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我要你热烈地爱我。”……
许燎看着她:“你跳一下, 其实不高。”
林诱眼也不眨:“可是我害怕。”
“……”
那摄像哥痴呆地看着,心还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男朋友。
许燎舔了下唇,走到林诱身旁, 伸出双臂。
林诱轻轻搭着他掌心, 触感温热,随即感觉被搂到臂弯里抱紧, 安全感十足,脚尖轻轻落地。
林诱非常受用:“这就是当公主的感觉么, 爱了爱了。”
“……”
她松开许燎的手,跟着摄像哥美滋滋往另一个方向走。
倒是背后,许燎听见这句话,静了两秒,看着林诱的背影。
她走路腰背一直挺拔, 气场很足,高中时情绪一直也很平稳。
但是有一天, 许燎在公交车站台前等到她下来, 她满脸失落, 但在被追问后,抬手捂住了眼睛:你很烦。
许燎再问,她松开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哽咽着:我做错什么了呢?我不懂。
印象中许燎就看见她哭过这么一次, 那时候许燎才知道, 林诱也就是个十六七的姑娘而已,没有她故作的那么无所不能。
拍完照片,林诱心情不错,往跟许燎好的饭店里走:“走了, 请你吃饭,算报答你替我摆姿势吧。”
还在店门外,许燎接到一个电话,停下脚步。
林诱等他完电话,问:“怎么了?”
“杨霖,叫我们回去吃午饭,他特意烤了一只羊。”电话里对方兴致蛮高的。
林诱没坚持,:“那回去,改天再来吃。”
他俩往回走,不知怎么林诱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想到一会儿回去又得跟他们几张脸对着,心情不太好。
看着遥远的公路,林诱:“走慢点。”
许燎:“嗯?”
林诱向他轻轻招了招手:“走——慢——点——”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林诱记忆里某个场景晃动,似乎在很早很早以前,那些盛夏的天气里,阳光斑驳的路上,许燎跟她过同样的话。
过吗?
……还是没过?
林诱侧头,两三步外,许燎眼皮垂着,始终没太多表情的脸,似乎和十七八岁的差别并不大。
注意到林诱的目光,许燎抬了下眼:“怎么了?”
“没事。”
林诱笑了一下,冷不丁地:“我好喜欢你啊。”
她完之后,许燎本来漠然的眸子滑向她,不转睛地、直直地看着,有那么一会儿没话。
林诱也没再别的,仰头沐浴着炙热的骄阳:“天气真好。”
许燎欲言又止,但他静了好一会儿,沿着路边一直往前走。
杨霖看到他俩时,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隔了几米的距离。
杨霖问:“你俩去哪儿了?”
林诱:“我逛街,他带路,顺便去拍了套旅游照。”
杨霖表情复杂:“那你俩还挺快乐。”
本来今天不出去玩就是息事宁人,没想到这俩居然单独去逛街,要让徐苗知道不是更生气了么?
他没出口,看见林诱进门换了羽绒服,叫住他:“杨霖,你们客栈所有房间都没暖气?”
杨霖:“不是,就你们那栋没有。”
“那行,能帮我换成有暖气的房吗?晚上冷。”
杨霖挠了挠头:“我记得好像订完了。”他,“我帮你看看。”一会儿他关上本子,确认道:“有暖气的房间都没有了。”
林诱颇感觉到棘手。
这个地方晚上冷,尤其现在冬天,夜间温度早突破了零度以下。昨晚林诱实在太累,加好几件厚衣服才勉强睡着,今天爬起来时浑身骨头都战。
“真没了呀?”林诱问。
“真没了。”杨霖,“有空的我给你留下来。”
林诱应了一声:“谢谢了。”
她百无聊赖走到厅堂内,见许燎坐在铺毛毡的炕上,单手玩手机。林诱取出他清给自己的钥匙:“我还能留着吗?”
许燎看了看,想起来,准备伸手去接。
林诱扣着没给:“我房间很冷。”
完,许燎就意识到了,抬起视线。
林诱歪头,笑得跟猫似的:“我能不能搬到你房间?”
“……”
许燎想了一会儿,点头:“行,你搬去我房间,我换到你房间。可以。”
林诱直直盯着他,眼神散开,半晌没忍住笑了:“你故意的吗?装这么纯?”
“……”
意味很明显。
许燎磨着齿尖,一字一顿道:“我认真的。”
林诱想也没多想:“但我想和你一起睡。”
她刚完,旁边开手游界面,准备找许燎话的杨霖露出痛苦的表情,当做没听到似的,转头靠着栏杆戳屏幕。
周围还有其他客人,坐着聊天喝酥油茶。
许燎看着林诱:“你话分点场合。”
林诱“哦”了一声。
随即,她往前走了两步,直到靴子尖触碰到许燎Aj的鞋尖,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咫尺可闻,吐息的温度和气味都能感受到。
林诱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轻声重复:“我想和你睡。”
“……”
许燎喉头焦渴地咽了下,眸子里情绪复杂难解,他半垂眼盯着林诱话的唇,再抬头,确认似的凝视林诱的眼睛。
许燎深呼吸了一下,想什么没上来,侧身躲开她,怒极,反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行,你最好赶紧来。”
“……”
林诱眼睫眨了眨,不知怎么,想到那天夜晚的浮荡的回忆。
接着,林诱久违地后退了一步,低头:“……吃完饭我再搬东西。”
她没在看许燎的表情,用手扇着风,若无其事转头问杨霖:“怎么时候吃饭啊?饿了。”
杨霖:“呃,快了。”
——这一顿烤全羊,不知情的人吃得很快乐,但知情的人吃得很痛苦。
林诱用叉子叉了片肉在碗里,蘸上孜然和辣椒粉,切成块往嘴里送。边送,边用眼神偷看许燎。
他跟杨霖负责将羊肉切,切片,一会儿才坐下,边切羊肉边跟旁边一个藏族伙话。他眉眼俊朗,侧脸犀挺,但面无表情时始终有种冷峻的味道。
“……”
林诱一边吃饭,一边琢磨。
他俩刚才那句话,是她想的意思吧?
是不是……
是不是暗示吃完饭,去和他睡觉?
大晴天的,林诱想着这个,想得额头浮出一层薄汗,心跳频率异常。
林诱服自己镇定,继续吃肉。她胃口还行,桌上徐苗跟汪诺都放下筷子,她还没吃饱。
有其他的旅客,聚在一起喝酒。林诱感觉没什么意思,吃饱就下桌子。她没跟许燎话,转头去房间收拾衣服。
许燎房间在最里侧的木楼,楼道挂了个牛头骨,民族色彩的面具和编织品,走廊很窄。
林诱拿出钥匙,开门。
房间深纵开阔,墙上挂着红黑色布幔,地面铺了彩色手织毯子,图案神秘,床也不是其他客房冰冷的床,被子柔软。
林诱心里感叹杨霖还挺够朋友的,放下行李箱。她在房间看热闹地站了一会儿,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
林诱走到门口,走廊尽头许燎上来,似是有一瞬间没想起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停住步子。
再往前走。
林诱闻到轻度的酒味道。
染着烟味,很淡,一瞬间让感官变得朦脓。
许燎声音喑哑,眼底混乱:“你在等我?”
林诱头皮发麻,意识到危险的气息,硬着头皮:“嗯。”
嗯完,又不太确定地道:“刚才,我们不是好了吗?”
她听到低沉又有节奏的呼吸,从许燎的胸腔传来,又低又沙哑的声音,不知怎么却弄得她耳朵通红,手指发软,脑子里变得空白一片。
林诱确认似的:“我……没理解错吧?”
许燎关上了门。
他很低地笑了声:“你想这么理解,也行。”
完,林诱感觉到他在脱自己的衣服,将白色的针织衫往上推,接着,那修长滚烫的手指抚摸到她后背的蕾丝窄边,不怎么娴熟,但掌控力很足,曲折地解开细金属的排扣。
林诱顿了好一会儿,探指,试探地撩起他衬衫的下摆。腹肌右侧有一轮太阳刺青,但光线变成流动的鲜血,往下淌。
林诱迫切想看到光线的尽头。
……许燎又低又热地喘着,想扣住林诱不老实游走的手。
但林诱看他一眼,往下,抚摸到了刺青的尽头。
许燎指节从林诱发缕穿过,抓着她浓密的头发,将白净的手猛地捏紧,倒扣过来紧贴着门……
门外响起有人走过的动静。
暖气开得很大,发出“嗡嗡”电流的动静。林诱躺在枕头里,旁边许燎早穿上了衣服,一件白色T恤,底下是一条深色长裤,肩宽腿长,背对着她坐在床边。
林诱看着白炽灯,过了会儿,坐起身来。
许燎侧头看到她时,垂下视线。
林诱喊他:“许燎。”
“嗯?”
“我行李箱在门口,你帮我开,拿几件干净的衣服。”
许燎走到门口,开行李箱,里面的东西码放整齐,内衣是内衣,裙子是裙子,化妆品单独放在袋子里,收拾得非常整齐。
许燎从里面各找了一件,拿过来,放到床上。
林诱没穿衣服,许燎目光有意无意躲开,但没走,在床头坐下。
林诱边穿衣服,边看他,:“你好像没碰过女人。”
“……”
许燎下颌忍耐地磨了磨,抬头,看她眼睛,似乎想笑,半晌唇角嘲讽地牵了一下:“你很懂吗?”
“……”林诱意识到他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很真诚地:“除了你,我也没碰过男人。”
“……”
林诱穿好T恤,掀开被子往前爬,往许燎怀里钻。坐到他腿上那一瞬间,他声音极度压抑:“你、先把裤子穿上。”
林诱没照办:“你给我找条裙子。”
许燎皱眉,似乎在进行剧烈的心理斗争,片刻后他回到林诱的行李箱前,将她的裙子一条一条拿出来:“穿哪条?”
林诱指了指一条白色半身裙:“这个。”
许燎站起身,林诱又:“内衣旁边是底裤,你帮我拿一条,不然穿着冷。”
“……”
许燎看了她几秒,才问:“什么裤?”
林诱笑出声:“就是长得像丝袜,但颜色跟肤色很像的那种。”
许燎垂头,重新看着行李箱。
他出门行李箱都有人收拾,不过男生,有时候背着两条内裤和T恤就能外出一个月了。但林诱只出来一天,箱子里的东西却很多。
箱子上层是内衣,跟上次看见的差不多,素净的蕾丝窄边,还有巴掌大的内裤,各种颜色的衣服和裙子。
许燎手指微烫,觉得心跳很快。
他不是没见过女生性感潮流的着装,款式不同的裙子,但他从来没走到过这么私密的位置,看到他喜欢的女生的衣橱。
许燎拿起林诱想要的衣服,放到床边。
这种行为真的很奇怪……
那是彼此的秘密开始撞击的感觉。
林诱穿好了裙子,重新趴到许燎的大腿上。
许燎脊背微微绷紧,随即,垂头看她:“怎么了?”
林诱指尖勾着他的T恤下摆,往上掀,指尖轻轻拂过他腹肌的刺青:“很漂亮。”
许燎手指无意识攥紧,看着她,唇角的弧度压低:“是吗。”
林诱眼睛很亮:“你什么时候弄的?”
“……”
许燎不太想这个话题,但林诱一直挺有兴趣,他侧头看别的地方,过了会儿才若无其事:“你走了以后。”
林诱指尖一下子顿住。
空气中的温度骤降。
那段时间,他喜欢上了这种被刺痛的感觉,期间陆陆续续做了很多次,大部分是在林诱的生日。现在他感觉有点非主流,平时都不想承认。
许燎拉下衣服,走到桌子边看了看手机,:“楼下煮了奶茶,欢迎每天的客人,你昨天来晚了没喝到,要不要过去尝尝?”
林诱想了会儿,:“许燎,我——”
“不用以前的事情了。”许燎侧目,漫不经心地看她,“不管你怎么解释,怎么有理由,这些年我经历的不会变,我也不认为你句对不起,我就会简单地原谅你。”
林诱站在床边,看着他:“那要怎么办呢?”
许燎唇角牵了个微不可查的笑:“要么,你就好好地爱我,爱到我回心转意。”
他眸子漆黑,看着林诱的眼睛,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我要你热烈地爱我。”
-
许燎先开门出去了。
林诱抱着膝盖,侧头看着地毯上的纹路,乌秀的长发垂落下来。
许燎的后半句是:
【尽管如此,我也不一定会原谅你。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林诱拍了拍脸蛋,提醒自己支棱起来,到行李箱里翻出羽绒服,穿上后开门。
果然到了傍晚,温度降到了极低。但木楼的厅堂却很热闹。这就是客栈,每天都有新的人来,新的人走。
客栈提供晚餐,但大部分会选择日城有名有姓的餐厅吃正宗的当地菜,只有七、八个年轻人坐着,喝杨霖煮的奶茶,热闹地聊着天。
林诱进门,几个年轻人在那儿聊文学,聊马尔克斯,聊解构与反解构。
一瞬间让林诱想起了研究生时一个追她的清高文学男。
林诱左右望了望,看到坐在里侧许燎的身影,被阴影遮了半身,眉眼隐绰,只不过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指骨很长,泛着灯光的苍白釉质感。
林诱本来想往前,脚步停住。
林诱转身出了客栈。
她记得从客栈到中午她想吃的那家店的路,进去之后,一个本地的大妈上来:“吃什么?”
林诱翻了翻菜单:“来个牦牛肉火锅吧。”
大妈点了点头,看了她一会儿,问:“还有一个人呢?”
林诱:“什么?”
大妈笑着:“中午,还有一个年轻男人。”
林诱没想到自己在她店门口逛这么久,连大妈都记得了。没忍住笑了:“他不来,我一个人吃。”
本科到研究生这段时间,林诱学习一直很努力,室友玩游戏或者谈恋爱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风雨无阻地往来于图书馆。
开始是不得不,后来就习惯甚至喜欢一个人待着,觉得思绪能够修整,也能够更加理智地思考。
林诱一个人来这儿吃晚饭的本意也是想放空,但听到老板问起这句话,她脸上笑着,心口却酸了一下。
赶在负面情绪涌上来之前,林诱侧头,看到了趴在马扎上写作业的藏族朋友。
林诱走近,看着他写作业。
朋友抬头看了看她;“……”
林诱微笑:“你写,姐姐就看看你写的对不对。”
朋友:“…………”
朋友拿笔的手开始颤抖。
不得不,林诱非常有女老师的气质,她教资早考过了,只不过选择从事了律政行业,教师职业技能都是有的。
看朋友写完算术题,准备的牦牛肉火锅端上桌。林诱开始吃东西,还开了瓶度数很高的酒。她解压时喜欢喝酒,但其实心里有数,喝到想困时就差不多了。
等她喝到一半,才收到手机消息。
杨霖的微信:【林姐你上哪儿去了?回来恰饭啦![猫猫大吼/>】
林诱回复:【我都快吃完了。】
杨霖发消息喜欢发表情包,必须一句话发一个那种,不然他就浑身不爽,觉得自己表达没到位。
但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几句都没有。
杨霖:【在哪儿?】
林诱:【街上。】
杨霖:【名字。】
林诱看了看门口的立牌:【雪域牦牛肉火锅】
杨霖:【什么时候回来?】
林诱:【吃完了就回来,客栈半夜关门吗,你在催什么?】
接下来的消息又开始发表情包了。
杨霖:【没催了啦[猫猫委屈/>,就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嘛![猫猫咆哮/>,你早点回来![猫猫招手/>】
林诱反扣手机,继续吃饭。
旁边响起一个男声:“姐姐?请问你这火锅多少钱一份啊?”
听声音不是本地人,林诱抬头,看见三个青年男人,正笑看着她。
林诱:“一百八。”
几个人似乎在商量点什么菜,了声谢谢,回头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林诱给自己倒了杯酒,片刻,旁边又响起声音:“姐姐,这儿的烤羊排300块钱一份,我们三个人吃不完,你想和我们一起拼吗?”
林诱没太多跟人拼餐的习惯,:“不用了,中午才吃过,现在不想吃。”
“那真可惜了。”这话的是个挺矮的男人,戴顶帽子,看着她的脸,“你长得真好看,姐姐。”
林诱笑了下:“谢谢。”
没想到那男人直接坐下了:“你是哪儿人啊?过来旅游的吧?怎么一个人吃饭呢?”
前几句林诱还觉得可能是陌生旅人,现在,林诱侧目盯着他:“你哪位啊,管这么宽?”
她似笑非笑,让人碰个软钉子。男人嘿嘿笑了笑,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林诱继续吃饭,但有点吃不下去了,结账后走出店门。
离开餐馆一段距离,林诱无意回头,发现背后走着三条身影,黑压压地并成一排,都点着烟。
从街道到客栈中间有几百米的距离,只有宽阔的公路,零星分布着建筑物。
现在,天已经全黑了,除了灯光什么都看不见。不远处还有个大音响在放歌,将其他的全部声音都盖住,呼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林诱脑子里一黑,浑身血液开始倒流,加快了步伐。
但当她回头时,发现那三个人跟着开始跑,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林诱浑身发抖,边回头边看时,猛地撞进了一个宽阔的怀里。
“啊!”
林诱吓出一头冷汗,脑子都懵了,只想绕过他,但被拽着手腕重新拉回来。
许燎的声音:“跑什么?”
林诱抬头,才认出是他。
但下一秒林诱反拽住他手腕,没有反应的时间:“后面有几个神经病,快走!”
男性的手腕虽然瘦削骨感,但力道很足。林诱拉了下没拉动,许燎站在原地,垂眼看她:“什么?”
“后面那三个人,一直跟踪我!”林诱确定地,“绝对不会错,”她强忍着慌张分析道,“我们先回客栈,找人过来帮忙。快走!”
下一秒,许燎轻轻推开他的手,声音很低,确认似的:“他们三个?”
不远处,三个人看到林诱被人拦住,分不清是敌是友,迟疑地停在原地。
许燎朝他们走去:“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
对面还在迟疑。他们只看到一个人,并不是很害怕。
对方问:“你谁啊?”
话音刚落,就被走近的许燎探手揪住衣领,重重一拳砸在脸上,痛得直接惨叫出声。旁边两个人本来想走,看到同伴被,现在又夜黑风高,二话不朝许燎冲了上去。
许燎侧身躲过,抓着一瘦子的头发,按照在地后直接往地上抡。背后有人冲上来,被他起身抬腿踹出去,倒在地上滚。
……林诱现在酒才慢慢醒,想起高中许燎在校篮球队当队长,横腿能把木板踹烂的壮举。
几乎没到一分钟,三个人就倒在地上喘气和抽搐,林诱开着手机电筒过去,许燎半蹲身,眉眼被额角垂落的发缕遮掩,居高临下俯视他们。
“给她道歉。”许燎声音冷漠。
对方直接破防了,半爬起身疯狂给林诱鞠躬:“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他妈鬼迷心窍了,对不起!对不起!”
林诱唯一后悔的是刚才没拍视频,报警都没证据。
解决完了整件事,林诱还有点懵,感觉酒还没完全醒。
许燎回到她身旁,目不转睛地看她:“喜欢乱跑?”
“……”虽然知道自己或许、可能、大概有责任,但林诱挺茫然地,看着他,“你不是也大晚上在这儿乱跑。”
许燎嗤笑:“我还不该出来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诱头皮发麻,想起来:“谢谢。”
许燎粗暴地:“谢个屁。”
“……”
林诱知道他生气。
这地方不比普通的城市,全是贩夫走卒,人员流动性非常高,当然治安也会差一些。比如刚才跟踪的三个人,要是没碰到许燎,他们把人拉到路边的沟壑里,第二天坐车就走,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林诱这时才想起后怕,侧头,看了看许燎:“你还生气啊?”
许燎没话,但走路的速度也不快,让林诱能跟得上。
林诱走了一会儿,又停下。
走了一会儿,又停下。
但即使是这样,林诱也没什么,直到许燎回头看她。
林诱:“对不起,我腿软了,走不动。”
林诱表情依然很平静,就经过这么一会儿她就冷静下来了,只有许燎还能想起,刚才林诱拼命地攥他手腕,我们快走,被吓得浑身发抖。
林诱一直都是很波澜不惊的性格,所以高中后,许燎仔细回忆,发现感觉不到她喜欢自己。
到现在,林诱依然是这副性格。
好像让人觉得,没有什么能让她害怕,因此,大部分时候她也不值得关心。
许燎本来满腹的怒火,这时候简直没脾气,走到她身旁:“我背你?”
林诱摇头:“你抱我一下。”
许燎双臂绕过她的后背,将她抱进怀里。能闻到酒味。就刚抱上那一瞬间,林诱额头抵着他胸口,又搂住他的腰。
“吓坏了?”许燎问。
林诱点头:“嗯。”
许燎静了会儿,又听到林诱补充:“不是被他们。”
她声音带着鼻音:“是被你。”
许燎低头,见林诱了个声酒嗝:“虽然我好像没资格这么,但你现在……对我很不好。”
林诱自顾自地解释:“就是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的意思。”
许燎垂眼,握着她纤瘦的手腕。He
林诱后退一步,没再继续抱他。
似是意识到什么,林诱声音变得冷静:“我感觉我好像喝多了。”
许燎也很冷静:“不喝多,你也不会,是吗?”
明显地怼。
林诱侧头,看着他:“那我就实话实——我不喜欢你这么跟我话。”
“……”
客栈门口亮着灯。每天都这么热闹,始终有源源不断的年轻人在厅堂里斗地主,而杨霖就跟这群陌生人聊天,混得如鱼得水。
林诱现在心神疲惫,不想再去社交,往许燎的房间过去。
她走到门口,看到栏杆上站着一道身影。
徐苗穿了件咖色长大衣,也不知道在等谁,看到林诱笑了笑:“你找谁啊?”
林诱吐出一口酒气:“我回房间。”
“你房间不是在……”
她话音未落,林诱绕过她往里走,到许燎门前拿钥匙拧开了锁眼。林诱知道会伤害到她,但还是想清楚:
“我和许燎睡一个房间。”
徐苗调整了一天的脸色又变得苍白。
林诱关上了门。
她现在累得不可思议,脱掉外套往床上一趟,直接丧失知觉。
但楼下的氛围却很热闹。
骆质星夜兼程总算在大半夜赶到了这所客栈,找到许燎的第一件事就是汇报他离开海市这几天的财务状况,人气喘吁吁地猫在厅堂一侧的炕上,手指敲击着电脑键盘。
许燎对钱不感兴趣:“点别的。”
骆质才开始叙旧:“您什么时候回去啊?”
许燎垂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莫名牵了下:“应该比预想快。”
“啊?”骆质啧声,“我还算跟着您消遣一段时间呢。”
“消遣个屁,”杨霖探出个脑袋,“许哥现在遭老罪了。上午陪人逛街,下午也不知道干什么两人关门一下午,晚上还心神不宁到处找人,一整天都围着女人转了,消遣什么啊消遣?”
骆质听出猫腻:“什么意思?详细讲讲。”
杨霖一句话简单介绍:“你们准备好迎接老板娘吧,估计快了。”
“!!!!!”
骆质震惊地转向许燎:“有这回事?”
许燎神色微妙,连他自己也不确定,片刻转移话题:“点别的。”
“……”
骆质非常好奇:“到底谁?”
杨霖只能提供出一点消息了:“叫林诱。”
骆质想了半天,脑子里将信息拼凑起来,半晌道:“上次那个律师?”
杨霖笑了一声:“看来你们还是不懂,人家许哥的白月光呢,以前追了整三年,舔狗少当一天他都不姓许。”
许燎懒得跟他们废话,从椅子里站起来:“我去睡了。”
杨霖哦了声又补充:“忘了,现在他都和人家姑娘睡一屋了。”
骆质的表情更惊悚:“真要有老板娘了啊?”
许燎走出了木楼。深夜温度很低,路上的草木都结上冰霜,楼道的触感也冰凉。
许燎拿备用钥匙开门,进门,房间里非常暖和。床上躺着一条身影,头发揉乱在枕头里,盖着的被子十分凌乱。
大概在今天早八点,这还是他的床,现在离奇地睡了另一个人。
他才看了一会儿,林诱“嘶”了声,睁开眼看着他:“想喝水——”
许燎怔了下,确定是有个人在使唤自己。
他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手背贴着玻璃杯试了试水温,递到林诱面前。
林诱接过,咕噜咕噜往下干。
许燎看着她,没忍住:“你喝了多少?”
“一瓶老白干。”林诱递过水杯,状态还是不太好,“我头痛。”
“……”
从来都是许燎喝醉了别人伺候他,还没伺候过别人。听到这句话,许燎想了一会儿自己醉时喝的东西,起身:“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他回了楼下,杨霖在帮旅客拍照,被许燎叫过去:“怎么了?”
许燎:“有没有蜂蜜?”
杨霖:“你要蜂蜜干什么?”
许燎知道瞒不过,坦白:“林诱喝醉了,头痛。”
“……”
杨霖挑了下眉,回头到柜台找蜂蜜,啧声:“我怎么有种历史重现的感觉呢?”
许燎皱眉,直接气笑了:“你他妈别阴阳怪气了行吗?我拿她又没办法。”
柜台抖了抖,杨霖托着蜂蜜罐出来:“我不话可以了吧。”
——他还没见过拿别人没办法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许燎接过蜂蜜罐,回到房间。
林诱坐在床沿,整体还有点儿茫然,直到看见许燎揭开罐子往温水里拌蜂蜜。
他弄好递到林诱面前:“喝。”
……语气一般,但许少爷这也算屈尊纡贵了。林诱接过杯子口啜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喝完,林诱滑到被子里,侧头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睡?”
下午他俩在床上做别的事情,要真睡在一起,还没体验过。
许燎散漫地坐进椅子里,单手玩手机:“你先睡,我一会儿再。”
“……”
林诱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林诱静了一会儿,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又转向他:“许燎,你过来。”
“怎么了?”
“你过来。”林诱坚持。
许燎熄灭手机屏幕,站起来,到她跟前时还得蹲下,问:“嗯?”
他以为林诱还是不舒服。
没想到林诱盯着他的脸四五秒,:“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许燎应了声:“你。”
林诱舔了下唇,看着他的眼睛,再滑到领口微露出的锁骨:“我又想跟你做了。”
“…………”
好像听错了,许燎死死地盯着她。
林诱明显意识到这是个问题:“是不是很奇怪?”
实话,她一直有个疑问没搞懂,想了会儿:“我听男人开荤以后更急迫,你……对我……”
她看着许燎的眼睛:“没有感觉吗?”
墙壁上的挂钟发出滴滴的走动声,类似沙漏,轻风似的吹着时间不断地走。
从短暂的宕机回过神后,许燎发现林诱这个人,在其他方面很能装逼,这件事上还真是完全不避讳。
许燎垂眼,盯着她启开的红唇,低声问: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他这句话时,林诱明显感觉到,许燎的某种开关又被开了。
林诱靠近,唇瓣几乎凑到他唇边,吐息幽微。
她直言不讳地问:“有吗?”
许燎承认:“有。”
林诱探出双臂搂着他的颈,手指勾起许燎底下的T恤,从床上爬起来往他怀里钻:“来吧。”
“……”
许燎抬手扣住她下颌,指腹摩挲过光洁的肌肤,指关节收紧,垂眸看她:“你不觉得这个步骤不对?”
“我管不了这么多。”
林诱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任何掩饰,“我看到你就有感觉。”
“……”
许燎有点怀疑,林诱是不是误解了自己那句话。
他还没从思索中抽离,林诱已经半跪在他身前的床上,凑近,偏头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
许燎没反应过来,林诱又亲了亲他下颌:“你好可爱。”
许燎:“?”
许燎偏头躲开林诱的吻:“别——”
下一秒,又被林诱亲了亲耳垂。
没有多少的情.色性质,林诱就是会放嘴炮而已,但动作非常柔软,好像在亲吻最心爱的东西。
林诱笑的眼睛弯起来:“你好可爱。”
许燎皱眉。
他其实不想跟林诱继续继续这种不清不楚的生活,之前的账还没算完,现在要是又多一笔,以后更难捋得清楚。
但许燎被她撩拨了几下,忍无可忍,抓着她手腕将她按倒在床,身影随之落下——
“老子可爱是吧?”
他的吻跟林诱的完全不同。
……而在陷落之前,林诱只记得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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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温度趋于平缓。
许燎从浴室走出来,拖鞋底下的水渍沾到毛毯。他到床边坐下,手指从林诱的头发间穿过,确定吹干以后,掀开被子坐到床的另一侧。
他刚睡下,林诱的手机响了。
应该不是闹钟,大半夜,更像是某个人发来的微信,叮叮叮非常频繁。
许燎从枕头下摸出她手机,递过去:“有消息。”
林诱睡眼惺忪看了一眼:“不重要。”
许燎准备熄屏放到床头柜,但越过那一瞬间,看到一张猥琐的中年男头。
许燎也没想看林诱的微信,主要是几条新消息刷刷地霸占了满屏。
洪律师:【我老婆睡了,我给你发几条消息。】
洪律师:【这几天在外地玩的开心吗?】
洪律师:【考虑好了就回律所呀,我不忙,还可以来接你。】
洪律师:【吃一堑长一智就好了,你还年轻,我陪你成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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