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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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悯伸出长臂搂住林虞的纤腰, 他的胸膛火热滚烫,像火炉一样,炙得林虞难受极了。她瑟缩一下, 悄悄往前挪了挪。陆悯手臂一僵, 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不知所措间,耳边的炽热倏而离开, 林虞神色一松,大大疏了一口气。她不太好意思面对陆悯,伸手拿起桌上的半截梳子装模作样去梳头发。适才纠缠间,有一缕头纠结到一起,成了结。

    林虞梳地心不在焉, 梳子绊到发结处,狠狠?了她一下,她轻“嘶”一声, 眼中泛起点点泪花。

    站在一旁的陆悯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幸灾乐祸道:“活该!”

    林虞该怒不敢言, 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嘟起了嘴唇。她的唇又粉又嫩, 此时微微嘟起来, 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陆悯觉得好玩,伸手在她的粉唇上摸了一下,摸完犹觉得不够,又俯身啄了一口。

    林虞本能地抬起手, 想擦掉嘴唇上的口水, 但一想到陆悯还站在她身旁,就将动作停了下来,转而放在鬓边, 将脸颊旁的头发掖到了而后。

    陆悯将林虞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倒也不觉得恼,他垂下眼帘,懒懒道:“适才怎么愁眉苦脸的,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林虞点点头,将心事一五一十与陆悯听,陆悯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关键时刻从未掉过链子,林虞心里是信任他的。

    待林虞完话,陆悯不以为意道:“既然青哥儿与路园交好,那就让青哥儿去探一探他的心意,这有何可为难的?”

    林虞低下头,声道:“我和文青山曾有过婚约的,瓜田李下的,容易被人诟病。”

    陆悯轻笑一声,拉起林虞的手放在手心慢慢揉搓:“名声是个屁,旁人若想就让他们去,又碍不着什么事。”

    林虞沉思半晌,觉得陆悯的话也蛮道理的,嗫嚅道:“那我明日就请文青山来侯府?”

    陆悯点点头,站起身,趿着木屐往床榻走去。

    文府,陆氏暴跳如雷,黑着脸大声训斥文青山:“你这个孽子,你怎么敢、怎么敢拒绝卓成公主?”

    文青山幼年丧父,陆氏独自将他养大,个中艰辛不言而喻。他体恤母亲辛劳,事事依着母亲,对母亲百依百顺。顺从了这些年,才骤然发现母亲错了,大错特错。

    他自幼好学,寒窗苦读十几年,科考后蟾宫折桂,经圣上殿试被封被探花郎。他这样的才情,即使按部就班,前途也差不了。却一直被母亲怂恿,意欲攀高枝,想通过裙带关系青云直上。

    文青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红着眼看向陆氏哽咽道:“母亲,我是大瑞三十二年的探花郎,是通过苦读考取功名,正正经经被圣上亲封的正六品国子监司业,不是那起子见不得的龌龊东西。”

    陆氏一楞,随即也红了眼,她知道儿子是个心高气傲的,但官场关系错综复杂,各方势力互相角逐,独木怎能为林,她语重心长道:“我的儿,母亲知道你心有不甘,但官场复杂,你父亲又去的早,朝中无人为你撑腰,你不依靠卓……”

    话还没话,就被文青山冷冷断,只听他道:“朝中寒门子弟何其多,难道都要靠裙带关系才能升迁不成?”完也不待陆氏话,他一甩衣袖,转身回了寝房。

    靠墙的多宝阁上摆着好些玩意儿,那些东西都是林虞送给他的,文青山看着多宝阁上的东西郁郁不言,都怪他糊涂,失去了于他而言最最珍贵的东西。黯然神伤之际,门扉被人扣响,厮拿着一封请帖交给文青山。

    文青山开请帖,入目是极熟悉的簪花楷,落款人是林虞。喜从天降,文青山高兴的从太师椅上弹起来,来来回回在房内踱步,虞儿邀请他到侯府一叙,虞儿要与他见面,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天蒙蒙亮,文青山穿上自己最钟意的白色绣墨竹长衫乘马车去了侯府,他喜滋滋拿着请帖来到凌园,从丫鬟口中得知二夫人还没起床。他微微一楞,随即又恢复正常,虞儿只是喜欢睡懒觉,并非不重视他。

    文青山在花厅等了半个时辰,林虞还是没有起床,他有些坐立不安,起身到院内的抄手游廊下散步,也不知来回走了多少遍,林虞才姗姗而来。林虞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开口道:“不是约好巳时见面的吗,你怎么辰时就来了?”

    文青山一怔,昨日只顾着高兴,并未看清帖子的内容,原来她约的是巳时,难怪起的这样晚,不安的内心一下子就释然了。他轻咳一声:“我起的早,左右也无事,索性就过来了。”

    林虞不置可否,三步做两步走到文青山前面,引着他往凉亭走去。文青山心里有些不舒服,却又不出到底是哪里别扭,只亦步亦趋跟着林虞向前走。

    初秋已至,凉亭旁边的枫树红了叶子,似一簇簇火苗,别有一番风情。这样雅致的亭子确实是话的好地方,但四周开阔,似乎又不是话的好地方。文青山皱皱眉头,等着林虞开口。

    林虞斟了一杯茶递给文青山,而后给自己斟了一杯,轻抿一口,不紧不慢起了正事。文青山万没想到林虞约自己是为了她庶姐的亲事,惊讶归惊讶,到底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他对不住她,能为她做一些旁的事也是好的。

    陆悯仰在躺椅上,漫不经心看着凉亭中交谈的男女,他们年纪相仿,容貌姣好,男的斯文俊秀,女的清丽大方,一人着白衫,一人着绿裙,在红枫的映衬下美如画卷,十分登对。

    陆悯抬手摸摸下巴,他是不是太老了一些?林远仲若不出事,林虞就是他的外甥媳妇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林虞就把正事完了,她不想跟文青山多做纠缠,客气道:“青哥儿用完饭再回吧?”

    文青山倒是很想和林虞一起用饭,但一想到陆悯,立马就绝了这个念头,推辞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家中还有琐事,不能久留。”林虞点点头,并未多做挽留,让芫荽送文青山出了门。

    林虞站起来,一转身,就看到陆悯半仰在梨花木躺椅上晒太阳,他身穿浅灰色纱衣,轻纱薄如蝉翼,是夏季常穿的料子,现下天气转凉,穿这样的衣裳躺在外面可是会着凉的。

    林虞快步走到陆悯身旁,温声道:“二爷,外面凉,我们到屋子里去吧,我给您做个糖炒栗子吃。”

    陆悯点点头,向林虞伸出右臂,林虞会意,扶着他返回卧房旁边的饭厅。  “鲈蟹正肥时,烟雨新凉日。”秋日蟹肥,厨房蒸了一大盆澄阳湖大闸蟹,林虞最喜欢大闸蟹,伸手就卸了一个,大快朵颐起来。

    陆悯似乎对时鲜东西无甚兴趣,依旧慢悠悠吃栗子,当林虞吃了七只螃蟹,想要对第八只下手时,陆悯捏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螃蟹寒凉,你少吃一些。”

    林虞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她可怜巴巴地睁大眼睛,伸出食指在陆悯面前晃了晃,乞求道:“我再吃一只好不好,就一只。”

    “不好!”陆悯不为所动。

    林虞赶紧拿起杯盏,倒了一杯黄酒,皱着眉将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喝得太急,她被呛的咳嗽了两声,白皙的脸咳的红扑扑的,她也不觉得难受,拉住陆悯的衣袖,晃了晃,娇声道:“黄酒驱寒,我喝了黄酒就不怕大寒了!”

    陆悯乜她一眼,孩子就是孩子,连螃蟹的诱惑都抵御不了。爱吃就吃吧,寒性若是发作了,难受得又不是他。他不发一言,默默松开了手。林虞眉开眼笑,喜滋滋地把手中的螃蟹吃掉了。

    吃完饭陆悯就午睡去了,林虞到梢间和芫荽一起做绣活,芫荽的品位一如既往的独特,这次倒是没有红配绿,却绣了一只紫配黄的孔雀,好好的孔雀经过她的配色,俨然变成了山鸡。

    林虞本想淡定一些,但这个配色实在是太过于鬼斧神工,她一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芫荽注意到了她的笑容,笑嘻嘻道:“姐是不是也觉得这只孔雀特别漂亮,奴婢配得颜色十分别具一格?”

    林虞对芫荽的品位已经绝望了,遂放弃了改造芫荽的念头,她点点头,结巴道:“确实很别具一格。”

    林虞绣花很慢,但绣品十分精致,一个下午的时间,只绣了一朵粉色山茶花,那朵山茶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仿佛真的一样。

    月儿高悬在天际,陆悯举着林虞绣的山茶花细细端详,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道:“你把这朵花缝到开1裆裤上吧!”

    林虞……

    他怎么还记得开1裆裤呀!

    她赶紧道:“我、我不喜欢山茶花。”

    陆悯不以为意:“我喜欢就行。”

    林虞吞吞吐吐道:“墨绿色和粉色不搭,放在一起不好看。”

    陆悯挑眉:“我的开裆裤不是蓝色的吗?”

    林虞这才想起她给陆悯做了一半的开裆裤,本以为他是闹着玩的,没想到还惦记着呢,那裤子她还没做完纳!她有点心虚,偷偷嘘了陆悯一眼,声道:“您的开裆裤我还没做完。”

    陆悯撇撇嘴:“再给你一天的时间,你若是再做不完,我就让你穿着开1裆裤跳舞。”

    这也太不人道了,林虞敢怒不敢言,点点头,答应了。她害怕陆悯再提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赶紧吹灭蜡烛,心翼翼道:“二爷,天不早了,咱们安歇吧!”

    林虞白天没有午睡,很快就进入梦乡。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一具身体钻进了她的被窝,那身体又热又烫,炙的她怪不舒服的。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想离那身体远一些,不料那身体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粘着她。

    待挪到床边的时候,那人一伸手,将林虞抱到身上,身下的皮肤光滑如丝绸,严丝合缝的贴着她,她激灵一下,睡意去了一大半。

    现下的情景太过于羞人,林虞不敢睁眼,也不敢话,紧紧闭着眼睛装睡,只是呼吸已不像适才那样平稳。陆悯轻笑一声,轻轻动了动身体。

    林虞感受到陆悯身体的变化,不由瑟缩一下。他那里似乎格外大了一些。

    林虞不由想起嫂子偷偷塞给她的避火图上的内容,男子那个地方发生变化,就明他想要了,陆悯既想要了,又为何不与她圆房?一个念头在林虞脑海中冒出来——陆悯是不是不喜欢她?

    喜欢不喜欢的其实也无所谓,陆悯若是不喜欢她,她就给他纳几房妾,总不能委屈了他。林虞咬咬唇,她记得陆悯是有通房的,只是进府之后未曾见过,明日她就找管家听听,将那几个通房叫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