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
编辑部有桑晓晓的联系方式,全然是为了工作。编辑部唐雪君上门找桑晓晓,也是为了工作。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傅帆和阳城日报是毫无可比性。
桑晓晓看向话的人,见听到她声音的这人转过来。她盯着傅帆的脸打量,隐隐觉得有点眼熟。人的脸同样是黄皮黑发,总是有一定的相似性。
如果脸骨相相似,看上去就更像。
像傅元宝。
这人是傅家的?
人朝着她笑开,带着一丝年轻人有的痞气风流:“你好。我是傅帆。你声音真好听。”
傅帆穿着打扮一副精英人士模样,西装穿着休闲雅致,灰色套装里系了一条粉色的领带。搭在椅子上,露出腕处的表,彰显了身份价值。
平常姑娘听到长得不错,家境又好的青年这种话,多是会面有羞涩,并友善一些谢谢夸奖。
桑晓晓不一样。她听到这话非常坦然:“我声音本来就好听。”
谁的声音都是独一无二,她当然觉得自己的最好。
编辑部的人很快叫着桑晓晓:“三木先生。”
唐雪君更是朝桑晓晓招:“三木老师,我这边有点工作。您是来给稿子的么?”她招不够,更是起身让出自己椅子,“来这边坐。我再去搬一把椅子。”
唐雪君内心祈祷,桑晓晓这个脾气可千万别和傅帆在编辑部里吵起来。当然,傅帆要是勾搭上桑晓晓也不行。
她内心矛盾着,生怕桑晓晓年轻,没见过坏男人。这世上好姑娘都容易被坏男人骗,全然是因为生活里少见识那种油腔滑调,油嘴滑舌又懂得讨好的人。
这群人也不想,傅帆能讨好一个人,怎么就不可能讨好别的人?
被唐雪君在内心埋汰的傅帆失笑,万万没想到刚进门的漂亮姑娘三木会是这样的态度。他起了兴趣,朝着自己女友了声:“三木先生是很有趣。”
女友韩筠玉笑着附和,内心却酸溜溜的。
三木又年轻,读书也好,长得也着实太好。脸上竟然还有个酒窝,特点太足了些。
韩筠玉争取在傅帆面前表现,问姚主编:“我能去听听么?跟着三木先生学点。”
三木是有稿子,不能给外人看的。姚主编不是故意往坏里想,但瓜田李下,万一有个事情讲不清,不如别留这种话柄。他正打算找个借口婉拒,就听他心中的话不客气惹事第一名的桑晓晓在那儿嚣张开口:“不能。”
桑晓晓本身就不喜欢外人看自己稿,在经历首都有人听她讲故事写文章去,更加对这种事敏感。
外加上这个姑娘是傅帆带在身边的人。傅帆是什么人?她可听傅元宝过,是和傅威时候混在一起的傅家人。心肝都是黑色,流出来的血也不干净。
她才不乐意让人看见,叫上跟着进来的秦蓁:“蓁蓁,你在这里守着,谁靠过来你打谁。”
秦蓁本来是活泼俏皮的性格,到这种文化底蕴十足的场合,对谁都尊重得很。结果一大早一进门看见傅帆。桑姐不知道,她可太清楚了。
她听宋姨过,傅帆这个人,就是原本傅家里面上上下下最花心的。换身边人的速度快到和换衣服可以比。每年带回家人都不一样。就没一年重复。
她板起脸,严肃答应桑晓晓:“好的桑姐。”
绝对,绝对不能让人渣靠近她这么好的桑姐!桑姐只属于傅元宝傅先生!
韩筠玉惊呆了。她是第一回见到这种,才见面就要打人的。而且,而且她和傅帆明明还一副是人忠实读者的模样。这人怎么这态度?
要她原先对三木有多少欣赏意思,现在是一点没有了。她强撑着笑,先低头:“是我要求多了。”
美人失落,通常容易惹人怜惜。傅帆安慰人:“没有。人家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你不明白。无知者无罪。三木那叫真性情,对吧?写文章搞艺术的人都有些这样。我上回见过一个画画的,见人长得特殊就冲上去要画。强逼着人几天几夜一个动作不能换。”
韩筠玉犹疑:“是这样么?”
姚主编跟着安慰:“是这样。我们编辑部的稿一般不能给外人看。三木这是以防稿子流出。你想,如果一个来编辑部有了优待可以看,别人知道了也要来编辑部。我们这点地方也装不下所有阳城日报的读者呀。”
话很有道理,姑娘就此被哄骗安抚下来。
傅帆拍拍女友的,从口袋钱包里取出两百块钱:“大家辛苦,玉你去给大家买点喝的。大冬天要是喝口热的最好。要是拿不下,多出来的钱让人陪你跑一趟。”
韩筠玉拿起钱,乖巧应声。
桑晓晓不可能不在意傅帆。她一边注意着傅帆,警惕人使坏,一边把自己稿子从包里拿出来交给唐雪君。她放低声音着:“这是春居的第四篇稿。”
旁边编辑给唐雪君端了把椅子过来。唐雪君先从桌上拿了份出社宋姐那儿的最后整合出设计稿给桑晓晓,再拿了桑晓晓给的稿子开开心心翻看:“我现在就看。您也先看看我给的那些。”
她今天因为有外人在,对桑晓晓是格外客气。话全是“您”来“您”去。
桑晓晓应声。
唐雪君很是认真看起稿,桑晓晓也把设计稿拿起来看,完全当旁人不存在了。姚主编推了推眼镜,内心有一万句感慨,脸上依旧笑着:“哎,我们我们的。傅帆先生破费了。”
正在看稿的唐雪君很快沉浸于浪漫的故事情节中。第四篇春居,开局很是普通。和先前比起来,这回来的信,它的字也有不一样。它的字工工整整,既不是书法大家的潇洒字,也不是女子的娟秀字,更不是老农的幼稚字体,就是工整的方块字。
这人的要求更是古怪。他没有要求人前往自己老家,也没有要求人去寻自己后人,更没有要求人找当年的爱情寄托。他只希望少女能去外面逛一逛,兜一兜,把她看到的路啊房啊车啊飞啊,能给他一,要是能画就更好了。
少女这就头疼了,她不擅长画画。
让人意外的是,少年很擅长绘画。他笔触很是稚嫩,却每一次都能很好把握物件的尺寸,轻易将画落到纸上。是没有专业学过,却画得有模有样。
于是两人便出门,观察四周的同时,将每一处的发展画下来。逐渐起的高楼,逐渐多的汽车,逐渐时髦的世间万物,似乎平时看不过如此,到三木的笔下,却好似人间仙境。
车水马龙怎么也会变成人间仙境呢?
唐雪君有些恍惚。三木描述的明明是最普通不过路上能看到的风景。很多细节她甚至都看到过,可她好像从来都是骑着自行车路过,从没有认真去琢磨沿途的风光。
阳城正是日新月异的时候。街道上很多地方仔细想想,与一年前就有了不同,与两年前更不一样。再往前推几年,相差更大。
至于她上学的地方也是这样。她大学并不在阳城,上四年后学校周边变化都很大。原先学校周边荒凉得很,外出都必须要成群结队,到毕业那会儿学校周边已陆陆续续有了楼,还有人专门过去开店的。
啊,像汽车。汽车也是这几年多起来。以前很少看到汽车,去年也不多,今年车似乎都多起来了。阳城的有钱人是越来越多。南方发展好的几个城市,阳城必算其中之一。
唐雪君虽想了那么多,事实上并没有将思绪从文字上彻底挪开。她就如同和两个年轻孩子一起出门一样,对着往日再熟悉不过的场景惊叹着。
连路上特意栽种的一棵树,都要惊叹于树的值钱。
少年硬生生画到没笔没纸。纸又贵,两个人拮据起来,可又峰回路转有人见到他们的画,问他们怎么卖。于是少年少女就在街边摆摊。一个负责画画,一个负责在边上唱家乡的曲。
被画的人给画钱,听曲的人给赞赏的零钱。
直到围着的人太多,少女也唱累,两人这才千谢万谢散了场。
如果春居的前三个故事总带着点悬疑的色彩,让人更多沉溺于揣测过来联系少女的到底是谁,最后一个故事却满满的人文色彩,治愈又浪漫。
少女和少年之间更是让人感觉,无人可以插足他们之间的情感默契。
到回到屋子里,唐雪君才猛然想起,还有一个未知的人。少年把画放在书房,少女关上书房门。第二天的回信,却是一张春居从未收到过的大纸。
那是一现代的清明上河图。和少年所绘画的有点不同,似乎更像是几年后的场景。
而作品边上留下了另一封信,则着:“我是其中之一,你们也是。真好。”
第四个人完全没有交代身份,又真正交代了身份。
唐雪君回过神来,竟觉得自己参与其中。原来那些路上的每一个场景里,都有一个她存在。桑晓晓当初所的什么好人有好报,也着人群中的每一个人。
不是一定要特殊的职业,而是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
最后一个故事又上了一个台阶。
唐雪君看着最后的内容,半响回不过神。她情绪逼得眼眶都红了,生怕自己一开口会落下眼泪来。如果她是学生,必然不会有这种感触,可就是因为她已经在工作,已经成为一名大人。
她才会这么有触动。
唐雪君问桑晓晓:“少女和少年呢?”
桑晓晓抽空放轻声音回了句:“他画了她?送给她?”
唐雪君惊喜:“好!”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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