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天恒冷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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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返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些天兄弟二人和父母一起拾掇着田间的烂菜叶,这些不能滞留在田里,否则会影响新一茬的生长。干起活来,胡运同要利索得多,记得胡殊同刚上高中的时候,胡运同才刚上学。那时候眼前的菜地都还是田野,胡家以养猪为生,兄弟二人去割野菜,胡运同割两筐,胡殊同才松松垮垮弄一筐。

    那时候父亲就,老二凭这把干就够好好养活自己,虽然没胡殊同什么,但言外之意也很明了。

    自打胡殊同上了大学,每到一家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父亲总是话里有话不忘“提点”。坐在办公室里不受这风吹日晒,端一个响当当的铁饭碗,才是大学生该走的路。

    胡殊同心知,不只是父母,连邻里长辈们也都对自己有很高的期望。那年高考成绩一出来,乡亲们又是送鸡蛋又是送腊肉,祝福的话、提气的话了许多。在人们意识里,这些期望,“跑大车”的物流公司一样都满足不了。

    可这几天,父亲却没有再提这个。

    栾启镇带着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来到了胡家。

    一个照面,栾启镇先给胡殊同竖了个大拇指,“子厉害!你那方案一路往上走,看过的都好,这还给我弄成示范了,材料之类的问题不仅帮我解决了,还有补贴!”

    从前看胡殊同便觉入心会神,经此一事更让栾启镇满心赞赏溢于言表。

    “老胡,要我你就别啃你那菜地了,我把果园砍一块给你,到点你找我卖果子就行,我给你亲友价!”

    胡万奎笑着:“你一千亩砍给我一亩,百十来米没棵好树。”

    栾启镇哈哈一笑,转而搬起来后备箱的东西,胡家父子一看这阵仗可是了不得,一箱一箱的果酱、大袋大袋的果

    脯,一股脑儿都卸了下来。

    胡殊同惊出声来,“栾叔,您这是干什么。”

    “我都分好了,你和平欣一人一半,你帮我带给她。”

    “可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呢。”

    “毕竟离得近嘛!”

    紧接着,栾启镇往内兜一掏,拿出一摞钱来,“殊同,这五千块钱是报偿,那设计构我可不能原价给他,得给你这分一部分。至于典型这个事,我已经向县里申请了,先进青年、模范青年之类的,一定给你颁个锦旗!”

    五千块钱,普通人家一年都未必有这样的收入,胡殊同怔了一怔,却是把目光放在了果酱果脯上,“栾叔,东西我收下了。”

    栾启镇望一眼胡殊同,没有在钱的事情上拉拉扯扯,笑着收了,“收下还要带到,替叔多和平欣聊聊,她常年在外哪能没点心事。”

    “一定一定。”

    栾启镇走后,胡家也忙碌起来。

    咸菜、腌肉、刚炒好的花生,母亲洗干晾干一个个瓶瓶罐罐,忙着分装。

    胡运同蹬着自行车带回来一捆啤酒,连着给胡殊同开了三瓶,然后细细瞅着那集字中奖的瓶盖。

    父亲没有太多话,也没有再铁饭碗、跑大车这样的事,他喝着从前的散白酒,今天却醉得有点快,没有未来的事,倒是聊起来许多过去的事。

    是夜,天河纵贯、星辰低矮。

    胡殊同抱着脖子看着夜空,借点酒意,心怀浩瀚。

    带着重重的行李,胡殊同坐上了开往明源市的火车,路上要花5个时。

    不同于回来时候内心的纠结,这段时间的经历,让胡殊同没有再想abc,不觉间内心便有了决定。

    他放弃了两家很有名的食品企业,选择了明源市的一家冷

    运公司——天恒冷运。

    天恒冷运的规模不算很大,但在994年便已成立,在冷运行业可谓是老牌了。校招实习的时候,天恒冷运最打动胡殊同的是他们的设备,他们的制冷压缩以及配套设备都是进口而来,冷藏车也是选购国内的原装整装车体,如此前期的投入,在这个行业需要魄力。

    到达明源市之后,胡殊同先给天恒冷运打了电话,那边很热情,告知胡殊同可以随时过来实习。

    天恒冷运离明江大学非常近,公交车四站便到。胡殊同先是回到了学校,宿舍空空如也,舍友们有的在假期打工,有的在月前就已去实习公司报到。胡殊同收拾着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带上栾平欣寄来的书,还有台灯、收音这些日常用到的物品。

    加上从老家带来的东西,分了两趟才搬到了天恒冷运。

    天恒冷运的一位经理着实没有想到,明大的实习生真的选择了天恒,虽然只是实习,但也是这么多年的头一遭。明大的学生太抢了,无论哪个专业都有充足的选择空间。

    此时天已入晚,经理接待了胡殊同,给胡殊同安排了宿舍,至于公司情况乃至实习的具体工作,明天公司老板会亲自和胡殊同谈。

    宿舍还算宽敞,左右两个上下铺,下面是桌子和衣柜,上面则是床铺,有独立的阳台和洗漱区,条件比学校宿舍好很多。

    对面的桌子上,一个罐头瓶塞了半罐烟头,旁边放着喝了一半的二锅头,再就是浣花洗剑录陆凤传奇大旗英雄传。阳台上挂着两个大裤衩,洗漱池还泡着几双袜子。

    胡殊同正在摆置东西的时候,忽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一声疑惑之后,一个有点黑偏瘦的人出现在面前。

    这人穿着米色半袖,戴着一顶同为米色的鸭舌帽,还有点不

    甚浓重的络腮胡。一个照面,这人便惊了一声,“嚯!这是把家搬来了!”

    “不好意思,东西有点多。”

    只见这人先把里的饭盒放在桌子上,而后拿起酒瓶掂了掂,又把酒瓶落在饭盒上,“谁把你安排进来的?”

    转瞬间,语气便不一样了。

    “张经理,就是留着板寸头的那个。”

    “那不可能!老张过,我这屋是给一个明大的高材生留的,明大的学生,疯了才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