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十九章:剪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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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傍晚,花芜穿着并不怎么好看的嫁衣,坐上廉价的花轿。虽然不比刘兴的华贵,但是花芜确是幸福的。

    本来花芜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却不想余晖却让她独守空房,在洞房花烛夜生生的等了他一个晚上的时间。

    而花芜只是以为余晖有事没能来,却不想余晖跑到外面的勾栏院去了。

    花芜等了一晚上没等到余晖,之后换上了常服就守在门口等着人回来。等了一阵子就看见了余晖喝得醉醺醺的被人带了回来。

    花芜这才察觉到余晖变得不一样了,仅仅是这样花芜就能猜到个七八分,这是身为女人的直觉。以前再怎么样,余晖也不会出去喝酒的,现在却……

    花芜把余晖带进了屋子里,为人整理好所有的一切,尽了作为人妻该尽的责任。

    可是花芜还在余晖的身上闻到了胭脂水粉的味道,像她们这一带的人都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这些东西,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勾栏院。

    花芜看着面前的余晖躺在床上唿唿大睡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最后也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花芜也拿余晖没办法。

    墨尘能看出来,花芜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晦暗不明是失望。花芜本来以为从这一天开始是幸福的开始,却不想是噩梦的开端。

    没隔几天,余晖又从外面带回来了几个女人,花芜也根本不想过问,她知道这些女人肯定是余晖从勾栏院里带回来的,身上的那一股味道挡也挡不住。

    余晖又让那几个女人成为了他的妾,花芜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便过去了。可是……余晖任由那些妾欺负他的正妻,一点道理都没有。

    这下花芜忍无可忍了,找到了余晖,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放任那些人欺负我?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余晖也只是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慢悠悠的道:“为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跟恶鬼又有什么区别?还没勾栏院里最丑的姑娘好看。”

    花芜的身子气得发抖,可是嫁都嫁了,脸也划花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去改变现状?这一次的质问最终也只是不了了之。

    花芜想要一个公道,可是这里的官员就是刘兴的父亲。花芜绝望了,她整日以泪洗面。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妥协好了,嫁给刘兴也总比现在的日子好,可是上天又哪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花芜看着梳妆台上的那一把剪刀发愣,就是那一把剪刀毁了她的一生,不过她不后悔,她看清了这些人的本质,不亏。男人都喜欢的是女人的美貌,一副空皮囊。

    花芜已经对余晖彻彻底底的失望了,间接的因为余晖而毁了她的一生……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也无伤大雅。该来的总会来,逃不过的。

    墨尘看着这样痛苦的花芜,垂了垂眸眸子,他以前也曾这样懊恼过,只不过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是萧笙。

    这个世间的人本就是互不相干的,至于仇恨,只需要一个人开头罢了。这之间的关系,就是因果。有了前因就会有后果,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再一次思想挣扎下,花芜终于想通了,要结束这样被人欺辱的方法就只有一个,余晖死了就行了,到时候这个“家”就会是她的天下了。

    做了决定之后,花芜准备主动去找余晖。就算有嫌疑,也没有证据可以指证这是她做的。花芜在梳妆台找到了当初划花脸的那一把剪刀,将之拿起,藏在宽大的衣袖里。

    花芜一想到余晖脸上的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就觉得气人,现在花芜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余晖,可是这一次,她不得不见。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花芜就等着余晖到外面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把他扶进了屋,然后趁余晖模煳不清的时候,一把把那把剪刀插进了余晖的心口,没有丝毫犹豫,就像当时她划花她脸时那般决绝。

    余晖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动了动喉结,他好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余晖至死都没能够想到,深爱的人有一天会把自己送上绝路。

    花芜又把剪刀拔出来,不紧不慢的用帕子擦干净上面的血迹,俯下身在余晖耳边道:“夫君,我送给你的这份大礼可还喜欢?”

    余晖只是心如死水一般闭上了眼,或许,他早就应该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了。

    花芜心满意足的把剪刀收了起来,她现在的心情异常的好。随后花芜故作慌张的跑了出去,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众人进去一看,发现余晖已经死了,但是没有发现究竟是谁干的,一点也找不到证据。

    花芜只是躲在门口背后听着那些人议论纷纷,嘲讽的勾起唇角笑了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墨尘就这样看着花芜这样自欺欺人,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余晖的。只不过,恨大于了爱。终究也只是迷失在红尘中的一员,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墨尘再次睁开眼,面前物移景换,抬眸看着花芜道:“你就把这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梦吧,早醒才不会这么痛。”

    花芜微微一愣,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空白,道:“你……什么意思?我的心里可没有别人。”

    墨尘走上前指了指花芜的心脏处,道:“我什么意思你这里最清楚不过了,你又何必这么自欺欺人呢?”

    花芜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捂着脑袋,痛苦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还会挂念他?”

    墨尘觉得花芜这个样子跟自己当时陷入癫狂之中几乎一模一样,决定出手帮她一把,道:“你不觉得你的大脑一直都欺骗你的心吗?”

    花芜微微皱了皱眉头,墨尘为什么每每都到点上呢?难道他是看出来了什么?”

    闻言,墨尘轻声笑了笑,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自然。你仔细想想,你知道余晖家境贫寒,哪来的钱去逛花楼?又哪来的钱为花楼的姑娘赎身带回家娶为妾?”

    其实花芜并没有什么心机,只是形式所迫,自然也就没有去想这些细节的东西。深思了一下,道:“莫非……是刘兴在背后搞鬼?钱也是他给的?”

    墨尘缓缓的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看上去慵懒极了,道:“看来你也不笨嘛,为什么当时就没能想到呢?”

    花芜这才恍然大悟,现在她什么都明白了。神情痛苦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呜咽着。

    墨尘见花芜如此又道:“我估计啊,余晖的钱应该都是刘兴给的,而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花芜大叫了一声,双眸失去了光泽,道:“我错怪他了,刘兴应该在暗地里威胁了余哥哥,所以余哥哥才会这样对我。”

    墨尘暗叹花芜倒也是个可怜人,道:“花芜,现在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你能否告知我你为何要划伤新娘的脸吗?”

    花芜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道:“那都是为了报复,我为了报复余哥哥的无情,所以才会这样做。”

    墨尘微微皱了皱眉,道:“既然你做错了事,那就要接受惩罚或许去弥补,你选一个吧。”

    花芜浑身颤抖着,好不容易才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我愿意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话音刚落,余晖出现在了花芜身边,从身后抱住花芜,轻声道:“傻子,我过了,我非你不娶。只要你还在,她们都是妾,挂了一个虚名的妾,你永远都是我的妻。”

    花芜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子僵了一下,堪堪转过身,看到了是余晖,也反过手抱住余晖,颤着声道:“余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晖轻抚着花芜的后背,表示安抚,道:“自我死后,担心你,没有去了轮回。我一直都在,只是碍于真相,所以一直都没有现身,现在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花芜抱着余晖的手臂收紧,道:“余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余晖有些略显苦涩,道:“那是因为刘兴当初的步步紧逼,我不能告诉你,对不起。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我宁愿我一个人瞒着,也不想你留在刘兴身边。看着本应该是自己的妻子与别人共度余生,而且还过得一点儿都不快乐,郁郁寡欢。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会痛”

    花芜抽泣着,如果她能够早些看出刘兴在背地里搞鬼就好了,她也不至于犯下这么多的错。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墨尘看这样子,思索了一阵,道:“如果你们能够弥补往事,并有心忏悔,再让道长度化。那你们就可以去轮回,不用生生世世都饱受痛苦。”

    一月有余,花芜才和余晖一起被萧笙度化,最后了离开了此地,这里没有其他的邪祟或者恶鬼,该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墨尘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一句话也没,或许是经历过花芜一事有些感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