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颂文理了理刘海遮住脑门上靠近头发根的一道疤，“妈，用刘海遮住就看不到了，不会影响我将来嫁人的，爸也是为了我好！”

    “你爸总你，你不恨你爸？”

    “我是爸的女儿，爸我是为了我好，我不仅不恨爸，还很感激爸和妈你，要不是你们养大我，我现在不定还在路上要饭呢。”韩颂文落下了真诚的眼泪，“妈，你和爸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可怜的闺女，你这么懂事，妈很心疼你。”养母将十岁的女儿搂进怀里，“等下午杀了猪，卖了猪肉，妈给你买新衣服和好吃的。”

    “妈，我有衣服穿，也不要好吃的，这钱给爸买新衣服，爸的衣服都破洞了，不能再穿了，明年还要买种子和肥料，别在我身上浪费钱了。”

    “俺妞咋这么懂事呢！”

    被养母搂在怀里的韩颂文脸色阴冷，她有多恨这两口子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

    快过年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鸡鸭鱼肉过年吃。

    有的人家宰羊杀猪的，自己家留点，剩下的会卖给村子里的人。

    养父老包头提前全村都了招呼，让他们谁家要猪肉的，下午三四点钟来家里买，承诺价格比别家卖的便宜。

    刚吃完午饭，韩颂文就开始收拾碗筷，然后烧了一大锅开水，一会儿杀猪要用。

    水还没烧开，王屠夫就来家里了。

    养母赶紧过来喊道，“妞，王屠夫来了，你赶紧和王屠夫去猪圈逮猪去。”

    “妈，我……”

    “别磨蹭了，快点！”养母过来将韩颂文拉了起来。

    “妈，水还没烧开呢，我力气太，逮不了猪……”

    “水还没烧开？”养母急了，“你这娃儿咋一点用都没有呢？妈来添柴，你赶紧去和王屠夫逮猪，别偷懒，让你爸知道了就该你了。”

    养母像患了失忆症一样，上午好的让男人和王屠夫一起逮猪，这会儿又拉着韩颂文去猪圈。

    一个十岁的孩子，别逮猪了，只怕进了猪圈，得被猪欺负。

    王屠夫看到韩颂文过来，“你爸妈呢？”

    “我爸去通知村里人一会儿来家里买猪肉，我妈在灶房里烧水，她让我来跟你一起逮猪。”

    “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孩子能逮什么猪？你爸妈还真好玩！”王屠夫有些火大，“把你妈喊过来。”

    以前杀猪都是请的李屠夫，今年李屠夫时间排不开，请了王屠夫过来。

    养母一边絮絮叨叨的数落养女没用一边走了过来。

    “你家杀猪让这么点大的孩子进猪圈逮猪啊？她能逮得住猪吗？”王屠夫生气的问，觉得这家两口子真是太有意思了，一头猪几个成年人抓着都费劲，让这么个孩来抓猪。

    “俺家妞十岁了，是大人了，逮个猪这么点事那还不简单……”

    “你简单你进去逮啊！”王屠夫话一点都不客气，他每年逢年过节的都会给村民家杀猪宰羊，越是年底越忙，也不差这一家！

    养父老包头这时候通知完了村民，也回来了。

    听妻子了什么情况后，也数落了养女一句，“妞，你咋这么没用呢，一头猪还逮不住，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王屠夫被这两口子惊到了，“你们就这么养孩子？就一个成年人也不一定能逮得住一头猪，一个这么点大的孩子她上哪儿逮得住？像你们这么养孩子早晚把孩养自卑了！既然你们俩觉得逮猪轻松，那你俩进去逮！”

    两口子被王屠夫这么不客气的一顿，两人一声都没敢吭，进猪圈逮猪去了。

    逮了半天，两人弄不住。

    最后不得不又去请了个邻居过来才将猪给弄住。

    晚上杀完了猪，猪肉也卖得差不多了，一家三口吃完了晚饭，韩颂文洗碗去了。

    包婶子这时候对丈夫：“妞她爸，你这身衣服以后别穿了，家里杀了猪卖了猪肉也有钱了，这快过年了，俺给你重买一身新衣服吧，妞今天都你穿的衣服都破了，一股穷酸相，丢她的脸了。”

    老包头一听这话，火气往上冒，“俺丢她的脸了？她吃俺的住俺的，俺对她这么好，她还敢嫌弃俺？这个白眼狼，一天不就皮痒！”

    “妞是城里的娃，跟俺们乡下娃能一样吗？妞骨子里瞧不起俺们乡下的。”

    “她骨子里再瞧不起乡下人，她自己现在也是个乡下的娃！”

    韩颂文正在洗碗，突然挨了一脑袋。

    养父嘴里骂骂咧咧的，养母过来拦着他，“妞还，你别总她脑袋，再傻了。”

    “傻了正好，让她再瞧不起自己爹妈！”养父着又踹了她一脚，警告了一番之后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韩颂文知道肯定又是养母挑事了。

    “妞，没疼你吧？你爸就那暴脾气，一不顺心就爱人，你可别记你爸的仇。”养母揉着韩颂文的头，一脸的心疼，“俺的妞受苦了。”

    “妈，我没事，我也不怪爸，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爸生气了，都是我不好。”韩颂文心里就算再恨，嘴里也不能流露出半点恨意，让养母抓着把柄再去挑事。

    “妞，等你长大了，你爸也老了，你不要养他，让他也受受罪去！”养母一副站在养女这边的架势，气丈夫动不动就女儿。

    “妈，是你和爸养大了我，你们就是我亲爸妈，等我长大了，一定会给你和爸养老的，不会让你和爸受苦的。”

    “俺的妞真懂事！”

    韩颂文只能不停的在养父母面前将来长大了给她们养老这样的话讨好他们，只有讨好了他们，她的日子才会好过一点。

    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逃走，但是养父母一直防着她，她来四年了，都还不许她出院子。

    每年的农忙，家家户户都要下地干活，养母也不例外，韩颂文这时候都会被反锁在屋子里。

    时间流逝，转眼又是一年的农忙时节。

    “妞，你跟妈一块下地栽秧吧，整天关在屋子里太孤单了，妈好不容易劝你爸答应不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