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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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伽尧被箍着。

    没动。

    身上都是吴畏的味儿, 方伽尧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手搭在他肩上, 朝着他的耳朵轻轻了句,“回去了。”

    吃醋这话他不出来,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酸到心里的那股感觉到底是怎么头, 他不想贸然承认。

    只是把他当做吴畏刚才出言冒犯的本能反应。

    “你想去见谁都是你的自由, 以后遇见的人跟我有多像,也跟我没关系, ”方伽尧从吴畏身后看着挂在天上的月亮,快到月中, 它边儿上差一点儿就圆满。

    “吴畏,”方伽尧在吴畏后背一拍, “你不该被什么束缚住。”

    “我也不行。”

    吴畏只是抱着,没话。

    两个人就这么在月亮底下僵了一会儿。

    墙角那块儿露出来一颗脑袋。

    “我操,还是畏爷有办法,这就把人抱上了,”万科走着发现后头两个掉队了,就一定得摸黑回来看看,刑南边儿上劝不住,也跟着过来, 看着万科撅着屁股扒拉着墙, 也没话,直接点了烟靠在一边儿等他。

    眼睛就在万科身上瞄。

    以前没觉得,只觉得万白白多活了他几年, 成天热情的像个孩儿,看见他腰后的衣服直接掖到外面儿自己个儿还不知道,刑南就倒腾了只手,帮他把衣服拽出来,手指碰到他身上的时候微微一顿。

    “嗯?你干嘛?”万科瞧得正热闹,冷不丁后腰上一凉,就下意识回头,“有烟么,再给支,”万科完就看见刑南又点上了,嘴里痒痒,刚伸手就被刑南推回去,听他,“别了,你天生这块儿就不行,别勉强。”

    万科天生不服输,听见刑南自己不行就恼了,“谁不行啊,这东西要的就是个练习,以后你再多教教我,保准速成,”万科正着话,后腰上的松紧带莫名一紧,扯着难受,赶紧伸手把刑南的手拦住,“你不教拉到,别扯我蛋,疼。”

    刑南手勾在万科裤子边儿上,掐了烟顺手,把万科里头的那件儿米色的薄衬衣往里头塞,“对嗓子不好,还是别抽了。”

    “不是,我一大老爷们儿要嗓子干嘛?”万科嘴上不服气,但是还是老老实实让刑南帮着自己把褶子捋平,然后回头看方伽尧,发现两个人已经开始往这边儿走了,就跑两步迎上去,刚才压平的褶子都飞出了。

    刑南靠在墙根儿上,嘴里嘟哝了一句,

    “哑了叫出来就不好听了。”

    不过一句轻飘飘的话,凉在空气里,谁都没听见。

    四个人终于在时针偏过12:00的时候,到了酒店。

    酒店风格整体跟外头统一,都是年轻人喜欢的花样儿,门店面积不大,算上一层不住人的房间,也就三层楼,倒是正对着门口儿的地方贴着几张上个世纪的人头海报,都是清一色的波浪旗袍的女人,从这儿看得出来酒店老板的喜好。

    前台上头歪着一个穿得挺清爽的青年,都快入冬的天气,还是就挂了件儿薄褂子,一撮黄毛就在头上躺着,又燥有毛,远看就是一把干草,他看见外头来了人,就勉强气十二分的精神,用手捂着嘴遮了一个大哈欠,“当天还还是有预约?”

    “预约,”吴畏走在前头,胳膊搭在台面儿上,“四间。”

    等黄毛看清眼前的这个大个子,脸上的笑也明显有了诚意,整个人从脚跟儿到头顶都清醒了,赶紧砸了砸手里的鼠标,在电脑屏上调影儿,“稍等,稍等。”

    他在这儿干的时间也不算短,最怕的就是眼前这种高个儿,还是个看起来不怎么和善的面相,看了就忍不住想跪,等他调到入住信息,后背冷汗都下来了,“那个啥,两间行不?”青年心如死灰的着商量,心里暗骂那个天杀的抠门儿老板,这会儿电话准不接,不知道在哪儿搓麻将,干脆撂个实话,还能捞点人品。

    “我们这儿吧,这个季节特挤,这也能从侧面看出来咱这儿块儿服务那肯定是——”

    “重点,”吴畏手上磕着一张银行卡,捏着转了两圈儿,有点儿不耐烦,“缩屋了?”

    缩屋在汤九里很常见,基本上就是店家擅自把一块儿结伴的按性别压缩,收一样的钱,让两个人拼床。

    赚的多。

    “就是这么回事儿,您要是觉得不方便其实我们——”

    “也成,”吴畏完回头问刑南跟万科,“你俩有讲究没?”

    “没有,”刑南半个身子已经躺在旁边儿的沙发上,看着有点儿乏,万科在一边儿围着门口儿的清漆的雕像看了一会儿,也转了个身子摇头,“我也成。”

    “那就两间,利索点儿,”吴畏摸着自己的脖子往上抬了抬头,方伽尧在一边儿还能听见挺清脆一声儿,吓得黄毛字的手抖了抖。

    房间不大,但是挺有特色,一周圈儿的墙面上有种暴|力涂鸦的美感,粗硬的的线条在墙上拉着,方伽尧瞧着新鲜,抱着胳膊围着不算大的空间里里外外逛了一圈,等看见窗户上的绿植,就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给方黎明发了条微信短消息。

    就两个字。

    -海棠。

    他的那间公寓一直还租着,自己不在的这几个月都是让方黎明没事儿的时候过去看两眼,里头的一些花草也就顺便麻烦了。

    对方估计这会儿挺闲,回的也快。

    -放心花期我都跟生理期似的记着,不过开开谢谢的,估计最后一期了,想不想看照片?

    方伽尧还没回,听见办完手续的吴畏在门口儿敲了敲门,“进来了?”

    “嗯,”方伽尧摸到桌边儿,还没消息手机就搁桌上上了,两只手撑在桌面儿上,“你先洗澡?”

    “一起,这里头空儿大,一块儿省事儿,”吴畏关上门,就只开了隔间的一盏灯,“要是你觉得不舒服,那就分开,我都成。”

    “我...”在吴畏面前,方伽尧时不时觉得自己矫情,不够坦率,吴畏能对着这块儿感情表达的大大方方,自己就诸多顾虑,导致看起来挺正常的活动都放不开手脚,所以干脆也同意了。

    他看过,浴室里头又备用的双人份。

    “万科跟南子安顿好了?”方伽尧这会儿不知道聊点什么,但是两个人一块儿站在门口额脱衣服的气氛跟尴尬,“这儿也就酒吧多,能玩儿三天?”

    方伽尧从自己找的转移尴尬的话头里还真就找到了能聊得东西,也就跟着觉得奇怪,“你以前也常来?”

    “以前常来,”吴畏动作利索,等身上就挂了条短裤的时候,扭头发现方伽尧就只解了两粒扣子,就带着自己的体温走过去,顺着对方第三颗扣子往下继续,“以前看你比赛的时候,常来这儿喝酒。”

    方伽尧身子一顿,然后才抬头,“你很有天分。”

    方伽尧一直都这么认为,所以也就不吝惜地大方承认,之前她虽然跟杜欲也过的话,但是分量完全不一样。

    “我挺好奇,你BE”夺冠之后,干什么去了?”但是正是圈儿里大火的时候,在这个时候选择神隐不是个好选择。

    “你呢?为什么弃赛?”吴畏沿着扣子一路向下,手指就开始不安分,“我以为能在第三个赛区就遇见你。”

    方伽尧弓着身子伸手撑在桌子上,两边儿的衬衫都开着口儿,身边儿站着吴畏他没抬头,只把后背给他,“家里有点儿事,没法儿继续。”

    吴畏贴的近,身上那股热气直接往方伽尧身上钻,两块儿肋骨被一节一节往下按,衣服半点儿没动,方伽尧就痒得不行,“你先去洗。”

    他就不该听吴畏的话,现在明显自己被摆了一道儿,这会儿站都站不起来,直接被人掐着,命门,动弹不得。

    “现在呢?还能继续么?”吴畏贴着人,没留缝儿,“我不是来劝你的,就是问问你这儿,它还愿不愿意。”吴畏从方伽尧身后把手环过去,直接点在心口儿,这会那块儿没了薄薄一层,触感就很真实。

    方伽尧闷着声儿不话。

    吴畏手没停,继续问,“那换个问题,”

    “我现在能继续么?”

    吴畏一样的话换了个主语。

    他知道方伽尧对这事儿不想谈,自己也用不着步步紧逼,就是个心结的问题,或早或晚,都得解开。

    “那我尽量点声,”方伽尧几乎滑着跪在地板上,手里拽着一截儿纯色的桌布,刚完身上被吴畏往上一兜,整个人转了一圈儿,仰着脸躺在桌子上。原本平整的桌布这会儿压得都是褶子,跟方伽尧的衬衫一样,

    凌乱不堪。

    吴畏撑着自己往上,直到低头的时候能够跟方伽尧正脸儿对正脸儿,才跪了个膝盖上去。

    以为窗外是霓虹的灯光,照进来的时候房间里也敞亮,吴畏也就能看清方伽尧文身上那块儿刀口,已经愈合,但是跟着主人的呼吸一起起伏就很扎眼。

    吴畏用指尖儿顺上去,其实他猜的出来。

    方伽尧不是不想跳。

    是不能跳。

    “以前是不是也挺离经叛道?”吴畏按着人往上,“我以前专门儿听过你,没这么乖。”

    不知道吴畏着话是不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总之方伽尧身上的触感减弱,精神都用在回话上,“那是中二。”

    方伽尧想起以前,还是会摇头,如果当时看得明白,也不会跟杜欲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你十六岁在哪儿见得我?”方伽尧尽量忽视不适感,“我不记得了。”

    这么算起来,自己那会儿也就十八。

    方伽尧只记得自己十八岁的时候还在为钱拼命,自己所谓的青春喂狗过分,但也不算光彩。

    吴畏见到的自己,也应该是昏暗不堪。

    桌子跟方伽尧跪着的时候一般高,现在上个人也算是舒服的高度,所以吴畏动作很自然,像是晚上出来猎|艳的野兽,所有粗鲁的动作只是为了搅热这会儿的空气,等看见原本方伽尧放在桌面儿上的手机朝外蹦图,看清上面几簇开的不错的白海棠,吴畏顺着方伽尧的略微出汗的脖子,把声音拉近,

    “你很漂亮,站在最璀璨的中央——”

    “一个人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