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窗外寒风簌簌, 雪花飘零。
寒风透过门缝, 渗进了屋内。
桌上的油灯随风摇曳, 那微弱的火光将灭未灭, 坚韧的为房中之人添上几许光亮。
那盆本该用来取暖的炭火,还未点燃, 便被冷落到了一旁。
此刻这满室的森寒,已无需炭火取暖, 便能让人感受到宛如春天般的暖意。
床榻轻颤, 柔软的棉被之上交叠着两名身姿妙曼缠绵拥吻的女子。
两人身上那厚重的外衣, 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经被顾卿音褪去了。
紧贴着的胸口,正透过单薄的中衣将那柔软又滚烫的温度传递到了顾卿音的心尖上。
顾卿音的心, 也因着那样的柔软和那样的滚烫而颤得厉害。
她稍稍离了钟书谨的唇瓣, 挨着钟书谨的额头,喘着气低声问道:“阿谨,会冷么?”
“唔, 好热……”
钟书谨贴着顾卿音蹭了蹭身子,带着一股不出的燥热, 喘息着开了口。
顾卿音已经笑弯了眼, 没想到这种拙劣的哄骗, 竟也能让自己得意至此。
她的手已经贴到了钟书谨的衣带之上,诱哄道:“那我们,解开来凉快凉快,好不好?”
“嗯…解解解…好热的……”
手指轻挑,不过片刻, 便已解下了那碍人的中衣。
手心触到那片滚烫的肌肤时,顾卿音明显感觉到了身下那人的轻颤,不禁令她顿了一顿,深思了稍许。
温香软玉满怀,任谁在这种关头,都是不愿舍得收手的。
更何况,一开始的顾卿音还饮了不少那些陈年佳酿,此刻正好借由酒劲助阵,继续了原先的动作。
那只手,已经贴着钟书谨的身侧,往肚兜之内缓缓移去。
同时,她还贴着钟书谨的嘴角,缓缓吻至耳廊,轻声发问。
“阿谨,你喜欢我吗?”
酥麻之感已从那相贴的肌肤涌遍了钟书谨的全身,那样的触碰,给她带来了一股难耐至极的陌生感觉。
那是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
难耐,且刺激。
落在她胸口之上的那只手,正绕着中间那一点红,在那周围一圈反复摩挲着。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这倒是惹得钟书谨更加难耐了。
如今的钟书谨只觉口干舌燥,浑身燥热。
未曾作答,她便已经用力的揽住了顾卿音的脖颈,顺势还含住了顾卿音的唇,生涩的学着顾卿音往常的样子,闯入她的口中汲取着那香甜津液。
现在的钟书谨很热,很渴,很难受。
贴着顾卿音,正好能让她缓解一下那样的热意。
吻着顾卿音,也正好能让她缓解一下那样的干渴。
银丝勾起,顾卿音往后抬了抬头,望着钟书谨眼中的那一汪春水,沙哑地重复了一遍:“喜欢我吗?”
钟书谨努力地仰起了头,追逐着那片能解她干渴的甘泉,口中含糊应道:“喜欢…喜欢卿卿……”
顾卿音的眼中漾起了浓浓的笑意,伴随着那抹笑意的,是更加浓郁的欲望。
“我也喜欢你,阿谨。”
就算明白,如今的钟书谨心智并不全,此时她所的喜欢,与自己所的喜欢,或许并不相同。可顾卿音还是愿意自欺欺人的选择了相信她们两人所的喜欢,是同一种意思。
细密的吻,已由钟书谨的嘴角往下移去,落在了那精致的锁骨之上。
轻啃舔舐着。
“嗯…”
钟书谨被激的弓起了脚背,轻吟了一声。
这样的厮磨,已将钟书谨所感受到的刺激调到了极致,惹得钟书谨微微的扭动着。
“唔…卿卿…好难受……”
下身涌出的热流,让钟书谨觉得有些难受,那种难耐之感比原先更甚了。
那是一种,很空虚的感觉,令钟书谨觉得有些无措,她只能揪住顾卿音身上的衣衫,寻求着一个依靠。
听到钟书谨的话,顾卿音的吻,又往上移了移,在钟书谨的颈间来回游移着,低声问道:“嗯?哪里难受了?”
而她的那只手,却是已经覆上了钟书谨的胸口。
轻揉慢捻着。
“嗯哼…”
钟书谨咬了咬自己的唇,眼中满是涟漪。
“那里…就是那里…难受……”
就算这话有些难以启齿,她还是对着顾卿音老实的出来了。
未经人事的身子,比顾卿音想象之中还要敏感。
只这么撩拨几翻,便已经烫的不像话了。
顾卿音安抚似的亲了亲钟书谨的嘴角,手往下移,钻入了钟书谨的亵裤之中,触着那一片湿润的秘境,哑声问道:“是这里吗?”
钟书谨倒吸了一口气,呐呐的“嗯”了一声。
顾卿音舔了舔唇,在那秘境之外抚弄了一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湿润涌流而出,浸满了她的手心。
“嗯…哼…”
此刻钟书谨那半阖着眼的迷离模样,更是让她激动不已。
她坐起了身,除下了那条被染湿了的亵裤,定睛观望着那幅美景。
含苞待放的花儿,已染上了诸多蜜汁。
花心微微张开,粉嫩的花蕊似乎正在等待着她的采撷。
没有犹豫,顾卿音便已俯首,用她的唇舌去汲取那香甜的花蜜,采撷着那诱人的花儿。
正好解了她的口干舌燥,也填了身下那人的空虚。
徜徉在这样一片花海之中,极易让人迷失自己。
两人,都已迷失了在这片花海之中,一则是寻求那香甜的源泉,一则是寻求那空虚被填补的快感。
满室只余粗重的喘息声。
云雨初歇,钟书谨已经有些瘫软了。
而顾卿音却是比原先更精神了,她的脑袋已从钟书谨的身下移到了她的面前,方才那带着钟书谨登顶的香舌,已经与她的舌缠在了一处。
尝到了那腥甜的味道,钟书谨一扫疲惫,细细吮吸着顾卿音的舌尖。
那是,方才卿卿尝过的味道么?
唇舌未分,身下的空虚,又已被填满了。
不再是舌,这次,已被顾卿音换成了手指。
初经人事的身子,还未曾感受到疼痛,便已被送上了巅峰。
情迷之时,钟书谨恍惚的听见了顾卿音的一句话。
“阿谨,日后,你便是我的妻了!此生,我定不负你!”
几番云雨之后,钟书谨已不胜娇困,竟恍惚地睡着了。
闭眼之前,她只想问顾卿音一句:那日后是不是便能唤你娘子了?
然而,钟书谨还未曾问出来,便已然入了睡梦。
擦拭完钟书谨的身子后,顾卿音才躺在了她的身边,将人拥入怀中,朦胧睡去。
指尖上的点点猩红,已成了她梦中那盛开的桃花。
床上那两名身子妙曼的女子,交颈叠股,相依相偎,用这满室春光,与窗外那严寒风雪叫嚣着。
食髓总是会知味的,自从初次共赴巫山之后,顾卿音便恨不得日日拉着钟书谨一同做这耳鬓厮磨之事。
只是因着家中还有另外两人,顾卿音倒也没有太过疯狂,只在夜里入睡之前,尝一尝那等香艳滋味。
幸好,没过几日,柳三娘便来向顾卿音道别了。
虽然冷韶英还未醒来,可那面色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在顾卿音再三保证人一定不会有事的情况下,柳三娘便决定了要把人带回沧浪阁。
有人伺候的日子,总比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伺候冷韶英以及顾卿音那两个女娃来得好吧?
直到她们走了,顾卿音才松懈了下来,毕竟,这几日她总是在提心吊胆,日日防着钟书谨去冷韶英的房里,就是怕冷韶英若是突然醒来会认出钟书谨,亦或是钟书谨再次头疼想到冷韶英是什么人,因而恢复了那些被遗忘的记忆。
她害怕。
她怕钟书谨恢复记忆之后,便不是现在这个任她哄骗的傻姑娘了,便会离她而去了。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想钟书谨能够记起那些事情。
在这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之下,她早已忘记当初愿意救回钟书谨的初衷了。
紫藤绕?
师傅的下落?
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明知美色误人,她还是被这美色乱了本心。
冬日天寒,无人愿意出门受寒。
整日窝在家中,自然会开始过着那种没羞没臊的日子了。
床榻上,窗台边,书桌前,浴桶中,厨房内。
这间药庐,处处残留着她们二人的痕迹。
这样的日子,总算是顺利的坚持到年关了。
期间,除了柳三娘偶尔来几趟,给她们送送物资,同她们喝喝酒聚一聚,基本上她们都是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柳三娘陆陆续续带来了一些消息,而顾卿音却是没敢让钟书谨知道。
柳三娘:“她醒了,醒来之后竟然还把我了一顿!居然我故意给她下毒?你我是不是太委屈了点?”
柳三娘:“这几日总是被她追着,所以我才来你们这里躲躲缓口气的!真是的!你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女人呢……”
柳三娘:“青阳门门主太卑鄙了,竟趁着这大雪天带着各大门派攻上血炎教了,血炎教群龙无首,情况好像有些不大妙啊。”
柳三娘:“她走了,回血炎教御敌去了。身边突然少了个人,好像有点不大习惯呢。”
柳三娘:“顾子,你真的,不算把人还回去了么?”
送走柳三娘后,顾卿音伫立在院门口垂眸沉思。
把人还回去么?
如今,让她如何能舍得?
不知在原地立了多久,待顾卿音回过神后,肩上发上皆已落满了白雪。
回身之际,那即将落在她头顶上的雪花已被一把素伞挡了开来。
“卿卿!你怎么傻站这里淋雪啊!”
那个执伞之人,此刻正气呼呼地鼓起了脸。
气什么呢?
定是气她不自爱吧?
顾卿音勾起了唇,掩下了心口的酸涩,往前踏上半步,用力的揽住了钟书谨。
钟书谨连忙抬高了那只执伞的手,将伞遮在两人头顶,而另外一只手却是有些无措地拍了拍顾卿音的背部。
“卿卿?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要抱抱你了。”
顾卿音贴着钟书谨的耳朵微微蹭了蹭,心下却是暗叹一声:阿谨,对不起,就当是我自私一回吧。
血炎教地处高地,地形易守难攻,周遭机关障林比比皆是,此番被攻,若是死守,定然能够耗得敌方精疲力竭。
这些,顾卿音是知道的。
毕竟,若是没有两下子,这样的魔教又怎能屹立武林数百年之久呢?
她知道,此次,柳三娘之所以会他们情况不大妙,正是因为此次他们丢了教主,人心散乱,柳三娘想要她把人还回去,便是想要钟书谨回去稳固人心。
若是稳了人心,此番血炎教定能够反败为胜。
然而,顾卿音却是选择了要自私一回。
她自私的选择了要将钟书谨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人之事,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想去管那么多。
“早的时候…不是…不是刚抱过吗……”
钟书谨的脸色有些发红。
听到钟书谨那扭捏的话语,顾卿音倒是欢畅了不少。
是的,早,她们才刚经历了一场缱绻的温存。
可是,就算如此,顾卿音还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她轻轻在钟书谨的侧脸印下了一吻,方把人松了开来,将她往回牵去。
“好了,快去收拾收拾,村长邀请大家一同吃年宴,我们可别去迟了。”
每年到了这大年三十,村长都会在家中设下宴席,邀请全村村民来此共用年宴,热热闹闹的过上一个大年。
今年也不例外。
今夜,家家户户都聚在了村长这里,年宴之后,便架起了篝火,起了大鼓,男男女女携手共舞,高歌欢唱,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看着钟书谨那欢畅的笑容,顾卿音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看来,阿谨玩得很开心。
一大群人围着篝火跳了一圈后,钟书谨与顾卿音便有些累了,于是她们率先退出了年轻男女的队列,坐在了一旁休息一会儿。
在这嘈杂的环境之下,钟书谨献宝似的掏出了一个红纸包。
篝火摇曳,在火光的衬映下,显得钟书谨的脸色更加红润了,虽然这跟她原先喝了些酒也有关系。
“卿卿你看!”
“这是什么?”
顾卿音凝望着钟书谨,含笑发问。
“是村长给我们的,他要晚上回家放在枕头底下,压岁!”
“原来是压岁钱呀。”顾卿音轻笑一声,也从怀里掏出了红纸包,递给了钟书谨:“这是我送给阿谨压岁的。”
钟书谨接过顾卿音的红纸包,有些苦恼的了句:“可是,我还没有给卿卿准备压岁的……”
闻言,顾卿音轻笑一声,凑到钟书谨的耳旁轻声道:“没事的,有你给我压,便够了。”
钟书谨瞬间就红起了脸。
她偏头睨了顾卿音一眼。
那一眼,似娇似嗔,看得顾卿音心头大快。
忍着想要亲吻面前这人的冲动,稍稍推了推钟书谨的手,催促道:“快开看看。”
钟书谨照做了。
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正躺在了钟书谨的手心之中,那上面,还刻了“谨”字。
望着这块白玉,钟书谨微微敛起了眉头。
这玉,似乎有些熟悉。
“喜欢吗?”
顾卿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钟书谨稍一偏头,便撞进了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之中。
“嘭!”的一声。
烟花在耳边炸了开来。
钟书谨的脑海之中,似乎也有一响烟花炸了开来。
“新年到啦!”
周围的人群,互相道贺着。
而钟书谨,却是直直地望着顾卿音的眼眸,望着她眼眸之中那倒映着的花火。
以及,那占据着她眼中大半位置的自己。
那个自己,已经不是顾卿音身边的傻姑娘了。
她知道了,她是血炎教教主,钟书谨。
“阿谨,新年快乐!”
伴随着那温柔声音的,是印在自己额上的那个吻。
那个吻,不带情欲,轻柔异常。
钟书谨阖上了眼,紧拽着手心之中的那块白玉,复又睁了开来。
“卿卿,新年快乐。”
散场之后,心中有事的钟书谨,已不似来时那般欢快了。
然而,同样是心中有事的顾卿音,却是没有发现钟书谨的这点异样。
一回到家,她便迫不及待的将钟书谨压在了床塌之上,迫切地汲取着。
“唔…不要……”
钟书谨偏头拒绝道。
往常的钟书谨,也会欲拒还迎的几句不要的。
所以,顾卿音想当然的以为此刻的钟书谨也如同往常一般了,便不把她的拒绝放在心上了。
凭她这段时日以来对钟书谨身体的熟悉程度,不过片刻,便已将人撩拨地欲罢不能。
几次三番极力撷取之后,钟书谨终是瘫软的躺在了床上。
待到身边那人呼吸均匀了,钟书谨才睁开了眼,空洞地望着黑暗之中的床顶。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是的,想她堂堂教主,何时被人如此这般冒犯过?
如今,还是被一个女子如此这般的冒犯着?
特别是,一想到这段时日以来两人之间那没羞没臊的生活,钟书谨倒是变得更加羞愤了。
一时之间,她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伸手掐上了顾卿音的脖颈。
只需微微用力,她便能将这个,羞辱于她的女人,当场解决了。
“阿谨…不要离开我……”
已经陷入睡梦之中的顾卿音,呢喃了一句,她胡乱的伸手摸向身旁,直到将人搂紧了怀中,她才渐渐安稳下来。
原本落在顾卿音颈上的那双手,终究还是没有舍得用上力气。
不但如此,她还顺从着身体的本能,自然的揽住了顾卿音,偎进了顾卿音的怀中。
那躁乱的心,已被这熟悉的药香安抚住了。
那颗心,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罢了,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吧。
也当算是报了那救命之恩了。
一夜未眠,天还未亮,钟书谨便已经翻身下了床,穿上了那身,顾卿音亲手为她缝制的衣衫。
方一出门,便看到了坐在走廊之下独自饮酒的柳三娘。
“谨子啊?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柳三娘了个酒嗝,起身走向了钟书谨。
钟书谨略微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在我们这里?”
柳三娘笑得有些苦涩,“一个人过年太孤单啦!来找你们,你们又在房里玩得正开心,我这个孤家寡人自然就只能在这外头独自饮酒咯。”
闻言,钟书谨的面色略显怪异。
在房中……
玩得开心……
她干咳一声,断了那些烦乱的思绪,冷声道:“英姐姐对你来,是不是很重要?”
柳三娘愣了一愣,继而瞪大了眼。
“你你你?想起来了?”
“若是,那便请你帮我一个忙,就当本教主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你若来血炎教,本教主必将你奉为上宾。”
就冲着钟大教主这一句承诺,柳三娘很没出息的应下了。
顾卿音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榻已经变得冷冰冰的了。
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准备起身去叫上钟书谨一同进城去向柳三娘拜年。
来了这里这么久,也该带钟书谨进城去看看了。
可惜,还未起身寻人,她便已经发现了放在她身侧的一张信纸,以及压着那张信纸的白玉。
“卿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必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此玉乃是伴我一同长大的贴身之物,留之于你,权当是份谢礼。江湖飘摇,有缘再见。”
字迹之中,透露着隐隐的锋芒。如她原先评价的一般,方折遒劲,筋骨坚硬。
是阿谨的字。
可这字里行间,只字不提她们二人之间的缱绻缠绵,这会是她的阿谨么?
不,这已经不是她的阿谨了。
就算明知如此,看到信的这一刻,顾卿音的心还是撕痛了。
她一手拽着玉,一手拽着信,连衣衫鞋袜都未曾穿上,便已夺门而出。
一身中衣中裤,又怎能御得住这冬日里的严寒呢?
赤脚跑到村外数里处,顾卿音便已被冻青了唇。
僵冷的手脚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而迎面而来的那人,却是在她心上添了一刀子。
“她走了。”
无疑,柳三娘的这句话如同是雪上加霜。
“你怎么知道。”
“我替她备了马,现在她应该已经快马加鞭赶回血炎教了。”
天寒,心更寒。
一路跑来,全凭那一口气吊着,她想要追上钟书谨,想要追上问一问钟书谨,是不是,当真要这么无情。
而如今,听到柳三娘的这些话,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已经凝固了。
直直的往后倒去,躺在这片雪地之中,无力的望着天空。
走吧,都走吧。
剩她孤身一人,就好了。
柳三娘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大髦,盖在了顾卿音身上。
“你放心,我已经派了几个人暗中护着她了,她不会有事的。”
“三娘。”顾卿音未曾眨眼,泪水便已渗进了雪地之中:“若非师傅交代过,要将你当成长辈来孝敬,我真想,杀了你呢。”
柳三娘坐在了顾卿音身旁,叹息道:“对不起。”
她明知道钟书谨对顾卿音来,代表着什么,可她却还是帮着钟书谨离开了这里。
她这样做,实在是有负顾卿音的期望,也难怪顾卿音会如此失望。
然而,也不管顾卿音此刻是如何恨她厌她,柳三娘还是把顾卿音抱了起来,送她回了药庐。
一路行来,顾卿音就只是空洞地睁着眼,一言不发。
之后数日,她还是没有从那样的伤痛之中走出来。
向来爱洁的她,在那几日里,竟是每日不洗不动,只知环着双腿空洞地望着半空之中,就连目光都无法焦距在一处。
每每看到这样的景象,柳三娘总是叹息不止。
这心伤,太深了。
可惜了,医者,不能自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