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暖橘色灯光洒下来拢住了整间卧室,现在是初冬,即使窗户拉紧密不透风,空气也弥漫着冷气。
刚从浴室出来的星见遥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睡裙,裙摆只及至膝盖,露出了腿和两节细白的手臂,脸颊在浴室的热气下闷的泛着浅红。
她就站在那里。
完全没有上前的算。
……是在生气。
不论是那张板着完全没有惊喜的脸,还是平静到没有起伏的眼神,亦或者是她背过手抠着浴室门槛的动作,都表现出了她在生气。
更何况还有一声不吭从他家里搬出来这种带着强烈情绪的举动。
约好的时间是七天。
所以她应该是从他离开的第一天,就在期待第七天的到来。
她总是这样,以前他去学校的时候也是,每次去到病院,迎接他的都是一张干净温暖的笑脸,还有盈满了笑意的眼睛。
然而,当他没有准时去的话,看到的就会是一个,缩在床角埋头抱着玩偶完全没有交谈欲望的她。
那个阶段,是她期待落空以后在不开心。
只要他解释一下缘由,她就会很快不当一回事,开心的朝他扑过来。
如果太晚,或者是第二天早上才能过去的话,迎接他的,就会是一个在生气的星见遥。
期待落空以后她会短暂的不开心,没有人去安抚的话,就会开始生气。
而当她在生气的时候,明她已经没有期待了。
甚至生气时候的她,是极致冷静的。
冷静到一言不发。
……有点棘手。
因为如果不能让她重新捡起那份期待的话,以后迎接他的,永远都只会是这个没有期待的星见遥了。
云雀恭弥坐在那里朝她伸出手,眉梢微扬,“过来一下?”
才不要!
星见遥有些生气的移开了视线,算直接略过他径直朝床铺走过去,为此,她还特意远离了他一些,然后……
在路过他身侧不远的距离时,冷不丁的被抓住手腕朝一旁扯了过去。
躲闪不及的人被那股力量扯的直接扑向了桌面,星见遥几乎是在一瞬间瞪大了双眼,直到她看着自己没有砸向他面前的桌子,而是被他带进了怀里之后,才长舒了口气。
好生气。
自己整个人被他裹挟着窝在他怀里,看起来像是很只的一团,星见遥微垂的视线刚好落在了那只锢着自己腰的手上,动不了。
啊,总觉得,更生气了。
“要礼物么?”耳边传来云雀恭弥的低声询问,语气里像是藏着一丝轻笑。
……要。
她在心里声的回答道。
但是……
不能话。
她抬起眼睫,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
云雀恭弥将那只垫着她后背的手撤回,膝盖微微屈起用腿代为支撑了她的重量,手指穿过沁凉的长发来到她的手腕,辗转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垂着,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话语里带着一丝暗示的意味,“给遥准备的礼物刚做好,为了等它才会推迟了回来的时间。”
“为了……我的礼物?”星见遥的眼中闪过几分茫然。
男人轻嗤了一声,“愿意话了?”
星见遥:“……”
可恶,被骗了吗!
反正已经开了口,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她干脆都不管了。
“因为你晚回来了三天,我本来算好三个时都不跟你话的!”
她有些生气的加重了语气,“我考虑了好久才只选了三个时的,如果是别人,我永远都不会理他了,你竟然还骗我?!”
“没有骗你。”云雀恭弥有些无奈,但是对她这奇怪的脑回路倒是并不意外,他将那几缕落在她指缝里的发丝拨开,握住了她的手。
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星见遥倏地红了脸,声的追问,“……那我的礼物呢?”
话落,拥着她的人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的盒子。
嗯……有点像是电视剧里的戒指盒。
不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过去从云雀恭弥那里收到的礼物,等等,他过去根本没有送过她礼物!
所以,这个盒子里装的肯定不是戒指。
而且,她又不傻。
戒指是要送给女朋友求婚用的。
之前在地狱她还参加过伊达航和他女朋友的婚礼。
抱着这样的念头,一直到盒子被开,那枚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蓝芒的戒指倒映在她眸底,星见遥彻底懵住了。
那是一枚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戒指,很漂亮,很精致,也很纯净。
钻石是她最喜欢的蓝,像是夜晚在月色映衬下波光粼粼的深海,海面氲染着朦胧的月光蓝,也有点像是他的眼睛,藏着一抹浅淡的灰蓝。
她喜欢蓝色这件事应该没有人不知道。
只是大家都以为她只喜欢天空的蓝,但实际上,她喜欢蓝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看到天空会想到自由,看到蓝色,会想到他的眼睛。
星见遥怔怔的抬起头,眼中带着点无措,“……恭弥?”
她不太明白。
然后,她看到他握着她的手,将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
她的骨骼比一般人要,因为常年用药身体承受了很多副作用,所以手指也比一般人的要纤细一些,更何况她的身体是停留在十六岁,然而,这枚戒指的尺寸,戴在她手上却刚刚好。
不大不,甚至可以量身定制。
星见遥突然想到刚才他的,因为给她的礼物没做好,所以推迟了回来的时间。
是因为……这枚戒指没有做好啊。
总觉得,她刚才闹别扭的行为有点无理取闹。
她有些羞愧的涨红了脸,转头将脑袋埋进了他怀里,颇为不自在的嘟哝道,“什么啊,那你在电话里跟我清楚不就好了嘛,我才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发脾气呢。”
她超懂事的!
星见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将手覆在了心口,紧张的咬着下唇,连耳朵都裹上了一层浅粉,奇怪,总觉得,从刚才开始,心脏就跳的好快。
是要犯心脏病了吗?
这么想着,她深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呼出来,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避免心悸。
等到她平复的差不多了,终于从他怀里抬起头,余光撇到自己揪着他衣领的手上戴着的戒指,手指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收了回去。
“那,那个……”
她磕磕绊绊的开口,白皙的脸颊上染满了紧张和羞怯的绯红。
云雀恭弥垂眸看向她,神色平静如常,“怎么?”
“……!”
他到底为什么那么云淡风轻!
不知道他这副清冷的样子给了她底气,还是她内心那莫名涌现出来的郁结之气让她失去了冷静,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语气瞬间就不紧张了。
“你为什么要送我戒指?”她望着他,眼中满是疑惑,“还有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吻我?”
云雀恭弥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反问了一句,“不可以?”
语气理所当然到让她震惊。
星见遥下意识就要大声反驳他这是要情侣之间才能做得事情,而且送戒指是别人求婚用的,无名指是要戴男朋友给买的钻戒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也不是不可以……”她声音极,讲话的时候甚至没敢抬头,“反正是恭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就是……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要一口气问个清楚,不然有些话藏在心里她会把自己憋坏的!
于是,她敛起了之前那份羞涩和扭捏,露出了认真的表情问他,“你有女朋友吗?”
她想好了,反正她也有戒指了,也亲过他了。
如果他没有,那她就做他女朋友!
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然后,她就被云雀恭弥轻飘飘一个字给扎穿了心脏。
“有。”
“……”原本还抬起头满眼倔强看着他的人,突然垂下了脑袋,抿紧了唇角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虽然她极力在隐忍情绪,可云雀恭弥还是听到了水声。
温热的液体落在他手上的水声。
“遥?”他不解的看着她,伸手准备拭去她的眼泪,却在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她脸颊时被她用力开了。
“是,是谁?”他听到她隐忍着哭腔颤抖的声线。
云雀恭弥微微一怔,待意识到她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之后表情瞬间阴郁了下来,眼睫下的眸色染上了一层浓烈的晦暗。
“原来,你没有听到。”
他轻轻的呢喃道,像是唇齿间溢出的一声叹息。
正委屈的掉眼泪的星见遥听到这声叹息也怔住了,如果是不相关的人听到这句话或许不会联想什么。
可是她怎么可能听不懂。
在她死去那一天,她曾经问过这个人,如果她能活下来,可不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
可是当时,他并没有回答她。
不是她没听到,而是他没有回答。
他犹豫了。
她以为他不想永远陪着她,所以带着一丝遗憾孤独的死去了。
但是她是没有生气过,责怪过他的拒绝的。
因为在她短暂的人生里,那个少年已经陪伴了她足够漫长的时光,的确,她们之间的关系最初开始是她单方面维持下来的,他只是碍于她是个弱的女孩子才没有对她出手,其实她都知道的,云雀恭弥讨厌她。
在他眼里,她是个丢不掉的麻烦。
可是她没有办法。
年幼的星见遥想要朋友。
可年幼的星见遥,没有朋友,甚至因为身体不好,在幼稚园的时候学校里的人就谨记着老师的话,不能和她接触。
她知道老师是好意,因为担心她被其他人不心惹生气,或者是磕碰到受了伤。
可是,她想要朋友。
想要像大家一样,可以有围在一起玩,不会用异样眼光看待她的朋友。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唯一能接触到,不会用异样眼光看待她的人,只有云雀恭弥。
所以,明明是初次见面,她就很亲昵的去喊他的名字,虽然得到的只有一抹嫌弃的眼神。
从知道有云雀恭弥这个存在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跟幼稚园的那些人过交道,只要看到他,星见遥就会去缠着他。
最喜欢他了。
明明嫌弃她,还是会收下她的礼物。
明明不喜欢她,还是会听她话,还是会回应她。
所以,就算是讨厌也没关系,和她朋友吧。
她会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这段她单方面维持下来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她八岁那年,那是她不知道多少次听到医生她要死了。
那段时间每天都在医院里,她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自己唯一的伙伴了。
可是那天,她再次被抢救过来以后,睁开眼,却看到了他。
好想见你。
终于见到了你。
她牵住了那只垂放在床边的手,触摸到正常人类的体温之后她感动极了,然后,在看到他第一次没有用讨厌的目光看向自己时,她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没有妈妈了。
也没有你了。
可是,你回来了。
从那天,那个夜晚开始,他们之间这段由她单方面维持的关系发生了转变。
他会时不时的来病院看她,听她抱怨医院的餐食和今天吃的药多苦,在她好奇的询问学校里的事情的时候,他即使满脸不耐烦,却还是会把她想听的告诉她。
还会给她带她想看的绘本和书。
在不被医生允许出去的情况下,因为她想看雪,他在冬天偷偷把她带出去堆了雪人。
虽然第二天她就发高烧烧了一个星期。
然后……他就再也不带她出去了。
直到那年,他上了初中,带她去了一次学校。
在当时的她心里,云雀恭弥就是无所不能的,会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最喜欢他了。
所以……
永远在一起吧。
这样的念头初次产生的时候,她忍住了。
其实她不擅长忍耐,但是她明白,如果出口了,不定会被拒绝,而且,她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对于任何人来她的存在都是一种拖累。
她不想成为束缚他的那个弱的存在。
但是,她还能忍多久呢?
每次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实际上一分一秒都不想忍耐,想要在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直接这么问他,好想知道答案。
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
大概是人死之前莫名的预感。
那几天她突然变得很患得患失,总觉得自己拥有的东西都要抛下自己,书架上的书她可以不要,电视机她也可以不要,手机她也不要,学校她也不想去了,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只要……
他不走就好了。
当时的她在他眼中是什么样的呢?
应该是很不可理喻和歇斯底里的吧?
擅自要求他不去学校,必须一整天都陪在她身边,他不同意就开始肆意的发脾气,丢东西。
他那几天一定是讨厌她的。
像是初次见面时那样讨厌她。
所以才会在看到她那么不堪的一面时转身离去。
最后那天,她突然平静了下来,在晚上他过来的时候,她表现出和之前一样的态度,询问他能不能陪自己去散步。
其实只要她不那么过分,他似乎都会应允她的要求。
可那天,她第一次在向他提出要求之后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因为她害怕他像是前几天一样拒绝她。
然而,他没有。
他陪着她一起下了楼,她在冷风下裹着他的外套,被他牵着走了许久,她以为是很久,可是当她转过身,发现他们也只是走过了一个花坛而已。
她好像越来越没用了。
她拿着手里那朵折下来的花和他一起上了楼。
躺下以后,她意识到,这个人要走了。
不想让他走。
她在慌乱之下拉住了他,磕磕绊绊的扯出了想听故事这样的谎话来挽留他。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会讲故事。
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感兴趣的,大概只有能与之一战的对手。
连她都不在他的最优先内。
她还记得曾经,他带着伤回来的那些时候,还有他在天亮过来的时候,以及……他一声不吭消失的时候。
其实她都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他不过是,遇到了比起她更为重要的东西。
她明白,他所有来陪伴她的时间,也不过是在没有其他事可做的情况下的消遣,连学校的事情都比她重要。
如果有个人在他在病院的时候跑来跟他他比他强,那他应该会毫不犹豫丢下她,去迎战那个来挑衅的敌人。
她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那天晚上,她还是不想要让他就那么离开。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像是动物濒死前的求生本能,她抓住了那个名为云雀恭弥的救命稻草,试图从他那里得到新的生命。
他犹豫了。
他就坐在她的床边,她伸出手去拥抱他。
像是过去无数个不想让他离开的夜晚,那天晚上,她的情绪格外的脆弱。
她知道自己忍不住了。
她在害怕。
害怕死亡,害怕一个人,更害怕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所以,她问出了那句,“可不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
这样,就不是一个人了,就不用害怕了吧?
所以……
答应我,好吗?
拜托你了,就算是谎也没关系。
至少今天,答应我吧。
她等待了好久。
等到她听到了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快,像是到达了某个临界值,在宣告她生命的尽头。
一直等到最后,她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复。
结果,还是只能一个人孤独的死去了。
虽然他没有同意,不过没关系,她已经知足了。
他为她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没有称呼过彼此为朋友。
他却毫无怨言的陪伴了她那么久。
所以,就算是他不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也没关系,她还是最喜欢他。
他还是她遇到过,最温柔的那个人。
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试图挽留过她的人。
她畏惧死亡,也在渴望死亡。
在父亲死后,她就已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唯一期待的就是那个人每天来看望自己的那段时间,甚至可以,因为他,她才会活到那一天的。
当死亡真的降临那一刻,她平静的接受了现状,没有留恋,没有遗憾,也没有不甘。
有的,只是对他的感谢。
来到地狱没多久,时政那边来地府向鬼灯大人哭诉,是审神者实在是不好找,鬼灯就把当时被他看上要成为助手的她送了过去,她去做了审神者,后来又回到了地狱做鬼灯的助手。
死亡之前的那一天,在她记忆里其实早就模糊了。
她对时间是没什么概念的,地狱总是那样沙黄色的天空,总是那些人,总是那些工作,总是那样无趣的亡魂们。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死去十年了。
如果不是今天他出了那句话,她可能再也想不起当时那个夜晚的事情。
原来。
他回答了自己。
而且,是她过去连奢望都不敢的那个答案。
她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又想起那个晚上的吻,嘴角扯出了一抹牵强的苦笑。
结果,没能搞清楚的,到底是谁啊。
他所有的纵容和宠溺都表现的那么明目张胆,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真傻啊。
星见遥缓缓抬起头,湿润的眼睫下是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眸,“恭弥。”
她望着他,柔软的嗓音带着一丝清甜,“我想吃糖。”
“……我没有糖。”他像是习惯了一般很自然的回应道。
“我知道。”她。
“……”
云雀恭弥望着她,眸色深远,温热的指腹覆上她的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花,而后,顺着她的脖颈扣住了她的脑袋,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薄唇相贴,他没有继续深入,也没有退开,就这么与她呼吸交织,压低了声线问了句,“用这个代替?”
完,他笑了下。
“好。”她伸手拉过他的领带,闭上双眼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被禁锢在他的怀里和矮脚桌前的距离,原本背后支撑着她的是他的腿,此刻因为她的举动,她整个人都转了过去,变成了半跪在他怀里,地板上铺着绒毯,只穿了睡裙的她窝在那一片柔软的毛绒之间倒没有很冷。
只是,她不会接吻。
不仅不会,完全是初体验的她,碰上一个有些强势的他完全遭受不住。
好几次想退开,都被他扣着脑袋又吻了回去。
空气在升温,她的心跳也在加快,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脑袋强硬的让她无法后退半分,她觉得他的体温烫的像是要将她融化掉,就像是他灼热呼吸间的热气。
她好像……要死掉了。
她在艰难的喘息之间推开了他,脸上的温度在告诉她自己此刻的脸颊有多红,太过慌乱和不知所措,星见遥将脑袋又埋进了他怀里,就这样将自己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跳还没有恢复平稳。
“恭弥……”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尾泛着浅浅的红,往日里浅色的唇像是涂上了一层口红,惨淡的白皙脸颊也添了几分血色。
如果她是健康的,应该,会是这样一张脸吧……云雀恭弥有些失神的在想。
星见遥拉过他的手,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怎,怎么办啊,我好像犯病了。”
他在一瞬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看出他眼里的不解,她眼里的泪花是真的飘出来了,十分肯定的告诉他,“我心跳的好快,肯定是心脏病犯了!”
完,她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心口。
“……”的确,心跳快的有些异常了。
不仅是她的。
他面不改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声线一贯的清冷,“带你去医院?”
“唔……”星见遥认真的思索了一翻之后,冲他摇了摇头,“不要了吧,我都好多年没犯过病了,也不能确定我的心脏病还有没有呢,万一去了医生觉得我脑子有病怎么办?”
那多不好意思啊!
完,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似乎没那么快了,果然是错觉吧。
“对了!”冷静下来以后,星见遥就想起了更加重要的事情,又将他的手拉了回来,用两只手拉着他,眼神直勾勾的,满脸期待:“恭弥,你现在是我男朋友吗?”
云雀恭弥挑了下眉,“不然?”
“没有,我有点开心!”她歪了下头,轻轻的笑了起来,“最喜欢你了!”
他的眼中划过极浅的笑意,“我知道。”
“你不知道!”星见遥语气强势的否定了他,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你一点都不知道,我从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最喜欢你了!”
“在你还讨厌我的时候,我就最喜欢你了!”
“……”他什么时候讨厌过她,只是觉得她麻烦而已。
而且,他和她的喜欢,完全不一样。
在他看来,星见遥从很久以前就是他的所有物。
而她,完全没有这个自觉。
甚至还会出“可不可以”,“能不能”,“拜托”,“谢谢”这样的字眼。
他的所有物,理所应当和他是一样的。
她拥有他所拥有一切权利。
她想要的东西,理所当然的会拥有,她不需要去羡慕任何人。
然而,她却总是用羡慕的眼光去看着一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人和事,他知道她向往外面的世界,知道她想要健康的身体,知道她想要朋友。
可是除此之外,那些人又有什么值得她羡慕的?
星见遥什么都可以拥有。
只要她开口。
他什么都能给她。
可是她却蠢到连一句在一起都犹豫了整整一年,甚至连他的回答都没有听到就死去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她竟然潜意识里觉得,他会拒绝她,而且这样的念头,她整整十年都是这么认为的。
在她问出那句“你的女朋友是谁”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生气。
可是当她出想要吃糖,以这样笨拙的方式向他索吻的时候,他又觉得她还不是无药可救。
直到她问出那句“你是我的男朋友吗?”他心里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再次被她的迟钝点燃了。
不然呢?除了我,你还想要谁?
他的所有物,永远都是他的。
他的星见遥,也永远是他的。
“恭弥……”女孩怯怯的声音断了他的思绪。
“嗯?”
“我还想吃糖,明天……唔……!”
明天是万圣节,所以明天要给你的女朋友准备糖果,可恶,让她把话完!
******
看到星见遥戴着一枚钻戒来到学校那一刻,铃木园子炸了,她的尖叫声像是要掀翻学校的屋顶。
午休的时间,她抱着便当盒,被自己的三个姐妹堵在无人问津的墙角,整个人都散发着弱无助的气息。
“这枚钻戒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遥酱?你有男朋友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那家伙……咳,他是什么样的人?”铃木园子将人逼退至墙角,一脸的正气凛然,“告诉我,我保证不会找他麻烦!”
现在的高中生是买不起钻戒的,肯定是某个上了年纪的大叔来欺骗她单纯漂亮的好朋友的!
都怪她,竟然没能在平时多给她讲一下人心的险恶。
毛利兰没有铃木园子想的那么多,只是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她道,“我们现在还是高中生,我觉得过早的结婚不太好哦遥酱。”
“当然,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们还是会祝福你们的!”
身为在场唯一的侦探,世良真纯一脸严肃的盯着星见遥的戒指,“以这枚蓝钻的色彩和纯净程度来看,应该是相当高的价格,而且,大概不是单纯有钱就能买到的,遥,这枚钻戒真的是你的男朋友送给你的吗?”
“对方是我们高中生吗?”
星见遥:“……”
对不起,她真没想那么多!
她本来还想开心的跟她们分享一下自己有男朋友了呢。
哦,她昨晚已经第一时间告诉太宰治和地狱的大家了。
在三人的步步紧逼之下,星见遥只好举起手,可怜兮兮的看着三人,“那个,我可以,你们先退开一些,不要像是审犯人一样审我好不好?”
过了半晌,铃木园子几人终于弄清楚了现状。
“所以,你不是被骗了,也不是被人利用了,这枚戒指,是你的青梅竹马送你的?”
“嗯。”
“那位青梅竹马,现在是你的男朋友?”
“嗯。”
“二十六岁的青梅竹马?”
“嗯。”
铃木园子的神色复杂极了,“……你确定他,不是那什么吗?萝莉控之类的?”
星见遥:“……”
她当时上学的年龄是假的,现在自己26岁上高中,似乎也挺不好意思的。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这几个人明白那个人有多好,只能干巴巴的,用没什么服力的话语重复道,“他特别好,真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遥啊。”铃木园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不要这么笨好不好啊?他比你大十岁诶,肯定是个中年大叔了!”
“二,二十六岁不叫大叔吧,你看透哥他……”
她试图辩解的话还没完再次被断,“安室先生那是意外,你看有几个那么大的人像是安室先生那么年轻的?我们遇到的这个年纪的结果还是外貌沧桑的比较多!”
“可是……我觉得恭弥看起来一点都不沧桑,他很美……呃……”话到一半突然卡了壳,似乎用美来形容男生不太好,于是,她换了个辞,“他很帅?好像也不太恰当,总之,他很好看的。”
星见遥非常实诚,虽然她不太注重外表,但是她确实从就觉得云雀恭弥长的好看。
“那你什么时候把他带过来给我见见?”铃木园子满脸写着不相信。
“可是恭弥他不喜欢群聚的。”
“……他还性情古怪!?”她的姐妹这么可爱这么漂亮这么温柔,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没有,他一点都不怪,他很温柔很好的。”
她生怕自己的朋友们误会了他,可是又不想让他卷入自己并不喜欢的场合里。
想了半天,星见遥终于想到了一个可实行的方案,“我明天……带他的照片给你们?”
铃木园子很爽快的同意了。
放学以后,星见遥照常去波洛吃甜品,安室透一眼便看到了她无名指上那枚钻戒,直觉和经验都在告诉他那并不是什么仿造的普通饰品,可另一边……
他对星见遥现在的生活也有些了解。
比如,之前她在工才能勉强维持生计,他有提出过帮忙,被拒绝了。
后面她告诉他自己不用工了,以前的家还写着她的名字可以住回去了,然后,她来上学了。
虽然她没有明,他也没问,但是他知道她为什么来上学。
因为之前那个重病缠身的自己没有机会去体验。
她并没有提起过自己身边有什么能赠送她钻戒这种带有特殊含义的名贵物品的人,更何况那枚戒指戴的位置还是无名指,星见遥确实有些不谙世事,但是不至于不明白钻戒意味着什么。
而且,她毕竟是从地狱出来的,应该不会被人骗……吧……?
不,好像,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这会店里没什么人,他便朝坐在对面吧台前的星见遥搭话,“遥。”
“透哥?”
对上女孩茫然的目光,他笑了下,语气听起来十分真诚的赞道,“你手上的戒指很漂亮。”
然后,对面的少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嗯,我也觉得它很漂亮!”
“是谁送给你的?”
“男朋友。”她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安室透:“……”啊,有时候真觉得这种有话直的性格实在是太完美了。
“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星见遥本想回答昨晚,但是想到自己死亡那一天,有些不确定的答道:“十年前?”
安室透:“……”
他懂了。
“是你死亡之前喜欢的人?”
“嗯,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人,之前我的家也是他帮我留下的,差点就被讨厌的亲戚占用了。”
“起来,遥你之前提过你是在并盛长大的吧?”那个他们警察都无权管理的特殊地带,和横滨一样。
“是的。”星见遥喝了口咖啡,捧着温热的杯子给自己暖手。
虽然对并盛十分好奇,但是对方并不属于犯罪组织,更何况仅仅因为好奇就去向星见遥窃取情报这一点,安室透还是不愿意去做的。
到底,他本来询问这件事,就只是因为出于对她的那一份担心。
于是,他没有再揪着并盛的问题不放,而是放低了声音,问了句:“景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和景光哥他们过了。”星见遥捧着杯子脆生生的回答道,“大家祝福我。”
安室透:“……”
不,以他对那几个家伙的了解,可能只是表面祝福你,内心在计算怎么让你分手。
虽然有很多想问想的,但最终安室透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恋爱这方面的事情不是他人的话能够劝告的,而且他并没有见到过那个人,也无法随意评价,起码,在她口中帮她保住了家,以及青梅竹马的感情来看,或许……
是个好人吧。
等他见到了,再决定要不要支持她的恋情。
对安室透这个半路捡来的便宜哥哥的想法一无所知的星见遥,在喝完咖啡吃完甜品以后就和刚好来接她的鹤丸国永一起回家了。
嗯……阿鹤永远都是那么准时!
云雀恭弥没有让她再从自己家里搬出去,星见遥回家也是回的自己家,就是,在开门的时候,她看到他家门口停了一辆红色的跑车。
还有……两排黑衣人。
和草壁哲矢他们不一样的发型,好像……不是自己人?
一瞬间,星见遥脑海里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的绑匪□□之类的画面疯狂闪过。
然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云雀恭弥惹上事了。
以他的性格来讲,完全的过去!
“阿鹤!!”她焦急的拽过鹤丸国永,刚要让他潜进去看一下云雀恭弥的情况,就看到,一个金发男人和云雀恭弥一起从他家里出来。
男人脸上还挂着无奈的笑。
嗯嗯??
星见遥傻眼了。
“遥?”云雀恭弥朝她看过来,眸中染上了温度,“放学了吗?”
“恭弥。”星见遥朝他跑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藏在他身边,眼睛却好奇的盯着一旁没见过的金发男人。
“你就是遥吧?”迪诺朝她露出了微笑,暖色的眸子带着善意,“终于见到你了呢,你好,我是迪诺,是恭弥的朋友。”
十年……
这个少女的名字,终于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了。
他是第一个见到她本人的!!!
星见遥直勾勾的盯着他,视线从他那张一看就是外国人长相的深邃轮廓和眉眼上,移动到了……他的发型。
星见遥瞬间懂了!
这是个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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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迪诺:十年啊,你知道我这十年守着一个名字是怎么过的吗?!!
遥:懂,牛郎,靠脸吃饭,牛郎头,一定是牛郎。
等以后透子见到18:……支持个锤子!黑手党拐我兄弟妹妹!
遥觉得自己有几天情绪崩溃乱发脾气的样子很难看,其实在18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回事,他顶多觉得她是心情不好在闹别扭,离开也是因为并盛有事需要处理。
在他的认知里遥就相当于他,地位相同,所以他不会你竟然冲我发脾气什么之类的话,因为那是人类都会有的情绪,而且他太了解遥了,毕竟三岁就认识,所以是早就看出来了她有话要。
18以为自己没有犹豫,但其实他确实没有立即回答遥,他当时也知道遥要死了所以脑子里比较乱,实际让他回答这个问题他是不会考虑直接会好的,当时是各种因素造成的。
买戒指是在他以为遥听到他回答的情况下买的,不过对他来就算没听到戒指也要给我戴上。
真钻戒,不是指环,不过有定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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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的自画像被我妹还有闺蜜吐槽了好多次,我换了个新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