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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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虞径直到了林杉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啼哭声,她快步进去, 只见林杉低垂着头, 正伏在榻上抽泣,纤瘦的身子如扶风杨柳, 似乎随时都会折断一样。

    林杉抬起头来,见来人是林虞,眼泪流的更凶了,她抱住林虞,哽咽道:“我真是被猪肉蒙了心才会钟意路园这个人渣, 我真傻呀,不仅不会识人,还险些害得咱们家清誉受损!”

    路园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 最懂女人心思, 他若是精心设计, 林杉这样情窦初开的女子, 又如何能抵挡得住。林虞轻轻抚着林杉的脊背, 安慰道:“姐姐不要自责, 这一切都是路园的错,与你无关。”

    林虞好歹,才劝的林杉止住了哭泣,没成想一到下午林杉就发起热来, 身上烫的跟火烤一般, 整个人昏昏沉沉,病入沉疴。

    林虞衣不解带守在林杉身边,喂她喝完药以后, 又投了凉帕子给她降温,折腾到晚上林杉才退了热。

    林虞这才腾出时间用饭,刚吃两口,就见王来匆匆而来,王来向她作了个揖,开口道:“二夫人怎的还不回府,二爷寻您呐!”

    林虞一顿,一天下来整个人都忙糊涂了,也顾不上给陆悯报个信,她咽下口中的饭食,对王来道:“我一会儿就回。”

    吃完饭,又到卧房看了林杉一眼,林虞才乘马车回到陆府。府内已掌了灯,每隔一段距离,就亮起一盏灯。

    陆府的灯是特制的,大与普通的无异,形状却很独特,呈梅花状,烛火在内里燃烧,透过梅花外罩映出暖暖的光晕,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林虞一边走,一边看灯,走到拐弯处,蓦然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身量很高,穿一袭黑色锦衣,锦衣外披着斗篷,斗篷随风而动,手中提着的灯笼也随风晃晃悠悠。林虞撞到他胸前,只觉得他身前的衣料凉沁沁的。

    她后退一步,不好意思道:“二爷,天这样凉,您怎么出来等我了?”陆悯的身子未好利索,时不时还会咳嗽几声,哪里受得了秋日的寒凉

    陆悯没有回答林虞的话,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抱怨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知道回来?”

    林虞心里愧疚,赶忙解释:“姐姐生病了,我得……”话还没完,就被陆悯单手抱了起来,她长的娇,像孩子一般坐在他的手臂上,被他抱着往寝屋走。

    天虽晚了,却还有值夜的下人,林虞低头将脸埋到陆悯的肩头,声道:“二爷,您以后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抱我好不好?”

    陆悯没话,变本加厉一般,伸手捏了捏她屁1股上的软肉,林虞身子一僵,再不敢言语,默默将脑袋伏到陆悯肩头,抬眸看向天际。漫天星子,闪闪烁烁,浩瀚晶亮,二人沐浴着星光回到寝屋。

    屋内温暖如春,陆悯将林虞放到床上,捏着她的耳朵低声威胁:“你以后若是再回来的这样晚,我就抱着你在整个侯府走一圈。”

    林虞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陆悯脸皮厚如城墙,还真干的出这样的事情,她可不想丢人现眼,成为旁人的笑柄。

    她赶忙做保证:“二爷,我以后定会早早回家的,您不要在外人面前对我动手动脚,这样不好,有伤风化。”林虞话的声音越来越,最后的低若蚊吟。

    陆悯乜她一眼,姑娘才多大呀,怎么跟个老夫子似的,天天将寡义廉耻挂在嘴边,无趣,真是无趣。

    他不再理会林虞,转身躺到床上睡觉去了。林虞只当他是默认了,这才放下心。到浴房洗漱完以后,躺到陆悯身边,很快就进入梦乡。

    天气很好,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到床上,像是散了一屋子碎金,亮堂堂的。陆悯睁开眼,扭头一看,林虞还在酣睡。

    她睡的很熟,双目微合,鼻尖带着一点红,像一只的奶猫。粉唇微微张开,娇娇嫩嫩,吐气如兰。

    陆悯伸手在林虞鼻尖刮了一下,眯着眼吻上她的粉唇,林虞睡觉的时候脾气一向不大好,今日倒难得的温顺,张着口任由陆悯采撷。

    陆悯吻的心满意足,伸出手沿着林虞的嘴唇勾勒,她的唇的,却又很饱满,两片唇合起来,像一朵粉粉嫩嫩的桃花。

    陆悯觉得好玩,轻轻在林虞的唇上捏了几下,而后翻了个身,想要坐起来。这时才发现左臂被林虞紧紧抱在怀里。

    她像一只抱着玉米的熊,唯恐玉米被偷走,两只手紧紧箍着陆悯的手臂,将他的手臂压在胸前。

    陆悯抽了一下手臂,没抽出来,又抽了一下,还是没抽出来,林虞似乎感觉到了陆悯的动作,嘴一撇,抱的更紧了。

    陆悯哭笑不得,复又躺到床上,陪着林虞睡觉。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林虞才悠悠睡醒,她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只被她自己箍到胸前的手臂。

    水盈盈的杏眸倏得就瞪大了,而后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陆悯的手臂推了出去,还低下头,匆匆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

    待做完这一切,她才分出心思偷偷瞄了陆悯一眼,没成想他早就睡醒了,正睁着双眸饶有趣味的盯着她看。

    林虞轻咳一声,将额前的碎发掖到耳后,故作镇定道:。“二爷今日醒的真早!”

    陆悯懒懒道:“你醒的也早,刚刚未时就醒了呢!”

    什么,未时?竟是连午饭都耽误了。

    林虞赶紧坐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裳,一边穿一边问:“您用过午饭了没?”问完又觉得自己了一句废话,她一直抱着他的手臂,他自然没时间用饭!

    她轻咳一声,不再话,匆匆穿好自己的衣裳,又侍候陆悯穿衣裳,陆悯往她的右臂看了一眼,疑惑道:“你的伤口痊愈了?”

    林虞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的伤口已经脱痂,脱痂的地方粉粉的,按已经无碍,却偏偏痒的很,她总不由自主想挠。

    乔院正留下的药膏止疼效果很好,但似乎没有止痒的效果,她总是痒的抓心挠肺的。她明白不能挠,挠的话会留疤痕,却总也忍不住,比刚受伤时还要难受。

    陆悯挑起眉头:“到底是痊愈了还是没有?”

    林虞声道:“算是痊愈了吧,就是有些痒!”

    陆悯拉起她的手臂,把流云袖挽起来,低下头看了一眼,威胁道:“管好你自己,一下也不许挠。”

    这样漂亮的手臂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陆悯笑嘻嘻时尚且让人心生恐惧,一沉下脸,更有威慑力,林虞忙不迭点了点头。

    二人洗漱完毕,相撷到了饭厅,桌上已摆满吃食,林虞睡了大半天,肚子空空的,食欲很好。

    反观陆悯,似乎一点都不饿,挑挑拣拣吃了几样甜食就放下了筷子。

    林虞吃的正香,只觉得手臂奇痒难耐,下意识就去挠,手还没碰到手臂就被陆悯一巴掌拍了下去。

    她也知道不能挠,但那种钻心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就要去挠,她颦起眉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悯,声道:“二爷,真的很痒!”

    陆悯垂眸瞥她一眼,沉声道:“忍着!”

    林虞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去了,大大的杏眼转来转去,趁陆悯不注意,赶紧伸手去挠手臂!

    陆悯连头都没抬,手臂一转就捏住了林虞的手,林虞撇撇嘴,他明明低着头的呀,怎么就发现她的动作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拉住陆悯的衣角,轻轻摇了几下,柔声道:“二爷,我痒!”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碎碎的光彩,眼巴巴看着陆悯,陆悯心一软,差点松开手,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再忍一会儿,我已经让王来到宫里取药了!”

    嗯?原来适才他到隔间跟王来话,是为了让王来给她取药,王来的功夫林虞是晓得的,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取来。

    林虞抿住唇,强忍着手臂的不适放下手,柔顺道:“那我不挠了!”一会儿的时间她还是忍得了的。

    话音一落,厮从外面进来,恭敬地向二人行完礼,禀报道:“表少爷来了,想给二爷问个安!”

    陆悯嗤笑一声,扭头看了看一旁的林虞,笑嘻嘻道:“请青哥儿进来!”

    林虞也是一头雾水,据她所知陆悯和文青山并不亲厚,虽顶着甥舅的名头,情分与普通人却差不多。也不知文青山今日抽的那门子的疯,竟跑过来给陆悯请安。

    文青山由厮引着进了饭厅,几日不见,他似乎消瘦了许多,下颌变得窄窄的,一袭白衣挂在身上空空落落的。

    自林虞受伤后,文青山一直十分担忧,但一想到那日,他因着顾忌王云潇的身份没有及时送林虞就医,又内疚不已,自觉无颜再面对她,所以生生压住了看望她的心思。

    眨眼间就过了七八日,他估量林虞的伤口快要痊愈了,伤口将好未好之时最磨人,奇痒难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挨得过。

    文青山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托好友在御药房寻了一瓶药膏,眼巴巴送到了候府。

    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不知道林虞会不会见自己,只好求见陆悯。外甥拜访舅父,顺便给舅母送药,破天也是有道理的,文青山自认为行事坦荡,所以格外从容。

    他恭恭敬敬向陆悯行了个礼,而后将目光投向林虞,故作淡定道:“最近公务繁忙,一直没时间探望舅母,不知舅母身体好些了没有?”

    林虞和煦一笑,嘴角绽开一个得体的笑容,温声道:“青哥儿有心了,我的伤口已经无碍。”

    她像普通的长辈一样,神色亲和又和蔼,文青山最害怕看到她这副样子,却又不得不面对,他垂下眼眸,从袖兜里拿出准备好的药膏,刚想递给林虞,坐在一旁的陆悯开了口。

    陆悯挑眉睇着文青山,似笑非笑道:“青哥儿倒是清瘦了很多,难道是忧心你舅母?”他的眼睛又细又长,此时微微挑起,既漂亮又魅惑,墨色的眸子浮着一层笑意,但笑意中似乎又隐藏着别的情绪。

    文青山一凛,脸部肌肉绷得紧紧的,手心渗出一层薄汗,原本他心里很坦荡,但此时被陆悯睇着,无端的就心虚起来。

    他强行解释:“读书时的同窗好友赠了我一瓶药膏,据这药膏有祛疤生肌的功效,前几日二舅母受了伤,我想着这药与二舅母对症,就送了过来。”

    “哦?”陆悯拉长声音,“那可真是巧了,你二舅母前脚受了伤,你的至交好友后脚就赠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