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看着霍成云,冷颐然的互动,林慕月下意识移开了目光。随后她不知想到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女儿家心细,薛昕若敏锐道:“林姑娘,怎么了?”
林慕月秀眉紧锁,:“我记得,有段时间牧爷爷曾频繁到朗月宗找爷爷,两人一聊就是许久。”
完看向霍成云,似是想要寻求他的佐证。
霍成云轻轻点头。
冷颐然快被酸水泡发了,可也看出林慕月,霍成云二人神色严肃,显然林慕月想到了什么至为关键的线索,便静静等待。
林慕月似是陷入了回忆,许久才低声道:“我记得有一次,他们之间爆发了很厉害的争吵。然后,爷爷突然就宣布要闭关,牧爷爷给他护法。”
林钟闭关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林慕月十分担心,每日都会守在殿门外。
终于到了出关的那一日,牧宗主从殿内出来,脚步虚浮,看其实很虚弱的样子。
林慕月边边梳理自己的记忆,从最初的艰涩到顺畅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我还记得,当时牧爷爷跨出殿门的时候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我还扶了他一下。”
这话一出,亭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挺直了腰背。
林慕月秀眉仍纠结在一起,继续道:“当时牧爷爷摆摆手,笑着‘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就离开了。当时我一心挂念爷爷,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牧爷爷修为那般强,殿内一定发生了什么。”
冷颐然他们默默点头。
薛昕若道:“那林……林前辈呢?”
凤玄派惨遭灭门,这件事跟林钟脱不了干系,薛昕若心中恨极,可也知道林钟是身不由己。更遑论林慕月还在此处,她也只能称对方一声前辈。
林慕月道:“当时爷爷好像……很高兴。”
“高兴?”顾子宇握紧妻子的手,重复着这两个字。
“是。”林慕月道:“我很久不曾见爷爷那般高兴过了。”
冷颐然问出了事情的关键:“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好像是,景正二十二年的三月。”
薛昕若的啊了一声:“三个月后,牧宗主不是就……”
从天道宗回去三个月后,牧宗主就亡故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牧老宗主是修行出了岔子,现在看来或许有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这样。”冷颐然看了霍成云一眼,见他表情平静,并没有因提起牧宗主的死亡更失控,才继续道:“我们都知道牧宗主跟林宗主是极好的朋友,那缕恶念的事牧宗主是不是知道?他也知道那恶念行了许多恶事,便与林宗主商量,合力将那恶念除去。只是他们低估了那缕恶念的能力。他假意被消除,之后牧宗主因耗费太巨的修为而亡故,他趁林钟松懈之际卷土重来,灭了……”
到这里,冷颐然顿了下,才有些艰涩地道:“凤玄。”
他很快继续下去:“林钟绝望之时,是否曾想过将一切全盘托出?那时候那缕恶念其实就在寻找脱身之法了。”
他借冷颐然的手,让林钟以为他被彻底消灭了,其实他已经另寻了新的宿主。他留在林钟身上的只是自己的一部分。
薛昕若忍不住红了眼眶:“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牧爷爷的牺牲岂不是……”
她不忍心下去。
“不。”冷颐然忽然道:“牧老宗主并不是白白牺牲,如果不是他牺牲自己,那缕恶念也不会做出‘短尾求生的事’,仙门这些年的平静,都是牧宗主的牺牲换回来的。”
冷颐然完,亭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冷颐然的猜测很有道理,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牧老宗主和林钟都已过世,现在唯一的知情人,只有薛听寒。
可是薛听寒,他现在在哪儿?
晚间天凉,顾子宇担心薛昕若的身体受不住,坐了一会儿就要回去。他们一走,剩下的三人待在一起那可就太尴尬了。
“很晚了。”林慕月起身:“我也回去休息了。”
出了凉亭没走多久,霍成云忽然咳嗽了两声。
“这么点风你也能咳嗽?”冷颐然第一时间看过去:“真是比若若还娇。”
薛昕若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不过很快她又笑起来,道:“大师兄,你快送霍大哥回去休息。”
冷颐然双手背在身后,道:“他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要我送?”
薛昕若笑道:“那当然是因为……”
看出薛昕若的不怀好意,冷颐然忙断她:“行行行,我送。”反正顺路。
冷颐然跟霍成云同薛昕若他们告别后,往住处走去。
即便是没有转头,冷颐然也能感觉到霍成云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他起初仗着自己相貌好,脸皮厚全不在意,可最后还是被看的面皮发热,忍不住扭头道:“你看什么?”
不知是不是夜色的原因,霍成云的脸色好像比以前更白了,他笑笑:“不多看看,怕以后见不到了。”
冷颐然翻了个白眼,“那是,等这件事解决,我就休了你。”
没想到霍成云竟是点了头,:“好。”
冷颐然一拍脑门,觉得自己是脑抽了。这不是承认了那荒谬的婚事吗。他一时不敢看霍成云含笑的眼睛,匆匆回房关上了房门。
霍成云在门外亲热道:“阿然,你不是要送我回房的吗?”
冷颐然隔着门板道:“滚!”
等了会儿,外面没了动静,冷颐然忍不住把门开一道缝隙往外看,见霍成云已经离开才松了口气。
他再次关上门,连喝了两杯冷水才稍稍冷静下来。
“肯定是这几日操心的事太多,没休息好的缘故。”冷颐然合衣躺在床上,“睡一觉明天就不会做这么幼稚白痴的事了。”
嗯,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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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听寒这一走,半月都没有消息。
碧岭城的人终日提心吊胆,他们都知道林钟那缕恶念的可怕,现在那恶念很可能附在薛听寒身上,薛听寒这一走,会做出什么事?
整整半个月了,都没有薛听寒的消息传来,是他没有作恶?还是,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的宁静?
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念头,直到几日后,出门采买的弟子在归途捡到了一名重伤垂死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