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九钱天师
乔初消息传递得很及时,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华国玄门就立刻召集了所有负责人,严阵以待。
像这种非人类害人事件,完全没办法用科学去解释,所以官方高层和玄门高层,都有对方的人入驻,方便到时候合作沟通。
近几年鬼怪频生,经常有鬼作恶害人,玄门也不是第一次和警方合联了。
离开之前,乔初和薛今是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玄门开会的时候,薛今是这边也打开视频通话旁听,向他们提供自己获得的消息。
因为事关龙脉,他们只来得及获取消息,再分派人来东和村,时间紧迫,在和薛今是聊完之后,就直接忽视了他要继续话的动作。
视频挂断,薛今是表情没什么变化,十分平静地:“那就等到了之后,再告知他们抓鬼方法。”
“好。”宴来朝点头。
他们原本打算挨家挨户探查过去,试探出为首的三个重要从犯,但没想到在果那罗布这里得到消息。
不用打草惊蛇,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宴来朝记下刚刚筛选出来的三个人名,跟薛今是先赶到警局,离魂进去之后,让祁麟又替他们打开档案表。
一一对照,将人名与照片信息对应。
他们这边刚确认完三人的详细信息,就有玄门的人率先赶到。
门口动静很大,薛今是和宴来朝在一旁等了会儿。
华国官方派人来替换了镇上执勤人员,这里立马只剩下知情的警察。
见状,两人和祁麟才走出去,找到藏起的身体回魂之后,再走进来。
玄门的人不能飞天遁地,要到这里还是必须借助交通工具,到的只是刚巧在附近的人。
警局中除了身带武器的警察,还站了几个中年人,有男有女,有的身穿道袍,有的还穿了僧袍,也有人身上服装带着明显的宗教色彩。
来的人路子很杂。
“你们是提供信息的那两人?”
能到这里的,都是参加完线上会议的玄门之人,薛今是和宴来朝这两张脸太夺人眼球,他们在见到两人的一瞬间,其中一个就开了口。
开口的是个男性道长,上挽着一柄拂尘。
薛今是朝他扫过去一眼,颔首:“嗯。”
他对外人向来不假辞色,宴来朝比他还绝,连眼神看过去都欠奉。
那道长顿时觉得被冒犯了,抬一撇拂尘,沉着脸问:“你们是哪家辈,怎么如此无礼?”
“辈?”薛今是将这两个字放在舌尖嚼了嚼,他两辈子加起来得有千岁,有多久没被这么称呼,都快忘记了。
他心中觉得好笑,但也没笑出声,转而道:“无门无派,上边也没有任何长辈。”
宴来朝同他了一样的话:“无门无派。”
“散修?”
四周的道士都朝他们看过来,上下打量,那人又:“一钱都没有,你们能力低下,是怎么发现龙脉被窃的?”
“一钱”这个词语很陌生,薛今是听了,终于朝他看过去,随后视线一扫,落在那些人腰间上。
只见在场玄门之人,基本上腰间都系了一串铜钱,最多的有五枚,最少的也有三枚。
看来这东西能定玄门品阶,薛今是摸了摸下巴。
感受到薛今是打量的视线,对面道士扬了扬下巴,刻意侧身露出腰间四枚铜钱。
但还没等他开口,薛今是就已经性质缺缺地挪开视线,那倒是一口气没上来,哽在喉间。
“没教养!”他甩哼骂一声。
第一次正面接触华国玄门,薛今是却觉得十分没劲。
这些先来的,应该都只是中下层的道士,真正的高人,哪里会去在意这些虚名。
旁边的五钱都没吱声,这个四钱的倒是话很多。
薛今是直接无视他,想着等到真正能做决定的人来,再和他们具体实施方案。
宴来朝自然是站在薛今是这边的,跟着一声不吭,还找了地方直接坐下。
两人看着状态十分惬意,丝毫不像即将奔赴险境。
四钱道士次此刻已经满脸怒容了,但他自恃身分,身旁还有许多同门看着,和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计较,不是丢他的脸么?
于是他虽然愤怒,但还是忍着没再话,一甩袖就走到旁边。
好在在场有人和他认识,见状走过来攀谈。
“听前段时间陈道长捉鬼受伤,进了医院,现在这伤是已经好了?”
宴来朝虽然不算玄门中人,但他母亲是茅山一派,对玄门制度还是有些了解。
和薛今是并排坐着,他找话跟他:“玄门品阶有九级,一钱是入门,九钱则是天师现在华国达到九钱的,只有三个人。”
薛今是眯了眯眼睛,道:“上次在琼华山遇见的那个,我记得好像叫华严,他就是其中之一吧。”
“嗯。”
虽然华严当时身上没有戴任何东西,但浑身气场不凡,在薛今是看来,比刚才的四钱道士强了岂止十倍。
“今天这事那三位天师应该也会到场。”
宴来朝完,忽然好奇薛今是的本事,于是问他:“你能达到几钱?”
薛今是笑着看宴来朝一眼,伸支着下巴。
“嗯”
他如今身体融合情况良好,表情已经正常许多,笑起来格外惹人注目。
宴来朝心脏顿时漏跳一拍。
薛今是:“如果最高等级是九钱那我姑且算作九钱吧。”
他们的谈话没有刻意收敛,在场之人稍微关注一些,都听得见。
听到薛今是那句话,其他人的脸上顿时十分精彩。
那个和同伴话的陈道长,更是毫不客气嗤笑出声。
“好大的口气,毛头子你才几岁?九钱那是天师,当今华国统共三位,各个高达百岁可别告诉我,你就是其中之一?”
薛今是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恼怒,淡淡扫过去一眼,视线并不友好地上下打量他,直到陈道长已经恼羞成怒了,才轻描淡写地开口。
“天赋低下难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臭子你谁呢?”
陈道长显然被戳到了痛处,他天赋有限,同龄人到五十岁已经五钱,而他如今都快六十了,却才勉强晋升四钱,这些年私底下没少嫉恨旁人。
骤然间被一个年轻人这么,他简直出奇的愤怒。
他眼睛都在喷火,但拳头捏紧,咬着牙没有和薛今是大声争执。
毕竟对方神色淡定,他总不可能先一步失态。
陈道长咬紧后牙槽,冷声嘲讽:“你一个只会空口大话的凡人,一钱都没有,当年我捉到第一只恶鬼的时候,你怕是还在穿开裆裤吧。”
“恶鬼?”薛今是弯着眼睛,“普通野鬼也值得一?”
“你懂什么?厉鬼难遇,并且极为难缠,即使是六钱都可能栽进去你以为,这是两句就能击败的?”
“别笑了!”
陈道长这话的没错,在场其他人都纷纷摇头,觉得薛今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薛今是这会儿不想再多费口舌,他直起身,两指从宴来朝的衣服内侧捏出一张符来。
有识货的的立马惊讶出声:“现行符?”
“这笔锋走势灵气真足!”
陈道长眼睛睁大,看着薛今是上的符,道:“你是从谁上买的!”
薛今是随一指:“他画的。”
“什么?”众人惊讶。
就在这时,现行符被薛今是的指尖火点燃,随着符篆被燃烧殆尽,落下的飞灰尽数掉在地上。
青烟一点一点生起,符灰竟然腾起一片大火。
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蔓延在整个警局之中,阴气滋生,在场的道士如临大敌。
“是厉鬼!”
兵戈之声骤然响起,他们纷纷拿出武器,惊悚地看着薛今是身旁。
火焰散尽,祁麟在生人面前现行,黑衣黑发,面目狰狞,恶鬼相一眼就能将人吓破胆。
“厉鬼难遇这不就遇见了?”薛今是笑眯眯看着他们。
祁麟无奈摇摇头,宴来朝面对他喜欢吓人的恶趣味,也觉得心中好笑。
他们太淡定,就衬得一旁不知何时汇集在一起的道士们,忌惮惊惧的样子很好笑。
祁麟见薛今是达到目的,就收敛了一身鬼气,旁边的道士们只觉得压力骤然散去,等回神的时候已经浑身冷汗。
其中五钱的那个道长率先发现不对劲。
黑衣高帽,天下太平
他失声道:“哭丧棒您是黑无常大人!”
祁麟抬眼过去,颔首,这就是承认了。
众人又吓得差点倒过去。
黑无常主战,生性凶恶,见了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很早以前的黑无常的确是这种,脾气暴躁生人勿近,换届之后阳间仍然有他的传。
祁麟从前是个无神论者,从不关注这种神鬼传,当了黑无常后,也没谁会到他跟前以前的黑无常怎么样。
面对这些道士三魂去了七魄的样子,他还有些惊讶。
祁麟:“他们怎么了?”
他摸摸自己的鬼相,听薛今是道:“胡乱信了些传而已。”
“胆子这么,还捉什么鬼?”
或许是祁麟的眼神看起来真的很温和,那些道士战战兢兢半天,发现自己还完好无损,又见薛今是开嘲讽,他们多少还是镇定了下来。
五钱道长看一眼身后的同行,再看向薛今是他们,随后站出来一拱。
“阳间已经很久没见您出现过了,不知道大人这次现身是?”
祁麟不太适应别人对他恭恭敬敬的样子,回身躲开,点头后道:“我来协助薛先生处理龙脉一事。”
五钱道士顿时茫然:“薛先生是谁?”
他看向身后的道士僧人,他们纷纷摇头。
祁麟叹息一声,道:“我身边这位,姓薛。”
众人视线在他身旁逡巡,在看到薛今是和宴来朝时,心情十分复杂。
这两人竟然跟阴差如此熟稔,甚至黑无常还对其称“先生”,难不成,真是个有本事的?
薛今是刚才让祁麟现行,而那张充满灵气的符篆又是宴来朝画的,这两人面对无常仍旧面色不改,到底是底气有多足?
如今华国玄学界式微,一个无常都已经让八钱以下的人无法招架,那两个青年却如此表现
联想到薛今是刚刚的言论,他们惊悚地想:难不成这还真是个九钱天师?
国内已知的天师都有百岁高龄,其中也有一位因此驻颜,五钱天师面色一变,朝薛今是拱道:“无意冒犯了您老人家,实在抱歉!”
老人家这三个字,让薛今是三人都一愣。
虽然薛今是喜欢拿自己年龄开玩笑,但他从始至终都是这幅年轻的样子,对面五钱道士却有了些许白发,被对方称为“老人家”,这一幕实在是诡异极了。
薛今是:“”
“我今年虚岁25。”他用着这张引人注目的脸,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25?”众人惊了。
“二十五岁的九钱此前怎么从未听过!”
这天赋,一句逆天都轻了!
薛今是支着下巴,莞尔:“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参与过你们的评级?”
五钱道士恍然:“原来是避世修行的”
“谁避世?”
一道女声自门口响起,随后门外踏进来一道欣长的身影。
“警局之中,为什么会有阴气存在”
那声音进来之后就发出疑惑,薛今是看过去,见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道士。
“她”薛今是惊讶地回头看向宴来朝。
宴来朝淡淡叫了一声:“妈。”
女人闻言一顿,眼神扫过来,就见到自家儿子竟然也在,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眼神浮动一下。
“来朝,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走过来,腰间八枚铜钱晃荡着,和宴来朝站在一起,两张脸有六成相似。
宴来朝顿了顿,解释:“龙脉一事,是我和今是一起发现的。”
“那位薛友?”
她明明语气是惊讶的,但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充满违和感。
对上宴来朝母亲的视线,薛今是眉眼一弯,道:“是我,阿姨下午好啊。”
“哎哟,薛长得可真好看。”她木着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
宴来朝撇头不忍直视,向薛今是道:“我母亲从前追杀一只厉鬼的时候,不心着了道,情魄有损,就变成了这样。”
薛今是道:“没关系。”
“我都听来朝了,他那毛病是你治好的吧,哎哟薛这本事真了不得,阿姨真喜欢,华天师那次给我,你俩那红”线
“咳咳。”
林女士还没出口的话被儿子打断,转过头就见宴来朝眼神闪烁地看着她,立马会意。
还没追到?
宴来朝:追都还没开始追。
林女士恨铁不成钢,但也不好当着薛今是的面他,于是换了话题。
“薛今年多少岁了?”
“虚岁二十五。”
“谈朋友了吗?”
“没呢。”
“家里几口人?”
“就我一个。”
林女士立马心疼了,拉着薛今是的,面无表情:“真让阿姨心疼哦。”
看着他妈拉着薛今是查户口,宴来朝:“”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算了,随她去吧。
林道长在玄学界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天师之下,就是她最厉害。
从她进来之后到现在,旁边几个道士惊讶的嘴就没合拢过,就连祁麟都有些惊讶。
薛今是刚才不过是想借林女士,隔空逗一逗宴来朝,没想到对方的热情让他完全招架不住,隐隐有抗不了的架势。
宴来朝一旁看着,好整以暇。
好在林道长很快就回到正题,转头看向祁麟,道:“您是无常大人?”
祁麟哪肯让她称呼这个“您”,连忙摆:“您别,宴先生和薛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既然是宴先生的母亲,那就叫我祁麟吧。”
“好哦,祁没想到我家来朝和无常还有这份因果在。”
林道长点头,看来儿子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也干了很多大事。
有她在,刚才叫嚣得最厉害的陈道长,都沉默着不话了。
天师之下第一人,林道长的话语权向来很大。
“这次事情会有两位天师前来,原本我们还在愁怎么联系地府,毕竟自从两届通道关闭之后,阳间就很难沟通阴差没想到来了之后,却正好碰见无常。”
林道长拍拍宴来朝,欣慰:“做的不错。”
她侧目问祁麟:“不知道地府这次,会派上来多少鬼差?”
提起这个问题,祁麟沉默了一下。
随后有些为难道:“高等级鬼神无法离开,只能派遣无常之下的阴差地府近来人紧张,这次,只有我和白无常到场。”
事关龙脉,两界都很重视此事,但地府近况不妙,最多也只能派出他们俩了。
林道长想了一会儿,道:“无常法力高强,应该是够了。”
薛今是和宴来朝深知此事没这么简单,但却并没有开口。
无论怎样,只要按照他们计划的方案进行,就能万无一失。
又等上大半个时,警局到场的玄门之人渐渐多了起来。
林道长和宴来朝站在一起,一眼就能让人明白他俩的关系,不少人对宴来朝好奇,但都被林道长挡了回去。
直到两时后,华天师到场,众人纷纷点头示意,以示尊敬。
“华天师。”林道长叫他。
“林道友,宴友。”华天师走过来。
他仍旧面容年轻,声音苍老,走过来时先是对薛今是道:“好久不见,薛道友。”
“嗯。”薛今是颔首,问他:“那位范先生,今天没跟天师过来?”
华严笑着:“无救自有他自己的去处。”
薛今是却不听他打哈,拆台:“我看他是猜到谢必安回来,故意岔开了吧。”
华严笑而不语。
祁麟好奇地侧目过来,但薛今是把这个话题结束了。
华严又对祁麟点头:“你是新的无常吧。”
“嗯,是的。”
“满身正气,很好、很好。”
他们几人相谈甚欢,其他人却很怀疑人生。
为什么黑无常在这里?
华天师为什么和那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那是林道友的儿子?
官方的人早就到了,等玄门到齐,便将他们带到空出来的会议室。
众人落座,这才发现那两个年轻人,是这次龙脉事件的目击证人。
薛今是右侧坐着宴来朝,左侧是祁麟,三人的位置紧靠着华严和林道长,相当于所有人的上首位,十分微妙。
对薛今是和宴来朝实力有点认知的,只有最初陈道长那批人,其他玄门之人心里边一个比一个疑惑,甚至还有不满的。
但他俩身处其间,神色自若。
薛今是懒得和他们废话,等所有人落座,他直接道:“这次行动,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听我指挥。”
他这话狂妄至极,加上那张一看就缺少经验的脸,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拍案反驳:“黄口儿,你可知道我们都是谁,凭什么听你的?”
你也配?
这三个字他咽在腹中,因为估计旁边的林道长和华严,没有直接出来,但那眼神却带着明晃晃的看不起。
薛今是抬眼睨着他,“凭绝对的实力。”
“哈哈笑话!实力?在华天师面前,你也敢自夸实力?”有人开口嘲讽。
其余的人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也暗暗赞同那人的话。
薛今是两一摊,道:“虽然这很浪费时间但你们要是想比试一番,我也随时奉陪。”
“嗤,何须比试?”那人拿出自己法器,往桌上一搁,七枚铜钱排在上边。
他道:“拿出你的铜钱。”
薛今是眉梢上扬:“没有。”
四下立刻传来毫不掩饰的轻嘲,待薛今是闻声看过去,发笑的人也没有丝毫收敛。
食指在桌上敲了敲,发出闷响,薛今是抬眸时眼中金光微闪。
随后数道寒光飞速闪过,夹杂着千钧之力,只听“嘭──!”
一连九声,就在众人还没回神的时候,九枚铜钱转瞬钉在桌上,入木三分。
这速度太快,几乎肉眼难以捕捉,在场哪个不是在玄学界有名气,或者成名已久的大师?
薛今是这一打了众人个措不及,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件事,但他的实力已经可见一斑。
扔完铜钱,薛今是摩挲了下指尖,淡淡道:“你要的铜钱。”
华严看着桌上铜钱一愣,伸探进袖口,察觉到里边空无一物,他顿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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