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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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迢迢到底是没有问出来,杜虞骋不想的任谁也不能强迫了去。

    杜虞骋穿好衣服,缠着绷带的身躯都胖了两圈,他又无奈又略带宠溺的摸了摸宋迢迢的发顶,勉强将她从郁闷生气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你不要那么粗暴的对待你的伤口,容易发炎,还得去看大夫,要不然我就告诉袁姨。”宋迢迢眼神坚定的威胁道,她可要看好杜虞骋了。

    杜虞骋自是拒绝不得,点头道:“好,听你的。”

    宋迢迢这才稍微满意,将刚刚用的东西收拾了一通,妥善摆好嘱咐道:“我晚饭之后还要来一次看看伤口,以后我帮你上药,你又看不见背后,不要剧烈运动……”

    宋迢迢的絮絮叨叨意外的让杜虞骋没有多少厌烦,要知道他最是不喜欢被教,但此时他却从心底升起了甜滋滋的感觉,不过却被他刻意忽视,认真记下迢迢的话。

    最终,宋迢迢在杜虞骋充满求知又无辜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天气渐渐转凉,连知了声都不再惹人烦时,宋迢迢心心念念的生辰也到来了。

    梅尚当日上午便将宋迢迢接走了,两家仿佛有着默契一般,自觉的分配了时间,迢迢要到中午或者下午才会被送回来。

    宋迢迢坐在马车里,她今日穿着缃色的裙衫,衬得娇俏可人越发明艳起来,马车虽却五脏俱全,但她并没有捏了糕点来吃,毕竟她这衣裙可是新的,自然要宝贝些。

    梅尚是带着青山一道的,本来迢迢与青山就是一天生辰,她自是不能偏颇。

    “娘,我们要去哪?”宋迢迢问。

    梅尚是牵着宋迢迢的手的,闻言捏了捏笑道:“去戏园子,我特地点了一出戏。”梅尚气色红润,脸颊都是肉,与先前的瘦弱截然不同,看着便增添了温婉与惬意。

    宋迢迢与梅尚俱是喜欢戏,一上午的时光消磨在看戏里对她们来自是非常享受。

    宋迢迢点头,本来便很开心,现在更是满意。

    马车哒哒走到了戏园子门口,足足绕了大半个柳城,但马车平稳,和着热闹的市井气倒也并不难挨。

    梅尚带着迢迢与青山上去,她提前定下了雅室,在二楼,就着成半圆搭起的栏杆能轻松的看到一楼台子上唱的戏。

    进了雅室,入眼便看到宋有才也在,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个陶瓷做成的人:“来了?”宋有才起身道。

    梅尚满脸是笑的快走两步,按住宋有才肩膀将她重新按在椅子上道:“那么客气做什么。”完又朝宋迢迢招手:“迢迢快来,坐到这,戏一会儿就开始了。”

    宋迢迢依言走了过去,提着裙子坐下去才发现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两个大匣子,于是看向她娘与姐姐。

    “这是我与你姐姐准备的生辰礼,开看看瞧瞧喜不喜欢。”

    宋迢迢露出笑容,先开最上面的一个,里面装着码的整整齐齐的陶瓷人,总共十个,渔夫厨子,读书的算账的,拿刀的侍卫,娃娃姑娘,穿着粗布的妇人,胖胖的女童,美艳绝色女子。

    宋迢迢看得惊奇,拿出了个姑娘,长相与她酷似:“这是我吗?”她对着宋有才问,只看宋有才手里还有一个就知道是谁送的。

    “对,只这一个是照着人来描相的。”宋有才点头回答。

    宋迢迢立刻便抱了有才满怀:“哇,姐姐好棒!”

    宋有才有些不自然解释道:“都是匠人做的,与我没什么大关系。”

    “那也喜欢!”

    梅尚在旁边看得高兴,姐妹俩感情好是她最希望的事。但趁着迢迢这兴高采烈的样子,梅尚也笑着道:“快看看娘送给你的,这可是我宝贝了好长时间的东西。”

    宋迢迢闻言从宋有才怀里起来,将匣子合上心放到一侧,这才开下面的匣子。

    里面出乎迢迢意料,竟然是一件戏服,凭迢迢这多年来的眼力,没错了,这就是戏服,颜色鲜艳,但看着却不是新做的,有年头了,工艺也与现在不太一样了。

    宋迢迢提起戏服的一角,眼珠子不错的欣赏了一下惊讶道:“娘,这是戏服!”

    梅尚笑道:“对啊,戏服,娘还在唱戏的时候做的,赶巧做出来娘就不再登台了,这件衣服就被我好好的收藏起来,还别,这件是娘拥有过的最好的一件,娘还从未穿过,就想着留给你们,正好你也好戏,不如就当作你的生辰礼。”

    宋迢迢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意义,当下郑重起来,轻抚了下道:“我很喜欢,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将来再传下去。”

    梅尚笑容扩大,摆手道:“传什么呀,就一件戏服,还能是什么金子银子。”

    宋迢迢哼笑了一声,美滋滋的又摸了摸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匣子合上。

    不过一会儿,戏就开始了,四人坐在一起,零嘴全在手边,听着下面咿咿呀呀的开唱,看着夸大作势的动作,跟着拉起的调子畅快淋漓的开始听戏。

    宋迢迢有些入迷,再长的时间在此刻仿佛都扑着翅膀飞起来了一样,她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发现这场戏已经到收尾阶段了。

    “迢迢要吃些什么吗?”梅尚问。

    “我还不太饿。”迢迢感受了一下回答道,今早袁姨做的饭太对她的胃口了,一不心便吃撑了,但当然在现在是不能这么的。

    梅尚了然又无奈,有些可惜道:“那就吃不了什么了。”实际上暗戳戳笑着咬牙袁氏的心机,偏今天吃的饱了。

    梅尚将迢迢送回杜家,临走时又给迢迢一袋银子,这算是个惯例,每回她总是要给的,这是一个母亲给的,意义总是不一样,像是更能宣示地位一样。

    见迢迢蹦跳回了家,梅尚对青山道:“走吧,今日原也是你的生辰,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她怜惜青山,怜惜她年纪就是孤儿在外流浪。

    青山憨笑道:“我没有什么需要的,什么都有。”

    梅尚不与她言语,用行动证明是最好的方法。

    宋迢迢临近中午回来,在袁氏的预料之内,她看着宋迢迢回来便道:“迢迢先去歇一会,我们下午再吃饭。”

    “哎,好。”宋迢迢应声。

    等到下午的时候,袁氏才彻底忙活了起来,杜虞骋和宋迢迢也来帮忙,当然主要便是收拾一桌饭菜便算作过生辰,袁氏提前订了酒楼的招牌菜,并着她的拿手菜,以及一碗面。

    他们这里过生辰没多大讲究,一碗面不用一根到底,只是借个好兆头罢了。

    杜父下午时候也回来了,提前关了杂货铺。

    一家四口坐在圆桌上,袁氏道:“迢迢又长大了一岁,都成大姑娘了。”今天一过,宋迢迢便十四岁了。

    杜父在一旁连连点头,指挥着吃菜吃菜。

    一顿饭一个生辰便是大多数人的过法,宋迢迢也不能免俗。

    吃了饭,天这才有些暗,她还未收到杜虞骋的生辰礼呢,宋迢迢这样想便也去找了杜虞骋。

    杜虞骋早早便准备好了,拉着宋迢迢便去了他那屋,点上油灯,两人聚在一起,他们面前放着个物什,被一块布盖着。

    “生辰礼。”杜虞骋指着这道:“掀开看看。”

    宋迢迢拉足了期待,伸手将布掀开,看到眼前的物什不由眨了眨眼,无意识道了一声:“好贵。”

    这炫目的红宝石,大的的,嵌在上面,组成图案,旁边做陪衬的都是玉,应当是玉,毫无杂色,还有这细致工艺,用的材料,缠出的匝数样式都这样的不一般……

    “什么好贵,这是冠子,你不是喜欢吗?”杜虞骋带着少年的声线诱哄道。

    宋迢迢表情丰富道:“喜欢啊,喜欢。”她掌了好几眼终是没有忽视它本质上是个冠子,但正是因为这样更让她无措又兴奋。

    “送给我的吗?”停顿了许久,宋迢迢还是讶异道。

    杜虞骋不由有些自得:“当然了。”

    得到肯定答复,宋迢迢手都不知道在哪放了,于是只得收手看看冠子再看看杜虞骋,不由有些咂舌。

    贵,太贵了!

    这冠子很正式,也很大,等闲今后是用不到了,但这并不阻碍迢迢心里想要的念头。

    “送我屋里。”迢迢没有挡住诱惑,心里默默道了几声来路不明,这厮怎会如此有钱!

    眼瞧着得了宋迢迢的喜欢,杜虞骋想炫宝送宝的心突然大涨:“不要着急,我还有些东西,要不要看看,很值得一看。”

    宋迢迢缓缓道:“看看。”

    杜虞骋笑的像只狐狸一样,自然而然的牵起宋迢迢的手往一侧的架子边走去,架子上放的就是他还没用完的料子,或者是一匣子宝石。

    杜虞骋将匣子取下,递给宋迢迢,这种开匣子当然让迢迢来做才更有意思。

    宋迢迢来着不拒,更想看看杜虞骋口中值得一看的是什么。迢迢把匣子上的扣一拨便掀开了盖子。

    “呜~哥哥你怎么有这东西!”宋迢迢绷不住了,情不自禁,毫无意识,不受控住的出来这话。

    天知道,她绝不会这样撒娇的,但谁能遭住自己手里拿着一匣子宝石。

    宋迢迢恨不得有一条尾巴把宝石圈起来!

    杜虞骋在一旁自顾自的轻描淡写不露声色的得意,很是满意迢迢这么个样子,让他受用的很。

    最终,宋迢迢带着一匣子宝石和冠子回自己屋了,月光下连头发丝似乎都洋溢了起来。

    杜虞骋不在乎这些,本来便是找了给宋迢迢的,看着宋迢迢得宝的模样,自己似乎更是开心。

    眼见着宋迢迢没了身影,杜虞骋这才收回目光,不过,这是什么?他目光落在了月光洒在的那本书上。

    最近一个月他房里很乱,也顾不上收拾,堆书籍的地方更甚,看着这个脱离大部队的书,应是滑落了下来。

    杜虞骋将书捡了起来,习惯性的看了封面一眼,托良好记忆的福,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从青楼带出来的册子,距离上次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自己竟也忘了扔它。

    但是此刻杜虞骋却换了个心境,杜虞骋翻开了它,带着略微的烦躁,即使对它有着很不好的回忆,但杜虞骋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种才是正常的,因为他到了年纪,他正在正常。

    杜虞骋木着脸从头翻到尾,最终神色微妙的合上了,找了个隐蔽角落塞了进去。

    先前他可以随意丢弃,现在却是不行了,因为他有意识了,若是让旁人捡了去,该怎么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