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前些日子了，”柳洳雨微眯着眼，那会儿应该正是她想借着自己与沈爷攀关系，她提醒道,“姨娘，你好生想想，那段时间过去了，她可还再来过？她那时想让我帮她做些事情，我没答应，便闹掰了，我与她可没什么好交情。你没发现，她最近总是找会刺我吗？”

    柳霜瑜与安夫人一样，是利己主义者，没有利益不会出头，倘若事情与她无关，她就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她发好心？不是柳霜瑜昏了头，便是自己昏了头。

    楚姨娘有些羞愧，“原来如此，我从没入心好好想过，只当她那些话是无心之举。”

    “怪我当时没与你，”柳洳雨又问，“她们过来做什么了？”

    “她们要看你一眼，不然放不下心，那时你情况不好，我便让她们在门口看，谁知，”楚姨娘面色阴沉，愠怒道，“那徐医官真是个不懂礼数的，越过我直接闯了进去，还对你上下其，也不知道她是想对你做什么。”

    “我与她一向不对付，可能是想看我的笑话？”

    柳洳雨若有所思，随口应道。

    这几个人的拜访，当真是处处透露着诡异。

    那件事与她们中的任意一个人有关吗？

    柳洳雨抿唇，望着镜中的自己，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张脸，带着未脱的稚气，她们的年纪与她差不了多少，那种事，当真是她们做出来的？

    柳洳雨抿了抿唇，脸色苍白。

    柳洳雨是不怎么会梳这古代的头发，平日都是青禾给她梳的，自己弄了半日，连最简单的少女髻都没挽好。

    楚姨娘实在是看不惯，接了。

    见她面色难看，忧心问：“你真的没有不舒服？要不先请齐大夫来给你瞧瞧吧。”

    柳洳雨挤出一个笑，从镜中看她，“没有，一会儿我去谢过沈爷后便去医馆让齐叔给我瞧瞧”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需要去老夫人院中一趟告罪。

    虽那不是她本意，但她喝的烂醉如泥提前离席是事实。

    去了苍梧院，向柳老夫人撒娇告罪一番，出门时遇到了柳霜锦，柳洳雨神色有些微妙，“大姐姐，多谢你们四人昨日来看我，我当时睡着了，没有好好招待。”

    “是谁提出这个主意的，我一定要好好谢她。”

    从提前来的那个丫鬟来看，柳霜瑜有九成九的可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柳霜瑜遮住唇，嗤嗤笑了两声，语气中没什么情绪，“是三妹妹提出来的，她与她娘一样，一向好心。”

    柳霜瑜是巧合？还是故意？

    柳洳雨低声道：“多谢。”

    “无事，你昨日到底怎么了？”柳霜锦问她。

    柳洳雨打了个马虎眼，“多喝了几杯甜酒，便昏睡过去了。”

    “行吧。”柳霜锦嗤了一声，柳洳雨不愿，她也懒得勉强。

    便越过她，朝屋内走去。

    柳洳雨回去做了些吃，拿着食盒去了沈府。

    艳阳高照，阳光有些刺眼。

    沈府红墙围护，绿柳周垂，门依旧是闭着的。

    柳洳雨敲了三下门，支呀一声，门被打开，厮探出头来，“是五姐，麻烦您稍等片刻。”

    没等多久，王全便来了，引她进去。

    脚下石子漫成了甬道，一片奇花异草，青木葱茏。

    柳洳雨跟着王全进了待客的屋内，沈厉贺正在品茶。

    他难得穿了一身白衣，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斜眉入鬓，平白让人想起一句诗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今日也是被帅到的一天。

    柳洳雨怔了片刻，抬打招呼道：“沈爷，上午好啊。”

    她神色语气与以往没有一点不同，没有娇羞，也没有恼怒，更没有半分惶恐，平静得如水御坂，仿佛昨日的旖旎只是他的一场幻梦而已。

    沈厉贺神色微冷，语气也淡了一些，“柳五姐来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冷遇，让柳洳雨有些摸不着头脑，踌躇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你今日心情不好？”

    “没有。”沈厉贺生硬吐出两个字。

    好像真的是生气了，柳洳雨想了想，自己刚来，总也不可能惹他生气了，八成是因为生意上的事，那些事她不好打听，柳洳雨便决定忽视。

    她凛神，“我来自然是谢你的，我听姨娘了，昨日多亏你救了我。否则我便”那个结果她不想出口。

    将食盒放在一旁，柳洳雨抱拳道：“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欠沈爷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但凡沈爷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声便是，我柳洳雨在所不辞。”

    就这？

    沈厉贺垂着眼，轻抿一口茶，指蜷了蜷，没有做声，只是周身的冷气更浓郁了一些。

    他怎么更生气了？这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吧。

    她刚才的话应该没有一点问题吧。柳洳雨给自己一剂定心针，又补充道：“便是日后沈爷回了京城，我嫁为人妇，这承诺也永远不变。”

    她刚完，屋内的温度便又低了两三度。

    王全头压得更低，在五姐的话中，少爷回京与她嫁人，是完全没有关联的两件事，那少爷能乐意吗？

    五姐啊，救命之恩，无以回报，难道不是该以身相许吗？

    话本中都是这样写的，你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

    “你很想嫁为人妇？”沈厉贺面色如常，语气也无二，却有着不出来的危险。

    王全低着头瑟瑟发抖，眼观鼻鼻观心，努力缩自己的存在感。

    柳洳雨心中一排问号刷过，轻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我的承诺永远不变。”

    重点根本不在嫁人好吗？您这重点偏的。

    沈厉贺问：“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嫁为人妇？”

    这句话怎么这么奇怪？柳洳雨无力道：“没有，我的意思是”

    话没完，便被沈厉贺打断，“你的意思还是想嫁为人妇？”

    柳洳雨想口吐芬芳了，怎么来去，又到了原点了。

    她都不知道“意思”和“嫁为人妇”是什么意思了。

    无力感涌上心头，柳洳雨在心中重新整理措辞。

    见她不话，沈厉贺板着脸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鸡同鸭讲，一个成语在柳洳雨脑中出现。