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似乎听到了我的哀求，扭过头看着我，那恶毒的眼神让我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以为自己也难逃被毒的厄运了。

    我赶紧闭上眼睛，尽管怎么使劲，眼泪还是从眼角不停的往外流着，紧张害怕的等着父亲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几秒钟后，没有等来父亲的巴掌呼在我稚嫩的脸上，而是开口对我道：

    「你知不知道钱被这个婆娘藏在哪里了」。

    ——我害怕的摇了摇头——

    见我不，父亲扬起胳膊，让我感觉父亲举起的手掌就像一只巨大的碾盘一样，遮住了我的视线。

    在家里，父亲从来都是一手遮天的，没人敢忤逆他，可是母亲为了我，为了让我能够上学，还是会偷偷的藏一些钱，用来给我交学费等上学的费用。

    “，藏在哪，不老子连你一块，你个杂种是不是活腻了！”

    父亲再次恶狠狠的质问我，抓住母亲头发的手松开后站起身向我靠过来。

    压迫感瞬间而至，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看着父亲蹬着如牛眼般血红的眼睛，我怕极了，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是惨无人道，就像他对母亲那样，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有的只是他那野兽般的凶猛。

    还没等我开口，父亲又对母亲动起手来，一脚一脚的踹着母亲，野兽般的对母亲进行惨无人道的毒。

    看着遍体鳞伤，已经昏死过去的母亲，我蜷缩着身子无力的哭着，祈祷着这时能有人来救母亲。

    这是怎样的一个父亲，为什么别人的父亲对孩子都是疼爱有加，像做大山一样守护着妻女，他却像恶魔一样残暴无情的对待我们。

    还没等我缓过来，父亲一手抓住我的衣领，一把把我拎了起来。掐着我的脖子问我钱在哪里。

    在钱和命之间，父亲选择了钱，而我只能选择保命。

    在他的眼里，我和母亲的命一文不值，真的一文不值，多少次家暴中，我恨不得父亲早点死去；

    对，早点去死！

    像他这种恶人，就该下地狱，去承受无尽的折磨，让他也知道被虐待被殴的痛苦。

    “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父亲看着窗户对我；

    看着倒在炕上不省人事的母亲，感受着掐住自己脖子那双有力的大手，或许我再不，他真的可以毫不犹豫，毫不疼惜的把我扔出窗外。

    人死了要钱还有什么用，生活在这样如炼狱般的家庭里，是母亲和我的悲哀，可我们却无法逃离父亲的魔爪。

    我艰难的抬起胳膊，用手指着房顶一根断了的椽子。

    父亲这才松开了我，可我却像一只无骨的八爪鱼一样瘫倒在母亲身边，眼神空洞的看着母亲被蓬乱的头发遮住的淤青的脸。

    父亲从椽子里掏出一个布包，开看到了钱，这才心满意足的跳下了炕；

    “妈了个巴子的，早拿出来何必挨，一个个的给脸不要脸，真当老子不敢弄死你们！”

    父亲留下几句恶狠狠的咒骂，拿着钱离开了家，屋里只剩苦命的母亲和我，半死不活的苟延残喘着。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有些力气了，我赶紧爬了起来，跪在母亲身边一声一声的叫着“妈！妈……妈你醒醒啊！”

    我把母亲脸上的头发捋到一边，我这才发现，母亲伤的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整张脸已经严重变形，一只眼睛肿起很高，而这一切的伤害全是拜我那禽兽不如的父亲所赐。

    我恨他，恨不得他马上去死，从我记事以来，他就没拿我们母女当过人，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而在这只畜生眼里，我们是比他还要低等的畜生，所以可以任由他毒残害。

    我很害怕，怕母亲再也醒不过来，怕母亲真的被父亲失手死了。

    怕极了，怕母亲如果真的死了，那我以后的人生该是怎样的悲惨，或许下场也会和母亲一样，被父亲活活的死，然后被埋到荒郊野外变成孤魂野鬼。

    ——呵——

    如果真的可以变成孤魂野鬼也好，那样我就可以回来找他索命报仇，让他寝食难安，让他尝尝我们曾经经历的痛苦。

    我哭着摇动着母亲的身体，不停的叫着喊着，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母亲空洞的一只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直盯着屋顶。

    我赶紧从炕上下到地上，鞋都没穿就哭着跑了出去，我要去找人，去找人救救母亲，她不能死。

    有妈才是个家，有妈在才会有人疼我，有妈在才……

    可是母亲呢？活着对她来还重要吗？

    或许死了对母亲也是一种解脱吧！不用在承受父亲的毒，对她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活着，只是多了一个人陪我受苦，既然两个人都要受苦受难，那何不让母亲脱离这种苦难，寻求自己的解脱。

    心里这样想着，跑到门口我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自己破碎不堪的家，往日的苦难历历在目。

    犹豫着，彷徨着，此时的我真的很无助，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刚才想的事儿。

    站在门口呆滞的站了一分钟，最后还是跑了出去，如果母亲真的死了，那我活着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要生一起生，要死我陪着母亲一起死，彻彻底底的脱离苦海，那样谁都不会在痛苦的活着；

    活着，或许就有希望！

    可是，希望真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母亲也不知道！

    很快，我跑到了隔壁林婶家，抹着眼泪让她去看看母亲。

    “林婶儿……林婶儿……”我哭喊着叫道。

    “怎么了白雪……”林婶儿明知父亲又母亲了，却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问我。

    这么多年，左邻右舍已经习惯了父亲骂母亲的日子，在他们眼里就和家常便饭一样，也懒得再去管，再去劝架，免得被父亲一顿骂，惹的一身骚落个里外不是人。

    “林婶儿，你去看看我妈，我叫她她不答应，我怕……我怕……”，我抽泣着道；

    “你妈怎么了，你爸又动手了？”林婶儿问；

    “嗯，的特别严重。”

    “哎，岁数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我在家里一点都没听见，你爸在家吗？”林婶儿似乎是忌惮父亲，听着问我。

    “不在家，他走了。”

    “走，我陪你看看你妈去……”林婶儿领着我出了门，直奔我家而来。

    “哎，你爸那个人，真不知道怎么他，一言不合就尥蹶子，女人算什么本事，窝里横的狗东西。”林婶儿一边走一边声骂着父亲。

    我听在耳里，却并没有觉得很难听，如果可以，我也想这样骂他，骂他不像个男人，更不像个父亲，骂他禽兽不如，可是我却不敢，只能在心里低声的骂着，发泄着自己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