠,嘴巴长得的, 眼角泛着点点泪光,她快速地眨了眨眼蒸发泪液,却不知她扑扇着睫毛眨着眼的懵懂模样有多惹人怜爱。
顾景源无奈深呼气,直接了当问了:“你那手怎么了?这么见不得人。”
陶艺希缓过来,回道:“啊,手啊……不心搞伤了,明天买个药擦擦就好。”
顾景源上前两步,她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贴在门上,无处可退。
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一拳之隔,他人高以至于她整个人被他笼住,心跳加快。
“我看下。”
“不……”
顾景源不再听她辩解,不容抗拒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手抬起,掀开遮掩的衣袖后,顾景源倒吸一口凉气。
她整片手掌心,连着手指全被烫出了整片水泡,红皮与白脓交叠,可怖得不堪入目,陶艺希自己瞄一眼都嫌丑陋。
她扭了扭手腕,想要脱离,却被他更紧地控住。
“陶艺希,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逞强啊?” 他话得又急又气,“永远在该卖可怜的时候装坚强,你是傻逼吗?”
陶艺希怔怔地看着他,顾景源清醒时树立的冷漠形象在这一刻崩塌得彻底。
“这伤口留到明天,你等着留疤吧。”
陶艺希怔怔地任由他拉着,受伤的是她,他比本人更火冒三丈。
顾景源拽着她,转身用指纹解锁,门锁发出嘀嘀声,没开成。
顾景源顿了下,换了只手拽她,这才正确开了锁。
陶艺希看了他一眼,顾景源理直气壮:“我没有指纹还可以输密码。”
“哦。”陶艺希有点想笑,她得憋住,不然得把他气的跳脚。
玄关开了灯,室内一览无余。
大平层,装修简单的像样板房,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
陶艺希扫了眼家具和地面,没有想象中常年无人居住四处落灰的样子,大概是请了人定期来扫吧。
他从鞋柜里拿了双崭新的拖鞋,她穿上刚刚好。
顾景源将她安置在灰色的沙发上,自己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找到后半蹲在原地,上网搜索大面积水泡烫伤怎么处理,翻翻里面有没有碘酒针头和烫伤膏。
他带着需要的东西在她身旁坐下,低头沉默的处理伤口,牢记每一个步骤,要先用碘酒消毒,再用一次性针头将水泡戳破把里面的水挤出来,同时最好不好破坏外层的皮。
这是个细致活,手生做得更慢。
他专心致志地挑水泡,眉头一直皱着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川字,手上动作有多轻柔,他的表情就有多臭。
在扯到她痛时,陶艺希没吭声,但手指条件反射地动了一下。
顾景源停住,再下一次动作时,生疏的吹着伤口,一阵阵凉风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也吹进了她的心里,痒痒的。
陶艺希不迟钝,相反,她是个相当敏感的人,不然当初就不会察觉到他的心思利用他的感情了,但她失算的是自己也会陷进去。
她收回了手:“剩下的药膏我会擦,今晚谢谢你。”
顾景源抬眸看了她一眼,脸色不好看,陶艺希知道自己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但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她怕自己克制不住。
顾景源捏断了棉签的柄,冷哼一声:“真不愧是你啊陶艺希,白眼狼。”
陶艺希没反驳。
刚缓和的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
顾景源站起身,把折断的面前随手一扔正好投入垃圾桶内。
他收起一身少年气的焦躁,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肃着脸冷若冰霜,径直离开,关门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平层里。
她木木地看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等了很久,那扇门没有再开。
她抱着腿,闭上眼,额头贴在膝盖上,缩成一团,一如既往地给自己催眠:别想了,你们不可能的,美国还有外婆在等她回去呢。
只是心上如钝刀割肉般,难受得要命,比之前更加难以忍受。
在理智与情感中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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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阳光照进落地窗内,陶艺希翻了个身,手扯了扯手中绵软蓬松的被子。
被子?
她睁开眼,人躺在舒服的床上,她扯开被子一看,衣服倒是没换。
昨天有意识前人是在沙发上,难不成她还有梦游的习惯?
她恍惚地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卧室是灰色主调,家具屈指可数,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套室内沙发,空空荡荡很是寂寥。
她踩着拖鞋出房门,外面没人。
三百多平的房子只有两间房,厨房毫无烟火气,阳台空旷,日照宜人,迎面对着江景,高层俯瞰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景色。如果能再摆上几株绿植,放上阅读椅,泡杯下午茶,想想就很惬意。
风景绝佳,想来房价一定也很漂亮。
陶艺希收回视线,找到外面的卫生间,洗漱台上有男士用品,样板房里多了丝生活的气息。
她拿起来须后水放在鼻下闻了闻,是他身上留有的清香,嘴角莞尔,她抬头时看到镜子里的笑容荡漾的人,捂住了眼。
她这样好像个变态啊。
心虚地把东西放回原位,好奇地量其他东西,全是男士用品。
陶艺希心情不错地单手洗漱,手上的烫伤形成浅浅的疮痂,一碰就疼,现在才记起擦药,还好昨天忘了并没有恶化的趋势。
手机还剩下18%的电,还够叫个车去酒店,充电器、电脑、材料、衣服都在酒店房间里。
陶艺希吸了一口气才踏入房间,身处相同的场景,难免回忆起恍如噩梦的昨天,不敢相信如果顾景源没来会是什么后果,而她昨天还怼了自己的救世主。
陶艺希揉了揉眉间,快速地整了东西,拎着行李箱离开,敲开了Tina的房门。
Tina面色不佳地开门:“干什么?”
那通电话之后两个人算是彻底撕破关系了。
“这段时间我不住这家酒店了,如果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会尽快赶到,先走了。”
陶艺希简洁明了,对她没必要解释太多,等下还需要和Carlos交代一声。
Tina想多问点什么都被她这态度堵了回去,哼,这么多事,等她谈不下合作够她道一壶的了,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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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有会,齐跃到总公司问助理:“顾总来了吗?”
“我来的时候顾总就在了。”
“啧,竟然这么早哦。”
“齐总,您什么?”
“啊,没什么,文件你放我办公室,我去找下顾总。”
齐跃敲了敲门,吸引来顾景源的注意力。
“呦,这么早来,放艺希妹妹一个人在家。”
顾景源乜了他一眼,低头没理他。
齐跃习惯了,自顾自地进来,像个扫描仪一样扫他,惊呼。
“源哥,你昨晚没住云茂啊。”衣服是昨天那套,还带着褶子呢。
他自自话:“英雄救美、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情缘纠葛……这么多元素加成你们都没有干柴烈火?源哥,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行啊。”
一支笔朝他飞来,齐跃一个激灵飞快躲过。
“谋杀啊!”
“滚吧。”
“嘿嘿嘿。”齐跃贱贱地笑,“开玩笑开玩笑嘛,我们源哥行着呢。”
顾景源阴涔涔地看向他,似笑非笑,把齐跃盯得毛骨悚然,他清清嗓子:“咳,正事正事,今早周家把周兴领回去了。”
“嗯。”意料之内,周家再不济也是豪门权势一份子,找找关系保人出来意思。
齐跃撇嘴,他没有看到现场,但听他们侮辱艺希妹妹的语气昨晚肯定不会有好事,气不过地问:“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了?”
顾景源眸光深沉阴翳,森冷肃杀:“呵,留他几天苟活。”
齐跃安心了,源哥出手向来不留活路。
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
齐跃看到他桌上的竞标文书,问:“今早的会议是不是关于和顾氏集团争竞标的事?”
“嗯。”
齐跃为难道:“你真的决定和你爸在公开场合撕破脸了?顾氏不准以后还是你的。”
“从他出轨逼死我妈,我就和他没多少情分可言,后面还逼她走。”忆起往事,他一身冰冷:“该让他体验一下走投无路的感觉,至于顾氏,嗤,不稀罕。”
齐跃叹气,顾氏好歹是全国闻名的大集团,也就顾景源有这个资本这么嫌弃。
“你知道是你爸逼走艺希妹妹的,干嘛还和她过不去?”齐跃好奇发问,陶艺希没回来前这个名字被圈成了个禁忌,没人敢提,现在总算是可以得到解惑了。
顾景源垂眸,转动手中的钢笔,瓷黑的笔身折射的光亮,一闪而过。
“你觉得她那么聪明会不知道我爸的意图?”
“她单是算计我就算了,但我爸让她走她就走,从来没想过和我一声。”他手中的钢笔身形扭曲。
“这个骗子,哪里有什么真心,利用完人拿了钱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好的事。”冷凝的眉眼间透着一股誓不罢休的疯狂。
那些真情实感的浪漫回忆全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其实,他早有预感,但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这些算计他都可以不计较,甚至主动去配合她。
但她怎么能在他们水乳交融最甜蜜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多少次梦见她,与她快乐时,她的突然消失让美梦瞬间变成噩梦。
“啪——”这笔彻底断了,他指尖红了一片。
一时间,齐跃安静如鸡,过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提醒。
“那你,悠着点,昨天的事还是少来。”齐跃从他昨晚的异常多少猜到了点东西。
顾景源薄唇紧抿,心有余悸,看到她手上的坠痛感真实又剧烈,心中的人冷嗤自己根本放不下她,他无法反驳。
他以为自己下得了狠心,最后一败涂地。
“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想到更好的办法。
秘书敲门断了两人的谈话。
“顾总,齐总,准备开会了。”
齐跃搭上顾景源的肩膀:“走吧顾总,大杀四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