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谢母疼爱谢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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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倒是让谢茹惊讶不少,原本她已经准备了一堆辞,她觉得母亲一定会反对,不仅是因为钱不钱的问题,更是因为她和弟的关系,她曾经多次在他们其他孩子面前过要让他们远离谢丛修的话。

    本来以为这件事会成为她心里的疙瘩,没想到母亲居然如此反常态。

    不过既然这是往好的方面发展,谢茹自然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至于硬气的怕别人分钱?

    她本来想的就是能赚个一二百块钱就谢天谢地了,甚至已经做好了钱全部被父母拿去的算,现在有了这好事儿,她不用为之后的尾款担忧,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母带着她就像是浑身都长了眼睛一样四处看了看然后才猫着腰来到了平日藏钱的地方。

    哪怕是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谢母依旧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才拿出一块布疙瘩,谢茹知道这是他们家这个红柜子的钥匙,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揣了块手帕呢。

    谢母拿出了自己积攒多年的私房钱,谢茹看到那一毛一毛一块一块的钱叠的整整齐齐,心里也不由得有点酸楚。

    想开口些什么,结果刚发出个气音就让谢母死死地按住了嘴,即便这件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谢母依旧没有忘记死死地捏着那些钱。

    “作死嘞,你发出声音干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爹回来了。”谢母放开谢茹压着声音道。

    “妈,咱家不是都是你做主吗?你还怕我爸?”谢茹趣她,谢母做了个嫌弃的表情:“这个家当然是我做主,但是也不能光我了算,你爸的面子还要给的,而且你以为你爸是个傻的?他心里门儿清,家里这钱多了少了他都知道的。”

    “那你拿给我到时候我爸不是你,你赶紧放起来,别让他看见了。”谢茹这话可不是拿乔,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你啊,就是没心眼儿。”谢母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你爸再知道他也是个男人,有时候柴米油盐他也不懂多少钱,有个大致数字心里有数就行,他能知道具体多少啊!”

    “再了,这不是还有你弟吗?你弟一直往家里寄钱,都是我取回来的,每次少点儿他也不知道。”

    “妈,你既然有钱那你就给你自己花呗,存下来这钱又不是能下崽儿,你买点好吃的,藏在柜子里偷偷吃。”

    “你这个傻闺女哦,妈攒钱还不是为了你?咱们家孩子多,将来你弟弟娶媳妇儿可不得花钱啊,现在那个讨债鬼不算上,但是这么多年你弟给家里寄钱,家里不是大事儿不能动这钱,都得给他存上,他学好了得给他买个车,也算是有个好营生,你和你妹妹也都得准备嫁妆,现在可不时兴就陪嫁点烂铺盖了,你得有钱人家才不敢看轻你。”

    “将来你的彩礼我都给你,你自己手上有钱腰板儿也硬,你那个讨债鬼弟弟是指望不上了,你妈我可得给你好好筹谋。”

    “这钱给你偷偷拿着,算是我给你那什么……投资,你卖了猪然后还我就行。”

    谢母完把那一把钱都揣在了谢茹的兜里,还使劲儿往里面压了压,生怕掉出来一张两张的。

    谢茹也感动的有点想哭:“妈,我和二妹喂这个猪也是为了咱们家有个进项,大弟这些年都不在家,二弟明年肯定也要出去念大学,就我跟二妹两个女娃儿,也干不了重活,要是能赚了钱,你和我爸下地也轻松点儿。”

    “妈知道你是个好的,但是这钱既然是你出的,活儿也是你干的,将来钱就你们两个分,你爸那里你也别担心,我自然会去和他,你爸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但是也不至于眼睛的就盯着闺女这点儿钱。”

    谢茹还想再什么,谢母赶紧把人往外推:“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去吧,一会儿饭都要糊了。”

    谢茹想起自己锅上的饭也知道现在不是继续话的好时机,准备抽空再和谢母好好谈谈:“那妈一会儿吃完饭我和你好好,你这样不行……”

    谢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咋这么磨叽呢!别了,赶紧走吧。”

    谢茹担心自己饭糊锅,也没多什么。

    谢母见她脚步匆匆,拔高了声音和她:“你可得把东西拿好喽!别让别人知道!”

    两房离得再远也是在一家院子里,谢母嗓门儿也是大,谢丛修在那边烧火耳边是柴火噼里啪啦都听见了,果然下一秒谢茹把推开门进来了。

    看见谢丛修在这里烧火,锅里的饭也依旧好好的,谢茹才放下了心。然后就掏啊掏,把谢母给自己的钱拿出来放在谢丛修的手上:“弟你点一点这钱,看够不够,不够我还能补。”

    然后弯下腰去碗柜里面拿碗筷和盘子准备盛饭了。

    谢丛修眼看过去就知道这钱的数量不是谢茹能拿出来的。原本也没算要,也准备到时候提前把剩下的钱结了,没想到有人居然赞助了?

    “这是妈给你的钱吧?妈对你可是真好啊姐。”谢丛修由衷感叹道。

    他发誓他是真的感叹一句,并没有丝毫的阴阳怪气的感觉,但是听到他这话的谢茹难免多想了点儿。

    把灶膛里面的火熄了之后,谢茹略有些局促的开口:“弟,这是妈投资,算是我问她借的,将来把猪卖出去就还给她。”

    谢丛修自然没什么话。要是别人家的孩子被这样不公平对待了,心里没准儿还有点儿埋怨,但是谢丛修一点都不。

    其实到底,别人都觉得谢母如此偏爱谢茹有违“常理”,谢茹本人也一直觉得愧对弟弟妹妹们,但是她其实不过是谢母移情的产物罢了。

    从之前的那些记忆里谢丛修得知,谢母在谢茹出生前还有一个孩子。也是个女娃娃。

    第一个孩子到底都是不一样的,而且那时候他们的娘娘还没死,很是磋磨了一通作为媳妇儿的谢母,连月子都没让好好坐就落下了病根儿。那个更是落下了毛病,一直起来就疼。

    生下了那个孩子之后谢母没休息几天就要下地干活,还要操持一大家子的家务,上午干完活儿回来还要做饭。

    而且就她一个人,没有人帮忙。因为当时是做饭的人提前近半个时左右回来做饭,这样就保证剩下的那些人回到家中的时候就能吃上热乎饭。

    谢母做饭自然不能抱着孩子,只能把孩子绑在炕上,但是孩子她又不是洋娃娃不会动,让在哪就在哪。

    而且刚生下来的孩儿即便是没有经过严寒酷暑,就这样抱着颠簸也是十足十的吃不消啊。

    这个孩子老是病恹恹的,他也不像其他病了的孩儿一样不动弹,她是越难受越要哭,越要动弹。

    最后从炕上摔下来摔倒头摔死了。

    一个亲生母亲看到这一幕怕是都要心碎了,谢母那么刚强的一个人,看到这个情景立马就撅了过去。

    那时候也没什么医疗条件更别提什么送医院干啥,谢母就只能在床上修养。

    她心如死灰连饭都吃不下,水都喝不了两口,嘴唇干裂两唇一分开就裂开血口。

    整个人都病了虽然不发烧也不喊疼,但是谁都知道她心里生病了。

    据还疯疯癫癫了一段时间,因为事情闹的太大,谢父为了给妻儿出气,把娘娘赶去了弟弟家,再也没去见过,也就逢年过节发孩子们过去走个年礼,他连面儿都不露。

    据娘娘临死前想见见这个儿子都没能如愿,村里人不少都谢老三没人情,不过谢父一点儿都不在乎。

    有的人他是事后诸葛亮,出事儿了才想起反抗自己老娘了,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闹到最后这么不体面,作为儿子他没留下什么好名声,作为丈夫和父亲更没有做到保护他们的责任。

    谢父也懒得争辩。其实他对自己这个媳妇儿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当初孩子还没出生他就做好了准备,连坐月子的肉都买好了。

    那时候的农村人,坐月子就是一个字儿:吃。吃好吃的,一开始喝点好消化的,然后就是补元气。

    那怎么补呢?老母鸡自然是最补的了。谢父把家里的鸡都养的肥肥的,甚至还因为谢母吃不下粥去镇上给弄来了鱼,给她一个人开灶炖鱼汤。

    谢父自然有着他们村儿里男人的“优良传统”,他哪里会做鱼?再了,这东西也不能拿过来让他练手随便糟蹋好东西啊。

    这炖鱼的活计就落到了谢母婆婆的身上。

    可能婆媳之间大多数都是有点敌对的关系在里面。不少婆婆都觉得是别的女人抢走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一辈子辛辛苦苦操劳不就是为了儿子,结果儿子娶了媳妇儿之后就和媳妇儿亲,甚至对媳妇儿比对老娘好了不知道几百倍。

    这样的心理左右下,谢丛修的娘娘自然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儿就像是来讨债的一样。

    她的儿子买了好东西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她这个为他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而是在床上拿乔的媳妇儿?

    随着谢父对谢母越发上心,娘娘的心里越来越不平衡。

    这种情况自然不是一下子变成的,中间肯定有多次的摩擦。

    比如谢母自己胃口不好吃不下饭,这本来就是孕妇口味变化的正常的事情,娘娘就觉得谢母是针对她,嫌她做的饭不好吃。

    结果谢父也是个只会对老婆情话的憨憨,自家老娘心里不爽了,他更不爽:“她吃不下又不是她不想吃,你要是觉得好吃你吃了不就行了吗?再了她也不是针对你,前两天她还半夜哭鼻子骂我呢,这不挺正常的事儿吗,她怀孕辛苦妈你就多宽容宽容她怎么了!”

    娘娘一听,你个逆子为了你媳妇儿,你居然让你娘吃她不吃的剩饭?(其实做的很多谢母只吃一部分其他的都没有动),不仅如此,这个媳妇儿居然还敢骂她儿子?(其实就是孕期激素水平不稳定容易情绪波动),居然还让我宽容宽容,合着就我里外不是人,她难过就是我不宽容导致的?

    所以这件事其实一开始可能谢家的娘娘只是心里发个牢骚觉得媳妇儿有点儿不给面子,结果被谢父这么一搅和,直接上升到了婆媳对立问题。

    娘娘估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话是儿子自己想的还是媳妇儿背地里什么儿子听到了?”“是不是媳妇儿对我有意见不好意思明结果就借着儿子的口来训斥我?”“她是不是还记恨我当年娶媳妇儿的时候给她一个下马威(其实是很的一件事谢母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有了孩子想借此机会报复我?”

    最后娘娘只能得到一句: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怨气就在这样的日积月累之中累计下来了。谢母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孕期反应频繁她哪里顾得上别人的想法和情绪?

    一个越级越深,一个啥都不知道,一个在不经意之间不自觉地拱火,最后在谢母生产之后生下一个女娃彻底爆发。

    可能是娘娘的无心之失,又或者是被压着太久了她心里不舒服,在知道生了一个女孩子之后,她其实本心里真的没有嫌弃这个是个孙女。

    那时候不像后来实行计划生育,有了女孩儿还能再生,但是可能就是为了嘴上爽了那么一下,娘娘一上来就了句:“可是好好伺候的了,还不是生了个丫头片子。”

    这句话立刻把谢母点炸了:“妈你这就不对了,娃娃生下来之前谁能知道生的啥,难道你们家就是生男娃就好好伺候,生女娃就不管孕妇了?再了,这是我的孩子,我喜欢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又不是你生的你在那里逼逼啥,而且我的孩子我自己疼不用你在这里三道四。

    娘娘被怼的气了个倒卯,她其实就是心直口快,刚刚一出来心里就有点后悔了,现在被怼了反而刚刚的愧疚都没有了,全心都被愤怒填满了。

    最关键也是最搞笑的是,谢父此时了一句:“就是,我也可喜欢女娃娃,只要是我媳妇儿给我生的,男娃女娃我都喜欢。”

    这句话不亚于火上浇油之后顺带还划了根火柴,娘娘直接炸了:“你们浓情蜜意就我是恶婆婆恶奶奶哦!”

    “呵,什么伺候不伺候,我那几个媳妇儿哪个有你谱大?这个不吃那个不喝的,天天变着花样给你做饭你还挑三拣四的。”

    “也不是对男娃女娃区别对待,你看看我去老二家给老二家的伺候,人家咋就啥事儿没有呢,人家生了个大胖子之后还生龙活虎的,哪像你坐床上就像那旧时候的地主家的婆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多有钱了。”

    “你和我那时候比可是差得多了,我们那时候怀孕的时候都得下地干活,不少人都是割麦子的时候在地里头生娃娃的了,人家也没见有什么问题,你这娇贵的,月子是不是还得做个三四个月?我可不伺候你,你老人家本事大的不得了,你自己想办法看是请人了还是干啥了,我在你们家一天我都待不下去了。”

    完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直接撩开帘子走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大门咣的一声。

    谢父和谢母两人面面相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娘娘能生这么大气。

    谢父倒是一直在宽慰谢母,但是谢母本来就多疑多思,将那些生气时候的不经脑子的话都放在了心上。

    娘娘她矫情,是不是她真的矫情了?人家二房能下地干活,那她也不能落下口舌。

    本来因为生个闺女被人,结果现在有扯到矫情不矫情的地步,谢母也有点不知所措。

    所以本来谢父一直强烈要求让她好好保养身体,不要多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谢母依旧定下了心准备等她稍微好点儿也不坐月子了,他也要让别人看看,并不是她做的不好!

    不管谁都不好使,哪怕谢父请来了自己的丈母娘,谢母依旧像是一头倔驴一样就是要逞强。

    结果最后出了大事儿。

    谢母的心里最不好受,其实都是因为她的疏忽,她就为了逞那口气结果搭上了自己孩子一条命。她可以怨恨娘娘嘴上不饶人,也可以怨恨谢父作为父亲没有看好孩子。

    但是她自己心里最清楚,最应该怨恨的就是她自己,是她一意孤行最终酿成悲剧,哪怕谢父一直安慰她孩子和他们是有缘无分,她也自始至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那个年代连个正儿八经的医生都不多,尤其是在他们这种地方,顶多也就是去诊所里面让人家看看,随便配点去痛药也就算过去了。

    心理医生这个词儿估计听都没听过。谢母本来估计是有点儿产前忧郁,结果被三番五次的击,最后甚至失去了这个孩子,对她的心理创伤可谓真的不。

    谢丛修自然也知道了这些,但是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自己把自己作死进去的,哪一个值得同情?

    尤其是谢母,虽然她失去了孩子固然可惜,但是一切归根结底还不是她过强的自尊心和胜负欲作祟?

    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放弃自己,甚至主动把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这在谢丛修看来就是脑子有坑。

    娘娘话不好听,那就干脆当做么没听过不就好了吗?你明知道她不怀好意,的也是往心口上扎刀子的话,为什么还要听她的?

    她年轻的时候真要算起来还不知道解放了没,那时候人命哪里值钱?他们那时候没有这个条件,所以才能被逼到那份儿上。

    那种情况也不是普遍例子,而是就那么几个个别,估计娘娘自己都没有被逼到那种地步,也是道听途的,结果真的有人蠢得不得了把这话放在心上?

    因为别人的三两句鸟语就将自己至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谢丛修想不明白。按理自己这个妈虽然一天学都没上过,大字不识一个,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咋写,但是真的不是个拎不清的。

    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帝视角去看事件走向,自然不会明白局中人的想法。

    疯疯癫癫了一段时间之后,谢母好不容易在谢父的陪伴下逐渐走了出来。之后的两三年里她再也没有怀孕,心情也是一直处于低落之中。

    娘娘多次叫人传话想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都被她沉默拒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处于什么心情去面对自己这个曾经的婆婆。

    她也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在了对方的头上,到底她还是不放过自己。

    至于娘娘和谢父的关系她也没有多一句话,事情的走向她也没有干预。

    那时候的她内心只有自己,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可能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在感情最浓的时候失去了的东西真的会要铭记一辈子的。

    谢父自然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这个家都散了,他也一直都在想办法,谢茹的出生给谢母带来了活力,谢父那时候才明白因为这个孩子谢母才算是活了过来,之前的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因此,即便是谢母起初是带着移情作用,觉得是那个失去了的孩子终于又回来了的时候,谢父也没有多什么,甚至为了让她心情好几次三番夸赞谢茹。

    他对这个能够带给妻子欢乐的孩子也是多偏疼了一些,平常村里的农户人家,即便是男孩子的名字都是随便起的,不是狗蛋儿就是二柱子三株子。

    为了让老婆开心,谢父亲自去请了村里的有文化的长辈,给自己长女起名为谢茹。

    没什么其他的寓意,毕竟最初这个字用在茹毛饮血里面有吃的含义。

    这个字就是起个谐音,希望有了这个孩子之后谢母能够如意。加个草字头也是想压一压,让这个孩子可以顺利长大。

    后来,随着四个孩子的相继出世,谢母的情绪也逐渐趋于稳定,不会再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

    这中间去世离开了很多人,包括娘娘,不过即便到了最后的时候,谢母依旧没有去看老人一眼。

    哭灵的时候也是跪在门外,没有在正堂里面哭。落下了不少口实,但是这夫妻二人都无动于衷。

    谢茹慢慢长大了,从她这个孩子就是温婉懂事的,性格就是这样。不爱和别的孩子一样玩成一个泥人的样子,话也轻声细语的。

    即便一开始谢母真的因为移情,但是这么多年了,感情的倾注不是像其他的实物一样给就给收回就收回的。

    这东西就和水一样,有一个词叫做覆水难收,同样的道理。

    谢茹懂事乖巧,基本上是所有家长眼里的乖宝宝,谢母自然偏疼。

    她也早就能分清谢茹和那个孩子,但是她依旧愿意对这个孩子更好一点。

    “弟,弟你在想什么呢?”是谢茹的呼唤让谢丛修从沉浸的思绪里面走了出来,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貌似已经发呆了很长时间,怪不得谢茹会有点焦急,估计还以为他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心里不舒服呢。

    “姐,既然是妈愿意,你就拿着就行,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你不也了她是投资吗?到时候按比例把钱还给她就行了。”

    谢丛修完也不等她继续再些什么,而是转过头离开了。

    谢茹心里有点尴尬,却也没有追上去再什么,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再推辞一会儿,怕是别人心里更不舒服,索性干脆就就此揭过也挺好。

    “不过等到卖了钱,还是要给弟弟分点,两个弟弟也都要有。”谢茹心里暗自有了成算。

    然后就赶紧把锅盖揭开准备盛饭上桌了。

    刚揭开锅盖带着浓浓的白气,以往这时候,谢茹都会有些许的迷茫:“难道自己之后就只能与锅碗瓢盆作伴,天天围着灶台转了吗?”

    但是今天她却一丝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前路有了奔头,她觉得生活一片光明。

    很快,桌子上都摆好了饭菜。谢茹还在已经放凉了的水缸里重新填上了热水,这样冷热水一混合,倒是正好入口。

    他们家虽然是庄户人家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吃的也都是地里种出来的那些菜叶子,不过有一个规矩他们一直都在遵守,那就是只有人齐了才会开饭。

    平日里要是辈缺席别人也有可能就不会再等了,但是今天十分例外,今天缺席的是谢父。

    他一般都是晚上喂了羊之后来吃饭,如果今天做饭的时间拉长了就会去村口和别的村民聊聊天,然后估摸着饭快要熟了再回来。

    往常的时间误差不超过十分钟,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迟了这么久。

    外面天都已经变成黑蓝色的了,马上就要看不见人影儿了,谢父还是没有回来。

    “老四,你出去看看,你爸咋还没回来。”谢母吩咐道。

    其实她除非要紧事儿不会吩咐谢丛修,平时自己能干的事情也不会假手他人,这不是天色昏暗,她眼睛不好使,出去了就跟瞎了一样。而剩下的两个是女孩子,大晚上出去也不安全。

    谢丛修点点头,然后披上了一件厚衣服准备出门了,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隔壁老高家的大婶儿脚步匆匆地朝这边走过来,见到谢丛修神情立马放松了不少:“谢家的子,赶紧去叫你妈出来,你爸把人进医院了,人家家人现在不让你爸走,你们赶紧带上钱先去医院吧。”

    完就两个胳膊撑着膝盖在那边喘粗气,可见是着急赶回来累的不轻。

    这位大婶儿也是个人才,看起来身材胖胖的,但是愣是干多重的活计都瘦不下来。村里人没少趣她家伙食好,有时候还调侃她是不是一个人把家里的肉都吃完了,不然咋就她胖着。

    这样条件下这位大婶儿能急匆匆赶来,想必也是废了大劲儿了。

    谢丛修自然承这个人情,赶紧开了门儿将人扶住:“高大婶儿你也别急,慢慢,来,先进屋,喝点水慢慢。”

    这个村里的人普遍嗓门都大,现在那屋子也不隔音,所以屋子里的谢母等人也早就听到了动静,生怕出事儿赶紧出来看着了。

    谢茹也紧跟着过来搀扶高大婶儿,期间还严厉的喝止了因为家里来了陌生人不住叫唤的大黑狗。

    这位大婶儿不愧是干惯了农活的,很快也就缓了过来。

    看见谢母的身影,也不管什么喝不喝水了,急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倒豆子一样了出来。

    “桂英啊,你赶紧去医院吧,你家那个下手忒没有轻重,把人家孙老二给进医院了,我瞧着就是点淤青,但是人家就是揪着不放,现在硬是自己心口疼,非要上大医院。”

    “他家那个子你也知道是个混不吝,天天偷鸡摸狗的,现在讹上了你们家,你可得拿好主意了。”

    “我们家那个?就那身板还把人进医院?”谢母觉得有点太过魔幻,毕竟谢父从他们结婚开始给她的印象就是弱不禁风的。

    别人家逢年过节的杀鸡宰羊都是丈夫动手,但是谢父他偏偏是个奇葩,见血就晕,哪怕是吃灌好的血肠都要做好十足十的心理准备然后闭着眼睛吃。

    杀鸡就更不用了,他就没杀过鸡,甚至的直白点儿他连鸡都逮不住。以前也没啥条件吃鸡肉,那时候的鸡都是留着下蛋卖钱的,也用不着他杀鸡。

    现在一年年过去了,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桌子上的菜也丰富了不少。

    谢父之前就这件事躲在谢母身后嘤嘤嘤,在孩子长大之后索性把这个活计交给了孩子们。

    谢母对他的观感就是弱不禁风,连鸡都不敢杀不就是真的弱不禁风吗?

    结果突然有一天有个人信誓旦旦和她一直以为是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嘤嘤怪结果把人家揍得进了医院。谢母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但是人家脸上的焦急也不似作伪,“难道他真的这么生猛?”

    其他人不管谢母怎么想,反正已经穿戴好锁上门赶紧出发了。

    坐着村里那个旧拖拉机,十分颠簸的走到镇子上,然后他们就在医院走廊里看到了据理力争反被压制的谢父,以及面色不善的那些孙家人。

    谢母一看自己老伴儿被压着,立刻就心疼了,自己的老汉她不心疼还有谁来心疼。

    先发制人:“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家老谢身体可是不好,从就体弱,你们要是压着他出了啥事儿我一定不让你们。”

    对方也根本不怕她,俗话得好。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才管你体弱不体弱!

    “大婶儿,你也真够搞笑的哦,你可瞧清楚了,现在进医院的是我老子,你相好搁这儿好着呢,人呢连个油皮都没破你搁这儿吓唬谁呢!”

    “再了,这里就是医院,他要真出了什么事儿我肯定花钱给他看,您就放心吧,您现在就好好祈祷我爸没啥事儿吧,不然今天这事儿没个十万八万的你们别想了。”

    谢丛修有点无语,你又不是进了ICU里面被抢救了,要是真的急病还会挂值班大夫的号?怕是早就去急诊了。

    谢父被制住动弹不得,想来之前嘴里也没少嚷嚷,估计是医院里面不能大声喧哗,对方图省事儿直接给他嘴里塞了一块方巾,现在只能呜呜呜地无能狂怒。

    谢母也就是村里跟人吵架厉害,但是遇上这种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间也呆愣在当场,不知道该点什么好。

    好在有谢丛修总揽大局。

    “你们把人先放开,大夫看病也得一段时间,你们一直压着也不是个事儿。”

    “你算老几敢跟我讨价还价,他伤了我老子,我就是对他动手我也不过分,不就是压住他了吗?没他也算他老子走运了。”

    “你知不知你这种情况在法律上算是非法拘禁他人?上一个因为这个进去了的我听好像判了几年了着?”

    “你少在那儿吓唬人,今天就算是警察来了我也有理。”

    “啧啧啧,真是法盲还在这里嚣张,哪怕是他真犯罪也轮不到你来管教他,更何况现在事情都还不明朗,你凭什么压着我爸,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真的去派出所报案,咱们撕破脸看谁有理!”

    对方也就是个混混,嘴上活计很厉害,但是一遇到点儿事儿就害怕了,是个纯纯经不住事儿的人,见谢丛修的这么信誓旦旦,在加上村里这么多年他读书读得好,孙家那个子真的被哄住了,色厉内荏地将人放了开来:“谅你们也不敢跑了,这老东西年龄也不,我也不是那容不下人的人,不过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另外,给你们个忠告,赶紧回去筹钱,我爸这个事儿没有十万块钱解决不了。”

    “十万!你想钱想疯了吧你,做梦吧你!”谢父尽管声音嘶哑,但是他依旧要用嘶哑的喉咙表达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